第三十一章

接过莲递过来的枣糕，我对那些人的愚蠢摇摇头，小口吃起来，引得店里女性眼中一亮，尖叫着宝宝吃东西都那么可爱。

来者难道没看见奥莱斯特等人不高兴了吗？哪里有人会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这与偷学他人技能、最令天下人不耻、唾骂的卑鄙小人何异？说话真是不用大脑，猪都鄙视他们。

“这种挑战，我不接受。各位学长，刚才的话我可以当什么也没听见，挖人秘密非正义之士所为，请三思。”

奥莱斯特给他们台阶下，却没有人领情，贪婪已经让他们忘了羞耻。“怎么，被称为天才的家伙害怕了？”带头的其中一人，平头少年面露鄙视，完全不把奥莱斯特的好言相劝听进耳，反而咄咄逼人。

“你可别对我说那些什么狗屁道理，我就是看不惯你们那股子嚣张劲儿，凭借秘法提升实力，把我们这些苦练的人的努力一夕打碎，真威风啊！！”

“喂，你怎么说话的！我们什么时候嚣张了？是你们实力不够才对吧，别忘了这是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实力不如人就耍阴招，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这样的话，我都替你们脸红。”安妮姐凶悍地一叉腰，跳出来叫道：“丹林，我们可不是怕了你！”

平头丹林旁边也算是领头的蓝发男孩儿冷哼一声，“不管怎么说，你们独占秘法太不公平了。”

“脸皮比城墙还厚，佩服。”我笑着插进一句，仍在进餐中。

他眼瞪过来，“小鬼，你说什么？”

“西纯，别和那种乳臭未干的小鬼计较。听着，我们今天的挑战，你们不接也得接，秘法我们要定了。”最右边的少年尖着嗓子，贪婪本性毫不掩饰。“我叫尤依夏·离·威隆，听名字也知道我是贵族。和贵族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毁掉一个小小杂货店杀几个贱民很容易。”

“你个混蛋，你是什么意思？”脸色一变，老爸跳脚怒吼，华丽那明显的威胁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柜台后面的奶奶和妈妈脸色苍白，暗里紧握着手。贵族杀平民，不算犯罪。

“你敢动这里和我的家人试试看，我会先杀了你！！”大哥放出杀气，经过地狱洗礼过的他，杀气倍加沉重凌厉，一般常人皆受不了这股子浓重杀气，站在他旁边的人都白了脸，忍不住退开半步。

二哥还算冷静，但右手已经搭上练习时用的铁剑剑柄，一副随时应战的架势。“就算是贵族，明目张胆地行凶，你以为城中势力会坐视不理吗？这里可没有帝国的大官员供你贿赂，帮你善后。佣兵们都是亡命之徒，贵族在这里更加没有最完善的利益和安全保障，话可不要说的太大为号。”二哥的意思是，在这里杀一个没名的小贵族也不会引起什么风波。识相的话，就乖乖离开，不要打歪主意。

“你……”抖着手指着二哥的尤依夏倍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大哥的杀气也让他有些胆寒。

“嘿，你怕什么，你叔叔不是被陛下派来了当城主吗？有你叔叔撑腰，处死几个平民也没人敢拿你怎么样。”西纯不屑地提醒着伙伴，样子最是嚣张。

丹林也是大笑着点头，满意地看到众人脸色一变。“怎么样，现在知道怕了吧？”

重拾信心和恶胆，尤依夏脸上尽是小人得志、傲慢不讲理的低俗模样，叫嚣道：“听见没有，我叔叔被陛下封为一等公爵，封地奇奇鲁行省，马上就要到任了，到时候谁还敢和我作对？佣兵算什么，不过是写低贱的平民，怎么胆敢冒犯我？决斗是我不想坏了贵族名声才给你们的一条生路，只要乖乖认输，交出秘法，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以后见了本少爷只要恭敬地行个礼，讨本少爷开心就好，本少爷大人有大量，放过你们，怎么样？”

我们这边可是被气得不轻，手背上青筋凸出，怒瞪尤依夏的眼神几欲把狂妄自大、出言侮辱的他碎尸万段，但碍于一旦动手就等于未来永无安宁之日，置家人与危险之中，让自己处于被动之地。他们咬紧钢牙，动手与忍耐让他们难以选择。

“你是不折不扣的卑鄙无耻的人渣！”

“武人的耻辱！”

“贵族的败类！”

“比流氓还流氓！”

几个女孩子忍不住怒气开骂，想动手教训他们却被身边的人拉住。

终于吃完了枣糕，又喝一小杯牛奶，我和莲是唯二跳脱争执范围，脸色神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人，完全把那三个嚣张的家伙当作吵人的狗在吠，制造噪音。

奥莱斯特回头看我，木桩训练是我的主意，他没有权力做出决定。

算你小子明理。我呵呵笑着看向尤依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比我家的莲差远了！

“莲，有几只疯狗跑进来狂吠，很吵人，赶出去。”

不止我家人脸色一白，奥莱斯特他们也是一惊。

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莲一掌隔空击出，斗气外放形成冲力巨大的气流把那些人撞飞了出去，一个个来不及防御就被击个正着，或挂在对面街上小棚上，或撞碎了对街的东西，或又跌又滚连吐几口血爬不起来，或干脆昏死过去，外面的人被这突来的天外飞人惊吓到，纷纷围了上去，指指点点。

大哥二哥收了杀气，摇头叹息，惹到莲这个变态强人的笨蛋无论多么愚蠢讨厌，都是值得同情的。

莲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那些人没有一个人还能活着，这一掌不过是一个警告罢了。

老爸他们哑口无言，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事实。他们都知道莲是电系魔法师，但没想到他竟然魔武双修，有了大剑师的实力。刚才的那一掌，气劲外冲，刚猛有力，就是高级战士也会被打得吐血，不敢轻接，更何况是几个实力低下的学生？他们没有看错，莲那深紫色还带有外圈红色的斗气明显是初段大剑师（隐藏了实力）的斗气。

天啊！什么时候家里多了个这么大的人物，他都不知道！老爸汗了汗，想到平时让一个可以是一个帝国少将的厉害人物做一个三岁小孩儿的保姆，帝国求贤若渴的大人们若是知道了非骂死他不可。

第三十二章

尤依夏的几个随身仆人一直在外面，一见出了事连忙冲上来打算为主人报仇，却在见到莲手上残有的斗气颜色后纷纷面色如纸，不敢上前，只好改扶主人，一人跑去请牧师。

吐了两口血，尤依夏痛得抽搐，还保有清醒意识，惊骇地看着冷酷的莲和笑中带讽的可爱宝宝说不出话来。大剑师，这个小小杂货店里的保姆竟然是大剑师！？为什么之前他得到的情报里没有写这个？

“大少爷，公平的决斗我们不会回避，但请你不要再打什么歪主意。秘法之说实在可笑，不可信之，这次只是警告而已。”收到我的一个眼神，大哥站出来冷声道：“令叔是伯爵，受帝国恩惠，想来也不会是不讲理、祸害百姓、包庇恶侄的人，此事就此作罢，如何。你的医药费由我们代付，公平决斗也可等伤好之后再商谈。”

没了两个伙伴的支持，尤依夏难成大器，气势立刻弱下去，胸口处痛得要命，连呼吸都带着甜腥味和刺痛，他害怕了，点头答应后任仆人们把他匆匆小心抬回家。围观人群这才散开。

但愿他能老实几天。我暗道：大剑师仅在光明剑师和剑圣之下，如今帝国有大剑师两百余名，初段大剑师至少也是个将位，上段就是正副军团长的职位了，贵族们一般不会轻易去招惹这些帝国军事力量砥柱，以和为贵才是原则，希望尤依夏的家人会聪明些让此事化小化无，否则他们只要敢动手，我就不介意我的仆人们来一顿人肉大餐。

城南的豪宅在五月前搬进来一贵族大户，仆从侍卫两百多人，挡敌实力也在当天就知晓了他们的来历。

威隆家族，兴起于五十年前，大将军比尔·里·威隆激励用户当时还是大王子的先帝，助其登上地位后受封大元帅，主管全国的六大军团。其子克其玛承父志，在36岁那年战死于与凯亚的战争中，由经商的次子继承家产和爵位，生下了尤依夏。三子武学出众，受到了当今皇帝的赏识。纵没有往日威风，也是帝国的大柜子，一般的中小贵族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尤依夏重伤被抬回家时，威隆夫人几乎昏过去，对着心爱的儿子又哭又叫，好不伤心。敢来的高级牧师说所幸出手之人没有杀人之心，高级治疗术一出，伤痛全无的尤依夏已经安睡下。史帝夫·里·威隆也是铁青了脸要为爱子报酬，忙把仆从叫来问清是怎么回事。

小小仆人哪里敢隐瞒，前因后果一说，主人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好半天后才让跪在地上的仆从下去。

小小杂货店里的保姆少年竟然是个大剑师！他才多大啊，这太可怕了，那个少年是个天才！！这种人才正式帝国所需要的，相信加以几年，帝国将拥有一位剑圣傲笑群雄。少年伤了他唯一的儿子，他不是不生气，也觉得伤了有损自己的贵族颜面，他大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力把还未成长的少年扼杀在摇篮里，但是现在的家族处在一个敏感政治时期，他们搬来这里更是为了避开权力的争夺战，现在不宜结下这么个敌人。再说，人家也聪明的放话给他台阶下，自己若追究起来反会落人口实，让有心人注意，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尤依夏失礼在先，做出有辱身份的蠢事来，闹大了只会让自己难堪丢脸，在商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他知道此事现在只能算了，顶多在医疗费上多添点儿报复一下，闹僵了对谁也没好处。

“老爷，你快叫人把害我们儿子的凶手抓回来，我要替儿子报仇！！”推门进来的威隆夫人泪眼怒叫，护短的她还不知爱子在外面闹了什么大笑话。

叹息地摇头，他好声安抚激动的妻子道：“别着急，牧师不是说尤依夏已经没事了吗，明天就又会活蹦乱跳的。这件事尤依夏吃了大亏只能这样算了，你以后多管教一下他，不要到处惹事，做事不动脑子。他今天就踢到了大铁板上，惹了一位帝国天才，史上最年轻的大剑师，人家没要他的命已经是给我们面子了。”

冷哼一声，她不屑道：“我儿子怎么惹到他了，要下这种狠手打得他吐血？这分明是欺负到我们伯爵府头上来了！大剑师有什么了不起，我们的手下也有啊！”

无奈，他向妻子说了事情的经过，看到她惊愕不信的样子，心里明白她从不知儿子在外的品行。

“怎，怎么会，我的尤依夏明明乖巧又孝顺，在学校的成绩也很优秀……”

“他的性子软，又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没吃过苦的少爷嚣张也是难免，但是这次的言行明显触及了战士的忌讳，话题太敏感了。希望这次的教训能让他明白懂事些，看清那些狐朋狗友的真面目，知道收敛自己的任性变得勇敢起来。夫人，我们疼他不代表任他走上不归路，等他醒了还要我们多给他讲些道理。杂货店，拿了钱就不追究了吧。另外，三弟要来掌管这里了，当地实力和政府必要有一次大的接触，能否顺利还是未知，现在不宜结仇。”

“是呀，我差点儿把这件事给忘了。陛下年老，各王子暗中争皇位争得正凶，算计、拉拢、陷害和暗杀天天在上演，我们也是为了避其锋芒才逃来这里的。三弟的处境比我们更艰难，三王子分明是借陛下之手来这个烂摊子里让三弟来送死，暂不说王子的杀手，那些佣兵又怎可能轻易把到手的利益和财富拱手让出，一定会有不满的人在路上拦截。”把头埋在丈夫怀里，她心惊胆战，担心未来的哪天听见家人在路上惨死的噩耗。

环着妻子的细腰，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担惊受怕的心，道：“放心吧，三弟武技高强又有忠心守护的部下在身边，一定能平安抵达的。”内心又加一句：但愿神明保佑。

当日，卡基鲁·安帕接到了事件的全程报告，眼中精光闪烁。后一分钟，科科里·多什里也受到了同样的报告，对着纸上“疑似少年拥有大剑师实力”几个字沉思不语。其侄子提提维暗幸上次没有在人家店里闹事，大剑师可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惹得起的，几乎是秒杀。

晚上，迪威安·安帕匆匆上门拜访安卡亚兄妹，暗恋蕾娅的他心里又急又担心，却又张不开口表白，只能在离开时悄悄吩咐几个亲信暗中保护这家人的安全。安妮和多鲁卡住在学校宿舍里，安全不用忧心。妮娜和法碧丝因为父亲的关系有A级小草佣兵团在背后支持，也不用担心。罗里一家没权没势更没钱，但人家有一位天才大剑师坐镇，没人敢轻惹。

这件事过后，我的后脑勺多了个小包，小屁股也落入老爸的“魔掌”中，奶奶和妈妈因为气我胡闹和学会骂人而没有帮我求情，两个哥哥被支开，保持沉默是金的莲在接到我泪汪汪的求助眼神后出手救下了我可怜的小屁股，对莲又敬又怕的老爸没办法拒绝他于是恶狠狠地变换处罚，断我一个月甜食和零花钱，禁足二十天。

莲抱我回房，突然冒出一句“你是故意的”，我咧着嘴笑道：“你也是。”

我以身作痛，让父母把心中的不安发泄出来，而莲也看出我的用意不加阻止，我们是共犯。

“无力小民对于强权的不安和恐惧会让他们担惊受怕的度日，与其那样还不如罚罚我发泄一下也好过晚上做噩梦，白天穷担心。老爸难得要给你加薪添房，你拒绝干什么？”

看了一眼怀中的小人儿，莲从不认为宝宝无知胡闹，只是很随性到无法理解、不按常理出牌的程度。

“……现在这样，足够。”

心里不由得一甜，我笑得更开心了。是的，我也不希望莲和我分开住，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晚上他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心跳声。“你真是容易满足，若不是知你一心要报仇，我还以为你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呢。”小手一摊，关于莲的过去，在那次地狱式的训练后他就对我坦白了。他选择将希望赌在我身上，信任我、疼爱我、保护我的同时，我给予他变强大的机会，帮忙为未来的复仇做好万全准备。

莲不是莫伽帝国人，他来自于南面略偏东的维西亚联盟（合）公国西边边境的一个扎夫小村。父母一打猎一喂猪，育有二子。他在母亲怀孕时就围着母亲转，十分期待着弟弟的出生，因为他知道自己以后就是小哥哥了，要保护和疼爱可爱弱小的弟弟，陪他一起玩。可是还来不及等他长大，可爱的弟弟刚出生三个月，凯亚和莫伽发生边境冲突把维西亚也卷入其中，治安和争乱让民众生死如蝼蚁，强盗山贼纷纷执刀扬旗，烧杀抢掠、奸淫妇女、贩卖儿童，没有什么武装力量的小村子就成了其中的牺牲品。

军贼勾结，到处行凶作恶，7岁的他目睹了家人惨死在山贼和士兵的冰冷刀剑下，还不会说话的弟弟在襁褓中大声哭嚎，声声揪痛他的心，一个恶贼大笑着在他惊恐的目光下一刀狠狠刺下去。他疯狂了！他们杀了他可爱的弟弟！！！愤怒冲上脑，他忘了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他的师父恰好路过击退了敌人救走了他，收他为徒，传授武艺。

莲的魔法是在两年后达到高级战士时偶然获得一个残本自学而成。10岁那年夏天，师父之女，他的师妹月喜儿·坎被师父的仇敌掠走，他救不了师父反被击落山谷，被路过的商队救起，满心仇恨的他在谢过商队后隐藏身份和武技以初级魔法师的身份行走，希望能寻找到师妹的一丝线索。

家仇难忘，嗷嗷待哺的可爱幼弟就那么被残忍杀害，那残酷的画面至今仍定格在他心中，无时无刻不燃起滔天怒火，恨不得立刻找出仇人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对于人类的诸多复杂感情，我的理解还仅仅停留在书面上的认知程度，仇恨我不懂。我一向是凭喜好和一时兴起做事，对于我来说这趟人间一游是意外也是游戏，最终的结局早已注定。现在的我喜欢莲，所以觉得帮帮他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