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9日么？不想艾丽莎不过醒来几月，便已将那些陈年旧事调查的那么清楚……

那时候，是十月不错，我还记得风家庭院里，那一树树原本生机勃勃的叶子，在风中无助飘落的场景，一夜风过，便吹落了一庭院，覆盖着那些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鲜血，在落叶的间隙里无声流淌。

我没有回首，但已经能感觉小孩气息的变化，虽然依旧被压抑的很微弱。

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他竟一时没有回握。

第二十五章

“想起来了是么？”艾丽莎冷蓝色的眸里光华流转，嘴角带上了更加促狭的笑意，“没错，那一天，风家灭门！原本在圣地举足轻重的风家，在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被杀死，只留下了一个因为顽皮外出，而逃过厄运的孩子……”

“嘻嘻嘻嘻，那个孩子就是你哟，风子期。”像是调戏一般的，艾丽莎用优雅的词调，一字一顿的念出小孩的名字，还在姓氏上，特别加了重音。

我的眼眸微微眯起，心里的不悦愈加明显，而与此同时，那种曾在暗夜香魂酒吧里滋生过的，名为愧疚后悔的情感，也充斥在心间。

如果当时我救了司音儿，是否会有另外的结局呢？

即便知道这种如果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依旧忍不住会这样去想洇。

忍不住回头去看小孩，不期然撞进了他墨色的深处。

“那么第一个男人，才是我的亲生父亲咯？”小孩的手回握我的，轻轻的，一如他此时云淡风轻的语调，“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被抢走男人的女人，就是你吧。”

小孩出乎意料的淡定，让原本还很得意的艾丽莎，变得不淡定起来，而他的话语，更是戳到了艾丽莎的痛点惹。

“那第三个男人，是你么？”戳完艾丽莎，小孩转头去戳蓝河。

就这么两句话一戳，就戳的我心情阴转晴起来。

“因为喜欢我的母亲，所以才会在她死后如此愤怒，甚至为了报仇甘愿坠落变成恶魔？”小孩的声音很平静，一字字慢慢吐出，“但是，如果是我母亲的话，你这样做，她不会开心的。”

蓝河没有接话，艾丽莎也沉默着。

于是小孩便继续说了下去，语气从一开始的微微沙哑，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淡然洒脱，仿佛在说着的，是事不关己的事。

我知道小孩不是装的，因为这些事对于他来说，或许是沉重的回忆，但是再沉重，他都已经选择了放下。

都是过去的事了。

就像那个，在死亡降临的时候，依然笑着的女子一样。

面对再大的厄运，他们都会选择接受，然后再去努力，尝试改变，永远都用乐观的态度活下去，而不是抱怨，愤懑，生活在负面的仇恨里。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真的找错人了。”

“你们要找的人，想要找来报仇的人，都是故事里的第一个男人，我的亲生父亲，名为凤影的吸血鬼吧？”

“而他，不是。”小孩说着，微微低下了头，琉璃般的眸子深深望进我的灵魂深处，嘴角轻轻的弯起，语气笃定。

“呵呵。”艾丽莎轻声的笑了起来，只是明明笑的时候很温婉的模样，下一句话冒出的时候，却是一脸狰狞，“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不是便不是了么？！！”

气势有若实质，像小孩压将下来，眼前一花，艾丽莎已经按耐不住的再一次动手，血色的指甲，离小孩白皙的脖子不过几厘米。

然后，再一次，镜像破碎。

我低着头斩出的刀光，将眼前艾丽莎的镜像斩成两半。

“喂喂，不要当我不存在呀，莎莎~”

我把玩着蓝月，虽然有些脱力，依旧一副悠闲的模样。

“小风！超越王者的威压，还有能治百病的原血，这些明摆的证据摆在你眼前，还不够你清醒么？如若如此，那我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一直沉默的蓝河终于开口，而一开口，便是教训的口气，让我颇为不爽。

“你可曾听过血缘之间相互吸引的定律？”蓝河背着手，和一旁怒极了的艾丽莎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有人曾经提出过，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独一无二的，而最接近的，便是彼此血缘。”

“拥有相同血脉的两个人之间，会存在微秒的吸引。”

“这也是，狗血的故事里出现很多兄妹亲人从小分离，长大后相遇了便坠入爱河的原因。”

“我想你已经知道你会第一眼便喜欢上你眼前的这个人，是因为记忆之钥催眠的效果了吧，但你不知道的是，记忆之钥的催眠，原本是沉睡者的，而开启的前提，便是遇见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而你会爱他这么深，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你们体内流着的那部分相同的血液！！”

“认没认错，眼前这个人是不是风影，早就已经不是疑问了，只不过是你，一直不愿相信而已。小风，你身边的那个人，是个恶魔，快点回头吧，现在回头还来的及！”

有血缘关系，才会开启的催眠效果么？

我楞了一下，听蓝河这么一番话讲下来，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是风影了……

难道是我也被施过记忆之钥，所以把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咳咳，开玩笑。

我抬头望向小孩的时候，小孩也正好低头看我。

四目相对，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你是风影么？”

小孩问我。

“不是。”

我回答。

然后，没有然后了……

“你们听到了么？他说不是，我相信他。”小孩这么和蓝河艾丽莎说的时候，我只觉我的心头流过一道暖流，连四肢百脉都暖洋洋，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看像小孩的眼睛里，盛满了星星！

只差大声的唱一曲，小孩小孩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了！！

“我从没想过你会堕落到这一地步，你的眼中心中，都只有他了么？”蓝河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恼怒，反倒是叹了一口气。

而一旁的艾丽莎，则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冷意攀上了我的脊背，一如很久之前，曾出现过的一次。

但事已至此，还会有什么变故么？我微微皱眉。

虽然说现在能力倒退的尺度有些出乎意料，但是通过刚才的交手已经可以确定，搞定蓝河和艾丽莎，还是有把握的。

“都这样了，你们还想着怎么劝说小孩么？你们就没有好好反省过你们自己的认知？就没有想过好好冷静下来，想想怎么熄灭我们的怒火？！现在可是我为刀俎，尔为鱼肉呢。总不是真想死在我的手里吧？你们愿意，我还怕脏了我的手。”我凭空挥了挥刀，品尝了鲜血味道的蓝月，发出兴奋的低鸣。

“呵呵，夫君大人，你还是一样的自以为是啊？你以为砍了我一刀，便掌握了大局么？”艾丽莎继续阴测测的笑着，腹部的血口，因为是被蓝月撕开，即便是吸血鬼的愈合能力，也无法在很短的时间里愈合。

鲜血不若人类般多，也染得腹部那一块黑色礼服，变成诡异的黑红色。

“你觉得，我和蓝河策划了将近十几年的计划，就只是到此为止么？”

果然……还有后招么？怪不得笑的这么猥琐……

我撇了撇嘴，“洗耳恭听。”

嘛，虽然说我一向贯彻速战速决，因为电视里和反派磨磨唧唧的家伙往往到最后还有被翻盘，经历不少挫折才能大美满结局。

但是一来，面前的两人我都不能直接杀掉。

艾丽莎的命是答应了小白的，而蓝河，则终归是抚养了小孩这么多年，亦父亦师的角色。

而二来，有些事情不弄清楚，终归是不放心的。

你们有，我不曾预料到的底牌，

我又何尝没有，你们无法想象的底牌？

为了接下来我和小孩的幸福生活，我们便来梭哈吧！

一把定输赢，来一起看看，谁的底牌更大！

“落花。”艾丽莎红唇开合，吐出两个清音。

落花？啥东东？

脑海中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流水。”艾丽莎接着又吐出一个名词，而与此同时，她的手里，出现了一个装着蓝色液体的瓶子……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可是妾身特别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哟……”不怀好意的语调，终于唤醒了我脑海中的记忆。

但瓶子已被倾斜，蓝色的液体，如流水一般，倾泻了下来。

我恍然间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

那液体，还未落到地上，便化作了蓝色的雾气，然后消失不见。

结界瞬间展开，眉微微的皱起。

落花流水，我想起来了。

这不是什么形容被打的很惨的成语，也不是什么意境优美的诗词，而是一种毒药。一种，传说中的毒药。

第二十六章

记得当初记住了这个药名，还是因为它的由来。

很俗，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凄美的故事。

一对夫妻，因为爱而私奔。

女子背负着骂名，而男子亦为此放弃了锦绣前程。

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贫困和时间一起，将这份爱慢慢打磨变形浍。

男子终于变心。

而女子，因此炼制了落花流水这种毒。

落花是粉色的药液，而流水，则是清澈的蓝色茱。

落花的毒，只有在情动时才会被吸入体内，本身是种柔和的毒药，而且其毒并不会致命，甚至可以靠自身免疫，将其慢慢排出身体。当然，那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而流水，本身没有毒。却是落花的催化剂，落花碰到流水，会在瞬间变成致命毒药。

女子在和男子缱绻时，下了落花。

落花有意，只要他不离开她，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只可惜，流水无情。

当他决绝的选择离开的时候，她在他面前倾倒了流水，蓝色的液体在接触空气的时候气化……

原本相爱的两个人，最后的结局却是一个被另一个扼杀。

以生命的终结，终结了这份爱情。

他们是怎么会得到落花流水，又是什么时候在我身上下的落花？！！！

落花，可是要在情动的时候才能下的毒，虽然我和小孩经常发情，但是每次和小孩做的时候，即便在野外，我也从不曾让别人有过可以下药的距离吧？！！

我惊诧，同时也发现，他们没有说谎。

结界已经打开，却似乎阻挡不了已经气化了的，无色无味的流水。

猛烈的毒素似乎是从身体各个角落里突然的出现的。

四肢出现短暂的僵硬，然后很快被血族的力量压制下来。

“唔……”抑制了的闷哼声，让我的心跳差点暂停。

我恍然不可置信的转身，然后接住了小孩软到的身体。

妹！！他们也在小孩的身上下了毒！！！！

看着小孩曾经莹润的双唇，因为痛苦而苍白，我心里的怒火，真正烧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小孩不仅中了毒，而且比我更重！！

否则以小孩的功力，要压制这么霸道的毒素，虽然有些勉强，但怎么也不至于连10秒钟都撑不过。

托着瞬间陷入昏迷的小孩的后心，慢慢将解封的力量导入小孩的身体为他压制毒素的时候，我想，我知道他们是如何下的药了……

‘“落花，一开始便下在小孩的身体里面么？”我抬眸看着蓝河，瞳孔变成一条直线，而眼眸，则完全变成了银色。“你们一开始，便将小孩，当做工具一般，放在了你们的计划之中？！不仅仅是记忆之钥的催眠，你们还将他的身体，作为下药的途径？！他的生命，对于你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吗？！”

“当然不是！”面对我的怒斥，蓝河面无表情的给予了回答，“我给过他很多机会，是他自己……”

“放屁！”

只是蓝河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我粗鲁打断。

蓝月的刀芒擦过他的脸颊。

切，因为能力的下降，原血的损耗，和落花的霸道的毒素，懂动作竟然迟缓了这么多么？

被他躲过了。

红色的血滴翻飞在空气里，反射出蓝河被我近身后露出的吃惊的表情。

再反手一爪，蓝河只来得及堪堪避过了脖子的要害，肩膀便被我撕下一块肉来。

“那么，解药呢？！”歪了歪头，无声出现的蓝色箭矢便被我轻松躲过，蓝色的箭射入土里，连箭尾都没有露出，然后一声闷响，箭矢射入的地方，便塌下一个大坑。

是射入体内才爆发的箭矢么？我不屑的笑笑。

事到如今，已经完全没有必要留手了。

如果小孩……

如果小孩会死的话，我绝对会让眼前这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陪葬！！！

“解药呢？”我又上前一步，单手挡住了蓝河的手刀，揉身进他的怀里，手中的蓝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逼问。

杀气有若实质透体而出，草屑被吹的乱飞，只有阳光，依旧明媚。

我看到了，蓝河眼睛里的一闪而过的恐惧。

然后，又转化成了愤怒。

“你以为我会给你吗？！！”

红色的气劲像火焰般疯长，在蓝河的手中，凝型成一把长剑，原本一身白色长袍的圣者装扮的蓝河，彻底沦落成了恶魔。

我微微皱眉，不得不退后几步。

又是一篷蓝色的箭雨，快的悄无声息，而且密集非常。

箭雨中，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小孩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很痛吧，才会连他都忍不住出声……

不由的烦躁起来。

无声结界展开，挡住如雨的箭光。

“如果你们没有解药的话，就去死吧，省的耽误我给小孩解毒的时间。”我抬首，眼中银光更甚，蓝月挥洒间，带起一片片的血滴。

只是，“澎”~

原本致命的一击，再次被蓝河幻化出的剑挡住。

该死！

心神不过一丝松懈，落花流水的毒便不依不饶的闹腾起来，能力解封的程度越来越高，几近到达极限，但是身体的感觉，却渐渐地迟钝。

一刀将欺身上前的艾丽莎砍飞，看着她腹部的伤口再次崩裂，我的心情，却愈加的急躁。

“你救不了他。”看到我目光的再次落到小孩的身上，蓝河在拼命抵挡我进攻的间隙里，如是说。

“他身体里的落花早就深入四肢百脉，流水催化下，没有解药，他必死无疑！”

仿佛为了印证蓝河所言，靠在小黄身上的小孩终于抑制不出，吐出了一口血。

那红色鲜血中一丝丝刺目的粉色，止住了我的动作。

该死，必须先帮小孩解毒！！

只是我刚有动作，那像苍蝇一般在旁边飞行打扰的艾丽莎，便又射出了一篷蓝色箭雨。

“嘻嘻，夫君~”舔去了嘴角的血迹，艾丽莎见我神色焦躁，即便自身狼狈，可脸上竟然挂上了欣喜的笑容，“最多还有一分钟哟。等他身体的血液完全变成了粉色，到时候，就算有解药，也救不了哦~”

“而你不论是想要杀我们，还是想要脱离战斗，都别想在一分钟内解决~”残酷恶劣的话语，让一直从容的我，第一次真正面临绝望。

再拖下去，即便是我，也没有把握救回小孩……

“你们想要报仇的人一直是我，跟他没有关系。”眼中银色渐渐退去，我忽略艾丽莎那疯狂的面容，目光直直的看向蓝河，“你有解药的吧！我投降，我任由你们处置，你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