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宫，毁了我当年的一切，它让我厌恶，而你，让我痛苦的源头，更让我厌恶，我不想再看到这里，看到你……”

“永别了，上官天风，我的‘皇兄’，我上官天风最恨的人……”

是谁？谁在说话？好难受，不要说了，不要。我不要听，不要听，好痛，痛……风，救我，不要走，不要……

迷离的思绪越飘越远，霎时一黑，紧紧攫住胸口，紧到发白的手突地一松，从被抓的皱成一团的胸口滑落。

“皇上——”

114.艰难抉择

“唔！”一阵针刺般的剧痛毫无预警的猛然袭来，让我忍不住闷哼出声，抬手抓住胸口。刺痛感还在持续，绵绵密密，初始的不适之后，倒不是特别难以忍受，但那种一下一下的节奏，似乎要刺破什么。闷闷的胀痛过去，胸口变得越来越空虚，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空空荡荡。不再痛苦，却让人心头一紧，莫名的有些伤感，有些忧心，有些慌张。

按压着不再刺痛，却有些心慌的胸口，眉头紧皱，不对。

按照之前在密境中的书中所述，以及我目前的身体状况，我很明白，我的身体改造已经在前天彻底完成。也就是说，从前天开始，这句身体其实已经不再有冷热痛乏的感觉，换言之，它只是维持着身体的外表，却已不再是单纯的血肉之体，而是可以如烟雾般的飞升上天，也可以如消散般的溶于自然。

所以，这种属于肉体感觉的痛苦感，此时发生，十分奇怪。

怎么回事？

温凉的感觉从手腕传来，打断了有些混乱的思绪。

“风？怎么了？是不是胸口有什么不适？”随着话声，还抓在胸口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抚上，抬头，一张精致的面容正近在眼前，一向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上染上一抹惶然，剑眉微蹙。而左手腕脉，正被一只小手以指按压，小巧秀气的脸上一片严肃。身前还站着两人，一人皱眉，一人眼中，已有隐隐的水光莹然。

微微一怔，奇怪的感觉再次发生，明明已经不再能感知冷暖，此时，却觉得心头一阵暖流莫名的升起，缓缓向全身流去，而空虚的难受感，不知何时，已然逝去。

“呵呵，没什么事。还不是看你们说的那么高兴，冷落了孤家寡人的我在一旁吹着冷风，有些嫉妒么？看来，计策颇为不错，呵呵，来来，雪儿，尘儿抱抱，安慰安慰可怜的我。”

话未落，怀中已经迅速埋进一个柔软温暖的小身子，抱着我，紧紧的。

左手反手一揽，还在认真探脉的人已被我锁在左边怀中，执起小手轻吻一下：“尘儿不用担心，我没事。就我这身板，就我这气色，呵呵，最健康的牛都未必比我壮。看，抱着两个宝贝，还不是轻若无物吗？”

“风，真的没事吗？不要隐瞒我们。”虽然当时听的不是特别清楚，但是那声闷哼四人都听见了，绝不会有错。那一瞬间脸色的苍白和失神，绝非玩笑，而且，风，你深爱我们如此，又怎么可能以自己的健康开玩笑来吓我们？

“呵呵，当然没事。”唉，小影一向是聪明而敏感的，尤其是对我，几乎我一有什么波动，他都能感知。

“小影放心啦，有四个这么可人的宝贝在，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去？我可是打定主意要赖定你们一辈子的，呵呵。”

“真的没事？”温暖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轻轻的，柔柔的，温润的星眸中弥漫着的担忧依然未去。

“啊，难道是小影认为我身体有恙，不能给你‘性’福，想要退货么？不管，货物既出，概不退换。”用着痞痞的无赖语调，故意将那个字咬的很重，果然，玉颊立时飞霞，抚在脸上的手一顿，下一刻，已轻捶在我的肩上。

呵呵，虽然已经相爱过无数次，可他害羞的性子依然没变。一旁明了此话的寒洛头已微侧，不过，那半张微红的脸泄露了他的心情，可不像他的坐姿这般镇定。而怀中两个宝贝，显然并没有听出此中真意，大大的眼睛望着我，仍然有些担忧。

“退货？我就是想，也已经不能了。”举起左手，指尖一点莹亮的光芒在淡淡的夜色下闪耀，“有了这个无法脱去的戒指，无论天涯海角，夜影属于上官天风这个烙印，可是再也脱不去了。”

心下一凛，看向那张正望向我的面容，正带着柔柔的笑意，温柔的眼波中，荡漾着涟漪般的柔情一圈圈扩散。

尽管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是这句话还是让我这两天来的忧心再次袭上心头。

要说么？真的说的话，我可以忍受他们选择离开？还是能忍下心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经历无法预知生死结果的考验？

可是，不说么？即使我能瞒过这几天，然而，不能如往常般的爱意交融，又能瞒得了他们多久？还是让他们误会下去，结果可能伤心的离去，还是日日忧心？

怎么办？到底怎么做，才能将对他们的伤害降到最低？

“风？风你怎么了？”

手臂一紧，有些飘忽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看着眼前四张专注而忧心的脸庞，张了张嘴，却最终没发出声音。

“风，你是不是有事？是很重要的事要对我们说对不对？”

“我……没有，没什么事。小影多心了。”有些不敢看向那张每每让我失神的脸，心头的烦乱如一团已经被胡乱扯开的毛线，找不到线头，越滚越乱。

偏过的脸被捧住，制止了我躲闪的意图。

“风，不要骗我。从前天开始，你就有些不对。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就算你掩饰的再好，可我们是你的爱人，在你身边相知相守，你的心情浮动，我们最是了解。我们不说，是想等你开口，刚刚也是在讨论这件事，本想不逼你，可是你刚才的不适，让我们无法再空等下去。”柔柔的语调，温柔的眼神，可是，环绕其中的坚持也是同样的浓烈。

唉，早就知道小影的敏感，这件事，可能真的瞒不下去了。

“风，你这样犹豫，肯定是与我们有关，对不对？”晶亮的眼神，让我无法闪躲。

“不要否认，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你对我们的在意我们早已深刻入骨。可是风，你也应该了解我们的性情和能力，真有什么事，我们齐心合力的努力度过，总好过你一个人忧心。事情总归要解决，越拖越不利。而且，即使被保护，可是，被瞒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风，你能明白么？”

星眸中那一丝哀伤是因为我的独自担忧么？原来，我的犹豫，已经给他们带来了忧心。

一一看向专注凝望着我的四双眼睛，心下叹息，小影说的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越早解决越好。而且，事情与他们有关，他们自然有详细了解始末的权利。

狠狠心，罢了罢了，无论他们如何选择，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证他们的平安，即使，结果可能会是我无法承受之重。

垂下眼，注视着纤细的指间那点晶亮的莹白，在淡淡的夜色中，泛着柔和的光芒。这点光芒，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流转不息，环绕在指间，锁着离心脏最近的血脉，时时刻刻昭示着彼此之间深厚的情意。

抬手握住这只温暖的手，将那道莹白举到他的面前，郑重而沉肃：“小影，记得我当时曾经说过，这个戒指带上了就摘不掉了，对么？”

看他不解的点点头。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腾的思绪，努力稳着声音：“其实，事实上，它是可以摘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