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太爽——二阳废柴中
二阳废柴中  发于:2013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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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整事儿。”平志诚嘟囔着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几个做得很精美的栗子饼和蝴蝶酥,还散发出一股香浓的味道。

平志诚拿了一块蝴蝶酥放在嘴里,烤得酥脆的分了层的面皮被牙齿那么一碰就碎了,奶香和牛油香顿时融了满嘴,不那么甜,还有点淡淡的咸味,着实非常好吃,也很合平志诚的胃口。

平志诚吃完一个,疑惑的问张春宇:“给我带这个干嘛?”

“我爸说你对我很照顾当做感谢的,而且前几天你给我带的东西我爸也很喜欢。”

“客气什么?”平志诚经常被赞扬,但是这样的回礼还是第一次收到,此刻他的脸皮微微的发着烫,早把之前张春宇瞪他那一眼给忘了。他还觉得张春宇家里条件不好,但生活得很幸福,有父兄疼爱,这样子一家人能在一起多好。

张春宇奉承他说:“老板,你不发脾气的时候真的很赞!要注意保持啊。”

“……臭小子!”平志诚扬了扬手作势要揍人,张春宇却已经跑走了,还故意回头冲他做鬼脸。平志诚无奈的放下手,心想这是什么玩意儿,真是没大没小。

这时候店里又剩下平志诚一个人了,安安静静的,和以往一样没人打扰。

事实上他对过往这样的生活已经麻木了,可突然间有个人走进了他的世界,却觉得喧闹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做节目的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平志诚还像往常一样忙碌着,他没什么人生目标,不想出名和出人头地,更是觉得自己无缘成家立业,与人相处也太累了,过去年少出外打工的岁月,似乎熬尽了一切热情,也培养了那种见火就着的暴脾气,谁会愿意一辈子去包容他啊,所以孤家寡人最适合他。

所以过了几天当张春宇再一次问他为什么不开家大点儿的店的时候,他有生以来头一次给了一个颇官方的说法:“没什么用。”

张春宇却很有热情的说:“当然有用,让更多人吃到你煮的粥,怕忙不过来也可以多雇点人,你是大老板嘛,谁敢不听你的话,整个大堂热热闹闹的全是食客,这样才有成就感。”

张春宇的话把平志诚的记忆带回到了几年前他打工的那家店。

大堂里摆着仿古的桌椅,人多的时候,食客和服务员拥拥挤挤的满屋子都是,他们大声的在交谈着,偶尔还会产生纠纷,那样也不会影响生意。虽然他整天面对的是厨房里用的清一水的白色磁碗和不锈钢的锅灶,可是却承载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比如对那个耐心十足的师傅的喜欢。而且看着那些食客期待的眼神,的确会有一种所谓的成就感。

但那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不一样了,物是人非……

平志诚摇摇头,继续忙活着手里的工作。

“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环境,比如说如果有大酒店想要你过去呢?”张春宇试探性的问道。

平志诚立刻眯着眼睛挺直了脊背,机警的看着张春宇。

“哈哈。”张春宇尴尬的笑了笑,说:“没有,我就是在想,像老板你这样的人,肯定很多人想挖你的墙角来的。”

“那是,但没意思。”听张春宇这么说,平志诚这才略微放松了警惕。

“怎么可能?你可以……”

平志诚挥挥手,打断了张春宇的话,说:“这样挺好,我不用看别人脸色,别人也不会生我的闲气,即使你随时不干了想走,我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

“跟你说这些干嘛,你又不明白。”

“哎,老板,我看你这样就守着这不大的厨房也算远离人群了,外面变成什么样,有什么发展和流行趋势,你都不渴望知道吗?”张春宇看平志诚似乎心情不错,说了这么多也没发脾气,索性把自己所想的问了出来。

谁知这倒是触了平志诚的逆鳞,他不喜欢别人一刻不停的说教,即使在理,他也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干预。他过得好不好又与谁有关系?别人有什么权利去干涉他的生活?只见平志诚攥着拳头,脸色已经变差,一字一顿的说:“老子愿意,别啰嗦!”

可张春宇也不管那些了,径直说:“你这样子下去真的好吗?没朋友,没家人,整天就面对三尺灶台,成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就像个苦行僧,是啊,赚了那么多钱,为了什么?以后养老?那还不如出去闯闯,或者开拓一下自己的生活圈子,交些朋友,偶尔不想开店了还能约在一起喝酒吃饭,说说心事儿,总比你这样强!”

平志诚的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限,紧了紧拳头,他此刻非常生气,但看在两人朝夕相对的份上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去打张春宇。就这么隐忍了一会儿,他终于指着大门说:“给我滚!你被老子开除了!”

平志诚这话说得够无情,张春宇也因此急眼了,他把围裙脱掉甩在灶台上,上下看了平志诚好几眼,轻蔑的说:“你以为我愿意干?就你那臭脾气,还有那自以为是的样儿,真把自己当宇宙中心了以为谁都围着你转呢?其实你就是个鼠目寸光的家伙,早晚有一天被社会淘汰!”事情到了这地步,张春宇也不管自己来的目的和这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便从那小门钻了出去,回头继续说:“这几天的工钱我也不惜得要了,谁在乎啊?”然后就走了。

平志诚脑袋都气大了,这都好几年了,还从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还说他不出去闯,平志诚心里想老子出去闯的时候,你张春宇他妈还穿着开裆裤满街跑呢!

他也懒得收拾了,把门一关回楼上睡觉去了。但一向睡眠很好的他这次终于失眠了,是的,他很介意张春宇对他发脾气这点,凭什么啊?自己又没得罪他,凭什么把话说这么严重,可他俨然忘了自己平时说话有多难听。

但平志诚不会反思自己,休息了一个下午,第二天店照开,人依然那么多,还像以前一样累,耳边也没了聒噪的人,他觉得可好了。

当然有常客会问起前段时间雇得那个小伙子去哪了,平志诚一般都会恶声恶气的回答他们:“老子把那臭小子给炒鱿鱼了,总他妈跟我犟嘴。”

众人并不吱声,看着平志诚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他们心里都想活该他孤家寡人一个。

张春宇可不像平志诚这样心大,从平志诚那儿走了之后也是憋了满肚子火,不止这一点,他还没完成曾经许下的承诺:一个月内挖到平志诚。

张春宇的心情一下子恶劣到了极点。

但他是那种心里有事儿必须发泄的人,于是他把他大哥的男朋友给约出来喝酒。

冯熙远是好好先生,可不像他大哥那样就会嘲笑人,绝对是这世上最好的倾诉对象。

冯熙远挺把张春宇当回事儿的,毕竟是张春兴最疼的亲弟弟,接到电话便赶紧从公司请了假来赴约。他到的时候,张春宇正苦呵呵的一边灌酒一边用手捡花生米往嘴里扔,身上的衬衫被扯开了两个扣子也没觉得毁形象。

“来了?”张春宇察觉到自己旁边坐了个人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了。

“怎么了?”冯熙远问。

“就那破粥店的小老板,可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竟然让我滚蛋。”

冯熙远愣了一下,眯着眼睛问:“你说什么来的?”

“跟他讲大道理啊。”

“呵,你能讲得通?”

“他妈的要是能讲得通我就不用这么生气了。”张春宇赌气的说起了脏话。

“算了。”冯熙远揉了揉张春宇的头发,安慰道:“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难完成的任务。我觉得这种人自己呆习惯了,冷不丁的有人教训他,他肯定受不了。你去也半个月了,没见过他家人吧,你想,连家人都不关注的人,还能顾虑什么。”

“那倒也是。”张春宇扒拉掉冯熙远的手,拄着腮帮子灌了一大口酒,继续说:“我也问过,他不说,反正他什么都不说。”

“其实我觉得他就是那种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人,你们也都想得太天真了,人家开好好的店,非要挖这个墙角,人家能乐意吗?再说了,成天朝九晚五的上班多板人,要是我,我也不乐意。”

“哎……”张春宇叹了一口气,说:“估计又要被我哥嘲笑了。”

“他不会的,我帮你看着他。”

“说定了?”张春宇终于来了点儿精神,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冯熙远。

冯熙远保证道:“没问题。”

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张春宇懒得去解释,他没成功也不是什么值得显摆的事儿,简单说句没成就直接回酒店上班了。还是由冯熙远负责一条一条的跟张春兴和他们老爸摆明了张春宇之前需要面对的情况,后来全家人一致放弃挖平志诚这头倔驴来酒店上班的想法了。

时间一眨眼便从夏天步入了冬天,天也渐渐亮得晚了。平志诚的店依照习惯开始晚开门半个小时,晚上关店却相应变早了。

他这儿没所谓淡季旺季,不过到了冬天确实收入减少了些,他也乐得清闲。

夏秋那阵子生意好到爆,他都快忙疯了,可是再也没动过再雇一个人的心思,张春宇一个人他就受够了,现在只要一想起吵架那天就觉得暴躁,张春宇这臭小子还敢跟他大小声,真是活腻味了。

平志诚还跟这儿记仇呢,却不知道怎么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来得不好,一下子就把他给击倒了。

像他这种身壮如牛好几年不生病的人,这一生病简直要了他半条命,发烧快到三十九度。即使这样他也没去医院,就吃点儿药捂着个大被在家里挺着。店也不开了,整日睡得迷迷糊糊,病情是反反复复,过了两天还咳嗽了起来。就是有人来敲他的门,他也没给人家开——没劲儿啊,浑身就跟散架子似的,楼上楼下再折腾一番,他都得死那儿。

平志诚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至于几顿饭没吃更是没有概念,反正浑身轻飘飘的就跟升仙似的,由于阁楼上光线不足,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正当他天昏地暗的时候,猛的听见楼下有摇铁门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安静下来,再然后是蹬蹬蹬的上楼声,他勉强睁眼看看,竟是个很熟悉的轮廓在眼前晃荡,名字就在嘴边,但喉咙太疼,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操,你怎么病成这样也不知道上医院啊?还在那儿犟,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张春宇说。

平志诚虽然发着烧,但也没被烧傻,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他忘记把张春宇的钥匙给收回来了,然后是这臭小子说话越来越不动听了,还是过去的他可爱。

平志诚有这心思说明离死远着呢,他被张春宇送去了医院,大夫说再晚点儿就可以直接收尸了。平志诚张嘴便想骂人家大夫是庸医,可磕巴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因为他嗓子完全废了,只有在心里说怎么全世界的人说话都变得难听了起来,这货也太没职业道德了吧。

其实这大夫是张春宇的中学同学,他看张春宇为平志诚这么紧张,觉得也是个朋友,所以说话根本没留情面。他毕竟见得场面多了,多得是那种在病得不行的时候才来医院就医的病人,直接就把平志诚当出气筒了。

张春宇斜了他同学一眼,起身给人撵走了,这时候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俩个人,张春宇决定趁这个变成病秧子的倔驴最老实的时候,跟他说说心里话。

他喊了平志诚一声,平志诚看了他一眼,张春宇笑笑说:“其实吧,我来你这儿还真不是单纯为了打工的,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我们酒店想挖你过去,老板来了一次叫你给骂走了,然后就把我派来了。既然你软硬不吃,那我就曲线救国,等着跟你熟悉一点儿了,再把目的说出来。谁知道我还没说明呢你就来气了。你别这么看我,要不是把你当朋友,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张春宇一点都不介意平志诚仇恨的眼神,笑着帮他掖了掖被角。“还有,我哥说你这儿好几天没开门了,我就过来看看,结果你病了,下次再有什么困难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号是……”张春宇念了一个号,猛的想起他上班这么久也没见过平志诚用过手机,然后惊诧的问:“你不是连手机都没有吧?”

这正午的阳光正好,平志诚在心里骂着张春宇是大骗子,可他的上下眼皮却不停的打架。感冒病菌已经消耗掉他太多精力,纵使有再多不满他也无力发泄,只能从眯着的眼缝里看张春宇的嘴一张一翕,话也是左耳听了一半,另一半就从右耳朵里冒了出去,关于手机什么的问题,他也就本能的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跟你说也没用,看你困的,赶紧睡吧。”

平志诚总算得到了解脱,转眼就睡着了。再醒来天都黑了,床头上开着一盏小灯,还用红布遮住了,暗暗的红光就只能模糊的看见张春宇站在窗边。他动了动手,发现手上竟然还插着吊针,下腹胀得要死,非常想去厕所。

虽然现在还很虚弱,可比之前有劲儿了一些,他顶不喜欢手背上插着的针头,一来气就给拔了,翻身下床。

张春宇听见微弱的声响,怎么都没想到平志诚竟然自己拔了针头,一回身给他吓了一跳。

“干嘛啊你?”张春宇跑过来搀住他。

平志诚作势要甩掉张春宇,却发现被薅得死紧,只能哑着嗓子说:“老子要上厕所。”

“那你也是吱个声,逞什么能?”

“……”

张春宇看平志诚不高兴了,也知道他像下午那样老实估计是不可能了,于是只好把语气放缓了,说:“行了行了,你别生气,我扶你过去。”

“我自己能去。”平志诚虽然这么说,但张春宇根本松手,笑盈盈的看着他,也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平志诚心里想这是他生病了,要是健健康康浑身是劲儿,他早就揍这臭小子满地找牙了,敢跟他示威,对了,还敢骗他,真他妈的不想混了,他平志诚这辈子都没这么蠢过。

张春宇一边扶着平志诚往厕所走,一边说:“你一定在心里骂我对不对?没关系,你现在根本打不过我,等你好了我就消失不见,看你拿我怎么办。”

“哼……”

“行了,别置气了。喏,到了,你自己行吧?好了好了,你别瞪我,我在外面等着。”张春宇看见平志诚威胁的眼神,立刻松开了手。

平志诚因为一下子没了支撑,差点摔了,还好旁边有面墙,他及时扶住才稳住了身体。

现在的他觉得自己好多了,谁也不服就扶墙。

要说平志诚还是底子好,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又精神满满,连那说话不中听的大夫都暗自佩服,说要是换个人像平志诚这么作一通命都得没半条。他还想继续说,但被平志诚带有杀气的眼神和恶狠狠的闭嘴二字给吓了回去,这架势就是不管在谁的地盘那都得听他的。

平志诚非要出院,大夫说还得检查检查,平志诚说:“检查个毛啊,老子都好了。”

“不行,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

“狗屁医生,就他妈的骗钱能耐,赶紧的,老子要出院。”

“好吧好吧。”大夫也没办法,签好单子就让他办了出院手续。

平志诚走了,也没告诉张春宇一声,他就等着这机会呢,这几天被这人墨迹的头都大了,要说三个女的等于五百只鸭子,张春宇一个人就顶一千只,对了,他们俩还有账没算,别让他再看见他,要不揍得他满地找牙。

平志诚住院住得都词穷了,但他想打张春宇一顿的心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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