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太爽——二阳废柴中
二阳废柴中  发于:2013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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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糟糠》姊妹篇,暴躁炸毛攻X好脾气倒贴受,HE

请勿说攻渣,攻很萌的不要黑他,不换攻不换受。

凌晨四点,天还是黑的,平志诚早早就已经起床,像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忙活。

他将头天晚上泡好的一大盆米放在特制的大型白钢锅里,再加上四分之三锅水和两勺食用油开始熬粥,他不停的用勺子搅免得糊底。这炉火很旺,很快水就开了,蒸腾出来的水汽熏着平志诚的脸,没一会儿他就出汗了。即使这样,他也不能离开,还得继续忍受。

平志诚经营的是一家粥店,这种南粤风味的粥店在他所在的北方城市里还是比较少见的。他开的店店面很小,只经营早餐和晚餐,平时就他一个人忙活,早上开铺熬粥,准备配料,下午配货,晚上收铺关店……

不过他是有招一个人帮个忙的打算,因为最近也不知道哪个好事儿的在网上发帖疯狂赞美他粥店里的粥有多好喝,慕名而来的食客蜂拥而至,原本生意就不错的小店,一时间客流量更多了,所以平志诚比往常忙了无数倍,他恨不得变成千手观音,才能面面兼顾。

一个小时过去了,粥也早就熬好了,已经滚了几个开,米粒全都开了花,他趁着熬粥的空隙把该准备的食材弄好,又把大锅挪到其他的灶上,在特制的炉盘上摆好六个小砂锅,就准备开门了。

正值春天,天亮得早,天气暖了,人们总有说不出的精神头,平志诚拉开卷帘门,活动了身体,没一会儿第一个顾客就上了门。这人是个女的,也算是常客,平时挑剔的要命,但是在平志诚这里不算事儿。

“一份菜干猪骨粥打包。”这名顾客说。

“今天没有。”平志诚把粥分在小砂锅中,头也没抬就说。

“怎么又没有?”顾客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

“您抬头看看那牌子,菜干猪骨粥只每周六晚上供应,平时老子懒得熬,而且说了多少遍,没有就是没有,你是怎么问都没有。”平志诚总算是给面子抬起了头,一字一顿的对她说。

平志诚暴躁、固执、说一不二,不管是刚开店的时候几乎没什么生意还是现在顾客盈门忙不过来,他都是这副死样子,虽然大家都熟悉了他是什么德性,但总有人挑战他。

比如说顾客头顶的那个牌子就在隔断上方,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每日供应粥的品目,有些还是“限量供应”,周几周几是什么粥的,十分清晰,这些约定好的东西他不会重申,除非没买到材料会在贴张纸以示说明,否则规矩是雷打不动的。

女人愣住了,在平志诚那冷冰冰的语气下,她的声音也相对变弱了些,“……那鱼片粥总有吧。”

“有。”

“一份打包。”

“好,等着。”平志诚边说边回身开始了麻利的动作,现在人不多,他也不着算急。他盛了一大勺粥在砂锅里,点了灶上的火,那粥原本就是滚开的,没用几秒钟便在砂锅里翻腾起来。平志诚抓了些切好的姜丝和鱼片放在里面,又撒了点调料,及其有耐心的搅合着,待鱼片卷曲变白,再煮了一会儿就算大功告成。这时这位顾客的身后已经聚了好几个人,那他也没理会,井井有条的把粥倒在纸碗里,从玻璃隔断中间开的小窗里面递出去。女人给他钱,他把钱收好就不管了,开始问下几位顾客需要什么粥。

他这儿属于半自助服务,外面的台子上有和纸碗配套的盖子、塑料袋和一次性勺子,顾客可以自己装。堂食更方便,他们自己找地儿坐,没地儿就站着,不管用什么方式,吃好了就必须得把纸碗自己扔掉,这也是规矩——平志诚为此特地用斗大的字儿一条一条的写在大红纸上贴在墙上,曾经有人不遵守,他还从操作间里出来跟人家吵了一架,说那人听不懂中国话,看不懂中国字儿,那架势简直是店中一霸,人们见他不好惹,从此之后便也规规矩矩的执行着。

平志诚是自己图个省事儿方便,毕竟等人多的时候他忙都忙不过来,哪有空给他们收拾这些,他脾气又暴躁得很,最烦那种说了无数遍也要继续问的顾客,换句话说,爱来不来,哥没兴趣伺候你。

常来的食客都熟悉平志诚的臭脾气,虽然总有人说他服务态度不好,但还要隔三差五的来一次。他不能说人家贱,毕竟顾客们是他的衣食父母,而且他做的东西不仅价格公道、用料实在、量足,最主要的是味道好。还有老人家说,平志诚为人其实挺实诚的,心思不坏,因为在物价飞涨的今天,他家粥铺的价格始终没有变过,材料也始终如一的好。

平志诚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弄些面食,但是不经常,做了也是因为他想吃,但这就以北方口味为主了,因为他在南方呆了几年,除了熬粥什么小点心都没学会做。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客渐渐多了起来,很快就在门口排了长龙,平志诚忙忙碌碌的干着活,人们及其有耐心的等着,也没人敢催促,反正说了也是白说,他还是那么我行我素,说多了还得对你怒目而视,管你是天皇老子还是国家主席。

早上高峰一直到十点钟才算过去,店里就剩一个顾客,早起熬得粥已经见底了,他随便吃了点儿早饭,就开始搞清洁了。

厨房最主要的清洁工作就是刷锅和擦洗操作台,一天两遍,平志诚从来不含糊,一般在晌午之前搞定。一家餐饮店,味道固然重要,但良好的卫生却是一种诚意的体现。

平志诚并不卖午餐,最后一步是泡上晚上的要用的米,再吃点儿午饭,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三点多起床去进货,回来熬粥,然后开始晚上的忙碌,直到晚上十一点收铺。

他刷了两个锅,抬头一看,那最后一个留在店里的顾客还是没走,就坐在那里摆弄手机,平志诚不满的喂了一声表示他要关门了。那家伙抬起头,露出格外灿烂的笑容对他说:“大哥,你这里是要招人吗?”

“是啊。”平志诚掐着腰,大赤赤的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这人的穿着很朴素,运动外套、牛仔裤、运动鞋,半长头发剪得很利落,眉清目秀,帅气自然,一点都没有现在年轻人的浮躁,给人印象非常好,平志诚觉得很满意。

“那太好了。”年轻人站起身走到玻璃隔断那里,从窗口伸进一只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张春宇。”

平志诚握住他的手,直截了当的对他说:“你也看到了,早上这一阶段非常的忙,你主要负责帮我的忙和营业结束后的收铺,薪水一天五十块钱。”平志诚并简单交代着,见年轻人并没有反对意见,他接着问:“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平志诚这般直接,张春宇颇有些意外,他沉思了一小会儿,才对平志诚说:“老板,是这样的,我家里还有点事儿需要处理,这又是月底了,你看下个月一号我再过来行不行?”

“成,你那天要不来的话我就重新招人。”

“放心,肯定没问题。”

张春宇走了,后厨也收拾差不多了,平志诚准备出去把那张招工启事撕下来收走顺便关门,

结果出去一看,门外竟然一张纸都没有,平志诚摇摇头拉上卷帘门,屋子里瞬间陷入黑暗,也没开灯,直接从玻璃隔断下面开的矮门中钻了进去。

平志诚平时吃住都在店里,楼上有个小阁楼就是他的卧室,他光棍一根,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在哪里都是个窝,而且这样开店方便,他对现状十分满意。

他十五岁的时候就不乐意念书了,深层次的原因是父母离婚。他爸为此追着他打了半个小时也没劝动他,他爸气得说他这驴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平志诚那时候是太不懂事儿,梗着个脖子跟老爷子对着干了好长时间,最后逼得老爷子没办法,总算失望的点了头。

于是平志诚终于在十六岁那年生日之后跟着他二大爷去了南方,年纪尚小的他一没学历二没技术,就只能在诸如快餐店、小超市干一些零工,搬个货、送个外卖什么的,每月赚得钱刚够房租和吃饭。日子清苦不说,人也非常累,就那一年他瘦了能有二十来斤,不过身体倒是壮实了些。即使这样也没考虑过回家,处于叛逆期的他觉得离父母远远的才是最大的幸福。

那时候他的脾气还不算暴躁,就是挺混蛋的,不太务正业。

后来平志诚零零散散的找了七、八份工作,一分钱也没攒下来,后来他二大爷都混不下去回乡了,他还在南方一无是处的打着工。直到有个老乡带他去了更南边的地方,进了那家所谓的百年老店当勤杂工。

这算是他干得最久的一份工作,持久的缘故大概是觉得这家店的煮粥师傅特有魅力,也就在那时候,不算太敏感的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喜好可能和别人不大一样。但他没在乎,靠着那么点好感一直勤勤恳恳的干活,很累,比现在累,店里的人脾气都大,因为客流量多,干什么几乎都得用喊的,做卫生有一点没做好,都得被人损得鼻大眼小。可他都熬过来了,有时候抽着烟,盯着那师傅看,什么疲惫都不见了。

平志诚现在的很多习惯也都是从那时候养成的,脾气也是。工作那样的辛苦,他也没动过想走的心思。他做事情很专注用心、一丝不苟,所以他在干杂役期间还能学到煲粥的本事。

再后来,他爸没了,他就回来了。

有点怀念那里的生活,可是时间久了,也就淡了。

回来之后,平志诚把家里的旧房子给卖了,钱用来盘了这个店,他爸留的那么点儿钱被存在银行养老,他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不可能结婚去祸害人家大姑娘,有了这店就算有了份营生和依托。

在南方呆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活都干过的他觉得能开这店很满足,比上班强多了。他会的东西不多,找不到朝九晚五的工作,其他的零工也干腻味了,还不适合他,太板人,而且以他现在的火爆脾气,估计也没人受得了他,反正现在赚得钱是能够得上吃饭就行了,相反还能攒下不少。

前段时间开始,店里的生意突然变得特别好,这么个小店铺着实有些承受不住那么多客流,便有人劝他开个大点儿的店,但他没动心思,一是没兴趣,二是没功夫打理,能请个人就算是不错了。

平志诚时常回顾自己的过去,再反过来看自己现在,他觉得挺知足,每天这么想一想,什么疲惫都没有了。

正好到了月初,平志诚早把自己招了个帮手这事儿给忘了,等早高峰都过了,平志诚开始蹲在那儿擦地了,才想起那个叫什么宇的怎么还不来。他还在想要不要再招一个人的时候,殊不知自己那壮实的屁股已被外面姗姗来迟的张春宇盯着看了半天。

直到被人从外面喊了一声,平志诚才直起了腰,一看张春宇就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看着他。

在干活的时候被打断,平志诚当然不会高兴,他不满意的叹了口气,无意间注意到这人和上次相比剪了一个新发型,人更精神利落,就是不知道勤不勤快。

“老板,我该干点儿什么?”张春宇卷起衣袖,双手拄在台子上看平志诚忙活,跃跃欲试的就想进去帮忙了。

“你再来晚点儿活我都干完了,还雇你干毛?”平志诚没好气的反问道,一点儿也不给人留面子。

张春宇讪讪的挠了挠头皮,面对这样冷不丁的抢白,他也不生气,反而腼腆笑着说:“……那个,你上次也没跟我说要几点来啊。”

“卖早餐你说要几点来?你没半夜来。”平志诚弯腰搬起了那口大锅准备送到水龙头下面刷洗,嘴巴上面毫不留情,话赶话跟刀子似的。

张春宇嘻嘻一笑,根本没当回事儿,赶紧开了隔断下面的小门钻了进去,搭着手把大锅架在了水池上。“……老板你别生气,我明儿一定早点儿来。”

平志诚不屑的哼了一声,心里琢磨着还要不要雇个人,或许最早他把招工启事贴出去就是个错误。

不过让平志诚没想到的是,这白白净净又斯文的张春宇把袖子一撸,干起活来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拿着锅刷子就刷起锅来,动作熟练而又专业,颇让他惊诧。

一口锅刷完,张春宇抬起头来,露出特阳光的笑容对平志诚说:“我干活还行吧老板。”

“凑合。”平志诚挑剔的撇撇嘴。

既然雇了人,那就不用白不用,之后平志诚指挥着张春宇擦灶台搞卫生毫不客气。而这张春宇真是来者不拒,厨房的活一把抓,不怕脏不怕累,最后还附赠刷了地,整个厨房干净清透没问题。

平志诚终于觉得有点儿满意了,他看着干净的厨房对张春宇说:“你既然来了,咱们就把工作时间说好,看你是个学生,想必也没多少时间,工资上次跟你说了,一天五十,分早晚两班倒,但周末必须上一天,中午到下午可以休息。”

“成,老板,一切都你说的算。”

“你今天来晚了,下午到晚上也得上班,暂时先带你熟悉一天,不算工资。”平志诚精明起来可一点都不含糊,他还以为自己苛刻点儿能树个棍儿让这臭小子害怕他,谁知张春宇嘿嘿一笑,特有动力的说:“成,我下午肯定准时到。”

平志诚刚进货回来还没从倒骑驴上下来就看见张春宇正在门口蹲着呢,他心里寻思这人未免也太积极了点儿吧,要不是穿着利落,他还以为是要饭的跑他门口乞讨来了。

张春宇听见刹闸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平志诚回来了,赶紧站起身来小跑过去,特热情的说:“哎?老板,你上货去了?那我帮你卸货。”说话就把自己运动服的袖子卷了起来,拎起一桶花生油。

平志诚从倒骑驴上下来,把一袋大米扛到了肩膀上,却一点儿感激的心都没有,反而说:“你这么早上班我也不给你薪水,别想撬我的钱。”

“老板你想多了,你让我早点儿来,我就早点儿过来了,我想先熟悉一下工作流程,这样以后也好得心应手,放心,这会儿我白给你干,不管你要工资啊。”张春宇头也不回的大声说,倒是没看见平志诚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张春宇帮着平志诚把货卸好,又按要求生火、抬水、熬粥,这过程挺辛苦,但他做得非常认真,就差拿个小本儿把步骤记下来了,狗腿劲儿着实让人想多,平志诚甚至怀疑这家伙是来偷师的。

等到开店的时候,俩人磨合了一阵子,张春宇学着平志诚的样子盛粥、下料,不是把粥弄洒就是把调料弄得哪里都是,这让平志诚觉得多了一个人反倒绊手绊脚,这还不如以前那么自在,更烦的是不停有人在说诸如——“哟,平老板请了个帮手。”“这小伙子长得真精神。”“老板什么时候把店扩大点儿啊,省的我们总排队。”之类的话,默默唧唧让人觉得心烦,而张春宇呢?就跟个花蝴蝶似的对每个表扬他的人露出微笑,就差出去跟人握手合影了,这让平志诚非常不爽。

后来平志诚终于受不了,他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把张春宇从厨房给撵了出去,等忙完高峰期,还在那儿感叹还是自己干活顺当,真后悔请了这么个家伙。

其实张春宇在外面也没闲着,他得好好表现以赢得平志诚对他的信任,才好提出自己的想法。于是他就一直在外面帮人打包、收钱、找零,分担了不少平志诚的工作量。

不过每份粥要煮多长时间都是有讲究的,即使张春宇再怎么帮忙,也没办法减少队伍的长度,于是就琢磨起该怎么提高效率来,便在晚上收铺的时候发生了这样对话。

“老板,为什么不把粥做好了,谁要盛一份就好了?”

“有病啊,做好了放时间久了还能吃吗?”

“那这样子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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