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林彤一样,曾经思考过彼此的感情——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上一世纠缠了那么多年,最放不下心的还是他,那么这一世还挣扎个什么劲儿呢?如果拥有此生挚爱,是要舍弃娶妻和生子的权力,他也愿意此生无妻子无子嗣,和林彤白首不相离。
从上一世他知道自己容不下林彤和王安的事情之时,他就深深明白,自己恐怕早已深陷其中。原来,林彤并不只是一种习惯,原来,林彤这两个字,早已融进他的骨血,一旦被牵扯,是会痛的。
那盘录像带,不只是林彤的恶魇,也是他的……
林紫如这个女人,聪明在知道他的一切心思,知道他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知道自己那样刺激他会让他恨着林彤,所以她把录像带完完整整的交给了他。
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自己摁下播放键的那个瞬间,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他之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但没想到可以无下限到那种地步。
他的林彤……被陌生男人穿上了乳环,美丽的脊背上是大片的刺青……林彤本是个那么干净清新的人,却在王安那里如同一朵正盛开的白莲花,被喷上了污秽的精液一般,让人看了就食不下咽!
那完完全全是一部调教性奴的录像带!更可悲的是——林彤宁愿如此,也不愿向他低头。
如果录像带泄露了出去,他怕是会身败名裂吧。……可身败名裂?谁会关心一个贪官的孩子有何去处?那时他已经家徒四壁,为了救下林喜荣的一条狗命,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被一件一件的送了出去,财产除了被林喜荣转移的一小部分,其余的全部都被冻结!林紫如和她那不成器的弟弟居然还有心思肖想他们老爹的那点财产?那怕是一毛钱都没有了!
张峘肯娶她,已经是她莫大的好命了!
这时,张峘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该不会当年……林彤是知道自己的车被动了手脚的吧?!
因为张峘觉得……他那时确实生无可恋!
林紫如在A市参赛的第一个星期,就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回到家,她对林彤说道,“哥……月底我就搬出去了,那边免费提供参赛选手的住宿,提前跟你说一声。”
林彤问她,“是举办方提供的?你一个女孩子,他们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林紫如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想打扰你们的,这个星期已经多有麻烦了。”
林彤想到她住在这里确实也不太方便,这个星期张峘像是故意似的,每晚都要和他做,缠都缠不过!再住下去,别说林紫如不好意思了!他自己都没脸了!
于是他对妹妹说道,“这样吧,给你张银行卡,密码是XXXXXX,你办事也方便些,但是切记不要乱花,知道?”
林紫如乖巧的道,“知道了,谢谢哥哥。”
……她好想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而这头的张峘,接到李叔的电话,他阴沉着一张脸,对杨助理说,“回Z市。”
张婉琪出事了。
张峘的姐夫是Z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只要是从政,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这一次,上面明显是找他做了台面上的替罪羔羊,大家心知肚明,更不会在此时生出援手,该避嫌的就要避嫌,谁都怕惹祸上身。张婉琪即使之前受到过张峘钱财上的帮助,但是毕竟她只身一个女子,也难得力挽狂澜。牵一发而动全身,她男人也是张大云的女婿,张峘的老爹也受到不少风波。好在张家财大气粗,根基深厚,足以抵御这点麻烦。可他那强悍的大姐——这时却突然被查出身患癌症,而且为时已晚。
——怎么会这样?上一世,张峘明明看着姐姐活得好好的,自己甚至过分的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他在车上冷静的打电话安慰着姐夫,家里三个孩子,老大还不在身边,常小玲更是还在上学,都得瞒得死死的!
姐夫现在是非常时期,姐姐又出了此等大事。张峘此刻当挑大梁。
他给林彤发了条短信,写道,“你老公有要紧事处理,要回Z市。”
林彤很快回复他,“一路小心。”
……张峘便不再牵挂他。
此时的张婉琪已经住院,没了精致的妆容,身穿一套普通的蓝白条纹的病服,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见弟弟进来,她忙起身。张峘忙扶她,问道,“怎么样?”
“现在还好,晚点就要做化疗了。”张婉琪意志力倒是很坚强。
“怎么会突然查出来的?”张峘问。
“一直觉得身体没有毛病的,年年都体检,可哪知病来的这样快。”
“什么癌?”
“女人身上的病,你不问也罢。”
……怎么会这样!张峘还沉浸在不可接受的事实中!
张婉琪见他这幅模样,倒是嗤声笑他,“你那是什么表情?医生说快则一年,不快三五年的都有!少没出息了!”
张婉琪何尝不难过?她年轻时貌美如花,追求着无数,近些年来保养的更是看不出年纪,她还享受着光明的人生路!人生却要弃她而去!她怎么又可接受?家里三个小孩,如今老公处境更是尴尬!叫她如何能放手?
张峘望着她,不知是慰藉她,还是安慰自己,只低声的说道,“……不会有事的。”
这场政治风波,最后以没收常局长的私人财产,剥夺其终生的政治权利为审判结果,结束了张峘姐夫的政治生涯。
为官就是这样的,自古以来官商相勾结,勾结的数量多了,上面就要意思一下。杀鸡儆猴,也只能给老百姓一时的痛快。
一步走错,就满盘皆输,确实是这样。
他姐夫并不是该承担这个的,好在常先生这人心态良好,个性温和,出了此事,便专心在家伺候老婆。
……这对夫妇也没几年时间彼此相拥的了。
张大云把儿子叫到客厅,他心爱的闺女患了绝症,结发妻子去的那样早,如今只掉张峘一个人可谈心,他长满皱纹的脸,显示这么多年来,自己历经的风霜雪雨。如今他已是个大彻大悟的人,家里的产业已不愿再过多的插手,都交给后辈儿在打理。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一天天长大,迈向成熟。内心又是欣慰又是难过。若是儿子生在平凡人家,家中没有这么多钱,人,和人脉关系,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娶妻生子,儿孙满堂,这得多么幸福?
人这一辈子,活着到底为什么?
有的人过完一辈子,都不懂自己这么多年来,到底在活什么。
生下来,活下去。仿佛就成了生命的意义。再无其他。
名利带不走,财富死后也只能埋进棺材,还得防着盗墓的人挖。有善心一点的捐赠给穷人,没太多钱的就传给后代。
奋斗了一生,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张峘深有感慨,上辈子他想用财富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玩过无数男男女女,最后被汽油爆炸烧了个灰烬。
这辈子重头来过,他唯一能抓住的,便是林彤的人,林彤的心。再多的,他也不懂。
更想不明白,摸不透彻。
他听见老头子对他说,“活到这个岁数,我难得糊涂,你去得你想要的吧!”
张峘深深的叫了声,“爸……”
他这么年轻,二十来岁,而他的父亲却这样老。姐姐患了重症,怕是比父亲走的还早。张峘只觉得内心的悲愤化为无形的力量,一双拳头在身后握的更紧。
“爸……我对不起你,我喜欢林彤,我们在一起也好几年了。”他觉得他在台面上,总是该给父亲一个交代。
“罢了罢了,”张大云挥挥拐杖,“你姐姐的孩子,过继给你就是了,我看你和小玲那样喜欢,以后就照顾着她吧!”
“姐夫……”张峘惊诧无比,这是哪里来的想法?
“这也是你姐姐的意思,你姐夫现在全身心的照顾你姐姐,孩子老是交给保姆带,也不是个好事。你要是方便,就带孩子走吧,她妈妈的事暂时也不要告诉她。”
张峘点头,“只是她一个人和我在一起,久了怕是想家!”
“你细心照料便是!你在A市要好好读书,老张家难得出一个人才。从政这条路,我看你也不要走,你看你姐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去做些正经生意,不要尽搞些歪门邪道。”
“父亲教训的是。”张峘低头。
要张大云做到这样,他何尝不是父亲手里的珍宝?上一世他不成器,父亲那么狠心,怕是私下里自己也心疼的要命吧!
张峘回到房间,给林彤打着电话说起近况,“我姐姐患了宫颈癌,查出来已经是后期了。”
“什么?”林彤讶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才查出来的,”张峘无奈的说,“怕是没一年了。”
林彤甚至没有正式见过张峘的这个亲姐姐,据张峘所说,他那姐姐威严无比,强势的不像个女人,却貌美如花,堪比明星。
多么美好的生命!如今竟要逝去了!林彤不知怎么安慰张峘,话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还有,”张峘又抛出一个炸弹,“我爸承认我们的关系了!而且,我们多了一个小孩要带!”
番外
常小玲今年十八岁,此是已经长成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小时候一双灵动又狡黠的大眼睛,现在也已经看不出调皮的模样,那眸子里荡漾出温柔的水波来,直叫人看得心动不已。
双眼皮是16岁的时候闹着要割的。张峘死活不同意,但是林彤看这姑娘实在是臭美,这眼睛不整一下,她怕是心里要一直难受着,恐怕连带着一向优秀的功课也学得不起劲儿了。
于是,林彤私下给了常小玲钱,常小玲就屁颠屁颠的约了几个闺蜜,跑到韩国去做了。她跟张峘说是旅行,其实是去整形了。
等到常小玲玩了一圈儿回来,张峘看着这个死小孩,眼角也开了,双眼皮也割了,原来好好的丹凤眼也没了。气的晚饭都没吃,把筷子一摔,出去散步了。
常小玲只有看着她一直以来无比信赖的林大哥,委屈的说,“彤彤~!你可要救救我~一定帮我在舅舅面前说说好话……”
林彤拍着孩子的肩膀,一副“你放心,我懂得”的模样。
林彤身上一股美好的书卷气息,他现在已是在国内炙手可热的知名教授,年纪轻轻就取得不少头衔,简直羡煞旁人。虽然经常出国交流,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各个城市跑,但是对常小玲的教育可一直都没有丢。
他一向主张和孩子做最好的朋友,甚至让孩子当自己的老师,对于常小玲既然想要做,又不怎么出格的事情,他能应允的就应允了。但是张峘却不一样,张峘认为他姐姐过世的早,孩子成长的环境又比较复杂,对孩子一定要严格要求,这才能对得起姐姐临终前的嘱托,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对自己负责。
张峘和林彤老是为常小玲的事情发生口角,彼此也都司空见惯了。
林彤很宠常小玲,小时候就耐心的给她扎辫子,长大了小姑娘要臭美,想动刀子,自己又怎么能狠心的不同意呢?
晚上,林彤在书房里看了会儿书,取下眼镜,在衣柜里挑了套亲肤的羊绒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张峘一回来,看着小东西跑的无影无踪,更生气了。他隔着浴室的门问林彤,“……狗东西人呢?”
“什么狗东西!她是狗东西,你又是什么?”林彤温柔的反驳他。他睡衣半开,擦着头发,刚从浴室缓缓的走出来。
浴室里面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张峘看着某人白皙的胸膛和修长的双腿,此刻又心猿意马起来。
但他还是不甘心,不禁斥责自己的爱人,“你就是惯她惯的,万一割不好怎么办?她以后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林彤安静的站到张峘旁边,给他揉捏着肩膀,笑着说道,“她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要什么,她这么多年都在嚷嚷着要割要割,难道都是假的?”
“她那是胡闹!你也理她?别以为我不知道,要是你不同意她做,她哪里来的钱?!”
——张峘还是生气,这俩人,居然敢瞒着他先斩后奏!
林彤捏着他的肩膀也不说话,慢慢的由站姿变为坐在床沿上,他仰起头对着张峘的耳朵微微的呵气,“我烧了足够的热水,你刚从外面回来,去泡个澡吧。”
张峘一把扑倒他,恶狠狠的说道,“你又来这套!”
每次都是,面子上是他聪明,其实林彤才更厉害,总是能使用各种手段让他在最后妥协!
……偏偏他一看到林彤放下身段,总会心软。
晚上常小玲偷偷的用钥匙开了大门,看见舅舅和林大哥的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灯,就放心的上了楼。
前几年,张峘在离市里也不算远的地段,盖了栋私房,做成豪华的小别墅,三个人才搬了新家。
这也是顾忌着小姑娘长大了,肯定想要多一点自己的私人空间,所以才从三室两厅的公寓楼里搬了出来。
其实常小玲早就想换个房子了!舅舅和林大哥晚上动静那么大!她都快烦死了,又不好意思说,有时候只能戴着耳机睡觉!
其实小玲同学,不是你林大哥动静大,而是你舅舅太“禽兽”了啊。
双眼皮之事过了两个月,家里又闹起新的一出。
原因是常小玲在酒吧玩,被张峘碰巧逮住,更不巧的是,由于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着装不太正经,正被一个中年老男人吃着豆腐!气的张峘当场和那老男人打了一架,还不幸的挂了彩。
张峘几乎是粗暴的把常小玲往车里一塞,一路上闯了无数个红灯,发着脾气回了家。
常小玲一进一楼客厅,立马低下头,理亏的说道,“我错了。”
张峘此时也不管她,自顾自的翘着二郎腿儿,安静的抽着烟。
常小玲内心忐忑,悲催的简直要流下泪来。都是她那几个闺蜜!说什么要出去见识一下,还让自己打扮的成熟一点,不能太淫荡,以免被发现是未成年,自己才跟着去了酒吧的。
半响,张峘终于开口了,“把你手机交出来,去楼上写五千字的检讨,以后不许去那种地方,再发现一次就禁足三个月。待会儿把衣柜里所有的吊带,皮衣,还有鞋柜里的长靴,都给我挪到三楼储藏室,在你没成年期间也不需要再穿了。”
常小玲惊愕的开口,“……舅舅!”
好严重的惩罚!她真的立马哭了!
张峘说道,“你林大哥去B市出差一个月,你不要挣扎了。”
随即给常小玲一个“你放心,我懂得”的神情。
——呜呜呜呜,我知道错了!林大哥,你快回来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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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小玲同学的嗓音既轻快又嘹亮,张峘被自家小祖宗不合时宜的“想家”“想妈”搞的头都大了。林彤见此情况,知道两个人难得进行下去,就干脆利落的套上睡衣,打开卧室房门,去小玲房里看看,留下我们可怜,悲催的张大公子,遮遮掩掩的跑进卫生间里自行解决去了。
林彤没有哄小女孩的经验,也不知道面对小朋友应该使用哪种和蔼的表情,他天生就比较面瘫,脸上很少流露出内心的情绪,不像张峘,沉不住气,凡事都写在脸上。可一进了小玲的房间,看到坐在床上哭的稀里哗啦的人儿,他的神情也变得怜爱和疼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