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少——天道酬勤
天道酬勤  发于:2013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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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青遥几步跨上来,看了梁曲轩好一会儿,大声一吼,脸上的肉都抖起来了:“这是哪个做的!赶快给我松绑!本官要好好彻查此事,谁敢把梁从事打成这个样子!”

梁曲轩真想把嘴巴里的血唾沫都喷他脸上。不过宣世隶在一旁盯着他,他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

“路大人,梁从事搞成这个样子,自己要负很大责任。本王可没看到其他官员这么窝囊过,简直丢本朝官吏的脸!”湛王负手站在街道上,比刮着的冬风还要冷。

梁曲轩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想着要靠湛王的地位给自己驻一道防护墙,也没想过要这个人怎么怎么关照他帮助他,可是他也从来没想过在他落魄毫无背景支撑的情况下,会听到这样的冷言冷语。他始终记得这个人救过他的。

可笑他弄成这样,却是因为自作多情的帮他去借兵。

宣世隶并没有回避梁曲轩的目光,反而是更冷的眯起眼睛:“梁从事对本王话可是有意见?”

梁曲轩舔了舔嘴唇,觉得特别干,轻声回了一句:“没。”

路青遥拍着梁曲轩,“梁从事这是被吓到了吧。梧州就是这样,太悍了。我马上让人把这赌场给封了。查,查到底。”

梁二少想,查到底你个死胖子都查不出来谁打了我吧。这里还真是天高皇帝远,好好的京城不呆着,偏偏跑来这么个鬼地方,一个人,连个喝酒的找不到。

30.借兵之故

晚上有一场酒宴,据说是给湛王摆的。

梁曲轩没去,他脸全肿了,怎么去。重要的是,心里梗着那两句话,这会儿是从上面到下面都是麻的。那些人下手重着,打松了两颗牙齿,在嘴巴里晃荡着,难受。

梁二少躺在床上,睡不着,哪里都难受。

他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翻了个身装睡。

宣世隶推开卧房的门,这地方小,不比原来的梁府。显得十分简陋。

他喝了酒,一进屋,满屋子都被染上了酒味。

梁二少想装睡,可是那张染满酒味的嘴在脖子上游走,让他忍无可忍。他使劲推了那人一把,“你他娘兴致真高,对着一张这样的脸都还能发情。真有你的。”

宣世隶没动作,也没回话。

“你出去。”

“你去借兵了。”

“老子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不敢给你王爷丢脸!”梁曲轩火了,抓着宣世隶的肩膀就往墙上撞。

黑暗中那人突然就笑起来,他反手抓着肩膀上的手,把梁曲轩往床上一按:“我有让你去借兵吗?啊?你是从事,刺史从事。借不借兵打不打仗该怎么打那是我的事,我有让你去借兵吗”

“是,你没有。是我自作多情。”梁曲轩一脚踢开按住他的人,他反扑上去,按住宣世隶的脖子,“老子他娘的自作多情,现在不会了,狗娘养的,老子今天弄死你。”

“弄死我。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搞成什么鬼样子了?路青遥你要去招惹,你一天不惹事你活不下去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一个人在柴城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只有一条小命啊?”宣世隶提起梁曲轩就往床下拖。

“老子就是惹了,怎么了?老子还要继续惹,老子没你那么窝囊。路胖子不借兵给你,你还要处处抬着他。老子要负主要责任?老子丢脸?我看你才丢了皇家的脸,你要给路胖子舔屁股,老子不给。滚吧你。”

宣世隶也不管梁曲轩挣扎,拖着就往外面的小院子里跑,他把梁曲轩的脑袋按在水桶上,道:“我让你看,看清楚你这鬼样子。看看到底是谁丢脸。你就是自作多情,我告诉你,梁曲轩,你是从事就给我好好当你的闲职从事,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你要再敢惹事,我就把你关起来,让你下半辈子都见不了人,我说得出做得到!”

梁曲轩气得嘴巴都开始打抖了,他抱起面前的水桶往宣世隶砸过去,后面的人一偏头避开了。那水桶啪嚓掉在地上,裂成几瓣,里面的水溅出来,两个人都弄得湿淋淋的。

梁曲轩只感觉全身上下都是寒气在涌动,反而冷静了些。

“滚。”

宣世隶没动。

梁曲轩苦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屋。他势单力薄,搞不过路青遥,更搞不过宣世隶,他不就是自作多情的想帮别人一回吗他娘的,别人不让啊,真有意思。

这处宅子并不大,但前庭后院东厢西厢都是规规矩矩,一一俱全的,只是在细节上自然比不上京城的宅子,粗糙了些。

冉冲站在书房外面,他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他跟着湛王十多年了,对王爷的脾气摸得很透了,从接到消息说梁二公子去向路青遥借兵开始,这冰冷的气氛就从来没消下去过。昨天晚上回来后,就一直呆在书房,送进去的茶水点心也根本没动过,吓得宅子里的仆人侍卫气都不敢出大声了。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进去,可前线返回来的消息还等着他送进去,副将宋徽还等着王爷的指示。

他还在犹豫,屋子里面的人已经出声了:“有事就进来说。”

冉冲赶紧溜进去,站定了回道:“王爷,宋副将已经把那些乱民都引进上泉城了,现在被困在里面,端看你这边想怎么处置了。”

“让他们困着。我们手头现在有多少士兵?”

“带过来的西南军是三万,原来邹小将军留在这边的兵力还剩壹万伍仟人,一共是四万五千人。有二万是骑兵,其余全部都是步兵。”

还是太少了,宣世隶想,皇帝防着他,他人还没从京城出发,就已经把邹源树调回去了,剩的都是步兵,连一匹马都没留。这些兵用来平息民乱绰绰有余了,但是他的目的不在民乱,要在梧州站稳脚跟,先就得把路青遥手头的伍万士兵给平了,更何况背后还躲着个大人物,他必须尽快把梧州的兵力都统一起来,越多越好。

冉冲看到湛王一直揉着额头,上前一步,轻声道:“王爷,要不要考虑发榜招兵?”

“现在还不行,路青遥把我们盯的死死的,大张旗鼓去招兵要坏事。把那些乱民困在上泉城,不要打,好好给我养着。然后发一道山贼肃清令,本王要把梧州的山贼全部捉了。”

冉冲恍然大悟,王爷这是要整编山贼入军队。一旦队伍壮大,路青遥的下场,恐怕就惨了。

冉冲把背又往下面低了低,他最拿手的就是为主分忧,王爷在排兵布阵上思路清晰,想来烦恼的并不是民乱和缺兵,而是另有原因。

“王爷,你是先就埋好了借兵这一手,等民乱一结束,我们就可以拿着这个话头清理路青遥了。只是,梁二公子那边并不知情,要不让小的去和梁二公子谈一下,也免得他走歪路,磕了碰了自己。”

“他已经和路青遥死磕上了,现在说再多都于事无补。他怎么就自己跑去借兵了呢?”宣世隶用手掌搓着脸颊,看起来极端疲惫和无奈。

梁曲轩去找路青遥借兵,那就是明明白白告诉路青遥,自己是湛王的人。路青遥根本就不是皇帝那派的,不单单是个地头蛇,可以说他和湛王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不存在梁曲轩理解的下马威那么浅。

但是这些话,宣世隶不想和他谈,因为这里面涉及到背后的一个人,他现在并不想要梁曲轩知道,也不希望他卷进来。他自然知道梁曲轩去借兵是为了他,但这并不能平息他在赌场门口看到梁曲轩那一刻内心的怒火和痛苦。他带人来梧州,不是让这些烂人白白欺负的,但另一方面,他对于梁曲轩的鲁莽和冲动又极为不满和担忧。

“王爷,现在路青遥肯定是盯上梁二公子了,要不要找个借口把他调回你身边,就怕我们出了城,路青遥逮着机会整他。”

“调是可以调,就怕他到时候又和我闹别扭。而且梁曲言那边,又把那个小跟班送过来了,好像还有个侍女,可能这两天就到了。”

“王爷也一样可以送个人过去。”

“哼,你觉得以他的个性,会收吗?要能放人,本王早就放了。”宣世隶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算了,梁曲言想怎么倒腾就怎么倒腾,本王手上的东西他也抢不走。你让人寻一处好点的宅子,他现在住那地方环境太差了。”

“是,我这就去办。”

“对了,路青遥有个儿子,是独子吧。”

“属下了解到的是,才十五岁,老来得子,宠爱得很。”

“唔,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冉冲走了,宣世隶才慢慢睁开眼睛,昨天两个人吵了一架,搞得他心里一直欠欠的,也不知道那身伤好的怎么样了。一想起那张肿得又红又亮的脸,他就觉得心里又胀又痒。

31.打架

梁曲轩站在巷子里,偷偷摸摸的往外面的街道来来回回的瞟着。

他的酒醒得差不多了,就觉得这事儿他犯傻了。邢茂他们要来出气打那几个赌场的士兵,是个好事。但是他是刺史从事,万一要让人认出来了,现在自己这单薄的势头,怎么跟路胖子斗啊,不是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吗?况且邢茂他们是山贼,打了就跑了回山上当霸王去了,他跟着来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啊。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梁二少之前和邢茂喝得一高兴,就放话说一定要跟着来,才咽的下这口气。如今几个人都站在这街边了,总不能他开个借口先溜了吧,那多丢面子啊。

梁曲轩心里正悔着,那几个士兵就从扬春楼里面偏偏倒到的出来。

邢茂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要怕事不敢去,就在这里呆着看吧。”

梁二少最受不得激,跟在后面冲了过去:“老子怕他个屁。”

那几个士兵刚从温柔乡里出来,喝得醉薰薰的,哪里知道半夜三更的竟然跑出几个人不由分说,按倒就打。都是几个大汉子,下手又重,拳头都往痛的地方去。

“让你们这些狗腿子嚣张,梧州的百姓就该被你们欺负是吧。”邢茂一边踹一边骂,他一脚踩到其中一人的手腕,那人疼的嘶叫起来。

梁二少也搭脚去踩了踩,不过他心里并没有感觉更舒服了。这些人不是他心里的那个梗,比起被这些人打成这样,他更难受的是宣世隶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是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他以为自己可以不介意,选择和他来西南是自己的决定,两个人若是合得来,那就这么过着,若是合不来,散也就散了。但是好像中间就是隔着一层纸,对方始终不愿意捅破,不上不下的吊着,他心里难免是有些想法的。

等到把那几个人都打来趴在地上动不了了,邢茂一挥手,道:“撤。”

他们自然是趁夜出城返回山上,梁曲轩一个人慢悠悠的往回走。他不太想回去,太冷清,和以前的生活大不相同,没有林七,没有阮非,没有酒,甚至没有夕园。他想起梁曲言的话:你跟着他去,你会后悔的。

后悔,滚他娘的,床是一样的上,屁股是一样的卖,他欠他几个人情,大不了就是拿命还,这是最坏的结果,他没什么可惧怕的。

夕园站在那处小破院的门口来回不安的踱着步子,“少爷到底去哪里了?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刘铮蹲了下来:“我的娘亲哟,你就不要一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好不好啊。晃得我头昏,少爷那个人,这么晚都没回来,肯定是去妓院了。等着吧。”

他话刚完,就看到一个人慢慢的走过来。果然是梁曲轩。

夕园一跳,马上就迎上去:“少爷。”

梁曲轩被吓了一跳,一见是这两人,脸上都要笑开花了:“我刚刚还在想你们,你们就出现了。快进屋。”

“慢着,你的脸怎么了?”

“和人打架,伤了。”

夕园一脸心疼:“痛吗?涂药了吗?”

“没什么事,看着难看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夕园跟着屋,就开始叨念起来,诸如环境不好,椅子太破,床太硬了,卧房太小了之类的。梁曲轩掏了掏耳朵,难得的没有反驳他,颇为享受的往椅子上一倒,笑嘻嘻的听着面前的人抱怨着。

“这不就等着你来收拾吗?”

夕园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该跑来这种鬼地方。”

“这不是皇帝的意思吗?我总不能抗旨吧。”

“皇帝的意思又怎么了,你要不想,我们就辞官不做了。”夕园瞥了瞥嘴,“老爷和大少爷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来都来了,你还说这些。”

夕园看了一眼刘铮,神神秘秘的凑近梁曲轩道:“我听说三少爷也要来这里,现在还在往上面申请调任书,还没批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

“阴魂不散,来就来呗。当够了京城第一才子,还要跑来抢梧州第一才子的美誉,也不怕吃不下噎死。”梁曲轩说得漫不经心,心里却微微有些紧张起来,他娘的,这和宣世隶的关系都还摇摇摆摆的,就杀出个跑来抢道的,这事他要好生琢磨琢磨,输谁也不能输给梁曲天啊,这段感情就是烂,也得烂在自己手上,轮不到其他人来添砖加瓦。

刘铮赶紧站到两人之间,道:“二少爷,走之前大少爷千叮万嘱要我给你带一句话,三少爷要是来了,让你离三少爷远些,不要去招惹他。”

梁曲轩哼了一声,“他最好别惹我,我自然不会理他。”

虽说这个消息让梁二少有那么点点心慌,但是夕园和刘铮的到来很快就把这一点点不愉快一扫而空了。

32.围山剿匪

“围山剿匪?哈哈哈哈哈!”路青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倒要看看湛王想怎么治这些悍匪!”

“大人,这边境的民乱都还没完全平息下来,湛王又要带兵剿匪,这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啊?”

路青遥摸了摸肚子:“现在两边僵着呢,湛王的人进不去上泉城,那些乱民也不出来,这样子的状况可不好看,向皇帝也交不了差。不出三天,湛王一定还会派人来找我们借兵。”

“大人是说这剿匪只是幌子,他想借兵破城才是真的。”

“梧州的山匪又多又杂,他要去啃这块硬骨头,恐怕还没这本事。况且我们坐壁观火,我是半点兵也不会去,等他去和那些山匪斗个半死。”

“我们兵力本来就比湛王带过来的多,他这么一分,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如果我们能趁机下死手,这便在那位大人面前立了大功了。”

路青遥斜着眼睛盯着刚刚说话的人,勾动了一下嘴角:“这事要慢慢来,湛王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这次又是自请守西,没两把刷子他也不敢过来西南。立功是迟早的事情,我们要有万全的把握。”

“若是湛王又派人来借兵了,我们怎么答复他。”

“呵呵,这还不好办,把梁从事派过去,让他去跟湛王解释。我们的态度就是决不借兵。”路青遥心里的算盘打的哗哗的,梧州乱不乱他不管,他坐守西南这么多年不是为皇帝守江山的,越乱对他们来说就越好,况且这刮金收银的事情,他在梧州还是做得顺风顺水的,不管湛王为什么目的出使西南,档了道就要统统都除掉。

不出路青遥所料,第二天湛王就派人过来说是因围山剿匪再次向路青遥借兵。

刺史大人专门把这事交代给梁曲轩,话也说得很明白,不仅仅是无兵可调,连人手都缺得慌,唯一有空的就是新来万事都还没上手的梁从事。只要湛王愿意用,那只管随意差遣梁从事,也算是刺史大人对剿匪之事略尽绵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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