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银河(FZ)下——三不足
三不足  发于:201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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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司令大人。”白千秋向洛文启天点头致意。

洛文启天胡乱的点了点头,没怎么理睬白千秋,只顾看着恭敬的站在白千秋身后的天河。天河微垂着头,根本没看到他。

“天河?”洛文启天满怀期盼的喊了一声。

没有反应。

洛文启天惊诧的看着天河,正要再喊人,白千秋就侧过身喝道:“临风,还不拜见司令大人。”

天河没有抬头,躬身行了一个鞠躬礼,向洛文启天请安。那个姿势洛文启天比任何人都熟悉,这个人就是他的天河没错。

“天河。”洛文启天又喊了一声。

天河像是没听到一般的鞠着躬,丝毫不理会洛文启天的呼喊。

洛文启天怔怔看着天河,与以往的从容沉肃相比,这会儿颇有些失态。

白千秋试探性的问:“司令大人可是在喊临风?”

“临风?”洛文启天被搞懵了。

“这是我的义子临风。”白千秋侧过身,将手放在天河的背上。“司令大人请进。”白千秋惦记着案子的事儿,遂对洛文启天做了个‘请’的姿势。

洛文启天一脸诧异的看了看天河,这才慢慢转过身,走了进去。

整个上午,洛文启天虽然一直坐在主席的位子上倾听案例分析,但他的目光时时刻刻都没离开白千秋身后的天河。天河从来没让白千秋水杯中的水冷下来,不管什么时候,杯中的红茶都氤氲着恰到好处的热气,应该是正合口的温度。可洛文启天杯中的红茶早就彻底凉了下去,身边带着的手下竟不知道给他重新泡一杯。

会议直到最后,洛文启天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白千秋注意到了洛文启天的失常,很是诧异洛文启天为什么那么在意自己的这名义子。

会议结束后,白千秋邀请洛文启天共进午餐。洛文启天的眉头从打看见天河那刻起就拧着,一个上午也没松开,不理会白千秋的邀请,洛文启天只是说:“我不管白法官是怎么认的义子,这个人是……是我的手下,哪天白法官再去我的府上做客吧,我现在要带他回去了。”说完,洛文启天就走到天河身边,不顾身份的拉起天河的手往外走。他怕一松手,就会又失去天河。他真的不想再失去天河了,那滋味太难受了。

可洛文启天迈开步子后,却发现根本拉不动天河。天河死死的站在原地,无比忠诚的守在白千秋身后。

“天河,和我回去。”洛文启天沉下了声音,心里却是酸楚。

还是拉不动。

“会不会是司令大人认错人了?”白千秋诧异的看着洛文启天。

“不会。”洛文启天笃定地说。

“临风。”

“回义父,孩儿在。”天河恭敬的答道。是白千秋要求他这么称呼的,天河对自己的过去一片茫然,他只知道白千秋告诉他应该这样称呼。如果他不这么称呼,他一直以来爱着的那个人就会生气。

听到从天河说出‘孩儿’这两个字,洛文启天的心猝然一颤,又麻又痛。

“司令大人说你是他的手下,这是怎么回事?”白千秋问道。

天河这才抬起头看向洛文启天。

洛文启天见天河终于看自己了,竟激动得手指颤抖,用他力抓着天河的手没有松开。昨天还沉浸在天河可能已经不在了的痛苦中,今天竟然就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这个人,上天真是待自己不薄。虽然神色保持着人前惯有的威严冷傲,可洛文启天眼中的期待却是遮盖不住。

看着天河,洛文启天既心疼又愧疚,他要带天河回家,回家后一定好好疼爱自己的这个儿子,弥补过去犯下的错误。

可天河只是看着洛文启天,神色由最初的茫然,转变为不解,到了最后,天河竟无比惊慌的甩开洛文启天的手,猛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不想变成怪物。”天河退到距洛文启天三米外的地方,猝然给白千秋跪了下来。“请家主大人责罚。属下不想变成怪物。”

白千秋愣住了,义子真的是在同自己讲话?可是自己怎么听不懂呢。

洛文启天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天河……”洛文启天往天河的方向走了几步。可不等他靠近,天河就拼命的往后退,始终保持和洛文启天三米的距离。跪下后,天河再次对白千秋说:“请家主大人责罚!属下不想变成怪物。”他不想变成怪物,他只想留在爸爸身边,哪怕是个仆人也好。

洛文启天愣在原地,脸色比刚刚难看百倍。

“司令大人,很抱歉,犬子无知,让您看笑话了。”白千秋不明白天河怎么突然神志不清了,这一个多月里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为了不惹怒洛文启天,白千秋冷下脸命令道:“还不掌嘴!向司令大人陪罪!”

“是。家主大人,请您别生气。”天河抬手扇自己耳光,机械的抽打着,每一下都用了最大的力道。就在洛文启天怔愣的时候,天河的嘴角已经淌下了血水。

“住手!”洛文启天实在看不下去了,如今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折磨。

可天河似乎只听命于白千秋一个人,根本不理会任何人的命令,依旧自虐式的抽打着自己的脸。

“住手!”洛文启天沉稳有力的声音此刻颤抖无比,看天河这样,他都要心疼死了。他感情崩溃决堤前,他从来不知道天河可以这样轻易牵动他心里最柔软、藏得最好的那根弦。

白千秋没想到洛文启天会突然高声喝止,正准备示意天河停下时,就挨了洛文启天一个耳光。

“让他停下,你到底把他怎么了?”看着白千秋,洛文启天一字一顿的说,眼神犀利无比,浑身散发着的气场透出毫无弱点的强大。

虽然年龄相近,但论身份地位,洛文启天都在他之上。白千秋挨了一耳光,虽然在手下面前有些挂不住脸,可他只能忍下,不能把洛文启天怎么样,甚至连愤怒的表情都需要压抑下去。

见自己的主人被打了,白千秋的手下纷纷去掏武器,可洛文启天的手下比他们更快。但最快的一个人却是天河,众人只是掏枪的功夫,天河就一个飞身,以任何人都看不清的速度和动作将洛文启天手下的人全部放倒。在白千秋的手下掏出枪的时候,天河已经退到了白千秋身后。嘴角的血还挂着,亮晶晶的。

“放肆!”白千秋怒喝道。手下纷纷将枪放回怀里。

天河的动作和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不仅是白千秋震惊了,就连洛文启天也愣住了,他以前从没注意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孩子有这样出色的身手。真的是没注意到么,是不想注意到罢了,甚至还让人打压他,以前他也是这样在自己身后保护自己的。想起过去的事情,洛文启天悔恨交加。

“胡闹!”白千秋猛地转身,一脚踢在天河的腰侧。天河吃痛,嘴唇瞬间苍白了下去,但是却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司令大人的人是你可以打的么?误伤了司令大人你有几条命可以陪?”白千秋显然已是怒火万丈,一脚踢在天河的膝盖上。天河退了几步,轰然跪下。

“是属下的错,请您息怒,属下愿意承受任何责罚,求您息怒。”天河的脑袋疼得厉害,他害怕他的爸爸、他的家主大人生气,他会心疼,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孝子,从来没有让爸爸满意过。

“你没错。”洛文启天一步跨到天河身前,蹲下去,小心翼翼的抚上天河的肩,柔声问道:“是不是很疼?我带你回家。”

“回家?”天河笑了,优雅的笑容里洋溢着数不清的幸福。可当他抬起头看到洛文启天的脸时,刚刚的震惊和慌张又瞬间回到了他的脸上。天河猛的往后退,断腿处像被数不清的针同时用力扎着,天河痛得冷汗直流。他退到距洛文启天三米外的地方,不知道是冲着谁,似乎又是对着白千秋说道:“属下知错,请家主大人责罚。属下愿意承受任何责罚。请家主大人息怒。”

“孩子。”洛文启天没想到会是这样,天河所说的每个字都用力戳到了他的心坎上。洛文启天蹲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听到洛文启天对他说‘孩子’的声音,天河惊恐得睁大了眼睛,跪直身子,恭敬中却透着无比的惊慌,天河慌张的说:“请家主大人息怒,请家主大人息怒。”

此刻的白千秋却一头雾水。他很喜欢这个义子不假,刚刚踢那一脚只是为了给洛文启天一个面子,他知道临风那样做是出于对他的保护和忠诚,但他不能纵容自己的义子不把司令大人放在眼里,眼下也是心疼跪在地上无比惊慌的义子,白千秋走过去,对洛文启天道歉说:“司令大人息怒。是在下教子不严,在下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训他,改日一定登门谢罪。”

洛文启天似乎还不甘心,冲天河伸出了手,“天河。”

可这次刚听到洛文启天的声音,天河就猛地退后,似乎是又想说:“请家主大人责罚。”

洛文启天的手僵在半空,收不回来,伸不出去。

见天河又要谢罪,洛文启天不敢再靠近一寸,被手下扶起来后,洛文启天悲伤的看着跪在不远处的天河,喃喃说道:“别怕,我走,我这就走。”

浑身像是没了一点力气,洛文启天被手下搀扶着往外走。他还从来没这样狼狈过,看天河对他这样,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掏了出来,放在地上用力的踩踏般的痛不欲生。

“临风,是我,是义父。”白千秋扶起还在颤抖的天河,安抚道。

“义父?”天河茫然。

“嗯,是义父,是父亲,爸爸在这里。”

白千秋希望天河可以镇定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心疼眼前这个相识没多久的孩子,但通过接触,他知道这是一个既出色又英俊的好孩子。说爸爸的时候,白千秋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儿子,如果儿子还活着,差不多也是临风这个年纪。

“爸爸在这。”想着自己死去的儿子,白千秋温柔的对天河说。

爸爸……

天河张开嘴巴,用口型机械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但他不敢发声,更不敢投注任何感情在里面,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根本不配喊出这两个字。

“属下该死!”说完,天河就要跪下,他知道自己本该连想都不要想这两个字,这会儿竟然用口型比划出了这两个字,他不是罪该万死是什么。

“是爸爸,孩子,别这样,喊爸爸,爸爸就在这里。”白千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死去的儿子说话,还是对天河说话,他只希望听到一声‘爸爸’,他已经很多年没听到过人喊他爸爸了。

爸爸?声音堵在喉咙里,天河不敢喊。他知道自己喊了这两个字,爸爸会生气,他不想让爸爸生气,只希望爸爸快快乐乐的。

虽然是被人搀扶着,可洛文启天走得还是很慢,听着白千秋和天河的对话,他的眼角闪着泪光。

天河摇头,“不可以,您会生气的。我从来没奢求过不该奢求的东西,请您相信我。”

听到天河的这句话,洛文启天猝然停住脚步,眼角的泪水滑了下来,洛文启天抬手按着胸口,几乎是被人扶抱着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第六十八章

回到白府后,白千秋为冒犯司令大人的事情严厉的教训了天河一番。不过洛文启天对天河的态度让白千秋玩味了很久。听说洛文启天近来身体不适,白千秋特别抽空带着天河一起去探病。

可刚到洛文城堡后不久,白千秋就接到手下的通知,说抓到了嫌疑人,一听抓到了嫌犯,白千秋匆匆离开。离开时他把天河留在了这里,让天河在这里跪着好好向洛文启天赔罪,直到洛文启天为那天的事情消气为止。

天河听命,按照命令跪在城堡外的石板路上,像座完美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跪着。

也许是把天河忘了,也许是案子的事情太过棘手,白千秋忙起来竟把天河忘了,三天过后,他也没来领走天河。自打回来后,洛文启天就昏昏沉沉的心情很不好,下人不敢为了天河的事情打扰洛文启天,所以谁也没有对洛文启天说过天河跪在外面请罪的事情。

天河听话的跪在这里忏悔,等着家主爸爸接他回去,可是一连三天白千秋都没回来。跪在第三天的时候,天河已经跪不住了。受罚的地方似乎是发炎了,火苗燃烧似的跳着疼,痛得肌肉跟着一抽一抽,三天没吃饭,天河已经不觉得饿了。整个世界都把他遗忘了,不过天河早就习以为常,面带笑容的跪着,只要还活着,就应该笑着感谢生活。

想起那天和天河意外见面时的种种场景,洛文启天就觉得心碎。三天来,他不停的想起过去的事情,最后,他决定公开天河的身份,然后和天河正大光明的相认。

做了决定后,洛文启天决定去找白千秋要人,并安排手下去调查发生的天河身上的事情,他想知道天河为什么成了白千秋的义子。

天河按照白千秋的吩咐跪在城堡后面,所以洛文启天从正门出去时根本没有遇到天河,径直坐上车子走了。

抓到嫌犯后,白千秋顺藤摸瓜,查到了组织头目的藏匿地点,亲自带人去捉拿这群罪犯。

城郊的别墅里,北川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酒抽烟,他听说天河现在在白千秋身边。

“大哥,他们带人杀过来了。”突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从门外跑进来,对北川慌张的说。

北川从容的吸着烟,烟圈从口中呼出,姿态非常好看。

“你先带人撤退。”

“可是大哥。”

“我负责断后。”说着,北川看了看墙角处堆积着的量子炸药,不管是谁来,都会有去无回,北川见惯了大风大浪,根本不在乎眼下这点追兵。

等人都走光后,北川掐好时间,走到别墅的天台顶,拿望远镜往远处看。三辆黑色的燃起飞车以幽灵一般的速度飘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北川按下炸药的定时装置,站在天台顶的直升机边,等着迎接那些自不量力的追兵。可当车子停在别墅外的草坪上时,北川惊讶的看到白千秋从中间那辆车子中走了出来。

愣了几秒钟,北川看了眼定时装置的启动时间,距炸弹爆炸只剩三十秒钟了。飞一般的冲下楼,跑到大厅时,北川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没有一秒的犹豫,他一把扯断了装置上的那根红线,同时别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粗暴的踹来。

北川一个翻身,在众人没看清的瞬间躲到了沙发后面。因为事情太过突然,他没有准备,唯一的武器只有腰间那把普通手枪,子弹只有五颗。

北川没想到白千秋会亲自来,大口的喘着气,显得很不平静。他知道自己这次大概跑不了了,北川叼了根烟,因为没有火,所以没办法点燃那根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北川从怀里掏出钱夹。

钱夹打开后,里面有一张照片,是十几年前的一张旧照片。照片中的白千秋看上去和现在根本没什么区别,还是那样英俊帅气。看着照片中的人,北川眼神复杂,爸爸还是一点没变,想到这,北川将目光落在白千秋肩上扛着的那个孩子脸上,自己倒是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连爸爸都认不出自己了。

看不出北川的情绪是爱是恨,也看不出他的悲喜,几秒钟后,北川将钱夹阖上,手腕一动,将钱夹扔进了壁炉里,就在钱夹落入灰中,砸起无数尘埃的瞬间,北川一个翻身,从沙发后弹起,连续开了三枪,六个人应声倒地,北川从窗户跳了出去。

枪声接连不断地在耳边响起,北川快速的跑着,子弹有的打在脚步,有的从身边呼啸而过。就在北川马上就要逃跑成功的时候,他看见白千秋出现在了自己的枪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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