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莫望微微地挑起了眉毛。

没等莫望进一步思考，张炯炯就已经走了过来：「啊，小望，那个，请不要介意，他们是我同学。」

「同学吗？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呢？」莫望皱了皱眉道。

「没关系的，」张炯炯垂下眼睛笑着说道：「反正小望你会救我的吧！像是国中一样。」

「……」莫望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对方只笑道：「嗯，回教室去吧！话说回来真可惜啊，我们这个学期不在一个班，对了，你准备选什么课？」

「还没有决定，其实我昨天晚上就想要跟你讨论的，不过你爸爸过来了。」张炯炯慢吞吞的回答。

早短暂的沉默后，他忽然又问道：「关于刚刚的事情，你没有其他想问的？」

「我该问什么？」莫望看着张炯炯的眼睛问道：「难道你又在计划什么？」

张炯炯跟莫望对视了一会儿，转开头干笑一声道：「没……我教师在这边，先走了。放学后我要等阿绾，你不用特地来找我。」

这么说着，他逃跑似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莫望抿起了嘴唇，在他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只手压在了他的头顶，牢牢的固定住了他的脑袋。

「莫望。」伴随着嘻嘻笑道声音，对方恶作剧一般的说道：「真是巧遇啊！」

「我觉得我们见面的次数已经完全超过巧遇的范围了。不要总让我想起那件很恶心的事情。」莫望没有试图挣扎，只冷淡道：「话说你不是一直在教师里玩游戏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也有释放的生理需要的。」

「撒尿就直接说撒尿，但我们那层楼有厕所吧？」

「好粗鲁的说法，我只是淡出肚子不舒服而已，可是我们那楼的水管被我不小心弄爆了，现在正在维修中。」葛夜笑眯眯道。

「更粗鲁的是你的行为。」

「那种小事先放到一边。」葛夜松开了莫望的头，做了把东西从一边放到另一边的姿势，好奇的问道：「话说，刚刚那只是什么？」

「那只？啊，你说小炯？昨天你不是见过的吗？我朋友。」莫望说完了才古怪的看了眼葛夜：「我认识谁跟你无关吧！你非要查户口似的全弄清楚不可吗？」

「啊啊，了解攻略对象的情报是游戏的基本。再说，我的好奇心彻底被女王陛下搞起来了。」

「？」莫望怀疑的看了葛夜一眼，转移了话题：「楚楚还没回到班上吗？」

「这个问题该问你吧！我还以为你会和她一起回来。不过开学的时候会议本来就多而且常，麻烦得要命，」葛夜又把目光转回了游戏机上：「本来那些人一个个还是蛮有趣的，为什么凑在一起，却只会做一些普通人也在做的事情，真是无聊死了。」

普通人不在做的事情是什么？

你想要毁灭世界吗？

莫望抽了抽嘴角，没有再理会这个脑袋显然缺了某颗螺丝的家伙，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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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次会议到此结束……啊，葛月，你等一下。」

莫楚一边整理着手中的文件，一边叫住了像是老鼠一样，想要顺着人群窜出去的葛月。

「是？」

「听阿绾说你和她以前是一个学校的？那么正好，你带她熟悉下我们学校吧！」

「这是……莫楚同学你的私人要求吗？」葛月细声细气的询问道。

「……是老师要求的，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是你们纪律部负责。」莫楚还算耐心解释道：「不过才开学，纪律部好像忙，你又跟她认识，她本人也指定了你。」

「我并不是纪律部成员。」葛月开始用力的咬拇指的指甲。

「那么叫葛夜好了，本来就不应该是你。」莫楚皱着眉道。

「我拒绝。」葛月几乎是立刻的回答道。

这使得莫楚惊讶的抬头看了葛月一眼。

在莫楚的印象里，葛月就是葛夜的跟班，总是畏畏缩缩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欺负她，她也不敢反驳任何意见和看法，基本上，无论是谁都可以使唤她。

这还是第一次，莫楚听到她拒绝什么，而且还表达得如此清楚。

就是现在，葛月也望着她的眼睛，及时面对着男生也会退缩的莫楚女王的冰冷目光，她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莫楚微微勾起了嘴角，心情很好的问：「你好像不能代表葛夜的意见吧！」

「这次是我自己的想法，跟莫楚同学你之前拒绝任何社团靠近你哥哥一样，我拒绝她靠近我堂哥。」葛月咬着拇指，但说话比她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楚：「如果莫楚同学你不愿意，我以后拒绝为我堂哥做任何事情。」

「这是……威胁？」

「嗯，威胁。」

「嗤！」莫楚发生了一声莫名其妙的笑声，让葛月心惊胆颤的看着她，她却举起手来，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好吧，威胁成立，老实说，没有你确实蛮蛮烦的。」

葛夜又不是莫望，追着他跑到事情有一次、两次就够了，所以葛月是最好的缓冲剂。

「不过，人物可以重新找，但你亲口给阿绾说一下吧！」莫楚道：「她好像想要跟你谈谈。」

谈谈？

葛月这次没有拒绝，单单只是咬着指甲，跟在了莫楚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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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到了开会就被妹妹一脚踢出去的莫望不一样，李绾就在学生会会馆的图书室里。

葛月走进去的时候，李绾正在翻着书，不过姿态难看极了。

她毫无坐相当靠在椅背上，以至于整个椅子倾斜着，脚更是高高地架在桌子上，全黑色的水水裙摆滑了下来，露出雪白的长腿。

「阿绾！」看到这一幕，莫楚先咳嗽了一声。

「？」李绾不解的转过头，在看见葛月的时候，她嫣然一笑，保持着抬腿姿态，让椅子单脚转了个圈，最后重重的把脚放了下来。

在她桌这个动作的过程中，裙子毫不客气的飘扬起来，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

「……阿绾，我觉得你就是一辈子不被我哥当成是女人，也是理所当然的。」看到这样的动作，莫楚抽了抽嘴角。

「啊？」李绾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一脸不解的表情。

这个人似乎我拿起没变！

葛月咬着自己的手指，小心点在李绾的对面坐了下来。

不过她的坐姿并不像是以前那般蜷缩成一团，好像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的姿态，而是努力的挺直了腰，双手交握的放在膝盖上，一副准备就义的表情。

这个时候，莫楚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莫楚立刻按掉了，可是不一会儿铃声又锲而不舍的响了起来。

「抱歉，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谈。」莫楚阴沉着脸，不快的看着手机说道。

「谢谢了，楚楚。」李绾露对莫楚抛了个媚眼，才大大咧咧的对葛月笑道：「话说，小月，你这是什么反应？对老朋友是不是太冷漠了？」

「我可没有带着所有人来排挤我的『朋友』。」等到莫楚出去后，葛月才缓慢道。

单独面对着李绾，葛月强忍着不把指甲放进嘴里。却忍不住用手抠着另一只手的指甲。

李绾却根本没有发现葛月的紧张，哈哈笑道：「但是你也在背后散布谣言，而且做得真狠，到现在那个谣言还在流传呢！」

「……」

「呐，如果你很在意当年的事情，我可以向你道歉。」李绾说道。

不过从她的口气来看，并没有把这个事情多么放着心上。

而且她现在沉思的是其他问题：「话说回来，你那时候说你有经历过灵异事件什么的，是真的吗？比如……跟死去的人见面……」

「那是我想要吸引别人注意说道藉口。」葛月用呆板的声音说到。

「……你还在生气吗？」李绾这才注意到葛月的不对，她僵了僵，小心翼翼的问道：「反正，你不是报复了吗？」

「是啊，所以我不生气。」葛月用没有感情色彩的语气回答：「但你知道谎言说一千遍就变成真的这种说法吧！我可是被考试命令把『我看不见妖魔鬼怪，我在撒谎』抄了五千遍啊，当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个……」看着葛月苍白的脸色，李绾难得瑟缩这说不出话来。

但对于李绾的尴尬，葛月并没有和解的意思。

葛月和李绾的恩怨不过是个很老套的欺负事件。

事情最开始的时候，李绾其实想要帮忙葛月。

当时他们所在的，是葛月和李绾老家的乡下学校，那是个只有两个班级的学校。

因为师资和资源都很缺乏，所以一个老师必须教好几个年纪大学生，即使年龄不同，也必须坐在一间教室里上课。

在那里，李绾认识比她小两岁的葛月，并也很喜欢这个一边脸上总挂着甜美酒窝的女孩。

但很快，她注意到这个孩子的不同。

她坚持田埂上有抬着轿子的小人跑过，墙壁里会伸出拉人的手，在不好的人背后，会有黑暗的影子。

于是又男孩子嘲笑葛月是「神婆」，只要她开口说话，就故意发出笑声，只要她玩游戏，就故意进行捣蛋。

后来的李绾想起来，那些男孩子搞不好是喜欢葛月的也说不定。

当时的李绾，却真心的认为是葛月那些古怪的说法才招来了嘲笑，所以她劝说葛月改变那容易招惹来攻击的说法。

可是一向乖巧的葛月却拒绝了李绾的意思，还难得伶牙俐嘴的把她辩论到哑口无言。

李绾一向讨厌服输，于是那时候还是五年级生动她，采取了拉拢同伴，靠人多取胜的战略。

这是小孩子常用的手段。

可是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伴随着李绾的拉拢，全校开始了对葛月的排挤。不仅仅玩耍和体育课有课分组时候都葛月一个人，还有人往葛月的抽屉里丢毛虫和青蛙，还把葛月的课本书包丢到了垃圾堆。

最糟糕的是，当老师知道缘由后，因为葛月坚持「我可以看见妖魔」的说法，不仅没有处罚其他人，还让葛月罚写了五千遍「我看不见妖魔鬼怪，我在撒谎。」

这些，是葛月完全不想要记忆起的事情。

她不想要遇见以前学校的任何同学和老师，如果可以的话，她永远也不想要接近那所学校。

当然，这其中包括被葛月市委罪魁祸首的李绾。

因此葛月没有跟李绾谈话的意愿，只飞快的把自己的来意交代清楚：

「关于这次的工作……我堂哥葛夜最近找到了个很有趣的游戏，他没有时间引导你熟悉学校什么的……我也没有，所以，不要靠近我们。」

这么说完后，她就站了起来，想要离开。

「砰——」

「喂！等等！」李绾却猛然一拍桌子，哄着眼圈瞪住了葛月：「当年的事情我道歉，我没有想到后来会变成那样，但是，你也报复了啊！那个我脚踏N条船，和XX有染什么的谣言，都是你传出去的吧！包括那张假照片！到现在，我可是被人说水性杨花，从小学就开始和男生鬼魂！」

「……」葛月顿住了脚步，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你的意思不会说是，因为我报复了，所以我们一笔勾销，既往不咎，一笑泯恩仇，重新当好朋友吧？」

「嗯，可以的话。」李绾微微地转开了目光，但微微发红的眼角更衬得眼睛里一片波光荡漾，如果是雄性的，不要说和好，恐怕从脑袋到小腿都软成豆腐渣了。

于是，那个谣言会那么有杀伤力，果然还是因为这个女人本身吧！

长得一脸狐狸精模样，偏偏个性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完全不在意自己过度散发的雄性荷尔蒙会给其他人带来什么感觉。

那种打完架以后还是好朋友的思考模式，有些男生都不会那么想了。

葛月知道李绾从来没有恶意，但这是葛月最讨厌的一点。

「真是……最讨厌的类型。」葛月嘀咕道。

「小月？」

「如果你说说通常意义上的鬼魂，那是不存在的。生者的世界和亡者的世界截然不同，已经逝去的就已经逝去，真正的鬼魂，是和传说中的完全不同的东西。」

葛月看着前方，一反平常那种没有自信的说话方式，冷静道：

「我不知道你问我鬼魂做什么，但不要企图换回已经消失的灵魂，及时见到你想要见的人，也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人类的眼睛长在前面，所以说必须朝前看的。」

这么说玩，葛月就从图书室走了出去。

「等等，小月，我还有事想要问，比如图书室的书——」李绾着急的叫道，但当她追出去的时候，葛月已经走远了。

李绾只好沮丧的叹息着，转过头望向桌上的书本。

那是一本像轻小说的书籍，上面写着《中BOSS行动指南》的标题。

拿起这本书，李绾眯着漂亮的眼睛苦笑了起来：「小月也真是的，那种好像知道一切，莫名其妙说些达到了的性格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好在那个看不起人的眼神彻底没有了，否则现在看见她，我还是会想要欺负她的。」

「我这种人啊，用小望的话来说，就是——」

＊＊＊＊＊＊

「怯弱，自卑，胆小鬼。」

在上网最后一节课下课，莫望站在葛月的位置前面，用冷漠的口气道：

「不良少年也好，群体欺负也好，这些家伙不过是一群不聚在一起就无法做任何事的蠢材，对这几也没有信心，靠染头发抽烟这些无聊的事来彰显自己的特别，偏偏又心虚得要命，别人多看一眼就紧张起来，靠拳头和暴力来维护自己的自尊心。」

比如之前围在那里抽烟，被他瞄一眼就跳起来的不良少年。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葛夜盯着游戏机荧幕，身体伴随着游戏里的动作微微倾斜着：「其实你这种优等生，一般是不良少年不想要招惹的对象，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被欺负过很多次似的？」

「不是被欺负，是被挑衅。」莫望撇嘴道。

「好好好，是被挑衅。」葛夜抬头看了莫望的脸，哈哈笑道：「不过我刚刚说真的，只要你继续跟你那可爱的妹妹粘在一起，迟早会变成全校公敌，除非你在脖子上挂块牌子，写清楚『我是莫楚的双胞胎哥哥，请不要误会』。」

「男要不要我在你脖子上挂块牌子，上面写『我脑子有问题，大家不要理我』！？」冰冷的女生插进来说到。

声音的主人，自然是让哥哥成为全校公敌的『可爱妹妹』莫楚。

对于莫望入学，莫楚唯一觉得高兴的，就是哥哥可以跟自己上下学这件事。

虽然莫楚自己也知道，到这个年纪了还那么粘着哥哥，在外人看来很奇怪，但难得莫望本身都没有说什么，葛夜这个混蛋却在多管闲事。

想到这里，莫楚掐死葛夜的心都有了。

莫望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只哈哈笑道：「根据这两天的观察，就算不挂牌子，所有人也知道葛夜脑子有问题吧！」

「啧啧，伟人总是不被世界所理解的。」面对兄妹俩的奚落，葛夜装模作样的感叹道。

「别理他，神经病会传染的，」莫楚嫌恶的瞪了葛夜一眼，拉着莫望手臂道：「我们回去了。」

「……」莫望看了眼葛夜，没有说话。

「他中午一般不回去的，都在教室里玩游戏，所以我们回去啦。」莫楚催促道。

可惜莫楚的催促没有催动自己的兄长，倒是让教室里剩下的不少人好奇的望过来——以冷美人着称的莫楚的小女儿姿态，可不是那么容易看见的事情啊，以至于大家都有了想要围观的念头。

莫楚也注意到了这点，她的耳朵我微微红了起来。

好死不死的，葛夜这时候发出了一声闷笑。

「你笑什么！？」

莫楚再次瞪了葛夜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最后对着莫望一跺脚，向着教师外跑去：「我去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