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擎宇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你应该自己去找吃的。”淡淡的说出建议，越泽道：“你不可能把自己饿死。”

“为什么？”杨擎宇惊讶道：“为什么我不可能把自己饿死。”

“……”越泽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杨擎宇，然后缓缓道：“因为我们如果饿到一定程度，会一口一口吃自己的肉，但是你吃肉的速度肯定比不上你愈合的速度，所以用饿的，是死不了的。”

“……”尼玛这是人鱼么！！！这是妖怪好吧，杨擎宇在心中咆哮：“那要怎么死？？！！”

“去引出鲨鱼群吧。”表情绝对是认真的，越泽看着杨擎宇道：“多引一些，你就能死了。”

好！办！法！杨擎宇泪流满面的看着子濯，心想这真是个好同志啊，居然介绍给他这么给力的自杀方法，他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他了。

“不谢。”越泽很客气。

“我不想自杀。”杨擎宇摊开全身躺在了石床上，舒服的摇着尾巴：“就这么活着……也挺好的。”他曾经最期望的自由，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到来。

“那你欠我一条鱼。”淡淡的看了杨擎宇一眼，越泽面无表情：“你还躺在我的床上。”

“……”杨擎宇无语了。

“你得还债。”一字一顿，越泽严肃的表情告诉杨擎宇他没有在开玩笑：“鱼，还有，床。”

“……”杨擎宇。

“就这样的烂床还要我赔？？！！”杨擎宇如果有脚肯定直接跳起来了，他指着越泽怒吼：“是你把我放在床上的！！是你给我鱼吃的！！关我什么事？！！嗯？这是强买强卖，难道你还想我还，你太天真的……额……”

后面的话被强大的气势压抑的说不出口，杨擎宇冒着冷汗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鱼，那冰冷的眼神显然是在告诉杨擎宇，如果他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最好闭嘴。

杨擎宇虽然性格很暴躁，却绝对不傻，况且他现在也不想死……于是乖乖闭嘴成了最好的选择。

“我说。”越泽伸出带着尖利指甲的手指捏住杨擎宇的下巴，语气冷的吓人：“你就去做，否则，死。”

“……”杨擎宇欲哭无泪。

“现在，睡觉。”毫无违和的把杨擎宇搂在了怀里，越泽尖尖的下巴抵着杨擎宇的头顶：“闭眼。”

“……”还不如死了算了呢，杨擎宇绝望的想，他怎么变成了人鱼，还是会遇到像杨昊那样喜欢控制别人的变态，难道是他的体质问题？？越想越觉的悲从中来，杨擎宇看着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恨不得直接咬一口。

“嗯？”不知怎么的，越泽像是察觉了杨擎宇的想法，狠狠的收紧了手臂，勒的杨擎宇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妈的，这就是个变态，杨擎宇绝望的想，怎么感觉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呢。

“睡觉。”缓缓的松开了手臂，越泽贴着杨擎宇的耳边轻声道。

“嗯。”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字，杨擎宇放弃似的闭上了眼，好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这条黑鱼怀里睡也挺舒服的……至少没有漂浮在海水中的无力感，从醒来那一刻就一直处于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杨擎宇看着石壁眼睛越来越模糊，最终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人鱼，畅游在无尽的海里，四周全是美丽的小鱼和透明的水母……咸腥的气味充满了肺部，很舒服……很自由……然而海水突然起了变化，原本蔚蓝的海水居然渐渐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渐渐窒息的感觉让杨擎宇不断的挣扎着，身体的翻腾无力阻止越来越明显的缺氧感，杨擎宇在身体即将沉到深海的那一刻，看到了一张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的脸——带着冷笑的杨昊的脸。

杨擎宇大汗淋漓的从噩梦里醒来，无力的喘息着，接着他就很快明白了自己噩梦的根源——真的非常想把这只一脸严肃的捏着自己鼻子的鱼一口咬死，杨擎恶狠狠的想。

3、出猎

面对杨擎宇凶恶的目光，越泽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手，淡淡道：“起床了。”

“……”杨擎宇。

“走。”越泽见杨擎宇已经从睡梦中醒来，就朝石洞门口缓缓游去。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杨擎宇会无视他的话。

不过越泽的担心的确没有必要——杨擎宇除了选择乖乖的跟在这只面瘫鱼后面还真没其他办法了。

从人变成了人鱼，他根本不知道怎么以人鱼的姿态活下来。

一出洞口，面瘫鱼就伸展身体在海水里游了起来，他游动的速度非常快，美丽的鱼尾有力的摆动，两只手向两边划着水，毫不费劲的朝漆黑一片的深海里游去，但是反观杨擎宇就没这么轻松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是勉强能跟上越泽的速度罢了，并且维持这样的游动让杨擎宇也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太累了。

察觉了杨擎宇无法跟上自己，越泽却丝毫没有放慢速度的打算，反而转过身冷漠的看了一眼杨擎宇，那眼神简直就是红果果的鄙视！

杨擎宇被这蔑视的眼神刺激的直接炸毛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摆尾直接超过了眼前拿眼神踩踏他的越泽，像颗子弹一样冲向了前方。

“……”越泽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淡定的看着杨擎宇越过自己游到了前面，然而就在杨擎宇快要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内时，才用不大不小，杨擎宇刚好听得到的声音不急不缓道：“方向错了。”

杨擎宇的身形瞬间僵住，他扭过头用一种满含血泪的眼神凝视着越泽，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这边。”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指向一个方向，越泽凉凉的看了一眼杨擎宇，像是在说，游得快又有什么用，我要你回来，你照样得打个圈给我游回来。

作为一只新鱼杨擎宇对于到底要游到哪里去丝毫没有发言权，只能无奈的调转方向游回了越泽身旁，可是经过这么一折腾杨擎宇彻底焉了，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摆动着自己红色的尾巴跟在了越泽后面。

“呵。”杨擎宇的反应很明显的取悦了越泽，少见的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笑屁啊笑！！”听到越泽的笑声，杨擎宇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有那么好笑么！！我告诉，我把床和鱼还给你，你就别想命令我了！！！你这条变态的鱼！！！”

越泽不笑了，他沉默的打量了一下杨擎宇，面无表情道：“别忘了你说的话。”

肯定不会忘的，杨擎宇磨牙。

但是杨擎宇很快就为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付出了代价。

他们终于到了捉鱼的地点。依旧是一片漆黑的海域，只不过在海水中零星的散着几个蓝色的小点，像是涂了颜色的萤火虫……

杨擎宇支着脑袋看了半天，别说连鱼了，连只大点的活物都没有。

“鱼。”看着杨擎宇疑惑的表情，越泽指了指那些漂浮在海水里的蓝点：“抓。”

“……”哪里有鱼？缓缓的朝蓝点处游去，杨擎宇却惊讶的发现在他即将靠近蓝点的时候，蓝点居然突然消失了。

“怎么不见了……？”杨擎宇呆呆的问道。

“跑了。”眼里划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越泽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个蓝点。

“……”杨擎宇额头有青筋暴起：“你敢去抓一条么？这是鱼？你骗鬼啊……”

越泽没理杨擎宇，他转过身寻找到了满意的目标，然后微微张开了嘴：“ZI——！！”低沉的声音从越泽的口中传了出来，杨擎宇惊愕的发现随着声音的持续，他们四周的海水起了惊人的变化，原本平静的海水像是煮沸了一般，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大量的气泡从海里涌了出来，他们不远处那些蓝点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除了越泽的目标，其他的瞬间消失不见，越泽认真的凝视着剩下的那个蓝点，然后身形一晃——

杨擎宇根本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移动的，只是一个虚影，原本还在杨擎宇面前的越泽瞬间移动到了蓝点面前，尖利的指甲迅猛的刺向了蓝点所在的位置！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次成功的捕猎，那个蓝点在被越泽捕获之后，显现出了它原本应有的样子——，和越泽送给杨擎宇的鱼一模一样。

“……”看着越泽随手把刚捕获的鱼分成了几块，大口大口的吃进了嘴里，杨擎宇咽了咽口水……他可是把这种鱼的鲜美记得清清楚楚。

绝对是故意的！！越泽在杨擎宇可怜巴巴的眼神下细嚼慢咽的把整条鱼吃的干干净净——然后剩下了一个瞪着死鱼眼的鱼头，微笑着递给了杨擎宇：“有营养。”

“……”你可以更记仇一点，真的。杨擎宇无言。

“现在你可以把鱼还给我了。”越泽丝毫不介意杨擎宇无视了自己递过去的鱼头：“我建议你快一点，因为这些鱼一年内只在这片海域里呆一个月。”

“……你是发出的什么声音？”杨擎宇纠结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他如果不能学会那种奇怪的声音，恐怕连鱼都接近不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越泽挑眉。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还你鱼？！”杨擎宇龇牙。

“那是你的事。”面无表情的看着杨擎宇，越泽一扭身，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条死鱼。杨擎宇泪流满面，又小气，脾气又怪，还面瘫！！！

“你在在心理骂我也没用。”看着杨擎宇扭曲的表情，越泽的心情很好：“别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

杨擎宇当然不会忘记他说过什么，眼见着越泽又抓住了一条鱼，他急的围着鱼群转了无数个圈，却连一条鱼都不能靠近，更别说捉鱼了。

从余光里观察着急得要跳脚（如果有脚的话）的杨擎宇，越泽嘴角的笑容有扩大的趋势。

杨擎宇的脸色越来越黑了，他试图轻轻的靠近蓝点，却发现无论他的动作有多轻，那些蓝点也能在他即将进入攻击范围的时候消失不见——那些蓝点到底代表了什么，垮着脸看着悠闲的吃着新鲜鱼肉的越泽，杨擎宇开始认真的思考到底要用什么办法靠近这些该死的透明鱼。

越泽发出的声波的作用肯定是把晕给弄晕，杨擎宇想，如果他有办法在接近鱼之前把鱼给弄晕了，那么这些鱼肯定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但是关键的问题就是，他作为一只对自己的身体完全不了解的“新”鱼，根本就发不出能把鱼震晕的声音。

眼看着越泽又消灭了一条鱼，开始了第三次狩猎，杨擎宇干咳一声：“喂，越泽。”

“？”越泽给了杨擎宇一个有话就说的表情。

“那种声音……到底怎么发出来啊。”心里念叨着自己要不耻下问，等还了债再好好的报复这条小气的面瘫鱼，杨擎宇笑的灿烂无比。

“你准备用什么来换？”越泽挑眉。

“……”杨擎宇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磨着牙道：“你想我用什么方法换？”

“既然我教了你打鱼的方法。”越泽淡淡道：“那你就提供给我一年份的鱼吧，每天一条。”

“……”杨擎宇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长度，至少一米。”越泽脸不红心不跳的提出要求：“如果你不同意，就一直听我的命令吧。”

太恶毒了！！！杨擎宇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可以认真的考虑。”越泽貌似好心的劝慰：“不过离这些鱼离开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杨擎宇表情狰狞：“我、答、应。”

“那就，再好不过了。”越泽原本是黑色的眸子居然透出一丝红色的光：“我就来教你好了。”

“唔！！”突如其来的吻让杨擎宇瞪大了眼，他呆滞了片刻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然后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自然不会让杨擎宇的轻易挣脱，越泽一手将杨擎宇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一手死死的捏住了杨擎宇的下巴预防他一口咬下来。

“呜呜……”柔软的舌头席卷了杨擎宇的口腔，接着他突然发现原本以为是胡乱搅动的舌头居然以某种轨迹在移动，杨擎宇自己的舌头在越泽的推动下很快就熟悉了这种轨迹——好吧，此刻的杨擎宇终于明白过来，越泽不是想占自己的便宜，而是在“认认真真”的教学，可是为什么感觉还是那么微妙？！！杨擎宇在心中咆哮。

察觉了杨擎宇不再挣扎，越泽也松开了禁锢着杨擎宇的手，转而搂住了杨擎宇劲瘦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也不知道到底持续了多久，当越泽放开杨擎宇的时候，杨擎宇已经能看见星星了，他头晕眼花的倒在越泽怀里喘着粗气，然后放下了豪言壮语：“你给老子等着，老子给你抓鱼！！”

“好。”带着水汽的话语就再耳边，越泽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我等着你养我。”

4、吃。

杨擎宇表示，作为一只养家糊口的鱼压力很大。虽然经过越泽的“精心”教导，已经勉强能发出那种声音，但是作为初学者的他很难准确的操作这种声音，于是那些透明鱼该跑的跑，一只都没有留给杨擎宇可趁之机。

相对于杨擎宇的狼狈，越泽却是悠闲的不能再悠闲了，轻轻松松的把那些杨擎宇连鳞片也碰不到的鱼收入囊中，很快就把肚子给填饱了，然后愉快的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杨擎宇累的像条狗。

忙碌了整整一天，却连鱼的身体都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对于杨擎宇的打击显然不小，他翻着白眼，任由自己漂浮在海水里，简直就像一只刚断了气的死鱼。远处那些停止不动的蓝点仿佛是在嘲笑着杨擎宇的无能和失败，杨擎宇想，做人他已经够失败了，没想到做鱼也能那么失败……难道他注定当一辈子的路人甲和道旁树A了么？

饿了一天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杨擎宇流着口水看见越泽再次抓住了一只鱼。

“想吃？”明明是面无表情，杨擎宇却硬是从越泽那不动声色的黑色眼瞳里看出了戏谑的表情。

再次磨牙，杨擎宇挤出一个字：“嗯……”

“可以。”出乎杨擎宇的意料，越泽居然轻易的答应了，然而杨擎宇高兴的表情还没有维持一秒，就又听到了三个字：“有条件。”

“……”他就知道……这条面瘫鱼哪有那么好心！！！

“一条鱼，一年。”越泽淡定的提出让杨擎宇不能淡定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