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九州之三世为臣(生子)上+番外——绯叶
绯叶  发于:2012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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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建附和一笑,不再多言,只道:“将军英明。”

卫青执杯与苏建轻触,然后仰头一饮而尽,端得洒脱快意。

远处,平阳公主遥望这厢,见自家夫君似畅快非常,亦是同喜。

25.二次请缨

在黄河以西,特别是乌鞘岭以西,有一条位于龙首山、合黎山、北山和阿尔金山、南山(祁连山)之间的狭长地带,世称河西走廊。

这里,本应是枯燥干涸之地,然而祁连山尖皑皑的白雪,如同母亲一般,滋养了这片干枯的土地,使他变得富饶、美丽。

尽管沙漠,隔壁,沃土在这条狭长的地带交映穿插,仍无法掩饰群山之间这片旖旎土地的壮美。

嘉峪关依然巍峨耸立在西北边陲的咽喉隘口,秦长城蜿蜒于群山之间,默默注视着脚下美丽而沧桑的大地。

这里,注定是兵家必争之地。

现在,匈奴控制着这片土地,切断了汉朝通往西域的道路,使得西域成为汉朝可望不可即之地。

近来,冠军侯霍去病被天子委派,勤加练兵,不禁让敏感的朝臣嗅到一丝战争的气息。

虽天子不曾表态,但天子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当今天子自窦太后去世后,做事手段虽强硬,但政绩斐然。因此,谁也不会去妄测圣意。

宣室殿内,刘彻、卫青,霍去病跪坐在华丽的软毯上,正在讨论启用匈奴降臣的事情。

卫青平静地说道:“陛下,去病的提议固然有道理,但臣担心,会再出现赵信弃汉的事情。”

刘彻还在冥思,霍去病道:“舅父,甥儿认为,在与匈奴对战中,匈奴人比我们更熟悉他们的打仗特点。如果启用匈奴人,会提高汉军的战斗力。”

刘彻点头,“有些道理,但我汉军近几年作战能力也提高很多。而且,仲卿这几场漂亮仗,也让匈奴吃亏不少。子峘,仲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赵信又降匈奴一事,毕竟还是令人痛心的。”

“陛下。”霍去病道:“赵信一事固然可惜,但臣不认为人人会如他一般。臣别无他求,只请陛下准赵破奴,复陆支、伊昂轩跟在臣的军中。”

见霍去病坚持己见,刘彻只得道:“那就准卿所奏。”

“陛下。”卫青本欲说什么,见武帝已经做了决定,便不再多言。

这时,陈庭进来禀告,说是酒菜已备好,请陛下和大将军、冠军侯移驾。

君臣落座后,刘彻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子峘,如果朕给你一只军队,命你攻打匈奴,你准备怎么打?”

霍去病想了下,说道:“臣觉得,随机应变即可。不拘泥于形式,采取最直接有效的打击就好。”

卫青听到这句话一愣,是啊,最简单的道理,却是最有效的打击方法。难道是我太过于保守,总是事事求得稳妥,以致真正对敌时,反倒受制过多了?

刘彻淡淡地看眼卫青,问:“仲卿在想什么?”

卫青轻笑,“回陛下,臣在想,臣是不是过于保守了。”

刘彻微微惊讶,然后又淡然一笑,“每人都有自己的御敌策略,仲卿不必太记挂于心。子峘年少,血气方刚,所想之事,自不可相提并论。”

霍去病道:“臣觉得,大丈夫,其勇至关重要。两军对垒,必是勇于冲锋者胜算大些。”

刘彻和卫青闻言,细细斟酌,一同点头。

……

晚间,回到府中,一阵头痛袭来,霍去病难受地不停用手揉着太阳穴。

北堂勋在一旁看着有些着急,便试探着问道:“请御医吗?”

床上的人摇头,请了御医,次日陛下就会知晓。现正是是否对匈奴开战的关键时刻,万一因身体抱恙,失了参战机会,便得不偿失了。

北堂勋无法,只得建议:“不如,请妩歌过来,照顾下吧。”

“也好,叫吧。”

妩歌和苏若是一起过来的,两个女人原本同处一室正在谈心,北堂勋说明来意后,她们心里砰然一动,结伴而来。

北堂勋也未多说什么,尽管他和苏若已经交好,但名义上,她还是天子赐给冠军侯的美人,在霍去病未首肯他们的关系之前,两个女人都必须尽心照顾年轻的侯爷。

霍去病疼得满头是汗,只见面前出现两个女人,也不及细看,便道:“给我揉揉头便可。”

妩歌一愣,苏若嫣然一笑,“姐姐,劳你打盆温水来吧。”

妩歌点头,很快把水打来,把锦帕浸了水,递给苏若。

苏若轻轻擦拭着霍去病的额头,然后是脸颊、脖颈。

放下帕子,她坐在床边,用两手拇指,抵住霍去病太阳穴,然后一点点向耳后推揉。

很快,霍去病轻吐一口气,似很受用。

苏若小声问道:“侯爷感觉可好些?”

“嗯。”霍去病应了一声,并没有睁眼。

北堂勋颇是惊讶,一旁的妩歌低声道:“苏若的父亲,本是位大夫,医术很高明呢。”

苏若未理会他们说话,手下力道一点点加大,在霍去病太阳穴打圈。

北堂勋眼见霍去病原本拢在一起的剑眉,此刻慢慢舒展开,面色也多少恢复一些,没有初时那样苍白,暗道早知苏若手法如此好,开始就应叫她来照顾才是。

妩歌在一边也没闲着,那帕子浸了水,不时给霍去病和苏若擦汗。

直到后半夜,霍去病终于睡熟了,苏若才停手。晃着发酸的手腕,女人露出一丝苦笑。

妩歌心疼地道:“累了吧。”

北堂勋也道:“我送你们回去休息吧。”

苏若正色道:“侯爷的头疾很怪,还应早些医治,否则日后必成恶疾。”

“你说什么?”北堂勋大惊:“你能看出来?”

苏若摇头道:“我和我爹学的很浅显,平日的小疾患我自己就会医治,但侯爷的头疾,我只能用我爹教我的手法帮侯爷减轻痛苦,但不治根本。”

北堂勋怔在原地,日后必成恶疾。

心忽然有些痛,这是为什么?

次日一早,霍去病在临出门前,叫来管事冯善保,吩咐他,把苏若安排到自己住处的厢房内。

北堂勋大为惊讶,虽然明白他这么安排的用意,可心里还是一阵不安。

校场内,赵破奴,复陆支、伊昂轩,乍看到霍去病,煞是兴奋,昨日接到圣旨,他们正式并入霍去病的所属部队。在他们看来,这是荣耀,霍去病八百悍勇挑了匈奴大单于祖父的老窝,非一般人有此勇气,作为降俘,他们佩服这个少年英雄,心甘情愿听从他的差遣。

霍去病从昨日天子问他的话中,隐隐感觉到了刘彻似乎有意让他独立带兵的意思。心中不免悸动。这是绝好的机会,证明自己的实力。

营房内,叫来赵破奴三人,霍去病问道:“你们认为,怎么做,能更快速地进攻敌人?”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赵破奴开口:“侯爷,要想快速进攻,就不能携带过多辎重和粮草。”

眉头一皱,不携带足够的粮草和必备的辎重,那怎么进攻?

赵破奴接着道:“最好的办法是,快速攻击敌人,将敌人击败,然后用敌人的粮草补充己方。”

眼睛一亮,霍去病茅塞顿开,真是好办法。

解决了粮草的问题,别的根本不值一提。他相信,勇气人人有,大汉的男人都是勇气可嘉的好男儿,然行军打仗,不是光有勇气就能取得胜利的。除却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还有许多东西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负。

而他,霍去病,既然知晓了天子的心意,便要把事事争取做得面面俱到,绝不辜负天子的信任。

接下来,天子把准备展开收复河西的作战计划,提到了朝堂。

然而,刚刚取得几场胜利吃到甜头的老臣们,固执地反对出击匈奴。匈奴王庭已经北迁,不会来犯北方边境,没有必要出击西北的敌人,安享太平何乐而不为?

天子面对那些保守老臣的反对声,鄙夷地一笑,一群鼠目寸光的老朽之流!

“陛下,臣卫青愿带兵出征,征讨河西之敌。”

卫青就是卫青,和刘彻风风雨雨走过十几个年头,深晓天子所想,主动出列,请缨出战。

“臣霍去病愿从大军将,出征讨河西。”

爽朗的声音传进刘彻的耳朵,这是子峘第一次在朝堂开口。

汉朝如今最骁勇的两人同时请求出征,保守的老臣仍是不肯退让。

“陛下三思,臣等认为,现如今不适宜征讨匈奴。既然匈奴暂时休战,我朝也应以休养生息为主。”

“诸位大人,请听霍去病一言。”少年昂起头,朗朗道来,“匈奴暂时休战,但其实力仍很强大。河西是通往西域的重要通道,西域的优良马种,器械的冶炼之术,正是我大汉此时急需的。如果不趁匈奴王庭北迁,无力顾及西北之机收复河西,解决我朝侧翼的威胁,等匈奴恢复实力卷土重来,必然会令我朝措手不及、甚至会有被匈奴两面夹击之忧。不知众位大人,认为去病所言如何?”

话音一落,朝堂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众臣面面相觑,竟是无言反驳。

卫青面露微笑,讲的好啊!拱手大声道:“陛下,冠军侯所言极是,臣附议!”

刘彻心花怒放,子峘,好啊,子峘。平日惜言如金,今日开口,则一鸣惊人。

“众位爱卿可有话说?”刘彻大声问着。

“这?”

刘彻见无人在反驳,道:“就这么定了。

汉朝准备出兵河西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接下来,天子的另一个提议,在朝会无疑就是一声惊雷炸响。

刘彻决定派霍去病独自带兵一万,出征河西。

这次,不仅是保守的老臣,就连支持出兵的大将军卫青,也非常谨慎地保留了自己的意见。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一个年未过二十的少年,只随军出征过一次,实战经验并不多的人,他是否可以担当如此重任。

然而,天子却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要挖掘新的军事中间力量,漠南一战成名的霍去病无疑是首选。且刘彻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想让霍去病放手一搏,碰碰运气,顺便考验下他的带兵能力。

天子渴望打破现在和匈奴各占胜场的胶着状态,渴望均势的突破,放眼满朝诸将,最有可能贯彻他战略意图的,恐怕就是这个天赋极高而尚缺火候的冠军侯了。

当然,天子还有他自己的一份私心。卫青,他从来不怀疑他,他可以给予卫青最大程度的信任,但是,通过私下的调查,刘彻发现,有人背着卫青,正在做着一些自己不愿看到的事情。他曾经愤怒,难道窦家把持天下的局面要再度出现,可他,看到一如当初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卫青,他,无法下狠心做出行动,因为,卫青的忠诚不容质疑。

刘彻绞尽脑汁,思虑再三之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给予霍去病建功立业的机会,然后,提拔他,以抑制势力日益膨胀的卫氏家族。

“不必再议了,朕决定了,此次统军的主将,由冠军侯霍去病担当。”

天子最终,还是坚持己见。

“臣遵旨!”

年轻的冠军侯带着一丝跃跃欲试,跪在大殿正中,接受天子的委任。

26.错走楼兰

西汉武帝元狩二年春,武帝刘彻封霍去病为骠骑将军(品级与大将军相等),命其率精骑一万人,从陇西出发,攻打匈奴。

金色汗血宝马上的人,依旧是红袍玄甲。

独自领兵,霍去病没有一丝胆怯,他意气风发地带兵出征。

他要做给世人看,他,霍去病,可以和大将军一样,成为匈奴人的噩梦,令匈奴人威风丧胆。

他要打胜仗给世人看,他心爱的天子,决策是正确的,我皇英明神武,汉家儿郎威武。

行军多日后,在大军即将经过乌盩山时,汉军迎面与匈奴遫濮部落遭遇。

年轻的骠骑将军,沉着冷静地下达进攻命令,然后,第一个冲入遫濮阵地。

战争什么时候都是残酷的,血腥的,战争可以用伟大来形容,但战场上绝看不到美丽。

到处是尸体,到处是哀号的声音,到处是弥漫的鲜血的味道。

攻破遫濮部落后,霍去病下令短暂休整,补充了部队所需的给养,然后渡过胡奴水。

转战六日,霍去病灵活用兵,随机应变,避实就虚,军无定式,不按常理出牌。在运动中屡出重拳,闪击制胜打得匈奴人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对于其神出鬼没的打仗风格,匈奴人很不适应,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这六日,接连破匈奴五大部落,每到一处,面对犹如天神突降一般的汉军,匈奴的抵抗显得异常混乱。也许,是匈奴人太过于自信,在他们看来,除了龙城飞将(卫青),汉朝没有可与之匹敌的将军。然而,他们忽略的漠南一战成名的少年英雄霍去病,这次成了葬送他们的地域修罗。

对于降服者,霍去病下令予以安抚,对于负隅顽抗者,年轻的将军毫不留情,带着一丝冷酷下达歼敌的命令。此役,汉军作战凶猛,杀敌无数,几乎将匈奴单于王子俘虏。

也许,事情就是这样,就差那么一点就完美了。

当有人向霍去病禀告,说匈奴单于王子已经逃跑的时候,霍去病英俊的脸上,首次露出了失望之色,冷冷地说道:“算他命大。”

当然,战场上,事情也会出现偏差。只是对于霍去病来讲,这个偏差,竟然成为他后来抹不掉的痛苦。

骠骑将军在河西先破遫濮部落,然后转战六日又连破匈奴五大部落的战报传回长安后,朝野一片震惊。

面对取胜的捷报,保守的大臣这次闭紧了嘴巴,而当初支持出战的少数武将,则是各个欣喜非常。

武帝刘彻沾沾自喜,扫了一眼满朝文武,目光最后落在卫青的脸上。一切尽在不言中,天子与大将军相视一笑,点头致意。

然天子发出嘉奖令不久,却收到一个无异于惊雷一般的消息,战场上一路高歌猛进,所向披靡的骠骑将军,和他的人马,在追击一只逃跑的匈奴部队后,竟失去了踪迹。

朝野上下皆惊,取得胜利的喜悦还未过去,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难道被敌人合围全歼,难道战败被俘了?

对于刘彻来讲,这个消息令他如芒在背。保守的老臣很有可能会拿这个事,直谏他的决策有失妥当。

卫青心下着急,面上不好表现出来,他向刘彻提议,由他带一只人马,到河西寻找,总要寻个说法,不能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更何况是一整队人马呢。

然天子思虑再三后,却说道:“再等等看,朕相信冠军侯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霍去病此时,正追赶一队匈奴人,向西,向北,深入多少里,他自己也说不清。当然,他更不知道,长安此刻,已经因为他的“失踪”而炸开锅。

这队匈奴人本是前来增援的,结果见识了汉军铁拳的厉害,没有参战,在那五个部落被灭后,他们接应了单于王子,就想悄悄退回焉支山,不想,竟被眼尖的霍去病给盯上了。

许是霍去病带人跟得太紧,这只匈奴队伍慌不择路,一下跑叉了路,带着霍去病也跟长安失去了联络。

不知追了多少天,在一个不知名的戈壁,他和这队匈奴人又一次短兵相接。

这一次,匈奴人反扑很凶,血战大半日……匈奴人又溃逃。

然而,汉军此时发现了一丝异样,骠骑将军面色发青,虽然人还在马上,但明显不复往日气定神闲。

北堂勋暗自奇怪,打马到他身边,问:“将军,你怎么了?”

霍去病没有出声,但心细的北堂勋还是发现了,将军左手捂住软肋,已然受伤。大惊之下,忙把他扶下马,叫人解下马鞍,让他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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