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缠——子夜月
子夜月  发于:2013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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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驶入门内,随后门又紧紧地关上了,没有丝毫标志能够证明这里曾经有人走过。

向笛没有想过要和蓝苍他们同辆马车,当然,想也不敢想象,所以这一路他都是规规矩矩的跟在马车旁边走着。虽然马车的速度很快,但他也不是普通之人,所以也还算是轻松。

对于向笛的作法,蓝苍虽然面上毫无表示,但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挺满意的。谁都不喜欢不懂得看形势的愚蠢之人,而蓝苍,尤为其甚,也许是在净延身边呆久了的缘故,所以他才会这么挑剔。

向内行了好一阵,前面的竹林小道终于开始渐渐稀疏,最后马车转过一道弯后视线终于开阔了起来,果真是应了曲径通幽这么一说。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清雅的小院,院墙是干净的纯白色,幽青的蔓藤攀附在墙面上,还点缀着点点的白花,在风中摇曳着,美丽而动人。更奇怪的是,那些小花虽然已经盛开,但它们却没有任何一点花香,只是展现着它们无声而无味的美丽。

看到这些花,蓝苍点点头,示意向笛做的很好。

在冥紊楼每一个产业建立之初,蓝苍都要亲自叫那个产业的管事来亲自交代,其中一点就是在别院里可以有装饰,但绝对不能够有任何的奇怪的味道。

虽然净延没有说过,但蓝苍跟了他这么久,自然是知道他的一些事情的,譬如,每次净延闻了奇怪的花香之后,发病的时间就会或多或少的提前。

纵身跃下车,再伸手打开车帘,“主上,地方到了。”

听到蓝苍这么说,站在马车侧面的向笛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之色,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样的话,他就要见到传说中神秘的楼主了。

此次车内只有净延一人而已,至于清漪清涟两人并没有跟来,他们被净延留在了莫句楼。毕竟,那里还有一个有趣的玩具呢。

“属下向笛拜见主上!”在净延站到马车外时,向笛的反应并不是看看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主上,而是立马跪下身来恭敬的拜道。

“嗯。”净延随意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人,然后把视线移到了这个小院里。院子里只有一间小小的竹楼,竹楼修的很是精致,整个表面还呈现着新鲜竹子的青绿色,和周围的竹林相得益彰。

竹楼分三层,越向上就越是精细,最上层刚好与周围的竹尖平齐,从上面往下面望去,不远处就是演武场的正场,也就是武林大会召开的地方。而这里,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里发生的任何事情,而由于地势原因,也由于有竹林的遮挡,所以在正场上是完全看不到这边有人的。

“起来。”知道净延是不会再理会这个人了,蓝苍便开口了,毕竟,他对这个人的印象还不错。

“谢主上,谢蓝苍大人。”对于净延的不理睬,向笛没有丝毫的不悦,在他们的观念里,他们是主上的人,能够见到主上就是天大的荣幸了,又怎么会埋怨主上呢。

“主上,武林大会已经快开始了,您看……”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蓝苍尽职的提醒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净延。

“嗯。”再次看了眼一旁低着头的向笛,净延脸上的笑容很是美丽,“你先下去吧,毕竟大会还要你来主持。我这里有蓝苍。”

向笛一惊,有些愕然的抬起头来,却看到净延正朝着他笑的脸,一张不算年轻了的脸顿时红透了,随后又想起了楼里的传言,心里一抽,猛地低下头去,但脸上的红色还是没有褪去。

呵呵,这反应真是有趣。向笛要是知道他的反应很好的娱乐了净延的话,指不定会有多尴尬,但他当然不知道。不过这时他已经够尴尬了。

这也难怪向笛会如此惊讶。从加入冥紊楼这么久以来,他只听说过冥紊楼主是多么的脾气怪异,变化无常,所以这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好好承受来自净延的责怪和惩罚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的善解人意,连这么小的细节都想到了。

而更令向笛觉得尴尬的是,他竟然会因为净延的一个笑容而颤了心,真是太美了。他知道不应该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主上,但他已经没有其他的词汇了,就算他才学不薄,但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词穷过。

待到向笛再次抬起头来时,早已不见了净延蓝苍二人的身影了。看来,他也要加快速度了。匆匆的消失在了小院门外,向笛从来没有觉得武林大会如此令人期待过。

“你怎么看?”坐在铺着厚厚的毛绒毯子的躺椅上,净延望着那个匆匆赶到场上的身影说道,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

“属下认为,此人可造。”虽然净延并没有点名,但蓝苍却知道,这一定是在问他。

“呵。”可造,不是可信,还真是……不错。

当向笛赶到场上的时候,基本所有的武林同盟都到齐了,就等着他来宣布武林大会正式开始了。“咳咳,各位抱歉了,由于有点私事,所以来晚了,在这里,向某先给各位赔罪了!”几句话就说明了自己迟到的原因和简单的道了歉意,语气也控制的刚好不让大家产生不悦之感。看来,这个向笛还真是有点功夫。

“哪里哪里,既然向场主已经到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说话之人正是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寒。而他的身边站着的正是刚刚还在莫句楼叫嚣的慕容航,此时他正一脸赔笑的站在慕容寒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完全不像之前那个无理取闹的大少爷。

“哈哈,既然慕容家主都这么说了,那向某就在这里宣布,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正式开始!规矩大家也都知道了,但向某还是要提醒众位一句,”说到这里,向笛停顿了一下

,底下众人都不禁竖起耳朵来,神色严肃,“呵呵,不要这么紧张,我们冥紊楼不参与江湖争斗这是大家都清楚的,那么,接下来大家都知道的吧。”

没有用疑问句,这是冥紊楼接受提供这次武林大会场地的前提。

“那么,各位请随意。”该说的也说了,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向笛抛下这么一句话就打算离开,可有些事不是想要什么效果就能得到什么效果的。

“向管事,请稍等。”在向笛宣布武林大会开始后,年轻人们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自己的能力了,而慕容寒却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年份了。慕容航站在慕容寒身边,眉目间还有着对于这么一个不知名的人却如此嚣张的轻蔑,听到自己父亲招呼他,眼神疑惑,难道这个人有什么特别吗?竟然连他爹也会如此恭敬。

以慕容航整天混迹花街柳巷,自然是不怎么清楚自己的家族事务的。而慕容寒虽然面上似乎很宠爱于他,却有意无意的没有教导他半点实事。所以他不清楚也是情理之中了。

“嗯?”对于有人阻拦自己,向笛并不意外,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慕容家主。

据他的消息,这个慕容家主此次并不打算来参加这个武林大会的,毕竟虽然算是武林人士,但他们慕容家却是主攻商界的,这点也正好和冥紊楼有共通点,所以两家也才会对上。

看了眼正一脸疑惑加蔑视的看着他的慕容二少,向笛脸上的笑容意味分明,“不知慕容家主找向某何事?若无他事,向某便告辞了。”

说完后他并没有听慕容寒的回答,而是直接转身拂袖离开,留下慕容寒一脸深思。

“喂!你!”竟然敢这么对待慕容家主,这家伙是不想活了吧!慕容航此刻气的连话也说不完整。

“航儿!”眼见慕容航竟然不知死活的想要冲上前去拉住向笛,慕容航的语气很是不善。

“爹,可是他……”慕容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慕容寒,语气有些迟疑。

“他是你能动的人吗?”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不知死活了,到现在,他还不清楚这个神秘的冥紊楼的后台到底是什么,甚至,连它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他慕容寒,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何况,这还是一个不明实力的对手。

“是,爹。”眼神恨恨的瞪了眼只看得到背影了的向笛,慕容航心里暗暗不甘,但却碍于慕容寒的威势而不敢真的对他做些什么,但是他在心里却记下了。

“呵呵,蓝苍,你说那个家伙接下来会做什么?”虽然净延目光并没有看向场上,但蓝苍却知道他主上是问的那个叫做慕容航的事。

“回主上,属下不知。”可有些事,是不该他能够评论的。

此时的演武场上已经争斗的如火如荼,各派俊杰争相表现,生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慕容寒眼神冷冷的看着场上,没有丝毫情绪,虽然对于向笛的态度他并没有什么表态,但他心底的不悦却是隐瞒不了他自己的。

到底是年轻人,看着场上你来我往的争斗和层出不穷的武功套路,慕容航早已抛掉了之前的不愉,兴致勃勃的观看着比试,甚至恨不得冲上场去把人踢下来自己上,可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慕容寒,到底是忍下了。

“主上。”此时向笛已经走到了净延身后,早已卸下了对外伪装的笑容的他显得有些冷漠。

“嗯,不错。”此时净延脸上的笑容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妖孽。如同勾人心魄的妖降落世间一般,让人窒息。

“谢主上!”

“蓝苍,回去了。”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净延再次看了眼下面场上正纠结的父子和在他看来只能算是小儿科的所谓武林高手的争斗,无趣的摇了摇头,算了,该回去了,呵呵,不知道楼里的那个小家伙怎么样了。

“是。”蓝苍并没有问为什么,他只要遵从命令便是了。

“我去准备马车。”向笛很合时宜的说道,虽然这个主上他从来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不多言,不多事他还是明白的。

“去吧。”净延点点头,看着和这里远远相望的莫句楼,脸上是玩味的笑。

清漪清涟此时正静静的站在净延暂住的门口,两人时不时还交流一下视线。净延已经出去了不短时间了,那个小家伙还在里面跪着,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他们分明感觉到那个小家伙已经体力不支的,可饶是这样,他也咬着牙坚持着没有动一下。他们见过的事也不算少了,可还是会对这个小家伙的毅力觉得惊讶。

头脑昏昏沉沉的跪在那里,焚甚小小的脸已经变得惨白,本来红润润的唇也被咬出了丝丝的血痕,可他知道,只要他倒下了或者站起来了,他都没有机会了。他要学武功,他要报仇,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第十一章

听到门外的响动声,焚甚已经提不起力气来了,他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完全没办法动弹,两只脚也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仿若只是两根无用的棍棒而已。

“主上。”清漪清涟恭敬的向在蓝苍的陪同下上来的净延行礼。

没有理会二人的动作,净延直接越过他们,用丝帕裹着的手推开了门。

看着已是大汗淋漓的小家伙脸上依然倔强的表情和那坚毅的眼,净延眼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而蓝苍,他却是对这个小家伙产生了稍稍的好感,毕竟,练武之人的第一要义并不是天资聪颖,而是要有一颗敢于面对困难的心。

直接绕过焚甚身边,净延懒懒的靠上了躺椅,眼神斜斜的看向他,“你说,你想学武。”

已经头昏眼花了的焚甚听到此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神迷茫的抬起头来,看到净延后开始逐渐的清明,“是的,我要学武。”

“原因。”净延从来不喜欢废话。

“……我不能说。”当初他娘就告诉过他,一定不能告诉别人任何关于她的事情。因为,那是她毕生的耻辱,而最为耻辱的是,她竟然爱上了那么一个人。

“呵呵。”

听到笑声,焚甚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净延,随后呆呆的看着他,他早知道这个人很好看。在他心里,这人是除了他娘之外他看过的最好看的人了。咬了咬已经有些伤痕的唇,他在想什么呢?就是这个人,昨天还让他的手下把他娘弄出了那么多血。

“我不会说的。”仿佛为了确定什么一般,焚甚再次重申了一遍。

“我知道。”净延还在笑,只是不再那么夸张了,他纤白的食指抵着自己干净得有些苍白的唇,笑容格外神秘,“不过,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哦。”

猛然瞪大眼睛,焚甚眼神里有震惊、疑惑、不可置信相继闪过。“你怎么会知道?”

“秘密。”净延笑眯眯的说道,接着转头,“蓝苍,你看他怎么样?”

本来还想问些什么的焚甚听到这句问话后突然开始紧张了起来,这个人的意思是,他同意他跟着他们学武了?那么,他就有希望了。

“嗯。”蓝苍上下打量了焚甚一番,随后只冒出了这么一个字,虽然简短,但在场人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焚甚也不是笨孩子,立马就直接就着跪着的姿势叩首,“徒儿拜见师傅!”

可他到底是他个孩子的体质,在地上跪了如此之久,再加上到现在也没有用过早餐,故而不支倒地也是甚为正常的。

看着刚叩了一个头的焚甚突然倒了下去,净延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讶然,这怎么会?如果他是那个家伙的话,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狼狈的。

“带他下去。”挥挥手,净延需要冷静一下,他觉得他现在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关于这个焚甚,关于他自己。

“是,主上。”知道净延现在需要清净,蓝苍当然不会多加打扰,俯身抱起小家伙就往外走。路过门口时,“你们两个就在这里,主上等会要用餐时叫我。”

“是,蓝苍大人。”清漪清涟异口同声,他们虽不是兄弟,但两人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默契十足了。

干净的屋子没有丝毫的灰尘,阳光照射进来显得分外的温暖,但净延却完全无心去观察这美丽的午后,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手上的纹路,似乎那里,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

看来,这次,终于换了一个游戏方式了吗?不过,以为这样就能够骗得了他?呵呵,真是可笑的假设。他只是,太过无聊而已。

这样无味的日子,他也倦了。

眼里爆发出一道冰冷的视线,仿若俯视众生的魔一样,是的,魔,那种浑身染满了血腥的魔物。他净延,可不只是悲悯众生的神而已。作为魔,他一样合格。只是,这点,那个人并没有发现过。

那么,就让他们来玩最后一个游戏吧。你追我赶的日子,啧,真是无聊透顶了。

净延端起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看着杯中茶叶沉沉浮浮,仿佛在无声的挣扎,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嘲笑,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吗?浮沉不断,却只能在那一个小小的空间内挣扎,哀嚎与悲痛无人能明了,此生唯一出去的机会就是被抛弃的时候。真是可笑的一生啊。

“主上,您该用餐了。”掐着时段,蓝苍尽职尽责的出现在净延的门外,当然了,那个小家伙已经安稳的睡着了。

“进来。”净延没有移开视线,只是语气如常的回答道。

推开门,看着净延并不知道在想什么,蓝苍也不打扰,只是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托盘,然后恭敬的站在净延身后。

“慕容家的事情给我说一遍。”既然看上了那个玩具,那当然要好好了解一下。

“是,主上。”虽然对于净延的问话有些疑惑,但从不多问是蓝苍向来的做事风格。“慕容世家崛起于五百年前的十国战争,战争期间以屯粮敛财,后各国分裂,以其商业才能迅速控制了各地区的经济命脉,其中以丝绸业和茶瓷业为最甚。近几百年来,虽是有所滞后,但也算是称得上天下第一的富商世家。”直到,您的出现。当然,最后一句蓝苍是绝对不会在净延面前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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