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 上——绫部若樱
绫部若樱  发于:2012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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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小的喘息声自鼻息轻轻溢出,换来更为彻底的掠夺。

巫晋强迫自己离开苏青红润的唇,手也不舍得自那人衣摆下抽离,欣喜的看着被自己吻的失了神智的苏青,只见对方两眼水润,目光迷离,像是在邀请他做更为深入的事情。

虽万分不舍,却还是拾起苏青遗落在地的剑,转身而去,一身杀气口中淡淡道:“坏我好事者,全部要死。”

苏青腰间失了巫晋的举托,整个人便慢慢滑落在地,靠在石墩上猛的喘着气,头仰枕着石墩,平复着快要承受不住的心跳,耳边传来的打斗声仿佛是他人的梦境一般与他毫无关系。

打斗声持续了一炷香时间才停下来,眼前出现一个令他觉得万分熟悉之人。那人单膝跪在他面前,一手慢慢的撩起他散落在肩的一缕头发,低头轻而郑重的吻了下去,如宣誓一般。

苏青无意识的看着那个人动作,看他将自己的乱发都梳理好,随后对自己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在耳边轻声道:“阿青,你如此深情的望着我,是在引诱我吗?”

引诱?苏青将目光聚集在一起,渐渐看出来这个人是谁,巫晋?巫晋!

完全回归现实的苏青想到刚才那一幕幕,顿时羞愧到无地自容,随即一掌便向巫晋脸颊扇去。

巫晋稳稳的握住苏青那只手,并且将对方另一个随后要撤他巴掌的动作也截断下来。

“阿青,”他可怜兮兮的望着苏青,“别再闹别扭了好吗,你明明是不舍得我受伤的。”

“你胡说!”苏青两只手都被人紧握在手心,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来,恼羞成怒的大喊道:“你少自作多情,我恨不得你去死!”

“那刚刚遇到危险,为何第一反应是保护我呢?”巫晋笑问。

“你……”苏青一时语塞,只干巴巴的骂了句无赖。

“当初我也是正人君子,可太过君子,你理也不理我,我想,也只能如此无赖才能引起你的兴趣。”巫晋乐呵呵道。

“我对你没兴趣。”苏青瞥过头,“我再没见过比你更加无耻之人!何谈兴趣!”

“那就对了,我也不会容许有人对你比我对你还要无耻,”巫晋目光灼灼的看着苏青,还是感叹了一句:“你能有心护我,是再遇你至今为止最令我开心之事。”

“我……”苏青不敢去看巫晋,只怕乱了自己的心,眼睛在一侧四处乱看着,依旧狡辩道:“你身份特别,出不得意外,我只是从大局出发而已。”

用一只手将苏青双腕握牢,巫晋将手覆在苏青头顶,轻柔的揉抚着,不知为何,突然间觉得这样惊慌失措的苏青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心疼,那只手滑到苏青后颈,将苏青头部按入自己怀中柔声道:“你不愿承认,我便不逼你,我心里有数就够了。”

“什么叫我不愿承认?”苏青推开巫晋,扶着石墩站起来,拍走巫晋扶过来的手,说道:“我承认,我确实是对你动情了,那又如何?!”

苏青说罢,无所谓的挑着眉睨向巫晋,只见那人清润黑亮的眼中慢慢布满笑意,从前的高深莫测早不知隐藏在了何处,只开心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般。

39、掳走

那个笑容太过清澈毫无心机,令苏青望之,心脏蓦地猛跳。他别开眼望向他处又说道:“对我来讲,对一个人动情并不代表任何改变,尤其那个对象是你。”

他背转过身负起手继续道:“我们依旧是盟友关系,这场仗打完,还是对立的立场。有朝一日巫寰再战,你我依旧要拼个你死我亡,……你说呢?”他侧过头,定定的看着巫晋。

那人嘴角的笑容渐隐,用堪称温柔的目光注视他,诚恳的缓声道:“可是,对我来讲,从喜欢你开始,我就只为你活着。若有一日战场再遇避无可避,我巫晋定会舍命保你。”

苏青根本没料到巫晋会说出这番话,退了两步身体晃了两晃才稳下来。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所有人都对他讲,他要坚强要担起责任要保家护国。他只能是勇往直前悍不畏死的苏青,即便死也要直挺挺的站着,却从没人对他说,我来保护你。

那一瞬间,他觉得眼眶有些酸有些热,像是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要流出来一般。

他开始相信巫晋是真的喜欢他,对他所做的一切均是发自真心。但思及这世上男人与男人究竟不是正统,自己便最是瞧不上两男人在一起。

心中忽喜忽悲,最终只轻轻的摇着头,狠心道:“别说这些假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那要如何做你才能相信我?”巫晋追问道。

“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相信的问题,我怎么知道,你说喜欢我,这背后是否又有什么计划,什么苦衷,要救什么人,要做什么事?”苏青一连质问出一串话后,轻轻呼出一口气。明明之前骂巫晋还很是顺口,可今日对他说出这番违心之话却觉得异常艰辛,只觉得心跟着被拉扯绞紧一般,“我只想……有生之年助君主平定天下,令后世之人可享太平盛世!”

巫晋见他说话如此绝情,心寒之外也不免窝了些火气,说起话来便咄咄逼人:“你究竟是真忠君爱国心系黎明百姓摒除私欲,还是只怕接受身为同性的我会有辱你苏青大人的英明,怕有人戳你脊梁!”

苏青一惊,被人戳中心事却只能摇头全力否认:“我行事光明磊落,既然做了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那你就与我好!”巫晋上前两步捏着苏青肩膀喊道:“不理别人会怎么想,只做令自己开心之事!只为自己活着!”他见苏青看起来没有方才那般坚持,似是有些软化迹象忙继续道:“你可记得与我在巫国那四月,你只为自己,什么君臣、天下全与你无关,你过得不开心么!你不喜欢么!”

苏青被巫晋带回到那段时光中,觉得确实是他人生中难得美好无忧的日子,喃喃道:“可那都是你刻意营造出来,为了使我对你降低防备,为了做戏给人看,为了……”

“够了!”没想到苏青还是不理解他。

巫晋这才不得不正视他从前的做法到底错误到何种程度,苏青信任他,所以他的背叛彻底辜负了苏青,也令对方再也无法信任他,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咎由自取!

无论他如何弥补也补不好这道伤口,每当他以为他与苏青关系好些时,对方都会重提此事,强硬的拉开二人距离。

苏青根本从心里就不愿原谅他!

“此事我不会再提,这段日子给你带来的困扰也请你谅解!以后再也不会发生此事!”他也是有脾气之人,断不会为求一人便低声下气,即便那样能乞求来感情,他也不屑去要!

巫晋抱起拳告辞,又狠狠的收回双袖拢于掌心,转身大步离开。

苏青见他走的远了,才缓缓闭上眼,眉峰渐渐聚起,神态表情尤为痛苦。

他不会为区区一份感情抛弃自己的人格和信仰。

军队渐渐深入东部丘陵,越过山谷。

这几日进入东部雨季,整日里水汽不断,淅淅沥沥的虽驱了炎热干燥,却令人无端的烦躁不安。

主帐中几人则较为开心,照此雨势下去,不出三日,后方河水便会涨起来,届时西域粮草无法运送过来,若情势好些不仅能逼迫西域退兵,还能大败敌军!

“青先生,你说呢?”温志洲担忧的看向苏青,这几日苏青总有些心不在焉,即便商谈战事时也会走神,苏青从前很少会如此魂不守舍,不知他不在那几日发生了什么。

他与严思成、卞易奉命押解粮草先行至此,于日前与联军会和。

自再见到苏青,他便觉得这个在他心中无人能够战胜的大将军似乎较从前脆弱许多。从前的苏青有苦有痛都埋在心底硬扛着,却不知是何事能令他如此明显的表现出伤感来。

苏青眼睫微颤,不动声色的收回心绪开口道:“我们也不能高兴太早,计划如此顺利,总让我觉得……不太对。”

“哦?”正坐传来一个声音,道:“不太对?是什么不对?青大人打仗都靠感觉的么?”

不用想便知说出此话的是谁,苏青站起身,与巫晋针锋相对:“西域人最近连番派人潜入我营,必然是有所图谋,可这几日观察下来对方不图粮不图草不偷布阵图不窥行军策,你当西域王是傻瓜派人白白来送死么!”

巫晋调整了个姿势,靠在竹椅扶手上道:“那以大人‘感觉’来看,对方是图谋什么呢?”

“以你石将军无双智谋都未能猜到,在下何德何能能够参透,还请将军用证据来告诉在下对方所图。”苏青略一拱手道。

如果这样其他人还看不出二人之间浓重的火药味,那真枉费他们爬到如此高位。

温志洲一面对他二人之间水火不容的架势暗喜,却又为苏青担忧。谁不知巫国晋王被巫王宠的气度狭小,喜怒无常,哪里受得住这种气。

他暗地里拉了拉苏青袖口,示意那人点到即可。苏青垂下眼,也对自己的过激的行为感到诧异,心中更是厌恶如此小气的自己,道了声抱歉便提前离席。

他坐在帐口压风石上,又看起了落日。雨幕中看不清远方的太阳,只能凭感觉,觉得那里有些微亮。而微亮的乌云前,一个人朝他走来。

苏青心跳如擂鼓,有些心喜又有些想要逃避。

从再遇巫晋以来,那人便始终围在他身旁转悠,与他吵嘴也罢打架也罢,总也让他无法安静下来。可自从那夜回来,巫晋便再没来打扰过他,至今已一月有余,竟令他生出寂寞来。

每当见到巫晋,他都觉得心脏处被抓的紧紧的好像透不过气一般,快要将他窒死。

他总觉得也许下一刻,巫晋便会如从前一般脸一变,变成笑呵呵的样子继续与他插科打诨的周旋,或者变得可怜兮兮的求他原谅主动挨上来给他打。可那个人总是冷着脸,人前、私下里对他都再无别的表情,似乎是真的死心了。

只是一份感情而已!苏青暗暗告诫自己,袖口下握拢的五指渐渐收紧。

那个人走向他这边,眼也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眷恋神情令苏青来不及分辨是否为真,苏青手指微动,想要起身,却又硬生生的压抑下去,眼看向别处,只是余光依旧放在巫晋身上。

对方距离他只有十步之遥时,他听见韩玉的声音,韩玉说:“你可让我好找!你能不能别再这么敷衍我,你是不是不想知道那样东西的下落了!”

苏青诧异的看过去,只见巫晋前行方向一转走向韩玉说:“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别以为你还能威胁到我!”

他又见韩玉嘴角上扬,笑容比平日俏皮上许多,摇头道:“别吓我,这些东西并不是为我准备的,早晚有一日你要谢我。”然后那二人便结伴离开。

苏青心里一阵失落,心中的缺口越来越大。

他突然明白,他以为的那区区的一份感情,便是他如今的全部。若要舍弃,就如要剜他心头肉一般痛。

苏青有些失魂落魄的朝营后走,想要自己静一静。被雨水打湿的乌丝贴在脸上,衣摆下滴出水来,显得更为寥落。

苏青一边走一边合起双手默默祈祷,希望他的心,他的情,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他想起曾经先帝宠信他,每次他边关告捷回朝受封,总会被安排在皇宫。那时便有许多关于他与先帝的传言。说他为佞臣为娈臣,说他是靠身体才博宠上位,还是先帝见他郁郁寡欢才严令禁止任何人谈及此事否则便要治罪。

可悠悠众口哪是皇帝一句话便能堵得住的。他猜寰帝会如此恨他想要他命,也与此事有些关系。先帝英武决断一世英名,却唯独留下个豢养娈臣的污点,怎能不令仰慕先帝的自己对此事厌恶至极。

可今日他却陷入男人的温情中无法自拔,甚至乐在其中……

“巫晋,巫晋,巫晋……”仿佛多念几次,心中之人便会出现一般,苏青无助的低喃着这个名字。

鼻下被什么人捂住,一股难闻又刺鼻的气息顺着呼吸进入身体,苏青立刻觉得头重脚轻,倒了下去。

“石大人不好了!”一个传令兵顶着大雨来到巫晋帐中,惊慌的喊着。

巫晋抬手不耐道:“什么不好了,再如此毛躁我割了你脑袋!”

“青大人不见了!”

“什么!”

40、弓今良

命人将驻扎地方圆十里都找了个遍,依旧没有苏青的影子,巫晋震怒之下将把守军营的二人处以极刑,加派人手扩大了搜寻范围,隐有再找不到人就大开杀戒的气势。

直至第二日清晨,才有人在后营方向发现蛛丝马迹,将异状禀告给巫晋后,巫晋带人寻去,发现那处土地泥土松软,隐隐有曾被数人踩踏留下的痕迹。

雨势渐猛,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很快便将留下的这些印记也覆盖住。

“将军,伞。”灵侍从他身后走出说道。

巫晋哪有心思撑伞,一把挥开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环视四周,目之所及除了几座险山,便是那道河。

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将他混乱不堪的思绪稍稍理顺。

苏青断然不会独自出走,那能是何人劫持了苏青?

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回想个遍,巫晋脸色倏变。

糟了!他回转身命令道:“牵马来!快!”

他想起一个月前,与苏青一同抓住的那两个潜入军营之人曾吐口说,西域此次大举进攻三国,并不只为纳后,可待他深究原因时那二人却离奇死去。之后韩玉告诉他这是西域特有的巫蛊术,可在人心存叛意时立即发作索命。

近日又有苏青未死的传言传出,如此想来定是西域王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派人前来打探消息,并以纳后为幌子,而最终的目标是苏青。

抓走苏青一定是为兵书一事,既然如此那人现在就不会是被抓进敌营那么简单,而是……他视线越过远方的大河,落在更远的地方——西域军队后方营地,那个王所在之处。

一想到苏青被抓走,被放干身上的血做祭祀,巫晋心脏一揪,猛的一震晕眩身形微有不稳,一手抓上刚被牵到身旁的马身,便要跃上马背,渡河去救回苏青。

此时在别处寻找苏青的温志洲等人才赶过来,听人说此处该是青大人最后出现过的地方,又见巫晋如此冲动竟要自己找去,忙劝他以大局为重。

严思成急道:“以附近地形来看,他们唯一能走的是水路,昨夜水位还没涨起,渡河不难,想来对方已经带着先生去了河西,可今日已是水流湍急,况且我军大势已成,只待与困兽一斗,将军你千万要三思,不可只为一人弃大局于不顾啊!”

温志洲掩在袖下的手紧了又紧,最终却无力的松开。他想去救苏青,可寰军五万再无他能信得过的将领,他怎能将这些性命交付在巫晋手上,谁都能走却唯有他走不得!

巫晋久未表态,正当严思成以为巫晋放弃救人想法时,对方却突然道:“不行!我若不救,他必死无疑!”

世人皆传天子剑的血可以指引兵谱下落,他见过西域王,那人绝对不像他一般会为了苏青而拒绝称霸天下的诱惑。苏青落在对方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一想到苏青将死,他一世再见不到,触摸不到那人,心里便如被万箭穿心般难受,恨不能替苏青将罪都受了。

苏青何其命苦,自己的命运无法做主,全天下又都觊觎他。

巫晋不顾劝阻毅然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一人一马便箭一般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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