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蓝天+番外——浣熊先生
浣熊先生  发于:2013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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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老的家离公司还挺远,郭燃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才绕了进去,有些老旧的一个小区,好在比较清静。

郭燃跟着卢老走进家门,一个7,8岁的小女孩正在里屋写作业,听见门响,放下笔跑过来高兴地叫了声奶奶,卢老慈爱的摸摸她的头,低声说:“今天去薇薇家吃饭吧,奶奶跟这个伯伯说点事。”

小女孩恩了一声,抬起头乖乖的叫了声伯伯好,然后很自觉地把桌子上的作业本什么的都收拾好,说了声奶奶我出去了,就轻轻地关上门走了出去。

“您孙女?真懂事!”郭燃忍不住感叹道,他自己的女儿,十几岁了,让她洗个碗还要用零用钱交换。

“是啊!佩佩这孩子特别乖。”卢老笑了笑:“你自己坐,我去抄两个菜,马上就好。”

郭燃恩了一声,卢老围上围裙进了厨房,郭燃在屋里坐着看了一会电视,觉得无聊便站起来四处看看。

很简单的一个两室的小房间,也没有什么装修,简简单单的几件电器,墙上挂着小孩子的衣服,柜子上面放了几个镜框,郭燃拿起来看了看,除了卢老和孙女的一张合影,其他的全是孩子的单人照片,看来这个家也就卢老和他的孙女一起住。

很奇怪这个家里并没有孩子爸爸的痕迹,他到还记得卢老那个儿子,当时也就8,9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的,特别的调皮,总是喜欢从他和陈雅静那里骗糖吃。

卢老动作很麻利,十几分钟就端出来三个菜,还拿出一瓶酒,郭燃连忙帮着他摆碗筷,卢老一面盛饭一面说:“多好的菜你都吃过了,在我这就简单点,就这几个家常菜,我再拿瓶酒,咱俩喝点……

俩个人坐在餐桌前,卢老给他满上酒,郭燃看了看自己的碗,居然是小孩子用的画着花的小碗。

卢老看着他的碗也笑了起来:“家里没怎么来过客人,只能给你用佩佩的碗,不过你放心,这个是刚买的,佩佩都没用过。“

“没关系,我就是从来没用过这么小的碗……”郭燃连忙说,有些没话找话的说:“现在小孩子的碗,还挺好看的。”

卢老笑了笑:“你也有个女儿吧,多大了?”

“15了……”郭燃喝了一口酒,笑了起来,俩个人沉默了一会,郭燃忽然说:“卢大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还不是海洋和贺天的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呀,说话还那么直接!”卢老叹了口气:“那我也直接说了,就是俩个孩子的事,我多多少少都听说了一些,其实我并没有觉得你这样有什么错,为人父母都这样,总是觉得孩子还小不懂事,总想着让孩子少走弯路,自己比孩子有经验,吃的盐比走的路还多,总是想告诉孩子们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

“卢大姐……”郭燃苦笑了一声:“这些我都……”

“我不是说你,我也是这样……”卢老叹了口气,喝了一口酒:“我有个儿子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滔滔……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才这么高。”郭燃用手在旁边比划着,感叹了一声:“他现在也快40了吧……”

“6月份就38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地话,40岁那年他能从监狱出来……”卢老叹了口气,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郭燃一下子就愣在那里:“滔滔?!!他怎么……”

“我家刘滔啊,其实也怪我,我跟他爸爸以前工作忙,他也贪玩,学习成绩也不好,勉勉强强上了个大专,我跟他爸爸废了半天劲给他找了一个还不错的工作,然后想着只要他结婚了,也就安定了,结果他给我们领回来一个做服务员的姑娘。”

卢老夹了口菜接着说:“我跟他爸爸,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当时坚决反对,觉得自己家的儿媳妇怎么也不能是个高中还没毕业的乡下姑娘,刘滔跟我们大吵大闹,闹了一年多,逼着他们分了手,然后费劲心思给他找了个名牌大学的研究生……

郭燃点了下头:“你们也是为他好啊,怎么现在弄到监狱里去了?”

卢老叹了口气:“当时的研究生啊,心气高着呢,刚开始觉得还能过下去,时间一长,当然看不上滔滔,嫌他没本事,整天庸庸碌碌,刘滔觉得儿媳妇天天管着他,逼他做不喜欢的事,俩个人总是吵,越吵越凶,本来以为生了孩子能好点,结果佩佩出生之后他们矛盾越来越激烈,俩个人吵到最后动起手来,然后……”卢老闭上眼睛,神情痛苦的说:“佩佩一岁生日那天,不知道俩个人怎么又吵起来了,刘滔一失手推了儿媳妇一把,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寸,脑袋正好碰到桌子角上,那孩子一下就死了……

郭燃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卢老喝了口酒,眼里泛出了些泪光:“儿媳妇家里有人,给判了个重刑,刘滔也破罐子破摔,认了罪就这么进去了,儿媳妇家还不罢休,天天堵在门口骂,我老伴你也知道,一辈子教书育人受尽尊敬,哪受过这种刺激,又急又气,过了两年也跟着走了,就剩下我和佩佩相依为命……”

郭燃低声感叹着:“怎么会这样……”

卢老又叹了口气:“其实现在想想,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我当初要让他和那个女孩结婚,也许一家人现在还好好的……所以啊……”他拍了拍郭燃的手:“也许孩子比我们知道他更需要什么,别逼孩子了,随他们去吧……”

郭燃也叹了口气,苦笑着:“陈海洋要是找个女孩,就算是文盲我都不说什么,可是男孩……”

卢老笑了起来,给他空了的酒杯满上酒:“你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当年也在船上干过几年,男孩和男孩之间,你也见得不少了吧,我以为你会比别人开明一点呢……”

郭燃喝了口酒,压低了声音:“您不知道,我当年在船上,有俩个很好的朋友,平时老在一起玩,后来知道他们俩也是那种关系,我当时还为他们出谋划策什么的,您知道最后他们俩的结果是怎么样的?”郭燃苦笑了一声:“一个死了一个疯了,疯了两年,在大街上乱跑也被车撞死了……您说说,我当时知道陈海洋喜欢男生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卢老沉默了一会:“现在跟那会不一样了,现在社会宽容多了,我看他们俩个挺认真的,也是真想在一起,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50岁的人了,别管了……

郭燃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不管了不管了,那个孩子看着我说抛弃妻子的时候我就不想管了,何必呢……那么招人烦……50岁的人了,被个小孩子那么骂……”

卢老给他满上酒:“贺天他……应该误会了你什么,找个机会解释清楚吧……“

郭燃摇了摇头:“唉,卢大姐,你说,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失败……那么大一个孩子,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指着我鼻尖骂,我自己的亲生儿子呢,不仅不认我,还把我当成仇人一样,你看陈海洋看我的眼神,他怎么就那么恨他的亲生父亲……还有雅静……

郭燃扶住额头,苦笑了一声:“卢大姐你知道吗,雅静给我打电话了,他20多年从来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现在为了这俩孩子,她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郭燃把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喃喃的说:“我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理我了……

第65章

“卢大姐,我是不是特别失败的一个人……”郭燃好像喝的有些多了,脸上浮现出一丝醉意。

卢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小郭啊,你听大姐说两句……说实话,这些事情真不怪他们娘俩,你当初就那么一走了之真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海洋不认你,这也正常,你知道你走之后他们娘俩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郭燃也不吃饭了,低着头坐着一口一口的喝酒,听着卢老一句一句的说:“你走的时候,海洋才两岁,雅静又要照顾孩子又要上班,还要做研究,白天就孩子扔在办公室或者别人家里,后来上了幼儿园之后才好点,一个单身女人养个孩子不容易,她为了多挣点钱一下接好几个项目,每天六七点才能接孩子,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自己在黑咕隆咚的幼儿园里就着那么一点灯光玩……看着特别可怜……”

“我知道我知道……”郭燃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着了狠狠地吸上了一口:“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们,我当时就是跟雅静赌气,我就觉得我有抱负,有才华,我为什么要呆在一个学校,一个小城市里去浪费我的青春……我俩的脾气你也知道,都挺硬的,当时也是吵架吵昏了头了,就非要做出点成绩给她看看,拎着包就走了……”

说着他懊恼的叹了口气:“我现在有成绩了,她却也不想看了……”

卢老拍了拍他的手:“你啊……你和雅静都太要强也太倔了,如果你们俩能有一个服个软,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过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那个郝玫我也见过,挺好的一个女人,能安心当家庭主妇过日子,陪配你正好,崔成你也知道,脾气性格都好,他为了雅静和海洋,很多工作机会都放弃了,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不错,都找到自己合适的了,你和雅静即使不离婚,估计这辈子也吵吵闹闹的清静不下来……”

郭燃用手扶着额头,似乎有点晕,他苦涩的笑了笑:“卢大姐你知道吗?我刚开始那些年也受了不少苦,就是跟雅静那口气堵着才支撑下来的,说实话,我心里一直有着雅静,想着成功了就回去复婚……其实,其实在和郝玫结婚之前,我连夜回了趟天南,我就想看看雅静和我儿子,如果雅静对我说:别结婚,我真的就放下一切留在她身边了。”

“结果呢……”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闷声说:“我去了学校,学校的老师对我说:陈老师啊,他们一家四口出去玩了……”

郭燃的手有些抖了起来,声音也有些颤抖:“然后我就站在教学楼上,看着他们四个人正好走进校门,说说笑笑的,雅静还挽着崔成的胳膊,后来我就回来了,跟郝玫结了婚……”

“卢大姐……我以为……她会等我的……”

卢老把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感叹了一声:“你说你,怎么现在还是像再跟雅静赌气似的……”

“我是在赌气啊,崔成……你说崔成有什么比得过我的,才华,长相,能力……然后呢,雅静跟他亲亲密密的,陈海洋把他当成亲爹一样……我这个亲爹呢,他什么时候给过我一个好脸色看……”

“你呀!”卢老在他头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想想你为他们做过多少,你给家里换过次灯泡还是给海洋开过一次家长会,海洋小时候被坏孩子骂是私生子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走的这些年,崔成做了你没做的一切,海洋8,9岁的时候得了阑尾炎,还是崔成冒着大雨抱着他跑了好久才送去医院,要不是他,他们娘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算了……”郭燃沉默了一会,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长叹了一声,笑了笑:“算了……都是我的错,一步错步步错……他们俩的事,我也不管了……”

说着他抬起头,眼里竟然有了些泪花:“哎,我现在爬到这个位置上,我有妻子有女儿,也算和美幸福,还要求什么呢……随他们去吧,他们愿意做什么我都不管了……”

卢老叹了口气:“郭燃,你说,如果让你再选择一次,你还会离开雅静和海洋吗?”

“会……”郭燃说,他真的不是那种可以安安稳稳在一个地方呆一辈子的男人,他的心太大,一个女人一个家困不住他,他抬起头来看着卢老的眼睛:“但我会带雅静一起走……”

贺天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核桃猫已经躺在自己的猫窝里呼呼大睡,贺天有些失望,但还是捅了捅它,陈海洋躺在床上看着小说,看见他这个样子笑了起来:“你都跟他玩了一晚上了,让他休息会儿!”

说这陈海洋拍了拍身边枕头,笑得一脸暧昧,贺天擦着头发靠在床上,陈海洋手脚并用的缠了上来,在他耳朵后面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贺天笑了起来,有些撒娇的推开他:“最近打算夜夜笙歌啊……”

陈海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四肢牢牢地缠住他,低声在他耳边说:“我有一间房子,90多平米,不算大,但是咱俩够住了。”

贺天笑了笑,动了动身体让自己躺的舒服一点:“我知道啊,不是你大学的时候做了个项目,意外发了笔大财买的吗?”

陈海洋接着说:“我还有个车,也不是很好,我想卖了他然后再添点钱买个小suv……你不是喜欢牧马人吗?买个蓝色的怎么样……”

贺天把头靠在他胸口,用手玩着他睡衣上的扣子:“恩,蓝色黄色的都很漂亮,不过那个有点太贵了吧,陈海洋,恩……你想说什么……”

陈海洋翻身压在他身上,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存款不多,但是也不少,锦衣玉食说不上,但是一般的花销还是担负得起,我爸妈很开明,我哥是个疯子,天天东奔西跑的不回家,可能过段时间我还会多一个小侄子,天南分公司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比较简单,他们都知道我的性向,他们也不在乎,那边的环境比这边要好不少……”

“天南是个好地方,城市很干净,生活节奏比这边要慢一点,挨着大海,天很蓝,海边种了很多树,人们喜欢在傍晚散步,车不多,人也不多,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的……”

贺天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低的叫了一声:“陈海洋……”

陈海洋在他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低声说:“天儿,跟我回天南吧……”

第66章

贺天抿着嘴笑了起来,在他脸上使劲打了一下:“你跟老王串通好了吧,还是你找他当得说客?”

陈海洋连忙举起一只手发誓:“我可没找他当说客,他肖想你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是我俩之前的确有在一起谈过。”说着他用手点了点贺天的额头:“我觉得他说的很对,你的那点小本事浪费了真是可惜,而且你也不甘心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吧……别人不了解你,我可知道,每次我把工作带回家做的时候,你看的可认真了……”说着学着贺天的口气:“你带回来的图纸不对吧?这的数据是这样的吗?陈海洋你再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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