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成名就 中+番外——殇流景
殇流景  发于:2012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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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从泥痕便能推测出这么多东西,虽然从火烧西蒙军营时他的成竹在胸和指挥若定便早已知道络熏不是什么平庸之辈,却还是忍不住刮目相看。因为自信而熠熠生辉的眼眸似乎能将人吸入那一片琥珀之中。殇流景心下欢喜,这才是能与他一起并肩站在功成名就的巅峰的人,第一次因为自己喜欢着络熏而欢喜。

“这儿,青苔比别处稍浅,也是因为有高手在此蜻蜓点水。这些人,演练多遍,怕是把所有逃生方式都想到了,封下所有逃生之路,就等着瓮中捉鳖。南宁王做事,果然是事无巨细做得滴水不漏,好处占尽。”络熏环视着周围,下结论。

苍洵怕是没能发现什么,却知道他们一定会来,不急着将他们捕获,反而玩这种游戏,不过是想等他们从王昆身上问出什么,便来个螳螂扑产黄雀在后。

明知周围高手环伺,却从容淡定地观察分析,这番镇定的表现,让殇流景心下拍手称好。这个人,似乎,从来怕的不是危险和困难,而是怕别人危险。还是个将自己拟于神佛的男人,总将过错归于自己,妄图学那观音拯救苍生。真是傻瓜。可是,为什么,现在觉得那样也不是很讨厌?

“走吧。既然苍洵打定主意要瓮中捉鳖,而我们又被逼君入瓮,那就去看看着翁中之物值不值得我们一拼。”络熏一边往深巷中走去,一边观察。

“有什么万全之策?”殇流景好奇地问,须臾之间便有了对策么?

“万全之策?”络熏聪明的小脑袋微微一偏,似乎有些不赞同这种说法。天下有什么计策能称得上万全么?

殇流景看着走在前面一袭月白衫子的修长身影,扬起嘴角。大略,那些个暗中观察着他们的潜伏者早已被轩和帝这样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震得一愣一愣。想到那些人可能有的傻眼表情,殇流景很想将那只聪明的小猫按在怀里揉一把。

第55章

王昆的屋子很简陋,简陋到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秘密。为了让络熏更好地参透秘密,苍洵似乎刻意保持了这间屋子的原状。

土砖木墙,还算规整的四方青石粗糙铺成的地板。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床便是所有的家具。墙上冒出来的栓子连着一根绳子,挂着一条毛巾和一领斗笠。靠墙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一个茶杯摆在灵位面前。灵位上没有任何字,似乎没有完成,也似乎只是为尚未逝去的人准备的。

另一边墙上挂着一个挂历,挂历上的数字是早已过去的四月初四。

王昆是近两日才请辞离开的,忘了翻,在现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实在是牵强。

四月四,按照北冥民间的传说,是凤凰涅盘的日子,被称为“凤殁日”。凤殁凤殁……和母后的死有什么关系么?

挂日历那面墙的旁边,是一副旧画像。并非精美的工笔画,女子水墨的轮廓并不清晰,隐约间却有一股清淡宜人的神韵。看不出画中是谁是谁,女子眉心细细的一点痕迹,不知是不小心弄脏了还是溅落的墨迹。络熏看了许久,猜不出这张画有何深意。

“这是你母亲么?”倒是殇流景贴近了看过后,有些奇怪地问道。

“呃?”络熏有些惊诧,虽然母亲的面目有些不清,但是,印象里母亲和画上之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却不知为何殇流景会有此一问。

“这女子眉心一点和这画风迥异,应该是后来添上去的。这一点,完全破坏了画的美感,本是不必要的,为何有人要执意加上一点?”殇流景伸手,轻抚上络熏眉心的一点朱红,若有所指。

若非十分在意络熏眉心的朱红色美人痣,怕是没人会将此画中人认作仙逝的皇后娘娘。这个人暗示着画中人是皇后娘娘的用意何在?

络熏没有接殇流景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画,从这隐约不清的画中体会着那股和母后相似的清淡宜人。越看,竟然觉得越像。

别说画像,母后什么也没有留下,猛然看到可能是母亲画像的的画,络熏怔忪间已经走过去正对着画像跪伏在地,深深磕下除了向父皇不再向人低下的头。

“咚咚咚”结结实实的三个响头。刚磕完头,就只听咔嚓一声,络熏所跪之处竟然迅速下陷,殇流景大惊,一把拉住络熏。转念一想,和络熏对视一眼,顺势钻进裂开的地道。

电石火光之间,络熏便已想到,那画,怕就是要引他磕头的,双膝跪地,三个响头,也只有他这个儿子,才会磕下。若是想不到画中便是母后关节,或是不尊孝悌之义,怕是永远也触动不了这个将人心揣摩透的机关。

既然是王昆设下的让他钻的机关,这一入是必要的。何况,怕是这个心思独到的侍卫早就想到或许有这么被包围的一幕,早早为他们想到这么一招。

地道的机关在他们落下的一瞬迅速关闭,殇流景甚至看到涌现的高手们寒光闪闪的长剑箭一般刺向闭合的机关,“咔嚓”剑断的声音很是悦耳。

黑暗中下坠的感觉总让人有种灵魂随时会跟不上肉体的恐惧。

殇流景手上稍稍用力,便将络熏捞在怀里,顺便调整了一下身体。

“嘭!”两具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

“唔……”络熏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而殇流景趴在他的身上享受着柔韧的垫子,顺便还摸到络熏的腰间大吃豆腐。

“嗯……起来,你想压死我啊?”络熏浑身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般,而殇流景这家伙竟在这种时候毛手毛脚,络熏只想一掌拍死这只不要脸的臭蟑螂。

“熏,你好香。”殇流景抱着络熏,嗅着弥漫的香气,软着声音称赞。竟有一丝撒娇的味道。

“摔傻了?明明就是这个地道很香!”络熏说完便一怔。好奇怪,哪有人会把地道弄得像青楼一样香气四溢?

殇流景起身,随便小心地抱起络熏,摸索着络熏的背,用上内力一点一点推拿。

落地的那一瞬,殇流景分明可以让自己保护络熏不受伤,甚至,若是不调整自己身体的位置,他会和络熏一同摔在地上。然而,那一瞬,殇流景犹豫了,忽然很想试一次被保护的感觉。当络熏柔软的身躯在身下发出呻吟,而自己只感到弹性很好时,殇流景不由自主地抚摸络熏的身躯。原来被保护是这样踏实的感觉。以前,虽然痛感不强烈,受伤时,总会有一种心在空空荡荡的空气里飘的空虚和无着落。

“咝——”背部针扎般木木的疼痛让想着王昆意图的络熏抽了一口气。

“嗯……你忍着点,很快就不痛了,不痛了……”殇流景揽着络熏,轻拍着他的背,贴在络熏耳边小声地喃喃道,宛如哄孩子般。

轻柔地拍着背、在耳边低喃的场景,感觉异常熟悉动人,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温柔地亲密地抱着他。这是让人全心依赖相信的姿态,勾起了络熏记忆深处的柔软。暖暖的感觉像涓涓细流般在心房流转,终于满而自溢,流向身体的各处,温暖到让冰冷的眸子有些不适,有些发酸,有些……想流泪……

很想留住这样的温馨,但是,络熏不敢放纵自己沉溺。沉溺在殇流景的怀里,罪无可恕。

“这里怎么会有香气,王昆想告诉我们什么?”络熏有些生硬地推开殇流景,用问题转移尴尬。

“不知道,我想我们应该先看看这里的情况,或许会有所发现。”殇流景说着,掏出火折子。从身上脱下一件衣服,拧紧,并撕下布条将衣服紧紧扎成一条,如木棍一般硬实,再点上火。

火光照亮了周围,络熏发现这是一条不算宽敞的地道,粗粗挖就,不像皇家地道密室一般干净华丽,甚至,因为这些日子的降雨,渗透到地下的水在地道里积聚了薄薄一层,虽然不深,和泥巴混在一起却又脏又难以行进。而络熏的背上,粘了厚厚一层泥。

这样的地道,居然会香气四溢,络熏和殇流景都有些不可置信。然而,王昆现在香气上做文章的意图一览无遗。

沿着地道,有些艰难地走着,火把熄灭,两人便只能摸索着前行,脚下不时打滑,鞋也因为泥土渐渐变重,越发艰难。

行了一段,络熏低低简短地开口:“手给我。”

殇流景猛然呆住,还来不及反应,络熏后悔似地道:“不要算了。”

“要!”殇流景立即回答,迫不及待地迅速摸索到络熏的手,将手指嵌入络熏的手指间,十指相扣。

一路泥泞,因为携手,虽然艰辛,却也顺利。而在某人心中,这浓浓的黑暗,因为手心里的温度,成为一声怀恋的最美风景。

不知在潮湿的地道里走了多久,香气似乎一直没有散去,络熏发现是身上所沾的泥水中混合了浓香。

待到出了洞口,已近黎明。连日的奔波让络熏有些睁不开眼睛,然而,为了逃开苍洵的追踪,络熏眉头也不皱地直奔流景阁所辖的客栈,带上昏睡的云扬,开始了逃亡之旅。

在马车里换了衣服,络熏再也不支,沉沉睡下。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云扬睡在马车里,没有醒来的迹象,殇流景依旧在赶车。这一天一夜

行来,竟然已经和京阳个了一个郡的潇湘城了。想来殇流景竟然一天一夜策马狂奔,且不时换骑,始终保持着最快速度。

苍洵的军队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这样马不停蹄日夜以最快速兼程,甚至已经超过了先他们两日浩浩荡荡起程的迁都部队。

按理,即便是追上队伍,络熏也应该回到迁都的大队伍去才对,只怕连苍洵也想不到,他们竟然已经到了潇湘城了吧。

马车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卖和吆喝,听来,竟然比京阳的大街还要热闹些。

“凉粉甜酒豆腐脑,五文钱一碗嘞——”“包子包子刚出炉热腾腾的肉包子嘞——”有

些怪异的口音吊着嗓子拉长了声音喊道,听来很是韵味,竟然有些唱山歌的味道,络熏觉得颇为有趣,不禁撩开帘子,探出头去瞧瞧。

路边摆着两张桌子,肩上搭着毛巾小二模样的人正将一碗热腾腾的东西端给坐在桌边的壮汉。看到吃食,络熏的肚子自觉地咕咚一声。

络熏些微窘迫的同时,不由有些眼馋。不是贪食,而是饿了快两天,两眼都饿得发黑了。

然而,坐在前面赶马的人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喂,我们吃点东西吧。”络熏撩起门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连赶一天一夜的路,以这个速度来看,殇流景竟然是不吃不喝也不睡。

前面不远就是酒家,殇流景正想拒绝,却听络熏道:“你赶了

一天一夜的路,也饿了吧?”

一句类似关心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殇流景心下一软,脱口而出地应道:“好!”

一脚踏下马车,殇流景便有些后悔,自从跟了摩西,殇流景再没有在这样的路边小摊吃过东西,身为堂堂流景阁阁主,竟然要在这黑乎乎的桌子上和一群抬轿挑脚的莽夫同桌而食?

在和野狗抢食别人扔的泡得发臭的馒头时,殇流景发过誓,若是有钱,一定要自己最奢侈地享受,决不再和肮脏、丑陋为伍。

然而,络熏却毫无知觉地任人招呼着坐到一群粗野大汉中间。

“嘿,小兄弟京阳来的吧?”络熏的清秀和内敛含蓄的清华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立即有人来搭讪,“自从西蒙来犯,又是南旱北涝的,就只有我们这往东的郡县安安稳稳,虽然穷了些,可这不,京阳的人都往这边逃呢。再有钱顶啥用,平头百姓的,不就求个安稳么?”

“是啊是啊,听说皇帝也要将京都迁到金陵呢,这下金陵可就发了。”说这话的是个膘肥的黑面汉子,留着两撮小胡子,一身肥膘随着夸张的话乱颤,极为可笑。

“哈哈,你小子,担心你那漂亮小媳妇儿以后看上哪个京阳来的大官拿扁担打你出门。”有人拿膘肥汉子的媳妇儿调笑。膘肥的黑面因着那脸黑,看不出来,倒是赧然的神情有些可爱。

“对对对,听说刚登基的皇帝才十九岁,俊美年少,早就有好些闺阁女子眼巴巴瞅着选妃呢。这小兄弟若生做女子,说不定有一天母仪天下呢。”

他?还做皇帝的老婆母仪天下?这……络熏愕然,有些哭笑不得。

“呵呵……”倒是原本黑着一张脸走来不尴不尬地站在一边的殇流景忍不住笑出来,看着络熏一脸诡笑。

络熏有些着恼,又发作不得,只好狠狠地瞪一眼殇流景。殇流景自然白眼当媚眼,觉得这样的嗔怒风情无限。

“听自京阳西边的象林郡来的人说,蓝玉城的人好像来京阳了呢?”一位穿着青衣儒衫似乎有些见识的人道。

听到蓝玉城三个字,络熏不由竖起耳朵听。难道蓝玉城的人知道云扬受伤昏睡,赶来救他们的少主了?

“来做什么?”“哪知道呢,这哪是我们平头百姓知道的事啊。”

“嘿嘿,我听酒楼门口说书的先生说,要是咱们的皇帝能够联合蓝玉城的城主,就能打败西蒙军!”有人自豪地大声说着,将集中在儒衫身上的目光成功拉回。

“嘿,你说,要是咱们皇帝从蓝玉城娶个蓝玉城主的女儿回来,他们就是亲家了,那就最好联合了,这个叫什么来着……和亲,对对,和亲……”有人马上道,说完得意洋洋。

“切,和亲是说和别的国家,蓝玉城是咱们北冥的,笨哦……”有人鄙视地反驳。

若是他们知道这蓝玉城主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会不会还有和亲的打算呢?

络熏从小二手里接过热腾腾的白色膏体,一边好奇地用勺子舀一口放到嘴里,一边颇为好笑地看着这些人笨拙地相互攀比。

又滑又嫩,还带着诱人的淡淡清香,这东西真好吃。

络熏立即埋首碗中,快速而不失优雅地解决完一碗,小二立马识趣地端来另一碗绵绸的有些像粥的东西。

络熏吹吹,呵了口气,将滚烫的粘稠物塞进口中,有点酒的味道,甜甜的,香味浓郁。络熏不禁好奇:“这是什么?”皇宫里什么美味没有,这样好吃的东西他竟然没吃过。

“这是米汤甜酒冲鸡蛋啊。”小二似乎有些诧异,竟然有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接着小二有些自豪地道:“咱们的豆腐脑和凉粉可是水云间大师傅的叔叔做的,甜酒用的米可没有发霉!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能有米就不错了,况且,我们这米,还真没一点发霉。”

没有留意一旁的殇流景因为旁人的言论脸越来越阴沉,络熏一个人吃的不亦乐乎。

看着漠视他的络熏,殇流景心下不快。一想到正如这些莽夫所说,络熏被天下女子觊觎,殇流景就一阵烦躁,尤其,当听到有人说要络熏和蓝玉城和亲时,殇流景恨不得一把将那个人的嘴巴撕了,然而,若是在大街上惹事生非,他们的行踪,很可能暴露。这种发不了火的憋屈已经是第二次折磨殇流景,上次事态紧急,不便计较,原本想连带着一起算账,可这家伙竟然敢仅仅因为一碗豆腐脑就无视他的怒火!没看到旁边的人都心惊胆战地回避了么?

正一口一口埋头吃的心情舒畅,忽然一勺子舀空,眼前的碗忽地往对面座位挪去,络熏一把逮住,“这是我的,要吃自己叫。”锦衣玉食的皇帝,除了被殷凌寒劫走的那次几时挨过饿,而这次,马不停蹄奔了两天又昏睡一天一夜,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只怕给他一头牛现在都能吞下,又遇上从未尝过的美味,现在眼中除了吃食,对别的已经视而不见了。

“不准吃!”殇流景气得牙齿都在打磕,一张俊脸冷得能刮下一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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