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在渊(FZ)下——梦溪石
梦溪石  发于:2012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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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魏其实对萧阑很有好感,只不过碍于师父吕四爷的冷脸,不敢跟着起哄,只好朝他眨眨眼,笑了一下。

江秀敏环顾一周,见众人都装备齐整,点点头:“那我们出发吧。”

森林其实离小镇并不远,出了镇子再走一段路就开始进入森林的范围,但由于这片森林在当地人心目中是封印色林的地方,所以除了外来那些想要探险或者寻宝的人,几乎没有人来过,也导致这里长久的荒凉。

随着周围树木逐渐茂密,众人都把心提了起来,前面几批人的失踪让他们对这里无比警惕,恨不得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此时七月刚过,正是植被生长最为繁盛的时候,周围全是高耸入云的阔叶林木,脚下是厚厚的树叶,而头顶枝桠横生,铺天盖地的叶子几乎将天空也遮蔽了,整片林子除了他们踩在树叶上的声音,和偶尔掠过的一两声鹰隼长鸣之外,还有不时看见,在树木后面一闪而过,某些小动物的身影。

“指南针没失效,罗盘也能用。”胖子不时低头看着自己手上辨别方向的法宝,生怕失灵困在这里。

在这种信号达不到的地方,电脑或者什么全球定位系统通通都是浮云,靠得住的只有老祖宗的法宝,所以作为电脑高手的苏介只好极其郁闷地跟在胖子后面。宅男出身的他体力明显不如其他人,甚至还稍逊江秀敏——这个现实让他更为郁闷。

“按照我们之前的路线计划,应该沿着前面一直走,”纪一鸣性格稳重可靠,于是负责在他们经过的树木上做记号,以防迷路。“大家注意不要离得太远了。”

萧阑左顾右盼,漫不经心,冷不防被脚下树枝一绊,往前摔去。

没有预料中的脸朝地,左右手臂都被及时拽住。

在左边拉住他的是贺渊,右边的则是……

纪一鸣。

“小心点。”那个人微微一笑,阳刚俊朗的脸棱角分明,颇有军人风范。

“喔……”萧阑挠挠头。“那个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纪一鸣挑眉,“你这个搭讪的手法并不高明啊。”

语气满是调侃和笑意。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萧阑把手伸进口袋里,摸摸受惊的阿毛。

“也许我们真的是在哪里见过吧。”纪一鸣嘴角噙笑,一边握着小刀在树上划了一笔。

“这里有堆烧完的篝火!”走在最前面的小魏喊了一声,跑过去仔细查看。

其他人闻言,纷纷跟过去。

吕四爷道:“看样子离现在不久,而且树枝还没烧尽就被扑灭,他们可能临时遇到什么事情就上路了。”

肖家两兄弟在周围查看了一遍,也没什么发现。

“这说明我们的路子走对了,他们也是沿着这条路走的。”胖子摸着下巴。

江秀敏微微蹙眉“但他们没有再回来过。”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都略略提了起来。

吕四爷笑了:“不用紧张,也许他们太大意,后来迷路了,我们这么多人,又都不能无能之辈,怎么也不会跟他们一样的。”顿了一下,他有意无意地瞟了萧阑他们一眼。“当然某些人除外。”

萧阑也笑嘻嘻地回望,压根没当回事的表情让吕四爷微微一哼。

他绝不会想到不久的将来,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一出手就救了自己的命。

森林里的天黑来得要比外面早,因为层层树叶的遮掩,让原本所剩无几的光线在太阳下山之后很快就黯淡下来。

众人走了一天,身体都疲惫不堪,叫嚣着要休息,他们找了个较为空旷的地方,扫开叶子,开始生火搭帐篷。

虽然是夏天,但入夜的森林依旧凉意袭人,为了防止蚊虫叮咬,众人穿的都是长衫长裤,可还是觉得有点冷,纷纷围在篝火旁边坐着。

篝火燃烧着树枝噼啪作响,在有限的明亮之外,黑暗漫无边际地蔓延开去,给人心带来微妙的不安。

苏介轻咳一声,打开话题:“明天我们几点起来,还是往前走吗?”

吕四爷嘿然笑道:“年轻人放轻松些,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家里长辈下墓,那情形可比这瘆人多了。那是个东汉古墓来着,我们五个人下去,结果只有两个人回来。”

江秀敏略略打起精神:“那三个人呢?”

“都被粽子留在下面了,中了尸毒,神仙也难救。”吕四爷拿起烟斗,抽了长长一口。“那年我才十五岁,吓得屁滚尿流,差点就跟那三个人一样折在下面了,最后连半件明器也没到手,还赔了三条人命。”

他叹了口气:“我师父告诉过我,每个人都有三盏明灯,分别在脑袋上和两边肩膀上,一般走夜路,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只要莫回头,就没有事情,可要是禁不住诱惑回过头,肩膀上的灯被扑灭了,那可就危险了。但凡人迹罕至的地方,包括古墓、乱葬岗等等,阴气都极重,这种时候光靠那三盏灯的阳气是用处不大的,要跟着心中默念金刚经。”

其他人被他说得寒意阵阵,小魏颤着声音说:“师……师父……”

吕四爷正在兴头,不耐烦:“什么事啊!”

“我……我要去尿尿……”

“那你就去呗!”吕四爷没好气:“记得别回头啊!”

小魏被他这么一说腿更软了,苏介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小魏如获大赦,忙拉着他走了。

自己怎么就收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徒弟,吕四爷皱皱眉,继续说:“所以相对来说,在森林里,危险性要小很多。”

萧阑笑嘻嘻:“那倒未必,我也来说个故事吧。”

第83章

“在俄罗斯与蒙古接壤的地方,有一片面积广阔的森林……嗯,不比现在这个小,理所当然,要驻扎军队。那个时候呢,文革刚过没多久,那里又地广人稀,交通闭塞,每周只有一班车,从驻军的地方开往县城,而且名额有限,大家要报名轮着很多次,才能轮到自己去县城逛逛。”

“军队所在的地方很荒凉,据说以前日军和游击队在此地交战过,后来前苏联军队开拔,也是从这里入境,杀了不少日军,所以当地的人都说阴气很重,碰到上元节和中元节这几个节日,晚上最好更不要出来。”

萧阑的表情陡然一正,变得极为严肃,众人被他的故事背景一铺垫,不知不觉也集中了精神去听。

“这天刚好是中元节,就是俗话里的农历七月半,鬼节,又刚好轮到李闻坐车到县城,等到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才到部队所在的地方,他坐着坐着,不小心就睡着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子还停在郊外,车上空无一人,司机,战友,一个都不见了。而车子,此时还在缓缓移动,他吓得魂飞魄散,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就在这个时候……”

萧阑停住话头,拿起保温瓶喝了口水。

肖腾忍不住问:“然后呢?”

其他人也饶有兴致地听着,惟有江秀敏微微蹙眉,显然不大喜欢在这种氛围下听故事会。

“然后他就听到有人在车后面喊:‘你小子睡醒了还不赶紧下来帮忙推车,都熄火了!’”

众人无语,只有纪一鸣笑出声。

吕四爷的眼神更鄙夷了:“你就只会拿这种不入流的笑话来糊弄?”

萧阑一脸无辜:“我这是调节气氛。”

那头苏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脚步轻飘飘的,像喝醉了酒。

“苏介,你怎么了?”肖腾看着他茫然空白的神情问。

“没什么……”他连声音也是恍恍惚惚的。

“小魏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去的?还没回来?”

“嗯……”苏介扶着额头,嘴里喃喃道,“我应该是没有眼花……”

“你在嘀咕什么,我那个徒弟呢?”吕四爷脸色不善。

苏介啊了一声,如梦初醒,脸色骤然惨白。

“他掉下悬崖了……”

“什么!”吕四爷腾地站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

据苏介所说,他们两个人走到前面不远的树荫后面,苏介背过身解手,也没注意小魏的情况,等他转身准备喊人一起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小魏失足跌落悬崖,连喊一声都来不及,人就不见了踪影。

而那个地方,他们刚刚走过,别说悬崖,连个坑都没有。

他眼睁睁地看着,呼救声堵在喉咙口,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这一切看起来像在做梦,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又浑浑噩噩地沿着原路走回来。

“不可能的,那个地方明明就没有悬崖,他怎么会掉下去呢……”苏介反复强调这一句,不可思议的遭遇让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边缘,肖腾一掌下去,劈中他的后脑勺,人跟着软软倒下。

“我去找人!”吕四爷二话不说,抄起狼眼电筒就往前走。

江秀敏的领导才能在此时得到展现,她嘱咐肖腾留下来照看苏介,又带上其他人,跟在吕四爷后面去找人。

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人。

众人循着苏介指的方向走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他所说的悬崖,更没发现小魏,一晃也大半夜过去,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阿毛早就躺在家长的口袋里呼呼大睡,萧阑也困得不行,索性把头靠在贺渊背上,一边小声说:“小黑,有点不对劲啊,好像鬼打墙……”

贺渊嗯了一声,将他打横抱起。

“再找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天亮再说。”

淡淡丢下一句话,他抱着萧阑转身回到营地。

纪一鸣按住正要发作的吕四爷。“他说得有道理,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直在这附近打转,其实压根就没走出多远?”

其他人一愣。

吕四爷肚子里也是有点料的,此时被点醒,才反应过来,他阴着脸色环顾半晌,没有说话。

江秀敏见他没再反对,便叹了口气,让所有人都回去。

刚出发就失踪了一个人,别说吕四爷,任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等他们回到营地的时候,贺渊与萧阑两人已经钻进帐篷里了。

苏介抬头看他们:“人找着了?”

吕四爷一屁股在火堆旁边坐下,抽着烟闷不吭声。

江秀敏沉声道:“四爷,发生这种意外,我们也是预料不到的,你放心,等天亮了,大家都会出去找的,小魏不仅是你徒弟,也是我们的同伴。”

吕四爷颜色稍缓,嗯了一声,却也没再说话。

其他人又困又累,但却不怎么睡得着,除了江秀敏进帐篷休息,其他人都是大老爷们,围坐在火堆旁边迷迷糊糊打会儿盹,时间也就过去了。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贺渊从帐篷里出来,身后跟着个呵欠连天的萧阑。

纪一鸣睡得很浅,他们一出来,他就惊醒了。

“怎么?”

“去找人。”贺渊冷冷道。

其他人也陆续跟着醒过来,吕四爷本以为他们会找各种借口拖延不去,但没想到这两个人却是最早起来了,虽然还有些看不惯他们,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所有人从营地出发,分成两路去搜寻,江秀敏带着一路,吕四爷带着另一路。

“魏哥儿!魏哥儿!”吕四爷边走边喊,眼里布满一夜未眠的血丝。四周都是茂密的林木,看起来并无区别,稍有不慎就会迷路,所以每走一步,同行的胖子都会做下记号。华

“你喊了他也听不见的。”贺渊抬头看了看,一边道。

“你是什么意思!”吕四爷怒道。

贺渊不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箓。

“符无正形,以气而灵,着!”

符纸无风自动,缓缓浮了起来,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往前面飘去。

吕四爷和胖子目瞪口呆。

“跟上。”

说话的是萧阑,他跟在贺渊后面,速度奇快,胖子他们一愣神,就落下一段距离。

“我的娘喂,真人不露相啊……”胖子嘀咕了一句,赶紧跟上去。

符纸晃晃悠悠了好一段路程,忽然停在空中,而后像是失去借力,轻飘飘掉在地上。

贺渊皱了皱眉,上前捡起符纸。

“小黑?”

“这里的血腥味很浓。”

“叽叽!”阿毛探出脑袋,跟着叫了两声,仿佛在附和,幸好声音不大,胖子他们也没听见。

萧阑眨眼:“是小魏的?”

贺渊摇头,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又蓦地停住。

“找到了。”

气喘吁吁赶过来的吕四爷和胖子,正想发问,眼睛已经顺着贺渊的视线望去,却都愣住了。

躺在前面树下的那个人,不是小魏又是谁?

无责任小剧场:

小P孩胡亥:呜呜呜呜,父皇,皇兄扶苏欺负偶……

老爹:怎么欺负了?

小胡亥伸出爪子,上面用毛笔画了鬼脸,洗也洗不掉。

小胡亥:他在我手上画了这个……呜呜呜

老爹看了一眼,哈哈大笑:挺好看的啊,别擦了啊!

小胡亥扁扁嘴,为老爹的偏心哇哇大哭。

第84章

走近一看,小魏半边脑袋已经没了,脸挨着地面,血凝结了大半,狰狞可怖。

阿毛只瞄了一眼,就吓得躲回口袋里,不敢再探头出来。

胖子狐疑:“那小子不是说他掉下悬崖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他杀的吧?”

贺渊走近,蹲下身,视线落在尸体的小腿上。

只见小魏的脚踝处,赫然多了五个指印,颜色乌黑发紫。

吕四爷走过来,自然也看见了那个指印,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那个狗娘养的!”

他气上脑门,也没多想,直觉认为自己徒弟的死跟苏介脱不开关系,转身就要去找人。

“等等。”贺渊喊住他,没什么表情。“他是摔死的。”

吕四爷先是一愣,然后直接反驳。“不可能!”

这里都是垫着厚厚树叶的平地,最多也就是绊倒摔几跤,小魏怎么摔能摔到半边脑袋都没了的地步?就算从树上摔下来也是不可能的。

贺渊淡道:“这个人的头部,明显是在数十米以上的悬崖摔落下来的,他脚踝上的指印,则是被人用力抓住的缘故。”

悬崖……吕四爷突然想起苏介昨晚跑回来时说的话:小魏从悬崖上掉下去,而那个悬崖,之前他们走过,分明是平地。

这么一想,莫名一股寒意忽然就涌了上来,他下意识看向胖子,而胖子也正好在看他。

两个人都从对方眼睛里看见惊悚寒意。

“……哪里来的悬崖?”吕四爷见过的世面不少,年轻时也曾随着长辈走南闯北,饶是如此,他的声音也微微有点变调。

“不知道。”贺渊回答得倒是干脆,他拿过胖子手里的罗盘,抬头看看,又走了几步,像是在观察地形,末了道:“这里腥气很重,不要停留太久,把他们喊来,上路吧。”

胖子这回连质疑声都没了,二话不说拿起对讲机就开始联系人。

那边萧阑在周围一圈圈地走,走走停停,不时把手伸进口袋。

贺渊:“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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