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与卑微(生子)下——口袋熊
口袋熊  发于:2013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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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的正入神,突然一个身影从他身边快速地跑了过去,恰好撞到他的身体。何致远身体一歪,差点摔倒。他警觉地摸了一下裤兜,发现自己的钱夹消失了!那里面有他的重要证件,要是落在小偷手上就麻烦了。何致远立即扭头追上去,从身影上看那个小偷,长得又瘦又小,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眼看着和小偷的距离越来越近了,那小偷突然拐进一个狭窄的暗巷里。何致远也跟着跑了进去。他看到路边有一个铁皮垃圾桶,抬腿向那个小偷逃走的方向方猛地踢过去,将小偷撞到在地。

何致远立刻跑过去把小偷抓住,压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用力按到墙上。

“啊——!痛!”被反身扭着手腕的小偷发出尖锐地喊叫声,转过头看向何致远。

何致远愣了一下,竟然是个相貌出众的少年,虽然脸上脏兮兮地,又瘦弱不堪,但是依旧遮掩不住他的美貌,绿色的眸子如同猫咪一样美丽而危险。

“我……我真的太饿了,只是想买个面包而已,”绿色的眼睛就要酝酿出泪水了,他主动把钱包递给何致远,“对、对不起!我是第一次偷东西。”

何致远从他手里把钱包拿回来,看着脏兮兮的美貌少年好像真的很可怜。於是他伸手从钱包里取出了几张纸币递给他:“算了,你去买点吃的吧。以後不要做这种事了。”

“谢谢!你真是好人……”话还没说完,少年居然晕倒过去!

“喂!喂!”何致远立即上前扶起他,少年的身体居然热的发烫。何致远心里暗叫不妙,自己似乎惹来一个大麻烦。

7、Roland

Roland Becker感到脸上冰凉凉的,燥热渐渐从他身上离开,好久没有这麽舒服的感觉了。身边不再有又臭又算的气味,也没有地铁开过去的轰鸣声,来苏水的味道闻起来好舒服好干净。真的不想睁开眼睛,因为他怕睁开眼睛会是一场梦。

何致远皱着眉看着闭着眼睛昏睡的男孩。他把高烧中的男孩送到了医院,顺便还诊断出他营养不良,慢性胃炎……年轻的男孩瘦得像把柴火,简直像是旧时代的童工。他刚刚用毛巾把男孩的脸擦干净。去掉污垢的脸白到透明,还有几点淡色的小雀斑。金棕色的头发虽然有些凌乱,可是依然很灿烂。长长的睫毛扇动了几下,然後慢慢睁开。

“这……是……哪里?” Roland Becker感到喉咙很干涩,艰难地发出了声响。他转了一下头,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黑发东方男子。一下子想到了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紧张地缩到一起:“你、你……要送我到警局吗?”

何致远慢慢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我不会欺负未成年人的。”

“谢谢你,你人真好。咳、咳、咳!”少年突然开始咳嗽,剧烈地咳嗽让他脸都憋红了。何致远轻轻拍着少年的背部,直到他好过来。

“我给你买了个三明治,你饿了就吃点东西吧。”何致远把一个纸袋塞到Roland手里,“你再休息一会儿吧,你的烧还没退下来。没其他事,我……先走了。”他不是个坏人,但是也没必要做慈善大使吧,毕竟自己身在异国他乡,没必要管那麽多事。把他送到医院又给他钱算是很仁至义尽了。

“等一下,先生,”Roland叫住他,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原因,他的脸颊还是一片潮红,“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只是想知道帮助我的人的名字。”

何致远沈默了几秒,然後说道:“何致远。”

“何……谢谢。”少年低下头,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那我走了,再见。”说完,何致远转身离开了。

到了晚上,何致远与往常一样来到餐厅接周译下班。虽然对MQ总是心存芥蒂,可是谁让自己的儿子对oliver那个小鬼死心塌地,只能每天把念念送到MQ家里,晚上再去接回。

三人从餐厅後面走出来,向停车场走去。

“周,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今年12月的冬季法厨大赛我已经给你报名了。”MQ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译。

“真的吗?我可以吗?”周译兴奋地睁大眼睛,冬季法厨大赛是全球性大赛,只有MQ这样的顶级厨师才有资格参加比赛。

MQ点点头,说道:“是,我在报名表上写的是我的助手。”

“谢谢你Marc,”周译感激地说,参加这样的比赛可以大大提高他的水准和知名度,“这段时间我会努力提高的。”

对比着周译的兴奋,何致远则是冷着一张脸,心中更恨MQ了。搞这麽多事干嘛,本来周译就不舍得回国了,这样一来他肯定更加不想回去。干脆找人把他暗杀掉算了。

“我下周要回国了,”何致远冷冷地说,“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周译感到何致远语气中透露出的不满,於是小心翼翼地说:“公司有急事吗?”

“没有急事我也要回去啊,”何致远看着前方,“你有你的事业我也有我的事业。”

“何致远……”周译撒娇似的地喊着男人的名字,不知道该怎麽做才能让他不那麽生气。

这时,他们看到一群小混混打扮的人在街角处推搡着、叫骂着。这里的街道比较偏僻,行人稀少,使得他们的声音非常明显。

“我们绕道走吧,不要靠近他们。”MQ提醒道。

“等一下……”何致远突然说道,“那个人很眼熟。”昏暗的灯光照的人影不是很清楚,但是何致远还是能认出来那件破旧的牛仔外套,就是白天遇到的少年的那件。少年被几个比他高大很多的小混混包围在中间,他们一起朝他吹着口哨,中间一个一脚把他踢倒在地,用脚按在少年的胸口上。

何致远还是没忍住不去管他,三步两步跑上前去,然後一把拉住为首的那个人的肩膀。

“等一下!”何致远拉住那人,仔细去看这些人都非常年轻,和少年都差不多大,“你们为什麽要打他?”

“你是谁?管什麽闲事啊?”“中国城的人吗?”“滚开啊!”

“何……”Roland艰难地睁开被打肿的眼皮,“是你吗?”

“你是怎麽搞的?为什麽现在就出院了,还和这些人搞在一起?”

“你不要管我了,快走吧!”Roland大声说,他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到其他人,尤其是自己的恩人。

“滚开!”为首的人大声对何致远呵斥道。

“你让我滚开?”何致远轻蔑的一笑,他稍一停顿接着迅猛地抬脚把那人踢倒!他何致远可不会随随便便出来救人,如果没有胜算他是不会逞英雄的。不到三分锺,其他的人已经不敢靠近他了。

“我们走!”为首的小混混指着Roland骂道,“下次别让我们再看到你!”

“咳、咳!”Roland扶着电线杆站起来,靠在上面,“谢谢你,何。很抱歉,又麻烦你了。”

“何致远!”周译紧张地跑过去,“你有没有受伤?”他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身手居然这麽好,刚刚看到何致远过去救人吓到他想报警了。

“我没事,走吧。”说完,何致远转身拉着周译打算离开,他可不打算等着少年又对他感谢来感谢去的。

“等下,他受伤了,应该送到医院去看一下。”这次是周译说。他走到Roland身边,关切地看着遍体鳞伤的少年:“你还能走吗?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不、不用了,咳咳!我……没事。”Roland赶紧说,他不想再麻烦何致远了。说完,他拖着一条腿转身向後巷走去。

“何致远,你不是认识他吗?”周译低声问何致远。

“那不算……认识吧?”何致远皱了皱眉头,他最讨厌“行善”这种麻烦事了。可是……他转念一想,刚才的英勇行为似乎在周译心中加了不少分,如果自己爱人喜欢正义超人,那就不怕麻烦了。

“喂!你等一下!”何致远朝着Roland的身影喊了一声,然後跑过去扶住少年,“一天遇到你两次,也算是缘分吧。跟我们走吧!”

从医院包扎了伤口,他们一起去了MQ的家。看到少年饿地前胸贴後背,周译主动去厨房给他做了些吃的。何致远和MQ则在客厅坐着,听少年讲着自己的事情。

原来Roland从前住在马赛。後来他的父亲曾经因为欠了赌债,害的家里破产。父亲的名声变差,工作也做不下去,从此郁郁寡欢嗜酒成瘾。一次晚上他从酒吧走出来,结果出车祸被撞死了。因为交通事故是他父亲的责任,所以他们一分钱的保险金都没有。全家一下子完全垮掉了。母亲和自己年仅十岁的妹妹到了乡下亲戚家住下。而Roland为了养活家人,便决定退学出来赚钱。可是来到巴黎以後他才发现赚钱的艰难,从前一起来到这里的同伴骗他去卖毒品,他发现以後就不做了,结果被那些人威胁。今晚在街头的那些人就是贩卖毒品的人。

“你说你叫Roland Becker,你的父亲难道是Joseph Becker?马赛三星级餐厅Goose d’Azur的总厨?”MQ听完之後很激动地问着Roland。

“对,”Roland看着MQ,说起父亲,他一下子变得极为伤感,“但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我认识你的父亲,他人很好,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的海鲜料理的味道,整个马赛的餐厅都无人能及。”MQ感慨的说,没有想到有着上帝之手的厨师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太令人惋惜了。

“那你现在住在什麽地方?”

“我……”Roland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现在住在地铁站里。”

“什麽?那种地方怎麽住?”何致远惊讶道。

“就是流浪汉住的地方啊。”MQ对何致远解释道。

这时周译端着他做好的热腾腾的意面走出来,放到Roland面前:“快吃吧。”

“谢谢你们,你们人太好了。”Roland暗暗擦了擦湿润的眼眶,颤抖着持起叉子。

“Marc,既然你认识他的父亲,那就当照顾朋友的孩子,我们让他到餐厅来工作吧。”周译建议到,“餐厅现在不是准备招学徒吗?”

MQ点点头:“我也这麽想,如果他继承了Joseph的天赋,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厨师。”

“我可以吗?”Roland眨着绿色的大眼睛,里面闪动着光彩,“可以去餐厅工作吗?”

“当然,”MQ微微一笑,“但是,如果做得不好我还是会让经理炒你鱿鱼,绝对不会留情。”

“嗯嗯,”Roland用力点点头,“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

“地铁站也不能住了,暂时搬到我那里住吧。”周译对他说。

“什麽?”何致远惊讶地看着周译,“你那里哪有地方?”

“你不是租了对面那间吗?住到你那里不就正好吗?”周译理所当然的说。

何致远见自己爱人都这麽说了,自己也无话可说了。好像真的和自己预感到的似的,惹到了麻烦。

8、相似

何致远离开巴黎有一个多月了,周译虽然很想念他,但是知道这就是他的选择。爱情和事业总是要做一个抉择,既然选择了法厨之路,那就要相应的做出牺牲。

“周,这是你要的Caviar。”Roland把周译要的食材拿过来放到他面前。周译微笑着接过来。Roland如之前答应的一样来到了餐厅做学徒。他非常有天赋,又聪明勤快,努力的程度和周译当年差不多。这一个月他已经把厨房里的工具和食材名称记下。

Roland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从小他就看着爸爸做料理的身影长大。记忆中的父亲有着浓密的金棕色络腮胡子,笑起来声音很大。总是穿着洁白的厨师服,烹饪起食物来认真而愉快。他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进入厨房工作,他多麽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像爸爸一样变成万人敬仰的大厨师。虽然路途遥遥,可是他对自己有信心,他还只有十八岁,以後的人生会还很长。

这时,周译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周译拿出电话走到外面去接听,原来是何致远打过来的。

“周,你看起来心情很好,谁的电话?”Roland看到周译接完电话以後满脸欢喜地走了进来,於是问道。

“是何致远,他说事情已经办妥了,明天就回巴黎。”

“真的吗?太好了……”Roland喃喃说道,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他立刻背过身去开始工作,担心被周译看到自己的表情。他知道周译和何致远是情侣,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无法抑制自己对那个男人的关注。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是,他真的很喜欢听到周译讲述他和何致远的事情,忍不住就想多听听那个男人的名字。虽然周译对他也很好,可是他永远无法忘记何致远在医院递给他三明治的那个瞬间;何致远从那些毒贩手下把他救出来的瞬间,如果有可能,他多麽希望能永远跟在何致远身边。可是他知道何致远爱的人是周译,他也永远不会做对不起周译和何致远的事情。这份喜欢的心情,放在心里就好……

“喂,你在搞什麽!”MQ对一个厨师大声呵斥,“这道鱼已经完全不能吃了,你究竟放了多少醋在里面?又不是第一次烹饪,怎麽可以犯这样的错误?”

被训斥的厨师一声不吭地站在烹饪台旁边,因为他知道这样被MQ训斥没什麽可怕,可怕的是MQ一句话都不说,那就等着第二天收到解雇信吧。

“继续做事吧。”MQ说完之後,恢复到平日的平静语气。厨师点了点头,然後回到烹饪台继续工作。而MQ则端起那盘食物走到废物桶倒了进去。

“你在做什麽!”Roland突然一把抓住MQ的手腕,意图阻止他,但是料理还是从盘中掉如废物桶里。

“你!”Roland看着废物桶里的食物,恼怒地皱起了眉头,“你怎麽可以就这麽把料理扔了?”

“因为它已经不是料理了。”MQ平静地说。

“为什麽?就因为味道不对吗?”Roland无法理解,怎麽可以这麽轻易地就倒掉一盘顶级食材做的料理。

“Roland,”刚刚被训斥的厨师立刻走过来想要拉过激动的少年,“是我失误了,你不要再说了。”

“就算是没有那麽美味也没有到不能吃的地步啊,为什麽要倒掉?”Roland最讨厌不珍惜食物的人了,他还记得自己在地铁站捡拾馊掉的面包的日子。那个时候他决定只要有吃的就是一件幸福的事,而这盘料理只是粗多一点,盐少一点,这算什麽?这样就可以被扔到废物桶里吗?

“Roland,没有那麽美味这一点已经不符合我们餐厅的基本要求了。Le r!ve des villes是一家三星级餐厅,不是普通的快餐厅或者员工餐厅,我们每一道菜都要让顾客享受到真正的美食料理。如果呈现出不完美的食物,不仅是对客人不尊重,也是对我们职业操守的违背。”MQ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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