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兄 下+番外——鬼策
鬼策  发于:2012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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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昼伏夜出,专捡一些偏僻的林间小路走,饿了就吃点干粮,渴了就喝点凉水,在躲躲闪闪了两天之后,终于来到了圣洛克城近郊的那座树林。

万幸,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许是因为圣洛克城早已经城门紧闭,它周围村庄和别墅中的罗斯人基本上全部撤到了城内。

我命令那两个随从等候在原地,悄悄的走入了树林里。

树林中充满了一种让我熟悉的气流,我对这里非常熟悉,石板铺就的道路上因为长久无人照拂而长满了茂密的及膝高的杂草。

林子里静悄悄的,不管有没有主人在,这里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我被一块石头绊倒,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赶紧扶住了旁边的一棵树,其实今晚的月色不错,道路依稀可见。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周围好像就剩下我急促的呼吸声。

我并不太担心小黑的安全,这个树林还有着魔法的残迹能够保护它,这也是我放心把它留在圣洛克城的原因。

小黑不管是人形还是兽形,都太显眼,它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这片近郊的树林,这里没有它的天敌,没有人类的侵扰,所以它不管是生存能力,还是对外界的了解,都几乎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走了多久,以前认为这个树林太狭窄,简直让我施展不开手脚,而现在,却觉得这里实在太宽广,以至于让我跌跌撞撞的在草丛里走了大半个晚上还没到目的地。

幸好,当快到下半夜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那栋别墅。

上面爬满了藤蔓,荒草丛生,庭院中的赛尔特神像上满是鸟粪和灰土,下面那个秘密通道早已经被哈里克封死,他把自己与伊格内修斯埋在了这儿。

我踏进空旷的大厅,循着记忆走到了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

那儿只有一张床,厚厚的床帏拉下,我轻轻的走过去,我伸向那厚重的帘幕。

突然,“唰啦”一声,床帏被什么东西划破,被扯了下来,直接向我压了过来。

我眼看着自己被埋在了一堆挤满了灰尘的布料中,狼狈不堪,还要被另外一个东西死死的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过,这倒是让我稍微安心了点。

那个东西摸索着,用手使劲的压住我的胸口,我咳嗽了起来,这家伙是想谋杀吧?

“太久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愤愤的说。

我挥动着被困在布料中的手,想举起来安抚它一下,可是却徒劳无力,灰尘呛进了我的肺里,让我喘不过起来,我只好胡乱的动来动去,总算稍微挣脱了一点,我把手放在它的手上,“对——对——对不起。”我断断续续的说。

然后就是一声嚎啕大哭突兀的响起。

我摆脱那个床帏,就看到小黑坐在旁边,耸拉着耳朵,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眼泪一颗颗滚落,像个孩子一样的表达着自己的委屈。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笨拙的拍着它的头,安慰着它。

它寂寞得太久了,每一次让它单独留下来,我都内疚不已,不知不觉间,它好像成为了我不可推卸的责任一样。

我苦笑起来,把它拉过来,本来想用那个床帏帮它擦干眼泪,但是看了看那让我直打喷嚏的布料,放弃了这个打算,我拉着小黑到了外面的庭院,那儿的小喷泉虽然已经干涸,但是水坑却还蓄着一些水。

我把水泼到它脸上,它大概觉得很好玩,有点高兴起来,一声不响的任我摆弄着。

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小棕熊的踪影,“小熊呢?”

小黑不满的扭头,半天才回答我,“那个笨家伙在树林里。”它得意的向我邀功,“那个笨家伙想逃出去,结果被外面的人打伤了,是我救了它。”

我的手一停,又摸了摸它的头,“小黑很厉害。”

小黑赤裸着身体,大大方方没有丝毫羞赧的站在那儿,在月光下,就像月光之子一样的美丽动人,充满着自然的几乎让人无法抵挡的魅力。

我告诉小黑一直以来发生的一切,不管它听不听得懂。

也许它根本不用听懂,它只是问了一句,“这回——会带上我吗?”

小心翼翼的、近似于祈求的、任命的语气。

我点点头,“如果——你愿意。”

它跳了起来,尾巴卷上了的树枝,我看着它乐不可支的样子,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我看着圣洛克城的方向,想着还必须要办的事,有些心事重重,“怎么了?”小黑问。

“——现在——圣洛克——进不去了。”我回答他。

小黑笑了起来,“可以——进去。”它拉着我的手,开始往外跑,我赶紧拉住它狂奔的脚步,我现在的样子可禁不住这种速度。

它看着我的脚,半跪下,摸了摸,有些伤心的抬起头,“不能好了吗?”它问。

我回答,“很快——就好了。”

小黑告诉我,其实圣洛克城绝对不是铁板一块,它有很多的隐秘通道与外界相通。

至少在这所别墅里,就有一个秘密通道与圣洛克城直接相连,那是历代的传承者们花费了无数的时间、金钱和人力才挖出来的。

这个通道,甚至连伊格内修斯也并不知情,小黑也是它父亲偶然间告诉它才知道的。

它带着我到了别墅的大厅,扭动着墙上的一块浮雕,吱吱呀呀的响声过后,一个圆圆的洞口就出现在了墙上,仅仅能容纳一个单瘦的人通过的洞口,却让我兴奋不已。

我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拉着小黑进房间,打算睡一觉。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清晨的微风吹过大地。

番外:关于老大

我有几个兄弟姐妹,然而,我真正在意的却仅有一个。

当我第一次睁开眼睛,靠着仅从洞口处透过来的微光,我看到自己身边紧紧的挨着三个暖呼呼的身体,其中两只闭着眼睛,互相缠斗着,好像在较着什么劲。

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已经开始竞争,这就是狼的生活。

只有睡在最里面那只白色的幼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好像已经死掉了一样。

我悄悄的爬过去,用爪子推了推它,它轻轻的哼了一声,粉色的鼻子抽动了一下。

它还活着,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我舔了舔它的毛,爬回了母狼腹下。

又过了一天,其他两只幼崽也睁开了眼睛,只有那只最小的、白色的幼崽没有丝毫变化,它太弱了,连寻找母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偶尔会发出一丝不甘心的、细不可闻的声音。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爬了过去,用爪子把它推到了母狼身体下,挤开那两只不肯放弃地盘的幼崽,它们的力气没有我大,斗不过我,只能不甘心的呜呜叫着躲到了一边。

我看着眼睛也没有睁开的幼崽,头在四周碰来碰去,最后终于找到了目标,它急切的进食着。

我轻轻凑过去,它好像感觉到了我的气息,偷偷的往旁边挪了挪,我紧紧的贴上去,它又往旁边挪了挪,这样往复了好几回,它委屈的呜呜叫了两声,把头埋在爪子间,我凑过去,舔着它白色的软毛,心里充满着一种由衷的快乐。

我想,我喜欢自己这个最小的兄弟。

我自封为它的保护者,并且以此为荣。

它太弱小了,所以很难凭自己的力气争抢到食物,经常饿得奄奄一息,我只好抢夺其他幼崽的食物或者把自己的食物省下来给它。

原本我以为它是个很软弱的家伙,但是很快,我发现我错了。

它渐渐的长大了,就好像急切的想长大想变得强壮那样,它拒绝我的保护,坚强的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争抢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

它很聪明,我总觉得它黑色的眼睛中充满着一种让我无法理解的情绪,这和其他两只幼崽截然不同。

我时刻注意着它的一举一动,它白色的皮毛非常显眼,正是因为如此,母狼并不重视它,因为白色的狼在草原上太难生存下来。

我发现我的目光很难离开它。

下了一场小雨后的草原,绿色的草叶上满是雨水。

我们聚集在洞口不远处,观望着这个陌生而新奇的世界,母狼不在窝里,我有些按耐不住,急切的想了解外面的一切。

我伸出两只前爪,探出洞口,外面好像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这让我更加兴奋。

母狼在的时候,从不允许我们走出洞穴,它总是用严厉的咆哮、粗鲁的撕扯告诫我们一定要遵守规矩。

可外面的一切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我小心翼翼的爬出了半个身体,风吹拂而过,外面的草地开满了鲜艳的花朵。

我甚至看到不远处有只兔子在跳来跳去,这让我兴奋的完全顾不上惹恼母狼的后果,跑了出去,向那只兔子追了过去。

然后我就听到后面呜呜的叫声。

我回过头一看,小白狼跟着我爬出了洞穴,正跌跌撞撞的跟在我后面,我看了看那只兔子,又看了看连路都走不太好的小白狼,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回了头。

我跑回小白狼的身边,舔着它的皮毛,它甩着头,慢慢的往回走,边走边回头看着我。

我知道它想让我跟它回洞穴,看着它坚定的眼神,我放弃了追猎兔子的计划,乖乖的跟在了它后面。

到了洞穴门口才看到,另外两只幼崽也不甘示弱的站在洞穴门口,正互相追咬嬉戏着。

我龇着牙威胁着它们,它们停下了追逐,留恋的看了外面一会儿之后,爬回了洞穴。

母狼回来了之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知道了我们偷偷跑了出去,它大发雷霆,狠狠地惩罚了我们一顿,被我连累的小白狼乖乖的躺在那儿,母狼毫不犹豫的咬了它一口。

我扑在它身上,挡住母狼的撕咬,舔着它的伤口,它看了我一眼,闭上眼睛,好像精疲力尽了一样。

这个意外的小插曲并没有阻止我们的好奇心,很快,母狼就发现无法再让我们老实的待在洞穴中。

它开始主动的让我们走出洞穴,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它训练我们注意分辨各种情况,认识各种敌人和猎物,学习捕猎的技巧,对于我们来说,这一切都充满着新奇和刺激,当然了也处处有危险。

母狼放任我们在草地上玩乐,然而我们玩乐的机会并不多,因为母狼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我们,它带来的食物越来越少,我们必须尽快长大,否则的话,迟早会面临险境。

我们往往会扭打成一团,这一方面是为了强化彼此的关系,另外一方面,也是我们的天性决定了我们必须用这种办法确立各自的地位。

我成为了当然的领袖。

我跳过去,骄傲的在小白狼旁边转来转去,它懒洋洋的看了我一眼,舔了舔我的鼻子,这是它第一次主动的接近我。

让我高兴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压坏了一朵野花。

当时我在想什么呢?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心里眼里全部都是那头白色的幼崽。

它弱小、倔强又坚强的样子让我觉得这个兄弟足以成为我的伙伴。

我们在失去了母狼之后,开始相依为命,在充满着危急的草原上,我们利用自己的耐力、智慧和策略寻求生存。

永无止尽的觅食,与大型猎物进行较量,看它们如何反击,还有那些难缠的邻居,凶暴的对手,比如鬣狗和狮子,发生了许多的冲突,也遭遇了许多的危险。

我们应付了所有的挑战。

然而,那种源自年少时的情感却丝毫没有退却。

随着时光的流逝,反而越来越深刻,我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把塞莱斯当成兄弟,或者其他。

我们渐渐长大,原本以为在草原上的生活会不用那么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却没想到遭遇到了那些人类的捕猎者。

有的时候,我痛恨这件事,有的时候,我却又由衷的感谢。

因为正是这件事让我开始思考,思考一些从未想过的事。

比如我对自己的兄弟那种充满着独占欲的感情。

直到某一天,我做了一个美妙的梦。

在那个梦里面,塞莱斯被我压在身下,他的样子很动人,他的气味让我疯狂,当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开始改变。

我懂得了,原来那些情绪,那些行动,都只是因为爱。

这个故事始于年少,终于现实。就如同四季更迭一般——自然、且不带一丝一毫的缺憾。

番外:关于金毛

正午的太阳像燃烧的火球一般散发着炽烈的热度,草原上的树木茂草失去了生气,恹恹的垂下头。

长着金棕色蓬松鬣毛的雄狮懒洋洋的躺在树荫下,一只烦人的牛蝇在它面前“嗡嗡嗡”的飞来飞去。

它被吵得有些心烦气躁,尾巴一甩,想把牛蝇赶开,可这只牛蝇并没有那么容易受威胁,最后,即使是懒惰的雄狮也觉得必须给它点颜色看看了。

它仰起头,一声狮吼,一股气流把那只牛蝇冲出老远。

世界终于清静了,雄狮满意的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又陷入了昏沉的睡眠中。

狮群中的雄狮主要的职责是保护狮群中的母狮和幼狮不被其他雄狮或猛兽威胁,它每天会拿出少量的时间用来巡逻其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不停的打瞌睡中度过。

雄狮就是这样一种懒惰的物种。

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雄狮终于站了起来,它伸了个懒腰,开始慢吞吞的往河边走去。

它到河边喝了点水,然后走到今天中午剩下的猎物面前开始吃了起来,旁边是几只丑陋的食腐秃鹫,雄狮假装向它们扑过去,把它们惊得四处乱飞,整个地方顿时乱成了一团,天空落下一些黑色的羽毛。

这头可恶的雄狮只是想赶走这些影响自己胃口的家伙而已,并没有打算真正攻击它们,等把它们惊走之后,它又低下头继续着自己的晚餐。

等到餍足之后,它才甩着尾巴,开始了例行的巡视领地的工作。

今天和往常一样,无聊,没有什么新花样。

它吓走了一只年轻的流浪雄狮,把两只正在鬼鬼祟祟的看着狮群的斑鬣狗追地狼狈逃窜,其中有一只被它咬伤了前腿,撕下了一大块肉,可它并没有吃下去的兴趣,把那块肉扔给了后面的小狮子。

它打了个哈欠,趴在草地上,打算继续睡觉。

但是,今天注定和往常的每一天都有所不同,在不远处,它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它坐起来,专注的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

在草原上,极少能看到白色的动物,何况是白得这么耀眼的,简直就是个活动的目标,让人垂涎三尺,它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想起了遥远的、模糊的记忆中留下的那个白色的伙伴。

那是一头小母狮子,漂亮、强壮,除了一身白毛,几乎无可挑剔,然而,正是因为这一身白毛没有让它活很久。

它刚刚成年的时候,就在一群斑鬣狗的围攻下死掉了。

当时,它还只是一头刚成年不久的年轻雄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的发生,却无能为力。

它很喜欢这头白色的小母狮子,觉得它与众不同,甚至曾经过想过,等自己长大了就要成为狮王然后让它为自己生下小狮子。

从此以后,它就特别痛恨斑鬣狗这个讨人厌又恶心的对手,每次只要碰上了,就必定与它们展开一场血战。

它并不觉得自己是为了给那头小白母狮子报仇,因为它连小白母狮子到底长什么样子都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它有一身白毛。

它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个在进食的时候喜欢发出奇怪叫声的邻居!

现在,眼前这头白色的狼勾起了它快要遗忘的回忆,引起了它强烈的兴趣。

它看着那头白狼小心谨慎、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突然站起来想吓吓它。

可惜雄狮张扬的鬣毛轻易就让它暴露了目标,那头狼猛地停下,目光看过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狂奔着逃走了。

它遗憾的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越跑越远,本来还在考虑着是不是要追上去,但是它很懒,再说,现在已经距离已经这么远了,狼的速度又很快,它打了个哈欠放弃了这个追逐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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