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先说说在里面发现了什么吧。”肖景清看着苏越离开的背影，是自己之前推开他造成的吧，的确有些伤人，但是现在最为重要的并不是去如何如何安慰苏越，最为迫切的是天音进入洞穴后，究竟在里面发现了什么，通道是否安全？是否可以顺利的离开防空洞？又或者这条根本就是条死路，无跟可退。

天音揉揉自己的手臂与膝盖，轻声问道肖景清，苏越是否真的没事，见肖景清完全不打算说于自己听，只能无奈的叹口气，然后将自己在通道中的发现全部说于肖景清听道。

其实通道比大家想像的更平坦，只是越往里走越狭窄，到最后最能勉强通过一个匍匐前进成年男人。通道内有很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而且通道同样不是一条笔直的路，看样子，这条道可能原本就是用来做为防空洞的逃生通道。

这条狭窄的道路并不是通向远处的地面，按照地势来推断，这是一条朝下开挖的小道，因为绳子长度的关系，第一次进入通道，天音也不敢独自一人擅自行动，停留在某个转角处，天音一把抓住前面终于现身的牙牙，然后不顾牙牙的挣扎，抱在怀中就想往回走，等快到出口时，才松手，还好牙牙没有再次跑进深处，而是乖乖的同自己出来。

肖景清不关心牙牙的死活，他关心的只是天音最后停留的那处转角，后方，究竟有没有前路。

“前面一定有路。”天音说得很笃定。

“为什么说得这么肯定，你并没有亲眼看到。”肖景清不解。

“因为牙牙。”天音语气很是轻松：“那只猫咪正是从转角那里慢慢走出来的，我没有条件前进的地方，它比我深入得多，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我听到了水声。并不是水滴的声音，而是水流，也许，是地下暗河的水流声。”天音大胆的猜测着前方大至情景，这话一出，肖景清沉默了。

如果天音料想的全部都成真，那么自己这几人真的可能顺利的离开这里，如果有时间的话，自己也应该闯一闯这看似不可靠的通道了，希望一切顺利吧。

肖景清已经想好下一步大家需要做的事，也不急于这一刻，让天音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却走向坐在另一头的苏越，希望等会能让这小鬼消气吧，推开他并不是自己本意，现在天音也平安了，牙牙也回来了，好好和苏越聊聊，应该就会没事的。

肖景清轻笑了，苏越就是个变扭的小孩，需要人疼爱与呵护。

第八十章：生离死别

世上的事，很难说得清楚，本以为可以轻易解决的，可结果却让人无比抓狂，有些事明明杂乱的理不清头绪，可最后却水到渠成，完全不费心力。这算是一种出乎意料吧，算是上天的旨意，无人可逆。可以把一切推说为命运，但这玩意，真的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肖景清本想着去安慰自觉委屈的苏越，脚步已经迈了出去，可是，就在这时候，还没来得及将满身“准备”脱下的天音却意外的发现电脑屏幕上那让人惊悚的画面。

“那些怪物已经将大门挖开，它们在往面运粮食！”天音的声音很急切，焦虑的望着肖景清大声喊道。

肖景清停住了走向苏越的脚步，二话不说立刻回到那电脑前，画面已经很不清晰，镜头也已经偏离了原本的位置，但大门外却依旧还在镜头之中，就算画面抖动的厉害，也能大概看到大门那处被变异黄牛顶破的缺口处已经被老鼠重新挖开，虽然里面用钢材抵住，但总归是有空隙，老鼠就是从破损的合金门洞，硬生生的挤开了空隙，然后一个接一个的爬进了门内。

不论是变异与否，食物的诱惑对于动物来说都是致命的，它们虽然接二连三跳进大门，但是没有疯狂的往里冲，而是用其锋利的爪牙往嘴里拨拉米粒与其它食物，然后竟然返回出了大门。

众多老鼠并没有纪律可言，它们一拥而上，本不大的洞口哪里容得下那么多红眼老鼠，其实进入大门内搬运食物的老鼠并不太多，但是就算是这样，大门摄像头处的情景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肖景清一看这情景，心中也两难起来，按这种情况来看，老鼠并不会很快的到达防空洞中，其实洞中的人就目前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但老鼠进入内部，再逃往那条通道中，就算通道安全，那也一定会被老鼠追上，从而成为老鼠口中的美餐。但是，如果现在就进入通道，那会不会太过于仓促？通道对于大家来说依旧很陌生，不做准备就进入其中，肖景清总觉得相当危险。

“要不要现在就进去？或许在老鼠到来之前我们就会安全？”天音正色问道肖景清。

还没等到肖景清做出决定，这边牙牙已经喵喵叫着，用前爪抓着苏越的裤角，想要拉着一脸低落的苏越往通道口走。见苏越没反映，牙牙直接一口咬住苏越的裤子，一个劲的拉苏越往前走。

“你干嘛？我才不要过去，让老鼠吃了我好了。”苏越看看这头的肖景清，有些赌气的说道。牙牙才不管那么多，四只爪子抓着地，说也么也想要拉苏越过来。

最后还是拗不过牙牙，苏越不情不愿的抱着猫咪到了洞口，其实自己也想知道电脑这头到底怎么了，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只是肖景清在这，心中还闷得慌，不好意思来罢了。

一接近洞口，牙牙直接从苏越怀中跳到通道口，即不下来，也不往洞里跑，只是在洞口来回打转，喵喵的叫唤着，边叫还边咬住苏越伸过来的袖子，咬住之后，直接将苏越往洞中拖去。

“天音，你之前并没有深入到底，但是那只猫，或许已经去过了。动物对危险的来临有些天生的警觉，你看它这么希望苏越进洞，我想，洞中应该是安全的。”肖景清其实不敢确定，但是仔细想想，也能讲得通，看着牙牙在洞中咬住苏越的袖子，肖景清的脑子也活络起来。

“与其等老鼠进来后，我们再束手无策，不如现在进通道，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天音也是赞同进入通道逃生。、

两个人决定后，相当有默契的一笑，然后纷纷忙活起来，一个是做进通道前的最后准备，另一个，就是哪怕要舍弃这处装满粮食的防空洞，也不能把所有粮食都便宜那些恶的红眼老鼠。

没人在乎苏越的想法，也没人需要他帮忙，苏越站在通道口就那么看着肖景清和天音两人做着自己完全不理解的工作，等待着离开的那一刻。

有能力的人，总是在忙碌着，而帮不上忙的人，连站在那，都觉得多余。

没人嫌苏越帮不上忙，但是一种无力感觉弥漫着苏越敏感的心灵，自己这样，真的就是多余的，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能帮忙，这样的自己，和一件随着携带的行李，又有什么区别呢？

的确，现在没人有空闲去理会苏越的小小心思，肖景清检查着防空洞内剩余的汽油柴油，并不是想要引爆它们，而是准备用这些液体燃料将防空洞内的粮食全部淋湿，老鼠不是爱吃吗，那就让它们吃个够！油类还剩下许多，肖景清小心的将它们淋上堵门的粮食，也不知道老鼠吃了这些沾满燃料的食物会不会产生影响。其实肖景清也是怀了个侥幸心理，希望老鼠厌恶这种液体，然后不再深入防空洞内部，自然而然这条通道也不会被发现，那么对于逃生的人们而言，后方的安全保障又多了几分。

其实这都是下下之策，但自己这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花了一些时间，终于做好这项工作，而天音这头也准备好一些能够便携携带的物资，由于通道十分狭小，仅能够一个成年人匍匐通过，就算带再多东西，只会拖累自己的前进的脚步。

当所有人都做好准备，在进入通道之前，大家再一次看了眼住居了两个月的防空洞，在这里渡过了严寒的冬季，在这里同样也渡过了末世以来的第一个农历新年，在这里笑过，满足过，在这里同样也紧张过，无聊过。而如今要走了，凭心而论，还真有些舍不得。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不是舍不得就能够遂心，苏越背好了三人之中最大的背包，跟着肖景清身后，第二个进入了那个狭窄冰冷的下行通道，未来是怎么样的呢？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安稳避难所，又能去哪里呢？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别的活人吗？还是说，除了自己三个人，其他的人全部都不在了呢？

牙牙、天音、苏越、肖景清，三人一猫就这么寂寞无言的在阴冷的通道中伏着身体慢慢前行，没带上沉重的电脑，也放弃了已经接受不到任何信号的电台，没有手机，没有时间，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幽闭的空间内，只听得到所有人与石壁的摩挲声，与平稳的呼吸声。可是，就算这样，心灵也不得半点平静，相反，一种莫名的恐怖逐渐在心间散开。

如果不是前面有天音，而后面跟了肖景清，苏越一定会觉得害怕，精神上的恐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直面危险还来得让人无法承受。

“我们大概已经走了二十五分钟，天音，是不是快到你之前停下的地方？”肖景清在心中掐算着时间，虽然自己这行人速度较慢，但按道理来说，应该快到了天音之前到达的地点。

“前面的确有个转折，但我不确定是，没有水声。”天音也迷惑起来，通道中看上都相差无几，通道内小道曲折，看样子应该是之前那一处，但是现在没有听到水流的声音，又让自己不确定起来。

牙牙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见后面的人类没有跟上来，于是又喵喵的“催促”起来，断后的肖景清直接说了个走字，让天音跟上牙牙。

转角之后，视野顿时开阔起来，空间也稍微变大，足够苏越站起身来，三个人只有在天音手上有支手电筒，将昏黄的光束往前照去，前方，居然出现了两个岔道，看上去极其相似，而且两处岔道都有成人般高，两米来宽，一时间，让人无从选择。

“选哪个？”天音问道肖景清。

肖景清也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尘土，没有立刻做决定。

牙牙站在左边的那处岔道口，喵喵的叫唤着，大概是想要叫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类赶紧跟着自己走，但是他们不知为何竟一个个站在那不动了。于是，无声息的走到苏越身边，轻轻叫唤着，想要自己最喜欢的苏越跟着自己继续往下去。

“跟着它走吧。”肖景清不确定的说道，可是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耳好像在听着些什么。“等等，你听到了什么吗？水声！”肖景清突然提高声调说了这么一句话。

天音仔细听道，水声竟然越来越大，水流的声音在很短的时间内从无到有，充斥在众人耳中。

“地下暗河？”天音惊喜道。

“有可能，去看看。”经历过许多次像今天一样类似的情景，一般来说，只要顺着地下暗河一路走着，那就十有八九能找到出口，能够顺利来到地面，所以，天音与肖景清才会如此兴奋。

可是，可能有地下暗河的岔道与牙牙带领的那个岔道完全不同，牙牙想要将苏越带去左边的那条道，但水声越来越大的那条道却是在右边。

这真的是左右为难，苏越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唯一没有动摇的就是牙牙，无论如何都想带着苏越进入左边这条道。“难道右边的路有危险？”苏越也很担心，第一次主动问起肖景清。

“有这种可能，但是左边那条道同样寂静得可怕。早些年我碰到过这种情况，虽然沿着地下暗河走的确遇到了危险，但是，只要小心些，通常能够逢凶化吉。我们试试看吧，不行再退出来，走另外一条路。”一路走来，肖景清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迹象，如今生路可能就在眼前，试上一试有何妨，至于牙牙，只要右边的路出现任何问题，肖景清就立刻返回，跟着牙牙走相反的岔路。

这一次，肖景清还是选择了自己的经验与直觉。

大概也知道这些人类是无论如何也不听自己的了，牙牙也有些堵气似的，赖在苏越的手上死活不自己走路，苏越无奈的笑笑，抱着雪白的大猫咪跟着肖景清与天音，一同进入了右边的岔道。

随着逐渐的深入，三人还真没发现什么危险，牙牙反正也没再多坚持走哪了，的确好像里面没什么让人担心的。而且，里面虽然不怎么宽阔，头顶处就有石壁，但是，才走两三分钟，一条半米左右的“水沟”出现在大家眼前。

“这就是你说的暗河？这么小？”看着那细细的小流顺着水沟往下流着，苏越很不解。

“地下岩石结构十分复杂，有的暗河的确直接流淌在平坦的地下河床上我们能够轻意的看到它们，而有的则隐藏在岩石层中，大量流动的水，它们或许还在我们脚下。”天音的解释让苏越更觉得迷惘，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不管怎么样，跟着他们走就好了，河流不河流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出路。

继续前行的，而水流的声音的也逐渐浩大起来，可偏偏看不到所谓“河流”。声音的来源也的确是由大家脚底下传来，不知为何，苏越总觉得自己脚下底下会随着那声音有一阵没有一阵的颤动，也不知道这感觉是自己一个人有，还是大家都感觉到了。

“这里，不会有问题吧。”苏越总觉得不放心。

“你抱着的那只猫都没抓狂，肯定不会有问题，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出口就在不远处。”肖景清的话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苏越的担心。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猛烈的震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两三秒后，更加厉害的震动，让整个通道都摇晃起来。天音与肖景清立刻找了掩体躲避从上方掉落下来的大量碎石块与灰尘，这是职业习惯，危险之中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苏越反映明显差很多，等到头被碎石块砸到了才摇摇晃晃的想要扶着墙站稳，可是越想站稳，越办不到，最后只能抱着脑袋蹲在通道的墙壁旁边，牙牙则躲在苏越身体下。苏越脸都吓白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肖景清也不在身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战栗，苏越紧紧的靠着墙壁，动也不敢动。

肖景清也意识到苏越的情况不对，他怎么没有和自己在一起？刚刚一时混乱，自己也没能拉住他，小家伙一直在和自己生气，抱着牙牙离自己远远的，这下遇到危险，肯定被吓坏了。

“苏越，别害怕，重心压低，手护住头。”肖景清朝苏越喊去，苏越大概也听到了肖景清的声音，连忙照做。

“我想，可能是防空洞内爆炸了。”天音一脸担忧的说道。

“原因呢？”肖景清一时之间没想清楚，可是突然间灵光一现：“是电线短路造成着火，然后发电机爆炸！”

事实的确是如此，竟然有一只红眼老鼠没有像其他老鼠一般只知道发了疯了抢夺粮食，而是顺着堆放粮食的墙角，挖开了一条小道，直通防空洞内部，可是后来不知为何竟然咬断了内部的电线，由于发电机仍旧在正常运行，从而造成短路，地面上又有之前遗留的汽油柴油等液体，顿时燃烧起来，随着火势加大，引爆了那两台内部装满了柴油的发电机，从而就有了现在两次“震动”。

“只有这一个可能。”天音肯定了肖景清的猜测。“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糟了，发电机不远的地方，还有许多没来得及使用的汽油！”想到这里，肖景清的脸色大变：“苏越，过来！”不再去管现在通道有多晃动，肖景清突然站起身，朝苏越的方向吼了过去，然后想要在摇晃的地面上急速奔跑到苏越身边。

苏越完全没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只到肖景清的喊声，只是抬起头迷惑的看去，可是由于习惯还是慢慢的站起身来，想要走到肖景清身边，与他汇合。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远处直接传到众人耳中，伴随爆炸声而来的，便是通道中连人都无法站立的剧烈摇晃，头顶上的大片大片碎石砸向所有人，苏越刚迈出几步，就被碎石砸中，还好没什么事，大概只是有些擦伤，肖景清也不顾危险想要冲过去，就当大家以为苏越很快就能来到肖景清身边时，意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