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彘？我打了个冷战，想到风尚茹一个堂堂的当朝郡主，皇帝的亲甥女要被做成人彘……
“真的没事啦，寒。都已经痊愈啦，而且我武功也恢复了呢，应该算是因祸得福吧？”其实武功恢复跟风尚茹根本没有关系，但我还是撒了个小谎这样子说。
寒的眉毛皱了又松开，然后又皱下去，终于我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的眉间轻柔，“我们又在一起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眉头这才松开来，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温柔，“还疼么？”他碰了碰我的那些伤疤，“什么东西弄伤的？伤痕形状这么不规则……”
“唔……我也不懂那是啥，一个奇形怪状的铁质武器，三个铁刺朝三个不同的方向长的……”我想了想当初风尚茹拿在手里的那个东西的样子，然后稍微描述了一下。
“铁蒺藜？”
“那个东西叫铁蒺藜？”忽然想到那天我受伤，风瑾阻止了尚茹，那时候风尚茹就是说了这个名称，铁蒺藜，刺了我十三下。
“哼，全天下会使用铁蒺藜那种古怪东西当做武器的，就只有一个人……”我看到寒的表情渐渐冻结成冰，“风尚茹，看来我是留你不得。”
“不要啊……”七绝教现在已经是武林公认的反派了，要是再牵扯上朝廷……想想就头疼，“风尚茹是当朝郡主啊，皇帝的亲外甥女！”
“风瑾是四皇子，风齐是三皇子，风尚茹长丰郡主，她的妈是长平公主。”寒很漠然的说了这句话，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谁要是伤了你，管他是谁一定要用命来偿，这个事情，已经是天下皆知了……”
“寒……”我看着他，却不知道怎么劝。
“既然有胆子动你，就要做好死的觉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霎时间想起了老头当初对碧岚掌门秦朗说的话。
还是算了，怎么劝估计都是多余的，要真把尚茹抓回来了，我再阻止吧，起码不能看她被做成人彘吧？！那可是风瑾的妹妹！
想到风瑾……看来我还是没什么机会进皇宫去玩玩儿了。
“我武功恢复了。”我兀地说出这句话，寒显然非常配合我的转移话题，偏过头来看着我，“嗯？然后呢？”
“以后不要让垚偷偷跟着我，一点隐私权也没有了！”
“好……你既然武功恢复了，自然是没人能比的过你。”他点头答应。
“以后不可以背着我偷偷去谈什么事情，就像上次在玉庄一样，你有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我，一点互相的坦诚都没有！”
“好，以后有什么事情要谈的，我都带着你，只要你不觉得教务太过繁琐无聊就好。”他笑着答应。
“还有……要是风尚茹抓回来了，能不能让我来处置？”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声音有些哀伤，“是不是因为她是风瑾的妹妹？”
29.“铁蒺藜”我只能为你默哀了。
我一瞬间哑然。是啊，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护着风尚茹呢？她又不是我喜欢的人，而且我好像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了，我为什么会护着她呢？而且是在我最爱的人面前，护着一个曾经捅了我十三下，弄得我腹部满目疮痍的女人。我很想告诉自己，我是因为怕寒的七绝教与皇室争锋相对，可是那关我什么事呢？就算没有了七绝教，凭寒的武功和我现在的武功，我们大可以当一辈子云游天下的神仙伴侣。
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是风瑾，应该是为了风瑾吧？我忽然就想到了他的脸，和他每每看我时眼里抑制不住的感情，还有哪怕我任性捣蛋，也都温柔地谦让着我，总是笑着看着我，每一个动作的温柔，都满到要溢出来。还有每当我提到寒时的充满深情，就会毫无意外地看到他眼里强行想要压抑下去的哀伤。
寒显然是看到了我忽然失神的样子，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就连刚才因为风尚茹而闪着的怒火，都消失殆尽，只有深深的空洞。
“我只是想，不要再欠风瑾更多了。”
“那我呢？晨儿。”寒看着我，轻声问我。
“我能给你的，是我从今往后所有的陪伴，我们是要一直在一起的。而我能给风瑾的，只是要保住他的妹妹，再无其他。”
他的眼中终于动容，眼光灼灼地看着我，“不许再见风瑾。”他说得坚定。
我点了点头。
“也不许想他。一下子都不可以。”
我从来没想过他也有这么小孩子气的时候，但还是笑着点了头。
“风尚茹抓回来之后，可以给你处置，可是你不可以问她任何关于风瑾的事情。”
“好。”我微微靠向他，“我肚子饿了呢，我们去吃东西吧。”
回到房间之后，寒将我手腕上的纱布一圈一圈解开来，然后摸出一个瓷盒，打开来，里面飘出浓郁的清凉的药香，碧绿的药膏澄澈透明，他用木片挑了一点出来，轻轻涂在我手腕的伤口上，然后用木片均匀地抹开。
然后再仔细地一圈圈缠上纱布，整个过程中都一语不发，揭开纱布看到伤口的时候，他的眉毛皱了起来，直到纱布完全缠好，才看着我，眼中的感情一目了然。
门口又传来敲门声，试探性地敲了三下。
然后就是淼淼怯怯的声音，“师父……淼儿求见。”
修长的手指将纱布最后打好结然后把布头塞到边缘里去，才开口，“进来吧。”
大门已经坏掉了，淼很小心地不踩到地上那一堆碎木片发出声响，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风度翩翩的样子，是森。
淼淼似乎是被那残破的大门给吃惊到了，一走到里间来就一直用担忧的眼神是不是地瞄着我。
寒已经将我的袖子放了下来，然后坐在我旁边，“说吧。”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漠然。
“淼儿是跟森师兄一起来跟师傅认错的……”说完这句话，她纤丽的身影就跪到了地上，还拉了拉森的袖子，让他一起跪了下来。
“起来吧，不用跪着。是为师错在先，明知你们俩人的感情还要强迫你们做不愿意的事情。不用跟我认错了。”寒的口气虽然依旧漠然，这句话却还是有浓浓的感情色彩了，其实他就是个外冷内热还护短的人，虽然平时不动声色，心里还是对这几个徒弟看得很重的。
淼和森却还是没有起身，依旧低着头跪在那里，却不是淼说话了，而是森的声音传来，“雾晨，我想跟你说对不起，之前误会了你，还想跟你说谢谢，如果没有你……”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眼里的感激之情都是真真不掺假的。
我哪受过这么大的阵仗，哈哈干笑了两声，“不用这么介怀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再怎么，也不可能让我的男人娶别的女人吧……”
“而且淼淼还没我长得好看嘛，要真娶了我肯定会受打击到死……”我又喃喃地补上了这句，自恋真是会上瘾的！这是病，得改！
淼淼的眼神怪怪地看着我，嘟了嘟嘴，然后咕囔着，“天下人有谁能和你比啊……”
我笑了笑，肚子却非常煞风景地咕咕叫了起来，淼淼一口笑没憋住，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还有什么要说么，没有的话，下去吧，顺便吩咐下去，备膳。”寒搂过我的肩膀，淡淡跟他们吩咐着。
森却敛了神色，“师父，徒儿有事要报。”
森一直眼光独到心思细微人也稳重，所以在七绝教里是军师般的存在，一般不是特别大的事情，寒都会交给他处理。所以若是他要向寒汇报的事情，一般都是大事。
“讲。”
森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可是让我不爽极了，好像我就是个局外人一样？于是我狠狠一眼瞪了回去，感觉眼珠子都瞪得有点酸。
“晨儿别瞪了，眼睛都快瞪掉下来了。我说过以后不会瞒你事情。”寒轻轻扳过了我的头，“森儿，说吧。”
“冥王殿仿佛是重出江湖了，师父，江湖上最近有人无端被暗杀，下手极其狠厉，这种风格……很像冥王殿的行事风格。”森的表情极其凝重，即使我不知道冥王殿是什么角色，我都能猜到，肯定是很棘手的。
“那么早以前就销声匿迹，怎么忽然又出现了。”寒也皱起了眉头，看来就连他也认为这是个棘手的事情。
“徒儿也不知，所以才来跟师傅商讨，并且冥王殿有意要栽赃嫁祸我们，现在各门各派都认为是七绝教司法殿的人暗杀的。因为冥王殿已经消失这么久了，没有人会认为是他们干的。”森神色凝重。
“派暗影殿的人去打探，看能不能探出冥王殿现在的主事是谁，难道还是冥阎那老头？阴险狡诈不是他的风格阿，印象中，他应该是鲁莽冲动才是……”寒低头想了一下，然后就这样对森吩咐着。
“徒儿也正有此意，暗影殿的人已经整装待发了。”办事效率真是高，只是来得到寒的首肯罢了，其他的琐事森早就处理好了。
“有消息马上汇报我。下去吧，让他们备膳，晨儿饿了。”寒摆了摆手，我顿时来劲了，我真是饿坏了。
“徒儿遵命。”森这才站起身来，拉过一旁的淼淼，准备离开。寒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这次行动，让垚儿去主持，若是探到了主事人是谁，有机会的情况下，直接杀了。”
“是！”
唔！好吃……这个菜！也好吃！老天爷，这个厨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吼……吼吃喔！”我满足地包着满嘴的食物感激地看着寒，他笑了，“晨儿好像饿坏了……”
然后伸出拇指，指腹轻轻拭去我嘴边的油渍。
我好容易咽下了嘴里的一包菜，这才大吐苦水。
“你都不知道我一路过来有多赶！什么都没吃过诶！然后又在大门口站了那么久……然后又要去闹你的婚礼！”
还得放那么多的血！这句话我没说出来，我怕我一说出来，又会看见他那种自责和心疼的神色。
他轻轻笑了，“那你也吃慢点啊，吃这么坏，当心肚子抽筋。”
“唔……不会的，我身强体壮，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哪还有办法慢条斯理……”虾仁，塞进嘴里，蘑菇？塞，这是什么？猪肝？塞。这个呢？这是猪血汤吧？灌一口先。都是些补气血的东西，我猜也是寒的意思。
看了他一眼，他仿佛看到我这么吃得这么痛快也很开心的样子，时不时举筷子夹一点到我碗里，自己都没怎么吃东西。
“你要好好奖励一下这个厨子，做菜真是太好吃了。”我笑得很欢畅。寒抬起了手，旁边就有侍者走到他跟前，他轻轻说了一句，“今天这厨子，去赏。”
侍者讶异了一下，但马上点头，匆匆朝门外走去。
“晨儿，你早点养好身体，我带你去玩。”
“去哪玩啊？”我瞅了瞅他，其实我特别喜欢旅游，以前就是这样，总想着去没去过的地方好好玩玩。
“再议，你身体好了再说。现在这样孱弱，哪里经得起颠簸。”
“好嘛，我恢复能力好，很快就好起来的。”
“嗯，那到时候我们去卞庄玩。”
我斜了他一眼，“就是那个爱慕你很久的卞莎意的老爸他们家？”
“是。”他笑着点了点头，“晨儿，我很喜欢看你这种闷闷吃醋的样子。”
“嘁，我才不是吃醋，她那个样子，你会喜欢才有鬼。”我撇了撇嘴，然后故意嗲了嗓子，学了卞莎意的声音，“人家就是要待在寒身边嘛……”
我自己都是一身的鸡皮，并且还很清楚地看到旁边有几个侍者身体那么一抖，显然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有寒，依旧笑着，然后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说，“好，我同意了。”
我一愣，我还真没想到他会这么答。赶紧吃菜吃菜。
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也没再继续调侃我，然后转过头去吩咐，“去把淼儿叫来。”
“是！”穿着七绝教众服饰的人赶紧退了下去。
一会儿就听到门口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这个餐厅大而空旷，除了两边站了几个侍者，就只剩下中间这张大大的华丽的红木餐桌，唔，我最喜欢红木了。
“师傅！”淼对寒恭敬地低头，寒点了点头，她才抬起头来，这才看向我，“晨晨，你怎么一吃东西就是这个德行。”
你管我？我挑衅地白了她一眼，然后呵呵笑着。
“师傅找我有事？”她直接无视了我的挑衅。
“去把风尚茹抓回来。在外头找不到她就去皇宫里找。”寒冷冷丢出这句话，我愣了，我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处理这件事儿，淼淼愣了，她估计是没想到寒居然会对风尚茹有兴趣。
“师傅怎么……忽然对她感兴趣了？”她有点好奇，却被寒的一个瞪眼就吓得不敢出声，于是看向我，一脸的疑惑。
“呃，那天……我是被她抓走的……”我说，想了想还补了一句，“完了还捅了我几下……”
补上这句我就有点后悔了，风尚茹被抓住带回来这路程上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因为我看到淼淼的眼睛里闪着浓浓的怒火。
“她捅你？！”她向我确认，我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硬着头皮点头，得到了我这个点头之后，淼就看也没再看我，迅速转身，“师傅，淼儿这就出发！”
寒没有做声，我却是听到了淼淼走远后还嘀嘀咕咕的声音传过来，“这女人真是不想活了，岂有此理……”什么的……
霎时惆怅。我还是……
我有点无奈，“我还是……”我这句话还没说完，寒就轻轻接过口去。
“你还是吃菜吃菜是吧？”
我瞪了他一眼，他却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笑得诱人，薄薄的唇微微勾起来。他仿佛一下子就好了很多，精神也好了很多，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
我果然是他的良药。还不苦口。
30.漠北什么的，最讨厌了！
销声匿迹多年的冥王殿重出江湖，已经成了江湖上炙手可热的话题。尽管前段时间关于我的话题一度沸沸扬扬占据了大部分人茶余饭后闲聊的大部分时间，可是，显然我已经过气了。
垚办事无疑是快速不拖沓的，他迅速散播除了冥王殿冲出江湖的消息，将所有人怨恨和恐惧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这个忽然出现的神秘组织上。七绝教反而不能引起众人的兴趣了。
大殿上，因为有了我的存在，这个地方显然没有了以往的庄重，就连寒正座上的桌案也被我拿了下来，放在大殿空荡荡的正中央，两头各摆了一个软垫，我坐在其中之一，面对着一桌案的美味糕点，淌着口水，手也没有消停，嘴自然也是不消停的，一边努力吞咽，一边在脑海里幻想着下一块糕点可能有的美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