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我要做个理智的男人,于是,理智战胜了疑心。
我相信阳旭日,前几天还对丁俊生一脸不爽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姓丁的。很快,我坚定的自信受到了干扰,因为我看到了丁俊生打着石膏的一只脚。
不能怪我多疑,是阳旭日这人实心眼,你对他好一分他就会死心塌地的把你当知己。丁俊生虽不是他撞残了腿,可人说了,是为了不撞到他才撞到栏杆伤了腿的。
这不,阳旭日傻愣愣的也不知道那人是故意邀功,硬是把他当救命恩人般供着了,还哪有我这个相好的容身之地。
餐桌上,丁俊生坐得离阳旭日极近,恨不能贴着阳旭日坐,我愤恨呀,真想一摔碗筷抬步离开,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老子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结果人家两人你侬我侬去了,压根就没把最劳苦功高的我放眼里。
心中那个闷啊,那个恨啊,一口老血卡在咽喉中,真想一口喷出,晕染一桌,咱们一拍两散,谁也甭吃了。
筷子拌米白饭,怎么吃都没味,阳旭日的眼神还一直都停留在那人身上,只有时不时的才会剐我两眼,现在,连剐我两眼都不屑了。
丁俊生眼波流转,得意的看我一眼,像是在说:看吧,他是我的了。那得瑟的眼神,弯起的嘴角,高昂的鼻孔,真想拿起筷子,准确无误的狠狠的插他鼻孔,看他还能不能继续得意。
随着丁俊生的目光,阳旭日也跟着看了过来,他一见我白白的碗中只有白白的米饭,良心发现了,夹了好几撮我爱吃的菜送过来,碗垒得高高的才满意。还摸摸我的额头温柔的问是不是生病了,怎么食欲这么差。
我腰杆挺直了,抬头挺胸了,看吧,阳旭日还是关心我的,只不过是少吃了两口菜而已,就能被这样关心,总比某人残了脚才获得一点强多了。
饭后,丁俊生赶忙起身收拾碗筷,我知道,他是想献殷勤,可却苦了我。
怀疑他是故意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脚不方便,吃完哪凉快哪呆着去,非得来插一脚才拍拍屁股走人,你说这人是不是欠揍,搁谁身上谁都气。
他把汤洒了一桌碗打了一地,还一脸无辜的看着我,一脸欠扁的笑道:“哎呀,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刚忘了现在脚不方便。”
人说着还向阳旭日投去祈求的目光,那表情,别提多无辜了。
再看我家旭旭,不用装也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如果不是丁俊生在这里碍眼,这餐桌,就是我扑倒阳旭日的场所。
丁俊生真不是东西,吃饱喝足了,看我收拾好了,开始对我露出绅士般的笑颜了,又礼貌又友好的向我道别了,然后话锋一转,竟然要我送他下楼。
要不是念他拄着拐可怜,真想一脚把他从楼梯上踹下去,看在他单脚跳份上,我不得不上前扶他一把,谁让我们这没电梯呢,谁让人家的脚伤是为了避开阳旭日造成的呢。
可这家伙黑心肝,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多重,人家身子一歪,重量全压我身上了。
看着他被司机接走,我转身回楼,一抬头,居然看见阳旭日站在阳台目送丁俊生离去的方向。他看见我看他,立刻缩回屋了。
我有些紧张,这家伙,可千万别被那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迷住了,不然吃亏的铁定是他。
很想问清楚,他是不是对丁俊生有了不一样的情感,他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真担心他是因为这一次的意外投入别人怀抱。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看似不可能,说不定无意中的某一件事就会把一个人的人生带向另一条轨道。
回房见到阳旭日若无其事的坐在电脑前疯狂地玩游戏,键盘被敲的噼里啪啦响。
感觉他心情不好,不知为何,我觉得这阵子他的神经特别敏感,心眼也格外的小,似乎很容易生气,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的担心更甚,总觉得他是为了丁俊生的事忧心,认识他这么多年,也就是这一阵子他的性情不稳定,而这段时间很多事都与丁俊生有关。
怕他越陷越深,更怕他受到伤害。半年后我就得离开,实在不放心把他留在这,以前还好点,现在来了个丁俊生,这人就像匹狼,把小白羊的阳旭日跟他放一起铁定连骨头都不剩了。
“旭旭,我还有十天放假,我们啥时买回去的票?”
在安排他的去处之前先得问问眼前的,可不要到时候告诉我说:嘿,项东升,我要带丁俊生回家见爸妈了,你就自便吧。
他懒洋洋答:“还没,张鹏说他今年回,顺便帮我们带两张。”
“这样也好。”戳戳他,再问:“来年有什么打算?打算在哪找工作。”
他继续懒洋洋答:“哪都行。”
“有没有考虑回老家看看。”
此话一出,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他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瞪着我,生气道:“你想赶我走就早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我傻眼,我是哪得罪他了,怎么变成要赶他走了,就算他要搬出去和丁俊生住,也不该对我这样发火吧,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靠坐在电脑桌上,按着他挥舞的爪子,不正经的笑问:“旭旭啊,你这阵子跟来了大姨妈一样脾气暴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跟你东升哥哥说说。”
他恶狠狠的剐我一眼,眼中充满了怨恨,我心里直跳,不知道他怎么就怨恨上我了,我可是一直都把他伺候的跟地主似的。
“瞧你这样儿,都快化身狼人了,谁惹你了?”抚一把,顺顺毛,这家伙喜欢被哄着。
平静,他一句话也不说。我心里咯噔咯噔的跳,担心他突然开口说话,最担心他说的话是他爱上丁俊生了。就算是爱上了,我也得把你们给掰了,那家伙对人虚伪的很。
沉寂了很长时间,他开口了,平静道:“项东升,我明年就搬出去住。”
“为什么?这里住着不舒服?”
我问得很急,担心他是要搬出去与丁俊生同居,这是我惧怕的话,我甚至不希望他继续说话。
他摇摇头,笑眯眯道:“跟你在一起快活死了,我哪里舍得,我怕打扰你工作,你也知道,我帮不了你什么。”
“我没指望你帮我,你把自己的做好就成了,操这么多心干嘛。”
其实有些纳闷他的话,不知为何他会突然这样说,这家伙让人费心费神这么多年,现在竟然反思了,还真不适应。
他眼睛闪了闪,我心里凉了凉,该不会是仁叔对他说了什么话吧,那人一直嫌弃阳旭日,见到他指不定什么话都说得出。
可不能把阳旭日的心给伤了,就算他不是那么优秀,也是有人宝贝的,每个人可都是有人宝贝的。
“别想这些,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有什么帮不帮的,那些工作上的事与我们无关。自家兄弟,重的是感情,这份感情,是什么也代替不了的。”
他笑了,突然伸出胳膊勾住我的脖子,我受宠若惊,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他在我耳边说道:“其实,我想再提一个任性的要求,想想还是算了,不然就真的贪心了。项东升,你是我永远的好兄弟。”
他想离开,我没有松开,他的气息呼出打湿了耳垂,他安静了一会,忽然收紧双臂,头贴在我耳边道:“项东升,我想我可能喜欢你,所以才那么依赖你。”
晴天霹雳,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就算是他刚刚勾住我时有了些微妙的感觉,也只是觉得他的依赖,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我说出这般表白的话语。
就在我都要释然的时候,就在我以为他喜欢上别人的时候,他居然表白了,我不知道现在大脑是不是还能思考,我只知道,我们疯狂地接吻,将他按在座椅上,狠狠的吻着他的唇,探索着他的口,缠绕着他的舌,直到两人同时摔在地面,才醒过来。
相视一笑,并没有起身,我欺身过去,温柔的吻着他。不似刚才的狂野粗暴,现在的他,躺在地上,像是个水晶娃娃般让人疼惜,舍不得弄疼了他。
从他的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下巴乃至脸颊,就在咬住他圆润的耳垂时,他突然推开了我,直直的看着我,喘息着道:“你不是喜欢丁俊生吗?这样算什么?滚!”
我吐血,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我喜欢丁俊生?这是宇宙级玩笑,真不知他的大脑是怎么想的。狠狠亲亲他的脸颊,问:“谁告诉你的,这么编排我?”
他身体蠕动,后退坐了起来,答:“丁俊生自己说的,他说你们不仅是情侣关系,还是事业伙伴,而且,他在工作上能帮到你很多。”
我如果长双翅膀,现在一定飞去丁俊生身边,走到他面前,狠狠的给他几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胡说。这小子,怎么这么损,太阴险了。
阳旭日的嘴唇红红的,是我刚才的杰作,我与他并排而坐,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肩膀的颤抖,见他越来越不满地目光,我索性笑开来,这家伙,也只有他会这么好骗,竟然相信这么低级的谎言。我与那丁俊生哪次不都是针尖对麦芒的,我们分明是情敌,他竟然还觉得我们像情侣。
他的眼神是不怎么样,可我现在笑不出来了,终于明白他以前怎么老是盯着我与丁俊生看,终于明白他为何会因为丁俊生而跳脚了,原来这家伙是偷偷的在吃醋。
“旭旭,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你怎么这么傻,你哪只眼看到我对他有意思,什么眼神啊你。”
他咬了咬红艳艳的嘴唇,不满道:“我那天喝醉了,你不是还把我当丁俊生吗?”
“什么时候?怎么可能,我把你当他?把他当你还差不多。”我冥思苦想啊,我什么时候也没把他当丁俊生。
他不满,瞪目,道:“你不是还在我耳边说什么生不生的,我可是听见了。”
我不厚道的笑,回:“你那时都醉成那样了还能听清什么。”偎过去对着他的耳朵吹气,“我那天是在你耳边告诉你喊我东升。”
趁他脸红,再次扑倒他,他奋力挣扎,我们在地上滚了几圈也没人占到便宜,他恶狠狠的念叨:“凭什么我要被压着,喘气都不顺。”
我自愿躺倒,把他拉过来,嘬了下他的嘴唇,告诉他我与丁俊生什么关系都没有,从十几岁起,我心中的人一直就是他。
他感叹了句:“这么小!”
我脸部肌肉颤抖了下,他这三个字说的可真不是时候,因为他的手刚好抚在了我那个正在崛起的地方,真想立刻把他推到,让他见识见识是大是小。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那表情别提有多得意了,我心里不爽,心想你那地我又不是没见过没撸过,没我的分量大,你得瑟什么呀你。
他趴在我耳边得意道:“其实我一直都怀疑他在骗我,一开始也想跟他争,想学他的处事手段,所以我才会去找他,直到那夜我醉成烂泥才发现,我只会给你惹麻烦,根本帮不了你什么。”
捧住他的脸,让他看着我,告诉他:
“旭旭,不管其他如何,你只要记住,能填满我内心的只有你。一个人若空了心,便什么都没了”
我说出这句话,他放松了警惕,我趁机一个扭转将他压在身下,一点一点的亲吻。
他这次特别乖,很配合的扬着脖子任我为所欲为,他的脖子,肩窝,锁骨都被占领之后,我打算继续向下进攻,就在打算解开他的衣扣时,他出手制止了我。
我知道今天已经过了,打算放过他,他却吐出了一句让人狼血沸腾的话。
他说:“先别脱,地上凉,去床上。”
第十七章:内裤再次出土,竟然闹着分手
现在我们坐在仁叔家的沙发上,我是一百个不愿意一千个抱怨,就是因为一通电话,我与小旭旭的全垒打泡汤了。
回想起差点与他零距离的坦诚相见,甚至能进展到负距离上,我心中就万分懊悔,为何没事先关了电话。
那时候意乱情迷,心思被身体控制,一切都是原始的冲动。突然的铃声打断了彼此的探索,也让我们都清醒了不少。
虽然已经不是羞涩腼腆的少年,可我们也没多少经验不是,这一来,顿时觉得不知所措,阳旭日一溜烟的嚷着肚子疼跑厕所去了,留下我一个看着擎天一柱发呆。
“项东升你自己左右手解决,我的已经奉献给马桶了。”他在那边吼了声,我只得叹着气伸出双手。
傍晚时我们一同出门,虽有他相伴,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要去见的人是仁叔,而且他还点名要见一见阳旭日,对此,我心里直打鼓,他一向不喜欢旭日,真不知他这次又要打什么算盘。
赶到仁叔家时除了见到生为主人的仁叔外,还见到了丁俊生,今天的他没戴眼镜,那一双眼睛竟然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汗毛一竖身体一抖,这都是什么想法,他一看就是强势的人,还楚楚还可怜?我绝对是跟阳旭日呆久了智商下降了。
丁俊生在见到阳旭日时眼中闪现一丝异样光芒,转瞬即逝,而后他拄着拐,微笑热络的跟我们打招呼。
“项先生,没想到这么快见面。”丁俊生今天竟然会对我这样笑,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以往他哪次不是皮笑肉不笑的。
仁叔笑呵呵的道:“你们还这么客气干嘛,都是一家人,快,都过来吃饭吧。”
他说着把我们都引向饭桌,吩咐一边的人上楼去喊他大哥。
阳旭日眼神一直在我与丁俊生之间流转,我有意无意的挡开他与丁俊生的视觉交汇,我知道,这家伙的心头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这都是丁俊生乱放烟雾弹害的。
来之前我还偷偷的告诉阳旭日丁俊生对他有想法,可他不信,估计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他总觉得那家伙跟我有一腿,害得我马上都要产生自恋的错觉了。
当丁念明迈着微跛的步子下楼时,阳旭日的眼珠子都瞪直了,要不是来之前已经跟他说过,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剧烈的反应呢。
男人安静的坐在仁叔下右手边,安静的吃着面前的食物。
阳旭日目光炯炯有神紧紧盯着他,眼珠子都要蹦了出来,恨不能把人盯出个孔来。桌下偷踢一脚,他回了神,埋头吃着,眼睛时不时贼溜溜的看一看那人。
仁叔早已注意到了,他漫不经心地问:“旭日是不是认识我大哥?”又看向男人,道:“大哥,你们认识?”
男人闻言,只是抬起头朝这边看了眼,便急急的躲开,小心道:“不认识,没见过。”
虽然是睁着眼睛撒谎,可仁叔很满意这个答案,他又对阳旭日笑了笑,道:“人有相似,估计旭日认识的人或许与我大哥有点像。”
阳旭日塞了一嘴的菜,使劲咽了咽想答话,结果被噎住了,灌了水顺了背才彻底的调过来。
仁叔似乎对此并不介意,他看着阳旭日的眼神更亲切,道:“旭日你这小鬼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以前还没跟你相处过,今天一见特别喜欢,以后常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东升不在地日子里也不会那么寂寞。”
阳旭日看了看仁叔,可能是被他伪装的慈祥样欺骗了,眼睛在丁念明与仁叔间转了几圈,竟然点头了。
我纳闷起了仁叔的用意,还有当仁叔说出那句话时他大伯念明的反应。他的手明显一滞,肩膀有些颤,很快的,他扒完碗里的菜,轻声道:“我吃好了,先去休息,你们慢用。”
仁叔笑问:“就吃这么点,小心晚上会饿。”
他道:“我现在饱了,实在吃不下了。”
仁叔温柔道:“好吧,你饿了再吃。”
他迈着微跛的步子上了楼,他的脚步很沉,看起来就像是背着千斤大石。看着仁叔,他依然在笑,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对待自己的哥哥。
我突然后悔把阳旭日带来,我总觉得,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家会有变故,我、阳旭日、甚至丁俊生都会被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