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美人——妙骨
妙骨  发于:201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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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沙发边上,先是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又很自然绕到前面坐在了那人旁边,手自然而然的搭在那人肩上,好似这个动作已成了习惯。

而那个男人,当仁叔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时,他微微的颤了下,脸上升起一丝羞赧厌烦之色。他微微挪动想移开身体,见仁叔望向他便放弃了,对仁叔露出个笑容,但笑容很僵。

仁叔并不在意这个笑容,仍旧微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可以肯定,这男人是畏惧仁叔的。

当仁叔坐他旁边时他完全没有了先前不以为然的镇定神态,他立刻全身紧绷,眼神恍惚,双手不自然的不知如何安放,甚至连整个身子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们之间给人的感觉,反正就是特别别扭,既不像情人也不像朋友。

“小东啊,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的大伯,我的大哥念明。”

我诧异男人的身份,仁叔有个哥哥我知道,却没想到是这男人。

他看起来确实比仁叔大一点,眉目间显得沧桑,似乎曾经历过重大的打击。虽然与仁叔一比较他相当弱势,不过想到他起初的那份淡定,倒是有那么几分像是兄弟。

只是二人又不同,如果都是风,那么男人是淡如轻风般的吹过,仁叔则就是龙卷风的袭击。

仁叔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温柔道:“大哥,你先上去休息吧,折腾了一宿也该累了,不多休息你身子也吃不消。”

念明闻言,脸红了红,眼中闪过如临大赦的神采,就连一直被约束的呼吸也渐渐松开。

他很快的起身,向我们告别,迈着微跛的步子逃亡般上楼去。

“大哥他从小胆子就小,性格又内向,对外人总是会紧张。”仁叔看着他的背影微笑,满脸笑意,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和善的中年人。

他很快将目光移向我,眼中依旧盛着浓浓笑意,掏出一支烟,打灰机吧嗒一声点燃,他吸了一口。

这一口吸的时间很长,很用力,燃了很长一截,火星闪闪,前方的烟草很快变成烟灰。

他吁了一口气,这口气吐的时间也很长,一缕烟丝慢慢散开,遮住他的脸,烟雾渐渐变淡,看到他微皱的眉头。

“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眯着眼睛问我,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温和的笑,虽然依旧有笑色,但却像一把指着我的利剑,在告诉我不可逆了他。

我不畏惧他的剑,但却不得不伏在他的剑下,这就是我的悲哀。这么多年的恩情早已化成了利益的交换,既然他说这样能够还了他的恩抵了他的债,我又何苦要背负一世,倒不如还了两不相欠。

“您觉得我说了就能算吗?”

他笑了,嘴咧的很开,笑得声音很大,弹了弹手上的烟,他说:“我知道你什么心思,年轻人哪个不喜欢风花雪月,不过你也不小了,都二十四的人了,别整天顾着小儿女情长的,等你年纪再大点就会明白没了钱没有舒适的生活一切都是白搭。”

“东升啊,你现在多听话,免得以后受苦,我都是为你好。”

“如果你真的不想我受苦,就不会让我在孤儿一待就十几年,你可知道我小时候在那里过得是什么日子?”我回望着他,看着他的眼睛,想找出一分真诚。

他不再说话,眼神忽然凝重起来,吸了口烟,靠在椅背上,嘴里吐出烟雾,话锋一转,道:“本月二十六号,是万小姐的生日。”

“对不起,我的私生活,还请您不要干涉。”

“你有义务,还是必须的义务。”

“义务?凭什么要我履行你们家的义务?”

我只能冷冷的看着他,对这个男人,我欠他一分恩,可自从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这份恩情也变得廉价了。

或许对于他这样的商人来说,除了金钱与生意,什么都是廉价的,什么都可以利用,不顾亲情与血缘。

“就凭你是我丁家的人。”

烟一口一口从他嘴里喷出,烟雾一点一点弥漫开来,散开了又会有新的烟雾喷出来,我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直到他的烟点完,他才道:“为了那小子,值得吗?”他身体突然前倾,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中,满不在意道:“他太俗了,配不上你。”

“我也只是个俗人而已,配不上万小姐,还请您不要牵这条线了,免日后落人抱怨。”

这个男人,眼睛里全是算计,不喜欢别人忤逆他,现在又要支配他人的自由,而我,决不能让他管到我的私人感情上来,这是我内心的宝,决不能被掏走。

他又点了支烟,深吸一口靠在沙发上,语重心长道:“万小姐你也见过,这姑娘相貌出众,也很懂事,性格又好,这年头这样的女孩可不多了。”

“正如您所说,她很好,我配不上。”

他突然嗤笑一声,道:“我的小东怎么可能配不上她。她不过是有个好爷爷,等将来万老头腿一伸眼一闭,那丫头还能干啥,到时候你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他确实笑了,连眼睛都笑了,可他的眼中的笑是冰的。

我又何尝不知道,他与万家,生意场上,他们笑脸相迎,拟订合同,相互合作。一转身,两家人恨不能捅对方一刀。

对于此,我心中冷笑,笑自己傻,竟然还想他是在关心自己,竟然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着想,心里竟然还想要一丝温暖,竟然还渴盼着被他关心。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何时真正的关心过你,在他的心中,没有任何东西比他的家业更重要。

此刻的我心中有着一团火,看着他也失去了耐心,不耐烦的问道:“还有其他事吗?没的话我要回去了。”

“你这孩子,性子还得练练,这么逆可不适合在社会上生存。”他微微露出些苦涩的神情,我想那是幻觉,因为他立刻又严肃了起来,“无论如何,我希望你答应我的要求,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丁家,也是为了你自己。我知道你怨我,这些年我确实做得不妥,我欠你。”

他继续道:“不要怪我干扰你的生活,我都是为你好,现在多少人想出国进修,等你学成归来就知道它的益处了。那时候你有技能有经验,就算离开了我,到哪里都能做人上人,这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我承认,初听到他的提议时我心动了,却因为他的态度过于强硬令我产生了反逆心理。

“再给你半年的时间,不管怎么样,到时候你必须得走。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这半年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我的孩子。”他嘴角扬了扬,我却觉得他笑得残忍。

“我可以现在就走,不必再等半年。”

“你舍得他?”他突然问道。

“你难道不想把他的生活重新安排一下,譬如……”他略微停了下,“譬如他现在工作的那个公司,你不是一直不满意。”

他仍旧在笑,这个笑却令我心里不安起来。

阳旭日工作的那个公司我一直不满,请假不扣他工资也就算了,又有几个老板对员工说话是一脸讨好的口气,生怕一个不妥得罪了他,而且这员工只是新人,还是个普通人,身后是没有背景的。

这是什么逻辑,一看就不正常,阳旭日那呆头鹅还美滋滋的很受用,以为捡到宝了。我怀疑过,也跟他提过辞职,他还说我脑抽风有福不知享。

现在听仁叔这样一提,我愈发觉得那家公司不正常,最起码对阳旭日的态度不正常,不免心里发毛,想赶快把他从那里挖出来。

“不必谢我,我只是怕你走太急分了心,毕竟一去就是三年,你不安心我倒觉得自己像个恶人。”他的眼神突然阴厉起来,警告道:“但你要记住,你出国三年不能私自回来见他,免得他误了你的心思,你也知道我的手段。不过你放心,我很大方,不要求你们分开一辈子,等到你回国后我就不干涉你们。”

如果我现在说个不字,他或许真的会对阳旭日怎么样,仁叔的狠,我见识过,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亲生女儿死去的男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如果他不够狠,又怎么能从私生子的位置上踢走了正室成为继承人。

我点点头起身便走,手握住门柄时听身后他道:“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会变成什么样。到时候,如果你还喜欢他,我就……”

“就算我已不再喜欢,也请您不要干预我以后的人生。”

丢下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不再管身后那人是何种表情,是在笑、在怒都与我无关。

回家见阳旭日咧着嘴盯着电脑贼笑,双手不停的把键盘戳的噼里啪啦,脑袋上毛茸茸的大耳机阻隔不了重金属撞击般的狂想摇滚声。他就跟没事人一样,完全感受不到那刺耳之声,真担心是耳朵被震坏了。

扯掉他的耳机,他仍旧头也不抬的戳着键盘,嘴里嘟囔一句:“你回来了,去煮饭吧,我有点饿了。”

真想扁他,这好吃懒做的米虫,整天对着电脑玩游戏,那电脑就跟他老婆似的,还笑眯眯的与游戏里的女网友聊的不亦乐乎,真是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不过看到他鼻翼旁的淤青后我还是灰溜溜的进了厨房,谁让我三天前不小心把人给打了呢,人以出门会被当熊猫围观为由整天对我颐指气使的,当了三天皇帝了。

厨房的门打开正好能看见他那张傻乎乎的笑脸,我摸摸鼻子,心里极度不爽,他啥时候跟我这么热情的聊过。

越看他笑得越贼,一脸的猥琐,竟然又戴上了耳机与人语音了。此刻的我特想扁他一顿,让那张脸再次变猪头,看你还敢不敢招三搭四。

不过也只是想一下而已,满足内心的自我征服欲,我可没有暴力倾向。

为了不会真的冲出去揍他,我要关了厨房的门,门合上的瞬间他突然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穿了件套头毛衣,伸展身体时露出了精瘦的腰线,下半身穿条休闲裤,包裹着他的臀,让人无限遐想。

“项东升……”见我要关门,他突然冲了过来,“今年过年去我家吧。”

他的家,我只去过一次,以同学的身份。

他家三代同堂,父慈子孝婆媳融洽。在那里我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虽然他们不是我的家人。

那时的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门,害怕被讨厌,期望被喜欢。他的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很普通的一个家庭,房子不大却充满温馨,让我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第一次与长辈在一起吃饭,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帮着夹菜的温暖,第一次被老者抚摸着脑勺夸奖,这些,对我来说珍贵的无以复加,都是小时候渴望却一直得不到的。

我心里感动,却又愧疚,他们若知道我对阳旭日抱有那种想法,会不会立刻拿起扫把将我扫地出门。

晚上的时候我与阳旭日睡在一起,我们头抵头的感受白天享受了日光浴的被子带来的温暖。

他说着小时候的趣事,我静静的听着,仿佛那群孩子中有一个我,仿佛我不曾孤单过。

阳旭日总是说会很不合时宜的打断气氛,这次也一样。他突然一掀被子跳了起来,赤着脚跑到书桌前扒拉着,我看着他,叹了口气心里想,做梦果然不实际。

他拿了几本相册往床上一抛,得意洋洋的扬着脖子道:“看看,小爷我小时候真是帅呆了。”

翻开相册,里面都是阳旭日的照片,从光屁股到现在一应俱全,就好像看到了阳旭日的成长史。

他忽然跳下床,拿着手机对着我猛拍,笑眯眯道:“项东升,我给你照几张照吧。”

我不喜欢照相,自然而然的抬手就挡,他过来拉开我的手,正色道:“别挡,就拍一张。”

最终还是同意了他,我觉得自己笑得很僵,他得意的爬回床上把照片给我看,那里面的我竟然笑得很灿烂。

他拉了拉枕头躺倒,道:“多拍几张给我们班女生看看,看她们以后还是不是只对英语老师犯花痴。”

“怎么,她们中有你喜欢的女生?瞧你这嫉妒的口气。”

我问这句话的时候期待着他否定,可是他默认了,很长时间他都没说话,当我打算开口安慰他时,他说:“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就是对她很有好感。”

“好感不代表喜欢,或许你只是想和她做朋友。”我承认,我希望他不是喜欢。

他叹了口气,平静道:“她曾对另一个向她表白的人说她喜欢的是英语导师,真不明白现在的女生怎么想的,那老师三十多岁了,都已经结婚了。”

“睡吧,别想那么多。”拉拉被子把我们都盖好,睡不着,最起码短时间内我睡不着。

我是自私的,做不到鼓励他去试着表白,也不会安慰他寻找其他女孩。就算他是真的喜欢,也不希望他明白。

夜里我觉得身体难受,火烧般的难受,感觉身体的某部位不正常的崛起了。手探下去安抚,一点用也没,加上他就在眼前,口水还流到我胳膊上了,身上火更大。

从卫生间回来看着他仍在安心的在睡觉,我很不爽,不爽所有的感觉都是自己在承担;不爽他什么都察觉不到;更不爽地是就算我现在对他再好,他将来还是别人的,要跟一个女人过一辈子。

我钻进被子里把他捞到怀里,紧紧扣住。就算被发现,就算被讨厌,也要在他拥抱别人前多拥抱他,不然太吃亏了。

“去不去?我奶奶说想你这小子了,你不去都没人陪她下棋了。”他站在门前又问了句。

“我去方不方便?大过年的。”我心里是想去,这么多年,每个春节都是一个人,真的腻了,或许是年纪大了,真的想有人陪,最起码在别人都举家团圆的日子也不再孤单。

他耸肩:“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还跟我客气。”他说着掏出手机往外走,“那我现在就打电话跟他们说,他们听了铁定乐死。”

“谢谢你们。”我的声音很小,他还是听见了,回过头来看着我认真道:“谢啥,爸妈可喜欢你了,总说你比我懂事能干,还说这次带你回去要认你做干儿子呢。”

能让我认他们做丈人丈母娘么?当然,我是在心里问的,说出来指不定被他怎么损呢。

看着他在客厅手舞足蹈的打电话,这是他的一个毛病,打电话的时候手脚总会伴随着动作。

幸好,没有赌气立刻要走。

第十三章:彻夜无眠破晓,只要回来就好

猪一样的睡眠不一定有猪一样的体格,但猪一样的睡眠定有助于养成猪一样的体格。

阳旭日自从吃拳头距今已有半个月了,脸上的伤经过内服外抹早就好了,可能是最近把他伺候的太好,他越来越像猪了,虽然没长几两肉,可人看着圆润了不少。

猪好吃懒做也就罢了,最起码大清早不会扯着嗓子来荼毒主人的耳朵,可他不一样,昨天吃得饱睡得好今天还起了个大早。

起早了无所谓,但是他大清早的屋里屋外来回转悠,他转悠我也不反对,关键的是他转悠的同时竟扯开嗓子引吭高歌了。

唱歌也没什么,平时也挺喜欢听歌,但阳旭日唱得跟别人唱的都不一样。

丫的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五音不全,不知道人家唱歌要钱自己唱歌要命啊,我看他是最近睡多了脑袋睡肿了,又想挨揍了。

被子蒙头,妄图阻隔噪音,可他那人脑袋缺根筋,压根就不知道做事轻点,来来回回,就听房门开了关,关了又开,真想问他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怎么就不知道把门给固定上。

后悔,实在是后悔。

昨天晚上他懒在我床上装狗熊,看他蜷的就剩一点大,我善心大发的没做驱逐动物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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