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傻了吧唧的一白痴,赶紧将染血的长条从他嘴里拉出来扯着他去清洗。
按着脑袋用冷水给他冲了会脸,血倒是止住了,鼻翼左侧的脸肿了,鼻子还青了。不同的是嘴唇更艳了,因水的滋润,像花一样娇艳欲滴,让我狠狠的咽了几口口水。
他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左照右照,用指腹轻轻点了点淤青的鼻翼,嘴里发出一抽一抽的吸气声。那一张一合的双唇,恨不能含在嘴里吮吸一番。挂在面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过下巴,顺着他昂起的脖子滑进领口,要多撩人就有多撩人。
我再次吞下口水,瞧那傻样,这不是引诱犯罪吗?再看下去,这房子指不定就变成犯案现场了,于是快速的扯条毛巾盖他头上开始全方面摩擦。
本来没多大点事,那么点伤,用冰块敷敷就没事了,我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竟把他给带诊所来了。现在看着娇滴滴的小护士在他身边扭来扭去,阳旭日笑得跟朵盛开的花儿似的,别提多碍眼,我甚至邪恶的想把他两只眼睛打肿了,看他还怎么睁开眯眯熊猫眼盯着小护士的身影转。
说起这小护士我就不爽啊,十分钟前,我们刚一进门就见她招呼过来,我一见是她,就知坏事了。这不,她一口一个旭日旭日的喊得比谁都热乎,还勾着阳旭日的胳膊摸着他的脸就问伤是谁打的。
阳旭日哀怨的看我一眼,那是万分委屈啊,居然说是家庭暴力。
范莹莹很不满意的投来一记眼刀,一边心疼的为阳旭日检查青鼻头一边埋怨我出手太重。
转眼十多分钟过去了,眼看那两人就要噼里啪啦烧出火花了,我坐不住了,赶紧凑上去,首先假咳一声以示存在,伸出手捏着阳旭日的下巴假装观看。
“哪有多厉害,家里冷毛巾敷敷就好,干嘛非得来医院。”
他一听,炸毛了,非常不满反问:“是我要来的?”
我摸摸鼻子,自知背理,确实不是他要来的。
“这还不厉害?再用点力鼻子都歪了,瞧这淤青,都不知什么时候能消。”范莹莹边说边拉起我的手,不要误会,她可不是占我便宜,人家是将几盒药一股脑的甩我手上,开始交代了。
“这个,一次两片,一天三次;这个是消炎的,配着吃,一次一片;还有这个抹的,别忘了涂,一天多涂几次,不然淤青老挂脸上,别人看了多难看。”
这姑娘究竟是把我当保姆了还是当阳旭日他爹了,虽然趁机摸摸他一直是我心畅想,可为自己打造一个情敌可不是我心所想了。
不是我多心,你想啊,这么一年轻小姑娘,长得又水灵,对阳旭日又这么关心,连吃药涂膏这点小事都要帮他找个人代劳,这可不太妙,究竟是看上阳旭日了呢还是看穿那家伙的呆了呢。就目前来看,我觉得她应该属于后者,不过我家旭日招人喜,指不定哪天就变前者了,这可得防着点。
我这厢脑袋千回百转,别人那厢压根看不见你,阳旭日哼哼声,回道:“别人看到怎么的,我就是要控告,咱家有家庭暴力。”
咱家两字一入脑,我的脑袋中立刻出现了一幅蓝图,他捧着鲜花穿着婚纱向我走来,将手递到我手上,含羞带怯的对我说:“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要对人家好点,不能打人家也不能骂人家。”
突然打了个寒颤,如果阳旭日真的这样,我会不会一脚把他踹边上去。
“得了得了,你小声点,家庭暴力都出来了,看见了没?”范莹莹指了指输液区的一个大爷,小声对我们道,“他啊,可是退休警察,小心你两家庭暴力被他听了去,把你们抓局里去,听表哥说他以前可猛了。”
阳旭日眼睛骨碌转一圈,无畏耸耸肩,回:“我们又没做违法的事,抓我们干嘛。”
“不是违不违法的问题,问题是这……”她指了指脑袋,神秘道。“他当警察时曾因爆炸受过伤,伤到了脑袋,现在一听到“爆”这个音就发病,硬是要抓人去坐牢,谁都拦不住。”
那大爷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还咧着嘴笑了笑,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正常。他又笑呵呵的又看向另一边,朝着走过来的医生打招呼,听两人谈话,倒像是老熟人。
这个医生我是见过的,上次送阳旭日来就见他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转,要不是他个小年纪大,我还真不放心把阳旭日留下来。
只是这次我的目光已经不再他的身上,因为他的身边还站在另一个人,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男人也看着我们,嘴角噙着春风般的笑,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大步走到我们身边。
“旭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他满脸的欢喜激动,笑得别提多碍眼了,再加上他穿着白色毛衣出现在这地方,看着倒与传闻中的白衣天使有那么一分贴切。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天使,这个男人,就是那日公交上对阳旭日目露精光的男人。虽他此时的神情与那日没一点相似,可那镜片后眯着的深邃桃花眼骗不了人,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小子。
原来他竟然认识阳旭日。
那时怎么就没想到,很少有人会对一个陌生人露出那种眼神,而我竟然把他当成了个会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危机感临头而来,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冤家路窄。再看阳旭日一脸震惊,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张口就问:“你怎么又在这?”
“我大学修过医学专业,今天周伯这边比较忙,我也没什么事,过来打打下手。”他说着眼神一凛,抚上阳旭日的脸:“旭日,你脸怎么了?”
看着那只爪子,我差点激动的扑上去,阳旭日似乎也不喜欢,抬手隔开了那人的手,摸摸鼻子白我一眼,道:“被猪踢的,你信不?”
男人先是一愣,而后瞄我一眼表示了然的笑了笑,紧接着又一脸歉意的望着阳旭日,那眼神啊,别提多深情了,真是恶呀,一个大男人,那么深情款款的也不嫌丢人。
“旭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得你被冤枉。”
阳旭日眨眨眼,问:“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那人点点头,答:“本来不知道的,后来我无意中听到了一通电话,是你主管在和别人说你的事,那时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这话头,我心里叫糟,这眼镜男不会是那个对阳旭日有想法的同性恋上司吧。
阳旭日激动了,抓着眼镜男的胳膊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这么缺德害我?”
我担忧了,可别给我来个深情的告白仪式,就在此时后堂传来范莹莹激动的声音,男人一听立刻跟着矮个子一声进去了。
原来是刚才那老大爷又犯病了,正在后面闹着要抓人呢。
这一闹后眼镜男接了通电话,又一脸歉意的来到阳旭日面前。
“旭日,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瞧瞧这态度亲切的,瞧瞧一口一个旭日喊得多顺溜,就跟认识几百年似的,看得我想一脚踹开,大骂两声:喊什么喊,看什么看,我老婆也是你看的。
不过他说完并没有走,因为他注意到了一直被他忽略掉的大活人,那就是我。他笑着向我问好。
这家伙变脸忒快,本来对着其他人时一脸春风,到了我这里就转冬风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皮笑肉不笑谁不会,不过基本的礼貌咱还是要有风度是不,咱总不能落人口舌不是,见人过来打招呼,自然也要笑脸相迎了。
眼镜男见我伸出了手,错愕了下,推了推金边眼镜,才将手递上来。
回去的路上我一脸不爽。
十分不爽的是眼镜男叫什么不好叫丁俊生,生你个头啊,最后一个字与我重音了,想到以后小旭旭在我身下呻吟娇喘泪眼汪汪向我求饶喊我“升”时,一不小心想到你了,恶不恶心啊。
刚才范莹莹边犯花痴边流口水的口沫横飞,我们知道了她心中的丁俊生是个生医术不错,为人温和,对病人特别有耐心,获得了无数大爷大妈的欢心人。只是啊,人家是大忙人,有自己的事业,只能偶尔来驻个站。
范莹莹一边惋惜一边怨念道:“可惜了那么好的医生苗子。”她见我们对她露出打量的目光,很不相信她能这么有远见,她立刻又道:“这句话时周伯说的,这诊所是他开的,他可是已经行医三十多年了。”
于是,我们又从她口中得知,丁俊生大学本来是学医的,但是不知为何,本硕连读的第四个年头,他突然选修了商务管理,毕业后,弃医从商,回自家继承家业去了。
阳旭日提过他是以前的同事,那时候我还对他印象不错,现在看来,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丁俊生十有八九就是以前那个对他有想法的上司了。
一想到他对阳旭日的心思,我忧郁了。
这样的情敌是实力派啊,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别把阳旭日的给勾去了;虽然我有时间的优势,可日久生情那也是得看几率的。
摇摇晃晃到了家,阳旭日脱了外套,我一看那身板,心里急得挠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挠出血也得忍,不能让他对我产生畏惧,不然以后可就难了。
他终于注意到一旁还有个沉闷的我了,问:“你今天不上班?”
我忧郁的望着他,回:“上。”
心里想的是其实想上你。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再问:“九点了,你还不去?”
我忧郁的叹口气,再回:“昨天赶程序加班到半夜,今天调休了半天。”
他满不在乎的噢了一声。
我步步紧跟,多么希望他能问一声“你怎么了”。
果然,他回头了,皱着眉不满道:“项东升你中邪了?老跟着我干嘛。”
我胸中积着的一口血都喷洒了整个胸腔,他怎么就注意不到我的苦逼脸呢,就这么傻吗,就这么不关心我这个陪了他多年的友人,就这么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当然最后这句是我自行想象的。
他突然穿起了外套,对我一勾手:“过来,看你闷闷不乐的,咱出去散散心。”
他打个电话请个假,拉着我撒腿就出门了。
其实,他哪是带我出去散心,他是雇了个免费劳动力来给他买食来了。
见到什么都朝购物车里塞,也不顾别人见他青鼻头会多瞄两眼,人家竟然杀到蔬菜区要买菜了。
他拿两根白萝卜笑道:“萝卜通气,买点给你通通下面,别上下不通憋坏了。”
我踢他一脚,本来想奚落两句,突然看那萝卜形美啊,心中顿时猥琐了。那可是有大用途的。
我靠近他耳边,问:“知道通下面怎么通吗?”
他撇嘴:“打炮呗,来个几连发就好了。”
我脸红了,不是因为他的话,我自然知道他是放气的意思,脸红的是,他声音不小,又有个引人视线的青鼻头,这一出口,挨着我们捡菜的年轻女孩都撤了,当然,还有些年纪大点的大妈没啥反应。
真是丢死人了,看样子是有必要回家给他上上成人课了,不能把他包起来了,再这样闭关锁国下去就要与社会脱轨了。
拿过他手里的萝卜放回原地:“现在你吃着药呢,听说萝卜破药效,好了再吃。”
他又走到香蕉摊位前,拎出最大的一把,嘟囔道:“来,买点回去。都说香蕉吃了兴奋,买点给你吃吃,别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看了难受。”
这香蕉没吃到我就已经愉悦了不止一点点。看吧,阳旭日还是对我好的。至于那个才认识没几天的丁俊生,滚一边玩儿去吧。
最近公司事多,晚上加班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一开卧房门,果然见他窝在床上看电视。
今天不想赶走他,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洗了澡上了床他很乖的向旁边移了移,又体贴的为我铺好枕头,我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他笑了,说:“聊聊呗,好久没聊天了,还记得以前宿舍里瞎侃,谁都能一个人说到天亮。”
很怀念那段日子,学生时代,真的是一去不复返,现在想想,无不怀念。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问:“你今早是不是又做梦了?”
“嗯。”我明白他的所指,他口中的梦并不是平常的梦,而是一个噩梦,一个从幼年到青少年时期都困扰着我的噩梦。
那个梦,有多久没做过了,似乎从那次对他倾诉之后就很少做了。多少年了,他不说,我都快忘了。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的眼中有浓浓的担忧。
而后,他咬牙切齿,义愤填膺,道:“我就知道,你表情纠结的跟谁把你给强了似的。”
虽然他的形容有些不妥,不过我现在开心,不跟他计较。我自己都快忘了的事他竟然还记得,对于阳旭日那脑容量不足的小脑来说,这成年烂事还能留在他脑海是不是意味着我在他心里的印的挺深。
他又变得很激动,唰的下坐起来,眼里闪着熊熊烈火,恨恨问:“那个老变态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被他的举动搞的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神神叨叨念叨:“那个老变态,还当院长,竟然那样对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太缺德了。”他躺回被窝,拉拉被子把自己盖好,接着道:“估计你都不记得了,你还小的时候那是隔三差五的噩梦不断,害的我晚上都不敢睡。”
我,沉静,沉静,再沉静。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听他的话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就好像我被那老院长给怎么样了似的;这且不论,我那时还小,小个屁啊,我们可是同年同月相差没几天的。
可是暖洋洋的心忍不住软了下来,我激动的看着他,问:“想不到你还记得。”
他特别快的回:“那可不,你打扰了我多少个美梦。”
“噢?不会是春梦吧?”
“笑得真淫,哪有你龌龊。”
不知是错觉还是灯开得较暗的缘故,他狡辩的时候脸色微微红了,眼神闪烁的都不好意思看我。
“好了,开玩笑,哪个男的那年纪不做些那样的梦,不做才不正常呢。”
他又朝被窝里缩了缩,被子盖到下巴,鼻翼在灯光下显淤青更甚。虽然心里老是想他活该,可真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一想他跟花脸猫似的睁着委屈的眼睛,我却不厚道的笑了,这家伙,真是长了一副欠扁样。
不能怪我打他,这家伙有不良记录,曾皮痒了欠揍,大晚上的扮鬼吓人。
其实扮鬼吓人也没什么,如果当时吓的不是我说不定也没事,但这家伙就是这么背,偏偏挑中了我。要知道,我今生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那个不知道有没有的鬼。
好吧,这次人阳旭日可不是在作怪,人忙得早餐都来不及放下就跑来喊醒我,打的多亏啊。可你说有他那样喊人的吗?嘴里那东西拿出来不行啊,非叼着东西,叼什么不好去叼个长形的面包片。
好吧,就当他是在默默偷窥我,我做噩梦只是表情纠结而已,甚少发出声来,你说他不去偷窥我又怎么会知道呢。这个我不怪他,允许他偷窥,也允许我的心脏快速怦怦几下,这是被吓的怦。
不过嘴里衔着个软乎乎的长条去偷窥,就跟吊死鬼似的,多吓人呐,这不是成心逼我犯贱么,再加上他有前科,被揍也是活该。
虽然这次埃得挺亏的,不过相比血腥暴力的第一次,这伤就小巫见大巫了,虽然那次他挨得也挺亏的。
那是高中的时候,有一阵子学校风传闹鬼,那些日子我过得可揪心了,一到个掌灯时分我就会扒着阳旭日不放。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跟他呆一块,没办法,只有他傻啊,我总不能让其他男生知道我怕鬼而笑话我吧,所以只有找脑袋缺根筋的阳旭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