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属于我?私博私博,私人博物馆!又不是公家的!”杜佑山咆哮:“分一半还给我!”
杨小空不屑地一撇嘴,“你必须记牢,这个私博名义上是你们的,但法人是文物保护协会,要不你们怎么能争取到地皮、贷款和每年定额的政府补贴?我身为法人代表,有权利决定你的去留,奉劝你尽好本分,别多废话,不想当这个副馆长的话,请摘下您的工作牌,好走不送。”
杜佑山被呛得几欲吐血。魏南河恰好进门来,听到那一番话也是无言以对,下意识摸摸自己胸口上印着“副馆长”仨字的工作牌。
杨小空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绽开无公害的纯净笑容,用打小报告的口气说:“魏师兄,杜佑山说要和你分家呢。”
魏南河瞥一眼杜佑山:“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杜佑山脸红脖子粗地嚷嚷:“老子没钱过日子,没钱养儿子了,要虚名干什么?老子要钱!”
魏南河大为头疼:“又来!你怎么隔三差五的就给我闹这一出?要多少钱?”
杜佑山无赖兮兮的伸手:“我想清楚了,我要重操就业,先开个小型画廊,你从私博里抽十件东西还我,我要凑开店的成本。”
“不给。”
“那五件。”
“不给。”
“三件。”
“不给,一件都不给。”
杜佑山梗着脖子嘶吼:“你们欺负人!”
“行了!”魏南河被他喊得耳朵嗡嗡作响,不耐烦道:“我借你还不成吗?”
杜佑山的态度顿时好转:“借多少?”
“你要多少?”
杜佑山谄媚地伸出两个巴掌。
“十万?”魏南河点头:“过几天乐正七要去埃及留学了,开销巨大,等以后我手头宽裕再说吧……”
杜佑山说:“一百万。”
魏南河勃然大怒:“滚!一百万也叫小型画廊?”
“我以前的画廊,随便一家成本都上千万!一百万算微型了好吧?”
“别拿你以前和现在比!”
“为什么不能和以前比?我以前可有钱了,是你们把我弄破产了!”
“喂!”
“都怪你们,”杜佑山要哭不哭的模样:“我儿子多可怜啊,过年都没有新衣服穿……”
“喂喂!”魏南河没辙,“我没那么多钱。”
“你有!”
“我没有。”
“你骗人。”
“谁骗你啊?真没有!”
杨小空插嘴道:“别吵了!我出。”
杜佑山悻悻地掸掸魏南河的肩膀,讪笑着从杨小空手里拿过支票,“谢谢杨会长,多谢多谢……”
杨小空拽着支票,含笑不言——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杜佑山用一张清算单把他耍得团团转,再往前追溯,第一个劝他学学古玩鉴定的人还是杜佑山呢,那时的杜佑山在他眼中是一位学识渊博且有权有钱的长辈,还借他许多助益匪浅的书。
杜佑山小心翼翼地扯了又扯,不解:“杨会长?”
“我不借你,你也弄得到钱,何必在我面前装穷?”杨小空若有所思:“你倒是会算计,画廊一开,洪安东那里随便给你几个软装修工程,你就赚够本了。等你有钱了,你想干什么呢?”
杜佑山干笑一声,打马虎眼:“哈,不干什么啊,给我儿子买些新衣服哈哈哈……”
杨小空温和地看着他:“别忘了,私博在我手上,你别给我出幺蛾子,我一个不高兴不等你归天全部捐给博物院,让你看得见摸不着。”
杜佑山脸色一肃:“不敢不敢,杨会长放心……”
杨小空一顿首,松开了支票,笑道:“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只要你脑子里没想坏招,一切都好商量。”
杜佑山笑成了一朵花儿:“不会的不会的……”
乐正七成了考古系唯一的埃及交换留学生,他不想去,有意把名额让给别人,可是院长非逼他去不可,理由很简单——你是百年一见的天才啊,不是为自己学,是为国家、为人民、为考古学的发展而学习!
乐正七一听这理由,恨不得掀桌子,再一听埃及的气候,只差没哭:老子有才招你们惹你们了啊?
年前签证手续都办好了,他拖拖拉拉地到了年后还不想去,直到院长亲自上门来催,魏南河才给他定了机票,这回是非去不可。乐正七哀怨地瞪着他:“等我回来一定成了黑人,都是你作孽!”
魏南河拍拍他的脸,“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埃及多好玩。”
乐正七把脚翘到办公桌上,大咧咧地摇晃着椅子,张开手撒娇:“要去半年啊,魏叔叔,我舍不得你,我不想去……”
魏南河走到椅子后,弯下腰鼻尖点着他的鼻尖:“乖,我有假就过去陪你。”
乐正七勾住他的脖子,可劲儿地扭动了一番,“那你陪我去嘛~”
“你看我最近哪有空?”
乐正七话锋一转,恶声恶气地说:“给杜佑山的画廊剪彩就有空!”
魏南河取笑道:“你别无理取闹。”
乐正七咒骂:“你才无理取闹,不提这个我还不恼火!私博的名字竟然取‘山河私人珍藏馆’,你到底有多爱杜佑山啊你?”
“说什么呢?”魏南河捏捏他的下巴:“你没对象吃醋,不至于吃到杜佑山头上去吧?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乐正七一蹬桌沿:“我就幼稚!从小你就骗我说私博以我的名字命名,虽然我现在不稀罕去收门票了,但我看那个名字就是不爽!”
魏南河忍笑:“私博都成立一年了,你还为这事跟我闹!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乐正七气呼呼地鼓起腮帮,“陪我去埃及。”
“我没空啊。”
“我不管!我语言不通,我怕生……”
“好好好,我把你送去再回来。”
“每周末都去陪我。”
“好好好,”魏南河苦笑:“我给考古研究所培养一个天才研究员我容易吗?又费钱又费体力。”
乐正七想了想也觉得心疼,他用门牙啃啃魏南河的下巴,改口说:“唉,那不要每周了,在你很想我的时候,就来陪我吧。”
魏南河一笑,在他的眉间落下一个吻,“你是在考验我隔多久会想你吗?笨小子。”
妆碧堂的屋顶上,立着一只黑猫。
土狗扁扁在屋下汪汪叫了几声:“你在看什么呢汪?”
“主人又和那个老男人亲热了,真可恶!”
“汪~谁叫你是猫呢?”
“等我化成人形,一定把主人抢到手。”
“汪~那你什么时候化成人形呢?”
“再过一千年吧。”
“汪~那时他就不在了汪~”
黑猫沉思了:“……”
“我最近的食欲没有以前好,牙齿松了,啃不动骨头了汪~”
“……”
“也跑不快抓不住小蚂蚱了汪~”
“……”
土狗趴下来,懒洋洋地晒太阳:“我会比主人更早不在吧,汪~”
黑猫跳下屋顶,绕到土狗颈下蹭了蹭,然后卧在它身边,一起晒太阳。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