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凌霜的脸上比王轩还要火辣辣，他觉得那些目光分明是在说：“咦？他不是很温柔吗？你不是一向声称把他吃得死死的吗？怎么会被他当众调教？”王轩以前固然也小小欺负过凌霜，但那都是在没有人的地方，如今这样的场面……

“靠！！！！！！！”凌霜愤怒地解下三下两下解下王轩的皮带，狠狠地向他全身一阵乱抽。“你这个神经病！！！！！！！老子打死你！！！！！！！！”

王轩自知理亏，只得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挨着。

众人的目光更加惊异，交头接耳的声音也更加嘈杂。

过了好一会儿，凌霜终于停了下来，对王轩淡淡道：“我们回家吧。”

王轩当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愉快地跟上了凌霜。

一回到两人共同的家，凌霜就叫王轩脱光身上的衣服，然后翻出一瓶只剩下小半瓶的药，帮他轻轻地涂抹在被皮带抽出的伤痕上。

在王轩的印象中，凌霜是个从来不知道怎么给人上药的人。然而此刻，他的动作却如此娴熟，几乎没把王轩弄痛。这个理由当然很简单——这段时间他都是自己照料自己的伤口。

王轩爱怜地看着凌霜。“小霜，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怎么那么傻……”

“哼，你还说我呢？当初是谁被人打得半身不遂还要瞒着我的啊？”凌霜指的是王轩刚开始和他交往的时候，曾经被凌霜从前引诱过的床伴之一派打手殴打却对凌霜谎称出差的事。

“呵呵，哪里就半身不遂了？我那是怕你担心，你这可都是为了你自己。”

“……我怎么是为了自己？！”凌霜的上药的手动作忽然一下子变得很重。

“哎哟！”王轩故意夸张地叫了一声，然后笑道，“你不就是怕你驾驶技术不好被我笑吗？还怕我再也不准你开车了，是不是？你就承认吧，这世界上你最爱的人就是你自己。”

“……”凌霜仔细思考了一下，好像还真的包括了这个原因在里面，“哼，我爱我自己怎么了？不行啊？”

“行行行。”王轩温柔地笑笑，沉默了半晌，忽然又收起笑，正色道，“小霜，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又一直不敢问……可是我不问，又会一直胡思乱想……我想知道……在你心中，我到底排在第几？”

“第二啊。”凌霜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那……”王轩小心翼翼地问，“第一是谁？是不是……冷秋尘？”

“……”凌霜僵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狠狠在王轩一道伤痕上打了一下，“你白痴啊？！不是才说了，第一当然是我自己！！我根本就没喜欢过冷秋尘，难道没和你说过吗？！”

“啊！！”王轩痛得差点跳了起来，心里面却一下子安稳了。“……你确实没说过啊。”

“靠！！那我也没说过我喜欢他吧！！你怎么会以为我心中的第一是他？！”

“因为你上次不是在公司群里说，你觉得不一定要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

“哎呀呀，你果然是笨蛋之王……”凌霜苦笑，“你以为那是我的真心话？你以为你为什么要在群里说那些话？”凌霜掏出了手机，翻出一条短信给王轩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王轩定睛一看，只见那是欧阳明发来的短信，写的是：“凌总，能告诉我阿辉的联系方式吗？我已经删了……有很多误会，我想和他解释清楚。请您相信，我从来没有故意干过想伤害他的事，那视频也不是我传到网上去的。我是真的很爱他。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啊！！原来是这样！！”王轩终于明白了。凌霜的目的只是为了故意激欧阳明。

“阿轩，我告诉你。”凌霜忽然温柔地凝视着他，“我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就认为一个人应该和最爱的人在一起过一生，不是最好的最爱的，我都不要。我承认，前段时间辉儿上学去了，我有点不习惯，偶尔想去酒吧找找乐子。你是知道的，我本就不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宅男。其实我也想带你一起去，可是……可是又有点不放心……呵呵，你知道你自己其实很有魅力吗？应该是很多gay都会趋之若鹜的类型吧？其实我们都一样，很多方面很自信甚至自恋，然而对待感情……兴许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患得患失。”

王轩的眼圈有点红了。“小霜，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果然是笨蛋之王……”

“也不能全怪你。”凌霜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我忽然想起，我一直没用中文给你说过那三个字呢。阿轩，我爱你。”

“……！！！”王轩震惊得愣了好久好久，终于才回答道，“小霜，我也爱你。”然后，他捉住了凌霜的唇，给了他一个长长的深深的舌吻。

两人的嘴唇终于分开之后，凌霜对他微微一笑：“念在从明天开始你会从此生活在别人异样眼光下的份儿上，今天特别批准你激烈一点好了。”上次凌霜入狱，两人久别重逢之后，王轩对自己就比平时粗鲁了许多。

但王轩却笑着摇了摇头：“我偏不如你所愿。”结果，他那天比从前还要温柔很多很多。

第24章

如二人所料，第二天各大报刊和网站果然出现一条大致内容为“传闻分手的著名gay家庭成员凌霜在酒吧当众暴打其丈夫王轩后二人和好如初”的新闻。

看到这条新闻从自己QQ上弹出的时候，冷秋艾笑着给燕薇发了条消息。

一粒尘埃：“你是不是很羡慕凌霜啊？哈哈哈！你只有被我当众暴打的份儿～”

白色蔷薇：“……滚！！”

一粒尘埃：“哎～王轩这软弱得可真是丢我们当top的脸。”

白色蔷薇：“得了吧你。说正经的，我最近挺担心他们两个，不管怎么说，他们和好了就好。”

一粒尘埃：“我早就说了吧，他俩那点小打小闹，没什么打紧的，老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哪儿像你啊，每次一闹分手都那么坚决，我要使尽浑身解数才追得回来。”

白色蔷薇：“……你能不能不要如此热衷于对比？我这边忙着呢，先不说了。”

一粒尘埃：“嗯，我也工作了～”

同一时间，燕辉也得意洋洋地把同一条消息给郑勇看。“嘿嘿，你看，我凌叔叔是不是很威武霸气啊？你以后，也要对我这样，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郑勇呵呵傻笑着：“我对你当然会是这样的。”

燕辉对此丝毫也不怀疑，愉悦地笑了笑。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忽听手机铃声响了。他见屏幕显示是一个没有存的号码，接了起来。“喂，你哪位？”

“阿辉，是我，我是欧阳明。”

“……！”燕辉脸色一变，“你有什么事吗？”

“你哪天有空？我想找个地方和你谈谈。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我都想要解释清楚。”

“我觉得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燕辉冷冷地答道。

“之前的事……”欧阳明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燕辉一声冷笑。“你以为发生了那么多事，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了？！”

“你信不信，我长什么大，是第一次和人说这三个字？！你知道我下定了多大的决心吗？！要不是看到王轩肯为了自己爱的人牺牲尊严到那个程度，我今天也不会……”

燕辉打断了越说越激动的欧阳明。“真不好意思啊，让高高在上的你跟低贱的我道歉。”

“你一定要这样吗？！何况，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爱那个叫郑勇的男人？！你不觉得，你这样是在伤害他？！还是说，你伤害别人已经习惯成自然，所以觉得无所谓了？！当初你编个假身份来骗我，我却认真地爱上了那个叫‘夏午’的男人，当我正在为他终于愿意接受我而欣赏若狂的时候，忽然发现夏午其实就是夏媚……你知道我那时是什么心情吗？！那样的时候，我难道还能若无其事地和你继续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那时忽然停下来，是因为你发现了？！为什么？”

“因为我也曾经深深地爱过夏媚，他身上的每个角落，每块胎记，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燕辉这才终于意识到，是他误会了欧阳明。“好吧，那件事情也就算了，视频的事，你该不会说也不是你干的吧？”

“当然不是我干的！”

“你前一天发现香囊里有毒，视频第二天就在网上疯传，世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

“这件事的确不是单纯的巧合。那个视频被我存在一张U盘里，偶尔我会拿出来欣赏，但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就把那张U盘扔进了垃圾桶。我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捡来用，还发现了上面的视频和我记的日记……”

“……日记？”

“嗯。那些日记，是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直到那件事发生之前对你点点滴滴的心情。所以那个人才会知道视频里的人不是夏媚，而不是燕辉。”

“哼，你就编吧。”燕辉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阿辉，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真的甘心和一个你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没错，你说得对，我已经打算好了要和他过一辈子。虽然他家是农村的，很传统，但他不是家里的独生子，他的大哥已经结婚生子，所以他也不用传宗接代。我也想像凌叔叔他们一样以后去加拿大和他领结婚证。反正，我妈不会管我，他家里的人隔得也远，管不着。”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爱不爱他。”

“……我……”燕辉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道，“我当然爱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很开心，没有任何烦恼。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累。”

“呵呵。”欧阳明并不生气，反而笑了笑，“你听说过你表哥和他男人之间的故事吗？”

燕辉一愣，这才反应过了所谓“表哥”是指燕薇。从血缘关系上，燕薇确实是他表哥，不过他并不习惯这么叫，只是和燕羽一样叫作“燕叔叔”而已。否则，燕薇就比凌霜低出了一个辈分。中国人的辈分关系总是件很让人抓狂的事。“听说过一些。”

“他们之间曾经也有很多的矛盾和误会，可现在，不也好好地在一起了吗？两个人如果已经心意相通，今后相处的时候，又怎么会觉得累？”

燕辉觉得欧阳明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他心中顾虑太多，实在不敢就此答应什么，只得道：“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好。我等你的答案。”欧阳明说这句话的语气十分温柔。“那就这样吧，拜拜。”

“拜。”

“那个……是谁啊？”郑勇怔怔地看着燕辉。

燕辉这时才猛然想起郑勇就在他的旁边，敷衍道：“没什么。一个曾经的同事而已。”

郑勇就算再单纯，也不是个白痴。光是燕辉那句脸上神情明显已经动摇的“我当然爱他”，就让他觉察出了问题。但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装出一如既往地淳朴笑容，转移了话题。其实和燕辉相处，有时候他也觉得很累。因为他能感觉到，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单方面付出。

顾鑫最近也觉得有点累。他一心以为，只要两个人上了大学，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就如同郑勇和燕辉那样。毕竟他们那一代人对gay已经宽容了许多，燕羽又和燕辉一样现在都身在豪门，有严密的安全防护措施，一般人很难骚扰。

但事实上，就算燕羽好不容易答应做他男朋友，他们也最多只能在深夜无人的行政大楼或者树林中偷偷牵一下手而已。燕羽的理由很简单：“我是燕家的继承人，gay的身份会给我们燕家增添很多麻烦。你看，现在就连冷叔叔和燕叔叔也从来没有公开过关系，不是吗？”

顾鑫叹了口气。“所以我说，身在豪门全是麻烦事，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如果你……”燕羽咬了咬嘴唇，“如果你觉得辛苦的话，我……不会勉强。”

顾鑫有些不悦。“勉强？勉强什么？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现在其实什么也没有吗？牵手？那算什么？你上幼儿园或者小学的时候老师没叫你和同班的小朋友手牵着手过啊？”

“……”这句话更是让燕羽受伤极了。他又能怎么办？说啊，说到底，顾鑫只是个普通的人，他只想和所有同龄人一样拥有恋爱中理应拥有的一切。“要不这样吧，你周末去我家……宾馆或者学校里的任何地方，我觉得都不是足够安全……”

“……你？！”顾鑫明白燕羽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呃……其实我也不是逼你和我……”

“我知道。”燕羽淡淡一笑，“拿燕叔叔经常说的那句话来说，我只是尽一个恋人应尽的责任罢了。”

“那……那好吧。甜心，对不起啊，刚才话说重了。”顾鑫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于是那个周末，他们就一起出现在了冷秋艾和燕薇的别墅。

燕羽事先已经和两人讲好了他的意图，燕薇虽然觉得对他这个年龄来说还太早了点，但禁不住他软膜硬缠，还是勉强同意了。

在一切开始之前，冷秋艾和燕薇二人先按照计划和两人分别进行了一次谈话。

燕薇拿出一瓶润滑油递到燕羽手上。“这个牌子的比较好。你是第一次，一定不能急，要先充分润滑，然后从一根手指开始慢慢扩充内壁，适应之后，再到两根，三根……如果他急的话，你也要尽量想办法让他先冷静下来，我教过你一些拳脚，相信你不会打不过他吧。都记住了吗？——当然，你冷叔叔也会和他说的，不过你自己也要注意，毕竟搞不好吃苦的一定是你。”

“知……知道了……”这种事情居然要被家长教导，燕羽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他第一次开始怨恨他燕叔叔的无微不至了。

“还有，虽然会有点羞耻，但是跪趴的姿势是对身体负担最轻的。”

“……”燕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跪趴？！连他挨打的时候都没摆过这种造型呢！

“这种时候，无聊的自尊心还是丢掉好了。反正，被一个男人压在下面，这种事情已经够没有自尊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