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燕羽的双手不想刚才那样被燕薇按住，条件反射般地伸手去档。

燕薇淡淡地道：“加打十下，现在总数是六十下。——以后计数都是你的事，别让我来说。我打一下，你就报一下数，记住了吗？还有，不准再喊了，不然又要加打了。”

“是……”燕羽带着哭腔哽咽着回答。

燕薇又是用尽全力的一下，在燕羽的屁股上留下一道高高的肿痕。

“二。”燕羽用沙哑的声音勉强说了一个字。

“不是二，是一。刚才那一下被你用手挡了，就不会算在总数里。你算错了，就要从头开始。”燕薇说着，又重打了一下。

“……一……”燕羽努力忍住想要喊叫的声音，只敢轻声抽泣。

在燕羽终于不再闪躲，也不再用手去档，并且认真地计数之后，燕薇的力道轻了一些，慢慢地打完了二十下。他每打一下只见都会有很长的间隔，让燕羽充分感受每一下的痛苦。

燕羽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但还是按照规矩断断续续地说：“报告：今天一共完成二十下。”

“好了，羽儿，你冷叔叔一会儿会给你上药的。”燕薇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第13章

凌霜听说燕薇收养了个长得很漂亮的养子，就一直死皮赖脸地缠着燕薇要见这个孩子。拿王轩的话来说，他是对美少年有种特别诡异的好感——包括曾经在他一手创建的gay club“白色菊花”打工并且后来被他拉到魔光网游去的何璃，以及冷秋艾曾经在大学任教时的学生、企图被他也拉到公司却最终被燕薇抢到了降魔的蒋菡，凌霜几乎都是一见到他们就满脸都是亲切的笑容。也就只有在对待他们和小白的时候，凌霜才会变得百分之百温柔。

燕薇无奈，只好答应了周末五个人一起去一家西餐厅。

燕羽第一次去这样高档的场所，显得有些拘束，同时当然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个所谓的模范家庭。但他也并不是那么怯场，很尊敬地行了个礼，叫了声：“王叔叔好，凌叔叔好。”

凌霜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羽儿乖，果然是个很漂亮的孩子，我喜欢我喜欢……只不过，你为什么要把某人排在我的前面啊？”

“这……这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燕羽向凌霜深深鞠了个躬。

凌霜其实本来只是跟他开个玩笑，燕羽却那么慎重其事地道歉，他都有点无所适从了，只好继续说笑：“没事没事，一般人的确都习惯把上去像攻的人排在前面。”

王轩笑道：“不是看上去像攻，是我本来就是攻。”

凌霜白了他一眼。“根据耽美定律，急着申明自己是攻的人多半都是受。”

“好了好了，我们到那边的位置去吧。”燕薇打断了他们随时随地不顾时间场合人物的打情骂俏，把众人领到了靠窗安放软座的桌子旁。

燕羽盯着那座椅看了半天，确定它确实够软，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这样明显的行为，聪明如凌霜当然能猜出是了为什么。他不禁皱了皱眉头，看着燕薇道：“我想去上趟洗手间，有人要一起吗？”

燕薇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站了起来。“我也去一下，你们先点吧。”

冷秋艾对他温柔地笑了笑：“你去吧，我按你平时爱吃的点就是了。”

走到洗手间门口，凌霜用有点不太愉快的语气对燕薇说：“我真的不明白……你不是说，你最讨厌暴力吗？你不是说，那些暴力曾经对你造成了阴影吗？还是说……你因为被冷秋艾欺负了，就拿更弱小的人发泄？！”

燕薇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哼，未必就不是。我听说过一个笑话，一个妻子被丈夫打了，就去打儿子；然后儿子就去打小狗，小狗去打碎了花瓶……虽然他的定义是一个笑话，我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哎，阿霜，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堪吗？”燕薇叹了口气，“秋艾曾经的行为，的确对我造成了阴影，但是，那跟我爸教育我的时候是两回事。小时候，我爸管教我比我现在管教羽儿还要严厉很多，但我从没有怪过他，更谈不上阴影。怎么说呢，长辈就是长辈，情人就是情人，你不觉得被长辈教育是理所当然的事，而另一半应该是和我们平等的存在吗？其实，在一定程度上，体罚是种很有效的的教育手段，也大概也就是从古至今中国人一直没有彻底摒弃它的原因——只要不滥用，也不乱用。你放心，我们燕家想来有很严格的家规，会很有分寸，绝不会像你大哥那样差点弄出人命来。”

“……”凌霜低头沉默了半晌，才道，“算了，你一向有你的主意，他既然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我怎么管得着？只是我看着那孩子真是心疼，你不觉得，他才16岁，应该更天真，更活泼，而不是一言一行都那么规规矩矩，毫无这个年龄应有的稚气？哪怕是你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恐怕也不是那个样子吧——听秋艾说，你很喜欢跟你大哥撒娇呢。”

燕薇脸一红：“你别他瞎说，什么叫撒娇，只是我和大哥在一起比较随意点罢了……”

“那你觉得，他在这个世界上有可以比较随意点的人吗？”凌霜严肃地问。

“这……”燕薇语塞，“虽然我是想坏人我来做，让他和秋艾可以亲近点的，不过他们似乎也……”

“废话！”凌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那个秋艾是个什么冷傲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连和自己的大哥的关系都处不好，还能指望他和一个陌生的孩子建立良好的父子情谊？我看除了你之外，其他男人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吧。”

“哎，你说得也有道理，其实我心里面有时候也觉得很为难。”燕薇看着凌霜，忽然笑了起来，“呵呵，你既然那么喜欢他，不如由你来当这个和他亲近的人？”

凌霜却没有笑。“我和他能在一起的时间毕竟少，而且像一个有着这样经历的孩子，要走进他的心真的很不容易……我最后再给你们一个劝告吧，不要只忙着怎么培养他成为合适的继承人，要多关心他的内心世界……好了，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凌霜说完便转身了。

燕薇跟着他到了刚才的地方。只见餐点都已经端了上来。

凌霜看着那些带T型骨的牛排，不禁心情顿时愉快了许多。因为他想起了和王轩初识时强迫他接受自己喂食的美好往事——虽然，这对王轩来说实在是不堪回首的丢脸往事。

现在的王轩当然是能够熟练地切牛排了。但凌霜注意到，燕羽的动作却很生涩。想想也是，以他的成长状况，极有可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比当年的王轩更要陌生多了。

凌霜正想自告奋勇帮他切牛排，却见燕薇给了他个阻止的眼神，只好作罢。

燕薇也并没有放着燕羽不管，他轻声对燕羽道：“看着我怎么做，然后跟着我慢慢做。”然后，他果然放慢了自己手上的动作，让燕羽能够每一步都看得很清楚。

燕羽是个很聪明学习能力也很强的人，所以他很快就渐渐学会了。虽然还并不十分熟练，至少能够顺利把牛排切下来并且送入口中了。

燕薇给了他一个浅浅的赞许的微笑。

燕羽看起来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

凌霜看着他们的互动，倒也不得不承认，在教育方面，严厉却又不失温柔的燕薇其实还的确很有一套，至少比他那几乎是放任不管的老爸林萧和那完全不靠谱的大哥林麒高明多了。

不过这样沉默的晚宴凌霜可不习惯。“我说……你们燕家的家规之一不会是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吧？！”

冷秋艾笑着回答：“以前确实有这个规矩来着，在我的据理力争下，它总算被废掉了。”

“……燕家果然是变态。”凌霜吐槽完之后，对燕羽道，“羽儿，你平时有些什么爱好吗？”

“看书，写作，计算机，运动……还有做题……”燕羽字斟句酌地回答。

“……我从来没听过有人把做题也当成爱好的。”凌霜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小羽啊，我说的爱好，是指更轻松愉快的、与学习啊燕家的什么重任啊全都无关的爱好……比如说，你既然喜欢计算机，那喜欢打电脑游戏吗？”

“游戏……”燕羽的眼中似乎闪过一道光芒，但随即还是恢复了平静，“是的，我喜欢打游戏，我知道降魔科技是燕家现在最重要的产业。”

“那你最喜欢的游戏是哪一款呢？”凌霜努力忽略掉了燕羽的后半句话。

“是降魔科技的《武林恩仇》。”燕羽面无表情地回答。

“哎呀呀～羽儿啊～”凌霜狡黠地一笑，“你燕叔叔没跟你说过，撒谎是不好的吗？”

“……啊！”燕羽的表情忽然紧张起来，看着燕薇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因为不诚实，加打五十下……现在的债务是九十下。”

凌霜要抓狂了，恶狠狠地瞪着燕薇：“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因为这个打他，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燕薇无奈地笑笑：“好了好了，羽儿，现在不是商业上的往来，只是一次朋友间的聚会，你不用那么紧张。你凌叔叔问你的话，你就照实回答吧。你今天的一切言论，我都不会计入惩罚当中。”

“真的吗？”燕羽眼前一亮，对凌霜道，“凌叔叔，其实我最喜欢的网游是你们公司的《剑客情缘》，我认为它在很多方面都比《武林恩仇》有趣……”

凌霜和王轩得意地相视一笑。

身为《武林恩仇》主策划的冷秋艾却显得有些沮丧，叹了口气道：“没办法，我接手的时候游戏已经运营一段时间了，再怎么出新版本，很多东西已经摆在那儿了，无力回天啊～”

燕薇在桌子下面偷偷踢了他一脚。“你就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吧。”

凌霜见燕羽已经明显不像刚才那样拘谨，继续启发式地问道：“那你觉得《剑客情缘》最吸引你的地方在哪里呢？”

“我喜欢它丰富多变的任务系统。”

“嗯嗯，那个任务系统可是我去魔光之后一手革新的哟。”凌霜显得很自豪。

“真的？！”燕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凌叔叔你真厉害！”

“那是那是。”凌霜愈发的飘飘然起来，“而且那个‘采菊’任务也是为了我而设计的，哈哈，我的网名就叫‘白色菊花’，你也许也听说过吧。”

“呵呵～我知道～”燕羽露出了笑容，“那个有名的gay club白色菊花我也知道呢！”

“什么？！你连那个也知道？！——不过大概也很正常，现在连小学生都有腐男腐女的了……话说你不会是腐男吧？”

“这……这个……”燕羽脸有点红，“应该不算是吧。”

“不算是啊～”凌霜笑得邪恶，“那多半就是了～那你是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的呢？”

燕羽的脸更红了。“我不知道……我还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不可能吧，就算没谈过恋爱，心动的感觉总是有过的吧！就算对着明星或者虚拟人物心动也算啊。”凌霜不依不饶地追问。

“好了。”燕薇终于听不下去了，插嘴道，“你就不要问这些八卦的问题了，羽儿还小，应该安心读书，准备高考。”

“切。”凌霜不屑地撇了撇嘴，“高考这玩意儿，害了多少中国的孩子啊，都搞成书呆子了。——就和某人一样，连白色情人节是哪天都搞不清楚。”凌霜说着，笑看了王轩一眼。

王轩无奈地笑笑：“得了吧，你就别用你那些歪理邪说污染人家纯情少年了。”

燕羽却笑道：“我知道啊，是3月14号，情人节的一个月之后，回赠对方礼物的日子。”

“哎呀呀！”凌霜赞叹道，“羽儿你真厉害！比某个笨蛋之王博学多了！！”

这顿饭就在这样从紧张拘谨逐渐变得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

心情难得如此愉悦的燕羽，一和王轩和凌霜分别，脸上的表情便又沉重起来。因为他知道，今天是他该偿还那二十下责打的日子，而他的屁股虽然隔了一个星期还常常会隐隐作痛。

燕薇看着他那样，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其实他又何尝不希望，燕羽能一直那样愉快地笑着，其实看似冰冷心肠却比任何人都善良的他，又何忍把沉重的负担加诸于这个童年本就已经足够沉重的少年身上。

于是他用难得温柔的语气道：“今天还早，不如我们再去哪里逛逛吧……对了，羽儿，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是孤儿，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燕羽显得有些沮丧。

燕薇笑笑：“那不如，就定在今天？”

“……啊？！”燕羽吃了一惊。

冷秋艾知道燕薇是希望多看到些燕羽开朗的表情，也附和他道：“是啊，羽儿，你今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要的东西吗？我们都可以满足你。”

“真的？！”燕羽的眼神中透着惊喜，“那……那我想去那边的周边店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燕薇温柔地笑着，“上车吧，我们现在就带你去。”

所谓的周边店，卖的是动漫游戏的相关物品。对于喜欢ACG领域的人来说，很多都有收藏周边的习惯。在挂饰、项链、明信片等各种周边当中，最具有代表性的莫过于手办了。

所以燕羽到了周边店之后，眼睛也一直盯着那些价格相对其他小东西比较昂贵、他一直以来都望尘莫及却又梦寐以求的各种大小手办。

燕薇很少来这种地方，他的眼睛也盯着一个手办看。那个手办居然是按照凌霜的样子来做的。几乎所有的手办都是按照游戏中角色的模型来做，从来没有哪个游戏公司敢把制作者自己做成手办的。这种诡异的事，也就只有自恋到极点的凌霜才做得出来了。

更加诡异的是，周边店老板笑容满面地迎向了燕薇：“那款手办是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一款呢，先生你感兴趣吗？”

“……我绝对不要！！”燕薇斩钉截铁地回答。

开玩笑， 把凌霜的模型摆在自己家？！想起来都是一阵恶寒。而且，这种东西，居然还是最受欢迎的……尼玛，这个世界到底肿么了？！

冷秋艾不禁轻笑了一声。燕薇虽然成熟，偶尔也会露出些孩子气的表情。毕竟他还年轻。

燕薇被冷秋艾看得脸有点发烫，把目光转向了燕羽。“羽儿，怎么样，想要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