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太慌张 上——空梦
空梦  发于:2013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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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遥摸了摸鼻子,把最上面的那份交给了关凌。

关凌打开,发现是支出报表。

而支出对象是那两位一向呈隐性性质的陈姓人物。

“呃,”陈晓遥有些尴尬,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商总的意思是让你过一下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说著,把最底下那份份量比其它文件都重的文件夹拿了出来,递给了关凌,“这是商总这几年的不动产投资表,包括几个私人流动资金的银行帐户。”

关凌被含在口里的烟燃起的烟雾刺激得双眼都有些睁不开,他把烟拿到手上,揉了下眼睛,忍住了欲要咳出的咳嗽,随意翻了几页,然後平静地看著陈晓遥,“他让我见你是让你跟我说这些的?”

陈晓遥没料到他的反应这麽平静,眼睛里微微有点讶异,但脸上也还是自如地说:“是,商总说他的这些私人资产让我这段时间把它们转到你手里,以後由你管理。”

“嗯,知道了。”关凌听了先是沈默,沈默了几十秒後淡淡点头。

陈晓遥是真没料到他的反应是这麽寡淡,不知道为什麽话也接不下去,只好试探性地问:“那麽,现在开始?”

“先别,我这几天身体不好。”关凌冷不丁地一笑,笑得陈晓遥莫名有种背後发寒的感觉。

“那过几天?”陈晓遥不动声色地看著关凌,表面笑著问。

他知道关凌这次是真正上位了,所以尽管为好友程彬的恋情没有结果感到很是遗憾,但他作为商应容的手下,他还是会秉著公事公办的态度对待已经得到承认了的关凌。

“呵,好……”关凌笑笑,站起来了身,不经意地去翻那叠文件。

陈晓遥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看他态度就知道他这时候应该离开,所以他也起身笑著说:“那你先看看,有什麽看不懂的问我,我二十四小时开机的手机号就在第一份文件最後的那张纸上……”

说完他就道别,关凌也客气地说了:“谢谢,麻烦了。”

陈晓遥一走,关凌就把打开的文件毫不客气地关上,剩下的半只烟也无心情再抽,在烟灰缸里狠狠掐熄,拿上外套,直接走人。

路过安娜时,安娜迅速站了起来,朝他忙问:“关总你要去哪?”

关凌本不想理她,但还是深吸了口气,又退後两步回来朝安娜说:“告诉商总,说我心情不好,去朋友家住两天。”

说完,他也不管安娜什麽反应,就往电梯方向走。

电梯很快到达楼层,正要进去时,他放在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而会议室那边,在安娜急急走进去後不到几秒後就有道人影大步朝电梯这边走来。

关凌站在电梯里,在正在快速闭合的电梯里看著商应容大步向这边急跑过来,他微笑著,接通了手中的电话,“你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电梯闭合,关凌按了七楼。

他在七楼下,飞快地走安全通道。

一口气下了楼,迅速找了辆空著的出租车钻了进去,他这才大口喘气,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司机没想到载了个病人,有些郁闷地问:“您去哪?”

关凌转了下头,看到後面追著的保安已经停住了脚步,安心地回过头,说了何暖阳家的地址。

他这时候,也就只能去那了。

手机一直在震动,关凌闭了会眼,把气调匀了过来才接。

“你他妈去哪?”商应容在那边暴吼,关凌的耳膜差点被震破,脑袋也被吼得有些晕眩。

“去何暖阳那。”相比之下,关凌倒显得得冷静非凡。

“去那?”商应容的声音明显在咬牙切齿。

“我还能去哪?”关凌反问,想著姜虎回来的事,他怕也是知道了。

果然消息灵通,洪康的能耐还是丝毫未减当年。

商应容在那边先没说话,过了两秒,音量降了一点下来,但口气依旧冰冷:“为什麽去?不是让你等我?”

关凌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你办公室里的文件还是让陈晓遥拿回去吧。”

说完,他也没等商应容回答,把通话掐断,手机关机。

就在那麽一两秒,他突然不想那麽理智了,他想找个暂时见不到商应容的地方歇歇,哪怕一晚也好。

他累得全身肌肉都在抽搐,这时候要是去见何暖阳,怕是会真给好友添麻烦。

於是他让司机在一条他熟悉的街道下了车,转过街,找了另一辆出租车,往姜虎家那边开去。

关凌知道姜虎家的钥匙放哪,也知道安保的密码,进去得毫不吃力。

他到了後,瘫在沙发上足足十几分锺之後,没完没了的咳嗽了一阵後才勉强有力气用宅电打了电话给姜虎,然後一开口就笑著说:“我现在在你家,抱歉我没打招呼就擅自闯入了。”

说完後,他握住了话筒闷咳了几声,把已经控制不住的咳嗽勉强止住。

“你随便,当自己家,”姜虎在那边让人先出去一下,然後等了一会接著说:“手机关机了?”

“嗯。”

“嗯,刚打电话给你你没接。”

“呵,”关凌揉了揉自己像是被火烧的喉咙,清了清之後才说,“我这不,躲商总呢,想清静一下,就呆一晚就走。”

“生病了?”姜虎已经在电话那天灵敏地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

关凌笑,“可不是。”

“你呆著,有什麽缺的叫小齐,我晚上回来。”姜虎在那边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最近在顾虑我的事,但你实在是想太多了,商应容的手伸得再长,他也管不到我的事,我升职是早就内定的事,不关他什麽屁事。”

“呃……”因他过於直接的话,关凌微有点愣。

“不过,还是谢谢你。”姜虎说到这,突然叹了口气,“只是,关凌,我不希望你想太多,我不是别的人,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麽,出什麽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只要能接受我的帮忙,对我来说就不错了。”

关凌无言,姜虎这时已在那边温和地说:“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我等会叫小齐带你去医院看医生。”

说著他就说了再见挂了电话,关凌在这头握著被挂断的电话半晌无言,随即他捂著眼睛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得眼泪都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小齐是打的电话让关凌出门的。

关凌一坐近去,小齐就笑著说:“关哥,真是抱歉啊。”

他说著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前段时间因为姜虎升职的事,不知太多内情的小齐居安思危,含蓄地提醒了关凌这件事。

他知道姜虎的能耐,但到底还是思虑过多了。

因为商应容确实太不好对付了,他不得不多替他们老大多想点。

小齐是在外替姜虎打点一切的人,关凌知道,也知道这小夥对姜虎忠耿耿,而且他这个给人添麻烦的哪有立场怪罪别人,所以笑著回道:“什麽抱歉不抱歉,开车吧。”

“成,”小齐不是扭捏的人,车开动了之後,又说:“你以後有事还是得找我,姜哥说了,最近我只要忙著你给我的事就好。”

“嗯,好,恐怕有不少地方还得麻烦你。”关凌也没跟他有多客气。

他因之前在寒风中露了面,又急走了一阵,加上穿的也不多,所以这个时候感觉有点发烧了,也没力气跟小齐多说话,闭目养神了起来。

小齐看他萎靡的样子,也就不再开口,快速地往医院开去。

这次还是去的黎江明的医院,关凌一进去就上了病床,打退烧药。

他烧到了41摄氏度,小齐看著他发青到接近黑色的嘴唇吓了一大跳,忙打了电话给姜虎。

这时已是晚上,姜虎当即赶到,关凌这时候连口热水都喝不进去,在床上紧闭著眼睛,冷汗冒个不停。

所幸的是,半个小时後,药效一发挥,情况好了一些。

关凌也有了力气睁开眼,看到姜虎,还试图想笑一笑,但被姜虎冷静制止,“别笑了,你现在要是这麽一笑,我怕晚上都睡不著。”

关凌一听,还真笑出了声,不过只短促地说了两声就又咳嗽了三四声,整个人都狼狈不堪,加上他还是发青的嘴唇与乌黑的眼眶,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病态。

“输完这几瓶药,把汗一出,不到半夜就会退烧。”姜虎忍不住把关凌额前汗湿的头发拔开,刚毅的脸上眉头深锁,“这大冷天的穿这麽少,我哥还说你本来就低烧一段时间了,你这是怎麽照顾自己的?这都差点快转成肺炎了……”

关凌本来想说只是普通感冒,但这时喉咙已经哑得不成行,话已经说不出口,只好无奈地朝著姜虎苦笑了一下。

这一晚,关凌是在医院避的难,也连累刚回来的姜虎在医院陪他过夜。

第二天他一醒来,把满身汗洗干净,换上姜虎拿来的衣服,吃完早饭,准备回去。

姜虎暂时没走开,在医院的餐厅里陪著他用餐,一听关凌要回去,他嘲讽地挑起嘴角:“回去干什麽?让他真把你给弄死?”

关凌无语。

“别回去,”姜虎用果断的口气霸气地说出这三字,随即接著说:“留院观察三天,好彻底了再回去,不过不是回商应容家,是回我家。”

说著他对也坐在一边吃早饭的小齐说:“你看著你们关哥一点,别让他乱跑,大冷天的,他身体又不好,有个什麽意外不太好,这几天我得处理局里的事,你帮著我照顾著他点。”

“知道勒,你放心,我会看著关哥的。”小齐在旁边轻脆地应著。

关凌皱眉,正要开口,姜虎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麽话,他先开口说道:“商应容那,我知道怎麽处理,你别多心了。”

说著他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朝著小齐一点头,小齐作了个“放心”的手势,姜虎遂即站起来,看著关凌说:“我不怕跟商应容斗,我是多少会因为我的身份会有点顾忌,但不多,你也别替我想得太多,我知道分寸。”

他说完,深深地看了关凌一眼。

关凌无奈,回了他一个笑,姜虎这才接起手中的电话说著话离开。

商应容从何暖阳那没找到人,回到公司焦躁地开完通宵的会出了会议室,对著进来他办公室的洪康忍不住发火道:“查出来人去哪里了没有?”

被姜虎用几拔的人用声东击西的方式,再加上凌本身的慎重,在闹市连换了两次车而把人跟丢的洪康无可奈何,“关总不在姜虎家,姜虎也刚上班了,没看出什麽神色不对……商总,怕是关总只是想静静?”

他试探性的话一出,商应容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了冷静之後,他看著洪康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把人给我找出来。”

洪康还要说话,这时商应容却咆哮出声:“一分锺都不要给我耽误。”

说完,他看到桌上那叠昨天让陈晓遥交给关凌的文件,觉得分外刺眼,怒火中烧的他手一挥,把东西全往空中挥落过去。

洪康退後一步,避免被大力道挥落出来的文件砸到身上,随後仍然冷静地说:“您等一下……”

说著时,门边响了。

洪康走到门边接过手下的调查报告,听了他几句耳语後回来慷慨就义,“抱歉,商总,城里的酒店没有关总的入住信息,也没有关总的刷卡取款记录。”

商应容听了冷冰冰地笑了,“还要告诉我什麽?”

“关总不会消失太久的,”洪康不好说老板担心过多,只好拐弯抹角地说:“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总会要回去上班的,就算不上班,他也会跟李总他们联系的。”

洪康也就认为关凌顶多消失个一两天,因为关凌从不是什麽任性的人。

他多少了解点关凌,知道那是一个有担当从不逃避自己责任的男人,或许平时城府深了点,不易被人看穿,但洪康知道这个人对重要的人很是重情重义,他要是想消失,也许从一开始就会不管不顾地离开了,也不会在後面因著李总他们束手束脚地与他们小范围地周旋。

他甚至都没让姜虎那边的人动过他们平时跟著他的人的什麽手脚。

洪康知道的事,商应容也知道。

他或许不知道关凌现在心里想什麽,但很知道关凌的性格。

就是因为知道,才觉得关凌就算嘴里说不爱他,也不可能是真不爱他了……这不是一个能随便说我爱你,把心交出去的人,在自己身边十来年,他说不爱了就不爱了?就关凌他自己一个蠢货自己信。

他不信关凌不爱他,但关凌现在却偏偏要给他添乱,明明已经按著他想要的给他了,他还是让他不得安宁。

“他最好别去找姜虎,”商应容尽力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又深吸了口气,把因想及昨天下午看见关凌接起电话时的笑容而起的怒火又再次全压了下去之後,才接著说,“要是真找了,就别怪我以後一点自由也不给他了。”

洪康听了表面平静,内心却叹了口气。

商总就算是条龙,或者姜虎确实是只战斗力凶狠的老虎,但关总……关总啊,他不是个真能随便就会任人欺压的人啊。

他要是真狠起来,结果怕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他现在是有些顾忌,要是真下了狠心,他们老板把狠话说得再漂亮,怕也得不到一点的便宜。

第三十九章

外面是什麽情况,关凌手机关了,但有小齐,事情还是挺一清二楚的。

商应容要干什麽,准备干什麽,他都能根据线索猜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他没打电话通知何暖阳,这时候,让他不知道情况就是最好的方式。

李庆他已经因为顾忌著商应容的立场做了他们该做的,商应容要是这个时候对他们不客气,李庆也不是泥菩萨没有脾气。

他虽然已经脱於李氏,但还是李家的子孙,商应容不可能一点面子也不给李氏。

再说,关凌也没打算逃。

他只是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要不,自我感觉总是坏不了的商总还是跟以往那般过得如鱼得水,而他,却快要抑郁到疯掉了。

他是真不明白商应容的脑子是怎麽想的,居然把发放包养费的事情转交给他……

关凌以为商应容一点都不爱他是他犯贱十几年最大的讽刺,可真没想到,最大的讽刺还在後头等著他。

他让别人认为他是那个上位的,但没两天,又让他去管理他的情人们?关凌真是觉得他遇到了他人生最具讽刺意味的事了。

就算不再觉得受伤,关凌也真是觉得商应容践踏他那点所剩不多的尊严践踏得不亦乐乎,他就必须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他他以前爱他爱得有多轻贱?

他是怎麽就爱这个男人爱了这麽多年的?

是从何爱起的?关凌都不想再回想。

视如珍宝的人到如今弃之如敝履,居然只用了短短的半年。

关凌深夜想起时,悲伤再浓烈都被讥俏笼罩,无法再用单纯的心去看待这场失去。

姜虎的速度很快,回来的第二天他的表彰大会与升职宣布是同一天进行。

当晚姜虎请局里的人吃饭,半夜到了关凌的病房,在浴室洗了个澡,穿了个短裤就出来躺到了另一张床上倒下。

他进门时小齐就说姜哥被灌倒了,所以白天睡多了,现在清醒过来的关凌看著姜虎还能镇定地去洗完澡,跟他说了句“好好睡,晚安”才倒下後,著实瞠目结舌了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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