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冥眼神瞬间降下冰点。
“哥……”刚打完半决赛的青夕方跑过来便听到了这句话,她恶狠狠地瞪了秦夏遥一眼,随后担忧地看向曜冥。
曜冥却没有顶回去,而是深吸一口气,对秦夏遥道:“比试已经要开始了,还请东禹太子殿下先出招。”
第一百零六回:胖揍秦夏遥
秦夏遥也不客气,开赛的声音一响,他便拔出长剑,往曜冥所在的方向刺去。
曜冥的武功,说白了就是从景鸣霄教给他的《道德经》中那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坚强委下,柔弱处上。”中悟出的。
景鸣霄第一次见到曜冥的招式时,忍不住惊叹:太极的执念太强了,异世也会出张三丰啊!还是自己儿子!
太极讲究的就是借力打力,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动之则开,静之则合。对于曜冥这种身体的人来说,是最适合的功法。
便见曜冥抽出鞭子,绕住了秦夏遥的长剑,动之则开,静之则合之间,曜冥已经借力打力地用秦夏遥的力气甩掉了秦夏遥的剑。
长剑落地。
曜冥这一招“横剑”,本就是整个东禹剑招的妙着,但是竟被曜冥用简简单单地一招破了。
这倒不是说东禹剑招有多么无用,一来,秦夏遥的剑法实在是非常不成熟,二来,曜冥一直以来研究的就是如何克下东禹。对于东禹的剑招,自是研究了不少。
秦夏遥怔住了,他从小到大最熟悉也是最引以为豪的剑法,此时竟被眼前这个残废用一招破了……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曜冥可不会给他时间发愣,他一边操纵着轮椅,一边挥着鞭,鞭似流星,封住了秦夏遥的行动。曜冥的鞭子使得耀眼生花,台下的人只能看见秦夏遥被困在原地,难动一步。
随后,曜冥又用鞭子卷起掉在地上的长剑,也不知怎么使的力,剑在被鞭子卷起抛向空中时一断为二。
身为一个使剑之人,自己的剑被敌人折断,绝对是莫大的耻辱!
秦夏遥狂嚎回身,一生之中,难得有这么强烈的执念,想要战胜眼前这人,就算与曜冥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可但凡他想往前走一小步,鞭子就像阵法一样,把他迫回原地。他只好再求其次,想要先摆脱了鞭阵,变了七八种功法,莫说伤到曜冥,就连曜冥的衣袂都没法沾到。他的脚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原地。
曜冥见秦夏遥终是累了,方将椅背上的短剑抽出,瞬间逼近秦夏遥,一剑猛地刺入秦夏遥嘴中。
秦夏遥惨叫一声,捂着嘴巴瘫软在地上。
“这是你口出恶言的代价,东禹太子殿下。”曜冥站在满地打滚的秦夏遥旁边,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场下的人都看呆了。
“西……西棠大皇子……你……你实在是过了!”所有人中,最先说话的,竟是秦夏霖。
此时的他刚比试完文试,看到此等画面,忍不住开口。
“这位是东禹二皇子吧?”曜冥挑眉道:“看起来,你比你大哥要好一些啊……”
秦夏霖被曜冥一盯,脚就软了,方才开口的勇气不知去哪里了,只听他懦懦道:“兄……兄长他怎么也是……也是东禹的太子……您这般对他……这不是拂了东禹颜面?况……况且……也伤了东禹和西棠的和气不是?”秦夏霖越说越轻,最后一个问句,几不可闻。
秦夏霖不知道,他这一番话非但没有挽回东禹的颜面,反而让东禹更加颜面扫地。这种听似服软的话,在现今这种情况的外交中,是万万不可用的。
一个两个皇子都是这等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看来,东禹已没有未来了。
曜冥冷嗤一声,不理秦夏霖,而是看向陶息“烦请南暮王鉴定,此战,孰胜?”
规则上说,只要不伤人性命,点到为止,便不是犯规。
理所应当地,陶息高声道:“西棠青曜冥胜。”
曜冥微笑着向还在台上打滚的秦夏遥抱拳“承让!”随后操纵着轮椅下了台,向秦夏霖行来。
明明是在轮椅上的人,论高度就比自己矮了一半,可秦夏霖却被曜冥周身散发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参加的是文试?”曜冥问。
“呃……是!”秦夏霖立时道,就像是在回答上级问题的小兵。
“题目是什么?”
“四国风物。”
“你画了什么?”
“四国的国花。”
“哦……很好。”曜冥笑了笑,从秦夏霖身边行过,再也不看他一眼。
四国国花?呵……四国最重要的风物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国花呢?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领土和精神啊!争霸天下靠的是武力和智谋,秦夏霖这种庸才,最多,也不过只能画些花鸟鱼虫罢了。
东禹,已不足为惧。
“西棠大皇子留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秦夏霖叫住了曜冥。
曜冥没有回头,只问“有事?”
“如果是你,你会画什么?”秦夏霖不服,他凭什么用这么不屑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这个以庸碌著称的西棠大皇子,难道能画出比自己更好的画么?秦夏霖别的不行,可对自己的画风还是颇为得意的。
“轮廓。”
“什么?”秦夏霖不懂。
曜冥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解释道:“各国的国土轮廓。那才是四国最最重要的风物。”
第一百零七回:挑起大乱的借口,是可以找的
当天,曜冥和青夕于决战中汇合,曜冥以身体不适为由,甘为第二。
而青夕,成为了比试大赛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夺魁的女子。
在诸国权贵各有不同的神色中,青夕站到了最高点。
西棠,出尽了风头。
当晚,青若虚、青夕以及曜冥参加了南暮的晚宴。
其间,有诸多权贵向青夕表达了爱慕之情,青夕却只对南暮二皇子陶甫梨青眼有加。
这让诸多权贵多有不满。
要是秦夏遥没有受伤而来到场上的话,他定然要跟陶甫梨争个高下的。
然而,如今的秦夏遥已被戳了嘴巴,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休养。
这些年间,东禹和北渊的战事一直不断,元息城和秦鹤行在表面上还算客客气气,但暗地里恨不得对方不得好死。
而自打陶息败给梅落雪后,便对西棠多有忌惮。今日又看到西棠皇子皇女的风采,心中已有不安之态。
如果深究下去,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态可以追溯到陶息对曜冥相貌的疑惑:之前不曾细看,如今看着看着……这个少年为何跟那个人长得那么像?而那个人……已死多年。
陶息开始有一种疯狂的想法:远在西棠的那个男皇后,是不是就是曾经震荡了整个天下的景鸣霄?
虽然这种事情按理说是没有可能的,可陶息越想越怕,竟到达了惴惴不安的地步。
如果直言不讳地询问西棠的人,那么肯定会引起怀疑。但若是不问清楚,自己心中的矛盾和纠结就会无限放大。说起来,自从他将景鸣霄让给元震康后,他可后悔了不止一次。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和景鸣霄做,才会有那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思及此,他不禁有些心情激动,事隔多年之后回忆起景鸣霄的事情。一想到自己曾经将那个驰骋天下的男子压在身下恣意蹂躏,他就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哥,从方才开始,陶息就一直盯着你呢!你说,他在想什么呢?”青夕凑近曜冥耳边问道。
“哼!龌龊下流的东西!”曜冥低头酌了一小口清茶,以垂首的动作掩饰了眼中的精光。
“哥,你莫不是能看透他心中所想?”青夕惊讶“但我记得你的特殊巫术是夜视啊!”
曜冥冷笑一声道:“夕儿,有些东西,就算我没有这种异能,也是能猜出来的。你可知,爸爸在南暮受过何等屈辱?”
青夕似是想通了,也冷了眼色“嗯……略有耳闻。”
“若不是爸爸用其自身的异能解了围,那么爸爸,绝对会比现在要凄惨得多。而我……也更难克制要杀了这些人的冲动!!”曜冥牙门紧锁,眼中尽是仇恨。
那是能够烧尽一切的愤怒之火。
自景鸣霄的遭遇而燃!
自曜冥对景鸣霄的疼惜而燃!
自曜冥对景鸣霄的爱意而燃!
青夕叹了口气“哥……我知道了。按计划行事吧。”
当天夜里,青夕的尖叫声划破了南暮的天空。
陶甫梨、陶甫惊兄弟两个集体潜入青夕卧室,试图强奸青夕的罪行令整个南暮抬不起头来。
本来,陶息想让两个兄弟辩解一番,就说是青夕引诱他们的……毕竟,青夕对陶甫梨有好感是晚宴上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的。到时候,陶息和青若虚商量一下,做个主,让这对在一起,不是十全十美的事儿?
但奇怪的是,像是被迷了心智一般,陶甫梨和陶甫惊对自己试图强行占有青夕的事实供认不讳。
西棠王青若虚震怒,不等大国比试正式结束,就甩手带着一众西棠人启程回国,立誓要踏平南暮。
至此,坐山观虎斗许久的西棠,也卷入了这场大战。
第一百零八回:垮下
远在千里之外的西棠,景鸣霄背倚着床栏,面容苍白,如瀑的长发松松绾起,用一枝海棠花式象牙长簪斜簪住。几缕青丝凝结水汽,散落在脸颊旁。
世羽见她醒了,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来道:“侍君!您终于醒了!”
景鸣霄微微一笑“让你们担心了。”
“何止是担心!?”世羽忧虑道:“您可知道您昏睡了几日?整整六日啊!”
“哦……只有六日啊……”景鸣霄安慰世羽道:“你看,我这不是醒了么?”
“这……”世羽急了,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便拿曜冥说事儿“您若不好好休养,到时候大皇子他们回来了,您受得了他们那种关切的目光?”
“唉!世羽啊世羽!若我喜欢的是女人,今生定将你娶回去!聪明伶俐如你,定是极合男子欢心吧?”景鸣霄打趣。
“哼!我要嫁你不嫁您这样不珍惜自己的!”世羽嘴上说得硬气,眼眶却忍不住红了。
前几日,御医诊断说,景鸣霄的身体,撑不过这个冬天。
华都是一个没有冬天的地方。
可世羽知道,没有冬天,不代表没有冬季。
而今天离立冬,只有一个多月了。
也就是说,景鸣霄最多只有一个多月的寿命了?
今天这种好精神,莫不是回光返照?
思及此,世羽吸了一口气,将泪水回到眼眶里,平缓了语气道:“好了好了,就算我不嫁给您,您也得好好吃药,来,我已经把药熬好了,您趁热喝吧!”
景鸣霄微眯了眼“平日里,你也是这样天天熬着药么?”
世羽脸色微红“哪里!我就猜到您今日会醒!好啦!赶紧喝!”
景鸣霄也不戳破世羽的谎言,只是道:“嗯……好……”可当他想要自己拿碗喝的时候,那双手,一点力也没有。
碗掉在地上,碎了。
“啊……侍君你的手没烫着吧?”世羽心急火燎,赶忙检查景鸣霄的双手。
景鸣霄止住颤抖的手,对世羽笑了笑“没事的,药倒了,真可惜……枉费你的心思了。”
世羽再也忍不住泪水,猛地扑到景鸣霄怀中,哭诉:“可恶!侍君!你是这个世上最最最可恶的人!没有人比你更不珍惜自己了!明明有着这么好的才华……上天……上天为什么要让你……呜……”
“好了……不是有个词叫‘天妒英才’么?”景鸣霄一直在笑,说的话也是为了让世羽不要难过。
他的命运,早在最初就已经定下来。
无论是秦鑫、秦鹤行还是青若虚……于他,只不过都是两世为人的过客。
也许,死后的世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这是也是他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了。
第一百零九回:移情蛊之毒
自打秦夏遥被青夕戳了嘴巴后,秦鹤行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之前御医还以为陛下是被太子的昏庸表现给气着了。但回到东禹后,秦鹤行反而愈发严重,竟有昏睡之症,御医急了,却也找不到缘由。
半个月后,秦鹤行已是形容枯瘦,整个东禹的御医都觉得奇怪,却都束手无策。时间长了,秦鹤行面目瘦得吓人,御医们夜夜难眠,就怕圣上万一去了,自己也就活不过明日了。
唯一知道此疾缘由的,只有长秋。
当夏寒姬终于联想到此疾是否会是移情蛊后遗症的时候……她吓坏了,迫切地想要去找长秋问个清楚。
傍晚时分,刚从重阙宫看过秦鹤行的夏寒姬心神不宁地回到了自己宫中。一推开内厅旁边走廊上的门。那是长秋的住所。初进,便觉有一股幽香顺着和风从帘幕中飘过来,令人感觉异常诡异而幽雅。走进室内,不见一人。桌子上铺着织锦制的桌垫,镶着华丽的边缘,上面放着一张美丽的琴。在一个异常精致的圆火钵内,浓重地熏着熏香,其中又交混着衣被香,气味异常馥郁。这些待遇都是别的侍女所没有的,却是夏寒姬一点点“恩赐”给长秋的。
向四周察看,但见砚箱旁边放着一个瓶子,瓶身上所绘的,竟是如同妖魔鬼怪一般的东西。
夏寒姬心中莫名一冷,却还是想拿起来观看。
但一触上瓶身,便被那异样的热度给灼了。
“娘娘……有些东西,还是不碰的好。”一个既熟悉又异常陌生的女声自夏寒姬身后传来。
看着眼前的长秋,夏寒姬忽然觉得,她根本就是成了这个侍女手下的一颗棋子。
“你究竟想做什么?!”夏寒姬冲着长秋吼道“是你说移情蛊并无除无法生育外的后遗症的!为何如今又会出现这等状况?”
今天的夏寒姬身穿一件白底彩纹薄绸长裙,里面衬一件淡紫色衬袍,拖着极长的后裾,相当贵气。但和着她这气急败坏的神色,倒是辱没了这件好衣裳。
“娘娘急什么?陛下死了,不正合您的意么?到时候,太子殿下登基,荣华富贵、倾天权力还不都是在您手中的事儿?”
“不行!现在陛下还不能死!东禹正值内忧外患之际,秦夏遥绝不是能压制此等形势之人!本宫绝不能让东禹亡在我的手里!”夏寒姬扶住长秋的肩膀“长秋,本宫拜托你想想法子,必须要救救陛下啊!”
长秋嘴角勾起。
夏寒姬这句话,正中她的下怀。
室中继续弥漫着自香炉中飘来的香烟。
便听长秋缓缓道:“要救陛下……说难,倒也不难,只要能找到一个能甘心给他换血之人便可。”
夏寒姬一怔,随即忙道:“这不简单?随意找个宫婢便是!”
长秋摇头“非也。那人定要是陛下心中挚爱,只有他的血,才能唤起陛下的生机。”
夏寒姬惊道:“莫不是要本宫的血?”
她踌躇了……虽说她是爱秦鹤行的……但要她舍弃性命救他……却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