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爸爸(FZ)下+番外——花不尽
花不尽  发于:2013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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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泱奇怪的看着眼神忽明忽暗,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任澄宇,琢磨不透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他掏出一根烟,突然想起来医院禁烟,又烦躁的收好,任澄宇依旧傻站着不动,既没有解释推诿,也没有试图逃跑。

「二零一重症监护室病人的家属,请速赶来!」广播里护士小姐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任澄宇死水一般沉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波动,旋风一样冲出去,魏泱也没拦着,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让官锦文少面对一会儿这个渣滓缓缓情绪也不错。

「你们太过分了!」一个小护士忍不住站出来,义愤填膺的指着官锦文和魏泱不满道,「人家弟弟为了救你儿子从四楼摔下来,现在还危在旦夕的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呢!」

「弟弟?」魏泱和官锦文面面相觑,狼心狗肺、毫无人性的任澄宇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热心肠的好弟弟?!

正疑惑着,魏子笙满头汗水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官叔叔、爸,小纯呢?」

「你要想知道真相就去看看吧,我看着小纯,不会有问题的。」魏泱拍了拍官锦文的肩膀,官锦文这才带着满腹问号追着任澄宇去了重症监护室。

「爸,小纯怎么样?」魏子笙焦急的又问了一遍。

「你跟我来。」魏泱领着魏子笙走到了官纯的病房,「……你怎么会来医院?」

魏子笙看着病床上苍白消瘦的官纯红了眼睛,之前魏泱和官锦文骗他说官纯没事,他怎么就那么笨的相信了呢?「是杨青学长发短信给我,让我去朝阳小区四号楼下等官纯,我去的时候听说刚才那里有人跳楼,似乎就是官纯和杨青学长,这才赶过来……」

第一零三章:输血

魏泱突然沉默了,眼镜后面细长深邃的凤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儿子,半晌才道,「小纯他……任澄宇给他注射了海洛因。」

魏子笙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魏泱,似乎是在确认魏泱是不是在开玩笑,往常冰冷的小脸上浮出难以控制的悲痛,魏泱几乎没有看见自己的儿子露出这么无助的神情,魏子笙这孩子从小就喜怒不形于色,话也比较少,只有在官纯面前才活泼一些……

魏泱揽住儿子的肩,叹息道,「子笙,小纯他有锦文守着,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爸是看着你和小纯长大的,你对他的好,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爸,我知道……我只是不能死心,至少要看着小纯身边站着一个放心的人。」魏子笙流着眼泪苦笑。

魏泱欲言又止,想着那对关系好的不寻常的父子,却没法告诉魏子笙自己的猜测,默默揽紧了魏子笙逐渐结实的肩膀,「好儿子。」

******

官锦文跟着到了重症监护室的外面,透明的玻璃可以直透里面的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头上身上多处缠着染血的绷带,几个主治医生正忙着检查病人的状况。

任澄宇和一个医生单独呆在外面,医生的声音很严肃,「病人的状况很不好,随时会有病危的可能,趁着他现在情况还算稳定,我建议立刻进行手术。」

「有多少风险?」任澄宇显得很冷静,官锦文很了解他,不无意外地看到了任澄宇身旁紧握到颤抖的双拳。

「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而且所谓的成功也只是暂时性的保住命,先不说可能出现别的并发症,病人的脊柱伤的太严重了,就算熬过这一关,以后要站起来恐怕很难。」医生摇着头,无可奈何地说,「但是不尽快接受手术的话,连这一半的几率都不存在。」

官锦文差异的看着病房里面的人,那个救了小纯、又和任澄宇关系匪浅的人,究竟是谁——

等到里面的主治医生检查完毕鱼贯而出,官锦文才看清楚那张苍白的脸——是之前在官纯学校的那个学生会长杨青!

官锦文眉头紧皱,杨青和任澄宇认识?难道当初小纯失踪,真的就是这个杨青帮任澄宇做的?

杨青很快被送到手术室,红灯亮起,任澄宇沉默不语地坐在外面枯等,丝毫不在意跟过来的官锦文。

官锦文就算想问话,也不会挑这个时候,里面那个人不论是不是把小纯骗走关起来的人,好歹在小纯从四楼摔下来的时候紧紧护住了小纯,没有让小纯受一丁点儿的伤害……

「病人家属!」突然一个橡胶薄手套上满布血迹的手术助理焦急的走出来,喊道,「病人家属在哪里?!」

「我就是。」任澄宇从椅子上弹起来,飞快的冲上去,心脏紧揪的看着手术助理,「手术有什么问题么?」

「病人出现了大出血,是罕见的RH阴性AB型血液,我们医院血库的这种血液昨天用给了一个车祸患者,现在要是从别的医院调,至少需要半个小时,而且有没有还不一定……你是直系亲属么?是的话赶快去验血!」手术助理的一席话让任澄宇听得如坠冰窖,浑身发寒……他根本不是杨青的直系亲属,更加不是罕见的熊猫血,哪里需要验!

「我……我不是AB型血……」任澄宇脸色苍白眉头紧蹙,拉着手术助理,声音有些发抖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怎么会大出血!」

「病人从四楼摔下来的时候内脏收到冲击,手术的时候突然出现裂伤,还有肾衰竭症状,好了我先去调血,只能尽快让血液调送过来了。」手术助理解释了一两句,就要离开。

任澄宇知道这话只是尽力救人的意思,从别的血库调过来就算只有十五分钟,对于一个大出血的病人来说,也几乎是没有希望了……

「怎么会这样……」他瘫坐在地上,满脸憔悴和胡渣,清俊的脸苍老了好几岁,眼神透出苍凉的绝望。

「请问,是RH阴性AB型的熊猫血?」旁边一直沉默不语地官锦文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手术治理纳闷道。

「我不是亲属,但是恰好是你们需要的血型。」官锦文说道。

任澄宇就像久旱逢甘霖的缺水鱼,从地上猛地弹起,叫道,「官锦文!不、官叔叔!求求你救救阿青!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那小纯就能死么?」官锦文冷笑着拨开了任澄宇的手,「我就是要让你看着希望慢慢覆灭,那种被毁掉最在乎的人的痛苦滋味,你大概也需要尝一尝,才能明白你有多罪大恶极。」

「这位先生……」手术助理明显不能理解两个人不带硝烟的战争,对官锦文的见死不救质疑起来,「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你的血型符合,请配合抽血,挽救手术患者。」

出乎官锦文意料之外的是,任澄宇,从小不肯低头、骄傲无比,不把任何人的生死放在自己利益之上的、没心没肺到狼心狗肺的任澄宇——居然给他下了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也不在乎了:

噗通一声,回响在狭长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官叔叔,只要你救阿青,我愿意为我做的错事偿命!求你救救他!阿青都是为了我才做这么多违背良心的事,从头到尾,他都一直在维护官纯!都是我的错!求你救救他!」

第一零四章:恳求

官锦文只是面无表情地任由任澄宇拉着自己的裤脚苦苦哀求,他并非一个不会狠心的人,在羊毛生意场上,谁不知道中国龙头的官氏总经理手腕强硬,敢和官锦文比狠、耍心机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只有对身边的朋友亲人,官锦文才会显得迟钝又好脾气,因为他不想把生意场上虚伪的一套搬回家里。

「上一次放过你,一是你丫跑得快,二是为了任老大和秦老师!」官锦文一脚踹开了任澄宇,沙哑着声音吼道,「里面那个人倒还好,没太大痛苦死了就了事了——可小纯呢?!他得受多少折磨才是个尽头?啊?!这都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任澄宇被这些话打击的锥心刺骨的痛,他泣不成声,一想到是因为自己对官锦文一厢情愿的仇恨才让杨青从四楼摔下来、才让杨青陷入生死的危难,任澄宇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官锦文心里的愧疚被他压抑着,没错,杨青是无辜的,可小纯更无辜,这时候心软就是自己对不起儿子——上一次就是因为自己心软,才让官纯再次陷入任澄宇的阴谋!一次车祸、一次涉毒,他真的受够了!

任澄宇看着即将离去的官锦文,心里慌乱到了极点,瞪大眼睛又扑上去拦住官锦文,用力以卑微的姿态半跪半爬的拖着官锦文,哭叫道,「官叔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救救阿青吧!我求求你了!」

「滚开。」官锦文冷着一张俊脸,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别逼我动手,我TM还想给我儿子积点儿德,留点儿力气照顾我儿子!」

「官叔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只求你救救阿青,只要、只要一点点血就可以了,够他撑过30分钟的时间,等新鲜血液调来就可以了!官叔叔……以前、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痴心妄想、纠缠你……只要你能救阿青……我可以去自首坐牢、去跳楼跳海!什么都可以!」任澄宇哭的整张脸乱七八糟,哭的撕心裂肺。

官锦文冷眼看着可怜兮兮的任澄宇,他几乎难以想象任澄宇会为一个人放低姿态这么求自己,「杨青和你什么关系?你喜欢他?」

「我……我喜欢他!」任澄宇狼狈的点头。

「是么?呵,那我就更不能救了。」官锦文甩开任澄宇往前走,「你这是咎由自取。」

「先生……」那个手术助理为难的看着官锦文,不好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

「小纯!你慢一点儿!」魏子笙小心的扶着官纯,红着眼睛心疼不已,魏泱去咨询医生关于戒毒的事情。官纯刚才好不容易醒来,魏子笙求护士帮他解开了束缚,官纯不想着歇口气,一听官锦文就在医院,疯了一样的就吵着要见官锦文,拦都拦不住。

「该死的……」官纯咬着嘴唇,几乎快要急哭了,为什么他不能走快一点儿呢?!

「子笙,我来吧。」魏泱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恰好看见这一幕,赶紧上前横抱起官纯,冲着小脸涨红、气自己不争气的官纯柔声道,「小纯,魏叔叔抱着你,你现在不要勉强自己,不然你爸爸会心疼的。」

魏泱抱着官纯,后面跟着魏子笙,三个人走到手术门口的时候,任澄宇还死死拉着官锦文哀求着他救杨青。

「爸爸!」官纯看见官锦文,明明只是隔了几天,官纯和官锦文的一眼对视,却充满了恍如隔世的味道……

看着泪流满面、委委屈屈嘟着嘴唇的苍白瘦弱的官纯,官锦文的心揪了一下,鼻子也紧跟着酸起来,他终于甩开任澄宇,狂奔上去如视珍宝地结果官纯,紧紧的抱着儿子,哽咽道,「小纯、小纯……你可算醒了!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没用,没能找到你……你受苦了……」

「爸爸……」官纯偎进官锦文的怀里,伸手揽住官锦文的脖子,官锦文温暖宽厚的怀抱让他瞬间踏实了起来,这时候才觉得全身都难过的要命,「爸爸……我疼。」

平时官纯磕着碰着都会蹦蹦哒哒的叫唤着,好让官锦文能够宠着他护着他,他就喜欢看爸爸对自己温柔宠溺的样子,最后没办法的苦笑着说,「好吧,那我们亲一下——」

官纯这次吃了这么多苦,却只说出了那两个字,两个让官锦文心痛到不行的简单的「我疼」,官锦文哆嗦着嘴唇亲了一下儿子瘦削的脸颊,「不疼了、不疼了……爸爸亲亲。」

「爸爸……杨青学长呢?我掉下来的时候他抱着我,他没事吧?」官纯哭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小纯!你说服你爸爸救救阿青吧!求你了!」本来已经绝望的任澄宇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形同鬼魅的扭曲着一张脸,「小纯!救救阿青啊!——」

「走开!你走开!」官纯尖叫起来,本来稳定的情绪一下子濒临崩溃,张牙舞爪地几乎让官锦文抱不住。

第一零五章:援手

「小纯!冷静点儿……」官锦文被官纯的指甲抓伤了脸颊,他痛苦地看着官纯,并不是因为自己脸上的伤痕,而是因为官纯眼底深深的恐惧和迷乱……他的小纯,清澈可爱的小纯,究竟受过怎样的折磨?!

魏泱和魏子笙不动声色的上前将任澄宇拖远一些,官纯缩在官锦文怀里挣扎,低低地哀叫着,猛地一口咬住官锦文的肩膀,呜呜咽咽的勉强镇定下来。

「小纯,你还好么?」官锦文心疼的擦着儿子脸上的冷汗,不断亲吻着官纯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尖和嘴唇,因为是背影,魏泱他们并没有看见这令人目瞪口呆的亲密的吻。

「爸爸……」官纯努力抽泣着平息情绪,害怕自己又控制不住误伤到官锦文,「爸爸、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宝贝儿,爸爸跟你一起疼。」官锦文轻轻吻着儿子干涩的嘴唇,温热的舌尖怜惜地滋润着官纯的双唇,官纯闻到官锦文嘴巴里淡淡的烟草味,知道爸爸肯定又因为担心自己抽了很多烟,慢慢地回吻着官锦文充满缠绵的一吻。

手术室的红灯没有熄灭,那个害怕时间耽误太久的手术助理已经放弃了帮助说服官锦文的可能性,叹息一声赶紧去联系最近的医院调取血液,任澄宇呆呆的看着手术室刺目的红灯,通红的眼镜里带着疯狂和心疼,如果这个灯熄灭,杨青也离开了自己,那他就跟着杨青一起去……任澄宇的嘴边勾起一抹微笑,他活着这么多年,居然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除了杨青。

杨青就是自己污浊黑暗生活里仅剩的一点荧光,当初那个少年带着赌气的倔强要从自己公司的楼顶上跳下去,任澄宇随口讽刺了他几句,那个温煦如春的少年居然笑了起来,笑容美好而温暖的点点头,「你说得对。」

那么多年,杨青只是安静的呆在自己身边,默默习惯他一些类似于偏执癖的奇怪行为,熟悉自己的口味,知道自己的喜好,午夜加班时候的牛奶,埋首工作时候的便当,直到半年前自己让他转学到北京,杨青也没多说什么抱怨的话。

依旧是微笑,干干净净的温暖的微笑,就算对别人带着虚伪的味道,在自己面前,却从来都是充满了安稳的力量。

「爸爸,学长怎么样了?」官纯小声问道。

「他在做手术,你当时,是被他骗走的么?」官锦文拿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摩挲着儿子。

「……嗯,」官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不过他只是不能违背任澄宇的意思罢了,学长对我很好,一直在照顾我,最后还想放我走,可是被任澄宇发现了,我们才从楼上跳下来,是学长救了我。」

魏子笙走过来说,「官叔叔,的确是这样,之前杨青学长还跟我发短信,让我去小区楼下等着接官纯。」

官锦文本来好不容易坚持不救杨青的心变得再次动摇,纠结地皱着眉头,「小纯……算了,你决定吧,现在你那个学长有生命危险,我可以献血救他,可是——我不想。」官锦文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任澄宇,眼神里满是憎恶。

「爸爸……你救救他吧,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从四楼摔下来弄成这样,我不想看他出事,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官纯在官锦文耳边软软的撒娇,怀念的官锦文差点儿飙泪。

「行,听小纯的。」官锦文二话不说,把官纯放下,嘱咐魏子笙好好看着官纯,弯腰摸了摸儿子软金色的短发,「你乖乖等爸爸回来,宝贝儿。」

「好。」官纯笑眯眯地点点头,灿烂的笑容如同一抹划破阴霾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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