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狐 上——慕染°
慕染°  发于:2012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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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陌觉得反正他这儿还有两个太监能使唤,想想自己和殇离二人也不需要多少人伺候着,所以此事便算了。

执陌在门前等了会儿,见朝露开门出来,“殿下有何吩咐?”

“给我烧点热水。”执陌瞧见朝露脸上升起一分不解,则苦笑着翘起拇指往屋里指了指,“你小主子深更半夜闹着要沐浴。”

闻言,朝露顿时了然,“是,奴婢这就去给您烧水。”

执陌关上门回到屋里,将烛灯的笼罩揭开,屋内恍然亮了许多,他走回床边,把殇离打横抱在怀里,“知道你走不动,抱你去沐浴,看我对你多好?”

殇离的手很自然地勾上执陌的脖子,嘴里嗫嚅着,“算你有良心。”

屏风之后就是一只大浴桶,足够两个人一块儿坐在里面,执陌让殇离先在一边坐会儿,为免他着凉,还特地取来了衣裳给他披上,然后才绕出去弄了桶冷水先注入浴桶。等朝露烧完了热水送过来,他接过后就让那丫头早些回去睡,自己则回到屏风后,看殇离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便又安抚了一句,“很快就好了。”

朝露烧了两大壶热水,执陌将其中一壶悉数倒入浴桶里,尔后拿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可以了才抱起殇离将他放入桶内,继而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殇离泡在热水里感觉舒服了许多,闭上眼靠在浴桶边,脸上露出一抹享受的神情,执陌瞧了却立马对他发出警告,“你少露出这种表情,信不信我在这儿再上你一次?”

殇离缓缓睁开眼,眯着一条细长的眼缝注视着执陌,“唉,频繁发情,禽兽所为也。”

“你找死!”执陌咬牙切齿地骂道,一手已向殇离的后.庭探去,殇离吓得险些从水里跳起来,“喂,你不是来真的吧?”

执陌看殇离真被唬到了,突然笑了起来,紧接着手指已伸了进去,“帮你清理身子而已,你想什么呢?”

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殇离很不满地将脑袋往边上一扭,等执陌替他将那粘糊糊的东西给抠出来后,他才又说:“你倒真懂得享受,这幽禁的两年多,我看你小日子过得也很惬意。”

执陌笑着耸耸肩,“乐子是要靠自己寻来的,总不见得真每日对着四面墙发呆吧?”

殇离拿食指在水面划着圈,“所以你当初故意把我拉进来,就是为了给你自己添些乐子吧?”

执陌也算坦白,“如此理解,倒也没什么不可。”

停下手上的动作,殇离抬眼瞄了执陌一眼,接着启口,“可怜我啊,就这么被你算计了。”

“我说沈世子,你要知道,是我先被你算计了,所以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说话间,执陌的身体略微前倾,与殇离贴得很近,“不过我觉得,如今这样的日子也确实不错,咱俩就这么过一辈子如何?”

殇离猛地推开执陌的身体,“小爷我才不要和你一块儿住在这种鬼地方一辈子。”

“这你就错了,若不是被幽禁,我这桑陌殿还是不错的,我记得你以前还夸这地方漂亮来着。”执陌丢了块毛巾给殇离示意他给自己擦身,同时背过身双手伏在浴桶的边缘,“再说,你和我在一起不也挺尽兴的?”

殇离知他所指为何,脸颊稍稍有些发烫,于是只专心地拿着毛巾替执陌搓背,动作娴熟,仿佛这样的活儿在过去他干过无数回,“我那是陪你玩儿呢!”

“哦?”执陌挑了挑眉,略微偏过脑袋,“那不知世子大人玩得可还高兴?”

“还行吧!”随着殇离那清高的口吻,执陌终是再度大笑出声,“你高兴就好。想来我当初的决定还真是做对了,若这近三年没有你陪在身边,那日子该有多无趣啊!”

殇离给执陌搓完了背,转而开始洗自己的身,一边仍说着,“也就只有你觉得如今这日子有趣儿,依我看被关幽禁实在是太磨人了。”

“那是你本性耐不住寂寞,也当真该学着修身养性。”说着,执陌伸手取过放在一边的香料,转过身在水里洒了些许。

殇离洗完了身,泡在水里闭目养神,“修身养性就该去禅堂,就你这地儿,都呆了快三年了,我也没见你的脾性好了多少。”他最后个字的音刚扬起,执陌就狠狠地拧了他一把,痛得他立马叫了起来,“你作何?”

“殇离,你是不是该换个口气和我说话?当初父皇将你赏给了我,那我就算是你的主子,对待主子哪有你这种态度的?”

殇离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我堂堂韶云侯世子愿意屈尊纡贵来伺候你,你该感激才是。”他将自己脖子以下的部分都埋入了水中,两只手在水里肆意地划动,“我之前也说了,我就陪你玩玩罢了,别以为小爷我和你上.床就是对你动了真感情。”

“哦?”执陌的声线往上一挑,“你不说我还真当你是对我动了情呢!怎么?跟着我不好吗?”

“少自作动情了,我对身体里流着赵家血的人都没有好感,很遗憾,你正好就属于这个范畴。”殇离稍微坐正了一些,两条手臂探出水面搁在浴桶的边缘,“再说了,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废太子而已,知道‘废太子’三个字的意思吗?也就是说你作为太子的那些个风光都已成为了过去,如今啊,你也不过就是个被幽禁了的皇子,真正的太子是你皇弟殷执风。”

听了殇离的这番话,执陌倒也不恼,只是刻意压低了嗓音道:“就算是个皇子,也足以给你一世荣华。”

“我不稀罕。”殇离的声音顿时冷了大片,“殷执陌,你要知道,我并非断袖。”

而执陌只是静默了须臾,并未针对殇离的话给与回应,反是另起了个话端问道:“殇离,你信不信我能重新当上太子?”

殇离冷笑了一声,显然并不相信,“想要扳倒太子重新上位,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呢!”

执陌微微勾起嘴角,笑容中透着一丝邪佞,“如若没有把握,我断然不会跟你提出。”

殇离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很淡漠,“殷执风是我捧上位的,你要拉他下来还没那么容易。”

然而执陌却说:“就因为是你捧他上位的,所以我才更有把握将他从现有的位置上拉下来。”

闻言,殇离的眸中瞬间泛起一层冷色,“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非也。”执陌靠着桶壁,慵懒地启口,“我那皇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当初要是没有你相助,他又怎么可能当得上太子,其实这些年来我虽没再追究那年我被设计之事,但即便不细查我也能猜到,那封伪造我笔迹写下的信是出于执风之手,殇离,你很聪明,挑了一个对你的计划最为有利的帮手,只可惜,执风的风光日子也差不多该到头了。”

殇离并未立即回话,却是沉默了良久方才又道:“没那么简单,我当初既然有本事捧他当上太子,等出去后我也一样可以助他稳固地位。”

执陌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很沉,隐隐中给人一股压力,“殇离,别与我为敌。”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殇离亦不示弱地对视回去,“我会帮二皇子,直到他顺利登基。”

及至此刻,执陌才终于恼了,他的右手狠狠掠过水面,激起无数水花,最终紧握住殇离的左臂,“此乃我皇家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殇离,我最后警告你一句,最好不要插手夺嫡之事,不然的话,后果自负。”他迈出浴桶,将一旁的另一壶热水放到殇离手边够得着的位置,又留下一句,“你慢慢洗,我先睡了。”言下,他擦干了身上的水就赤.裸地钻进了被窝。

殇离痴痴地望着自己手臂上被执陌按出的一片浅红的印记,又孤自静坐了片刻。

直至他从水里出来,那壶热水仍然安静地躺在原处,殇离瞄了那只铜壶一眼,心想这热水应是早已冷却。

而他与执陌之间大抵也终将如此,激情似火之余,剩下的也只有冰凉的嘲讽、怒骂、威胁,有些事一早注定,好比他与执陌,注定没有结局。

卷廿贰:解禁之期

天莲山原先没有名字,是莲央到了此处后才给命的名,最初他离开仙界时身边只带了寒鸣一人,至于另外的几名徒弟都是他在人间收的,他本身与寒鸣都是神仙,莲央是天庭莲花池的护者莲仙,而寒鸣则是莲花池内的一条小鱼,后来二人一同下凡,寻到了天莲山这座有神灵庇护的仙境,也就在此定了居,并且布下了结界。

而除却寒鸣这大弟子是仙以外,其余几人却皆为妖,老二是狼妖,老三是猫妖,老四是蛇妖,至于小五殇离,莲央却很少提起,寒鸣只知这小师弟是只狐狸,仅此而已。

莲央很少出山,老二、老三和老四都是几千年前误入了天莲山,结果机缘巧合之下才被莲央收作了徒弟,至于殇离,谁都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只知有一日莲央道是要下山一趟,回来时怀里就抱着一只小狐狸,那时的殇离还很小,想是刚出世不久。

然而对于殇离的身世,莲央始终绝口不提,不过大伙儿都瞧得出,师父对殇离宠溺得很,反倒殇离却有些恃宠而骄,但莲央一般也都由着他,只要这小狐狸别闯出太大的祸事来,他都能忍。

而这日,莲央终于在坐守八卦阵十八日后走出了练功房,寒鸣跟在他身后,看师父脸色不佳,心里暗暗觉得不妙,于是问道:“师父,小师弟的情况如何?”

莲央摇摇头,面色阴沉,“不好,竟然学会与男人媾和了。”他的语调很淡,可寒鸣却能听出其言辞间隐含着的薄怒。

“师父,殇离的记忆是否仍有残缺?”随着寒鸣的又一个问题,莲央已绕过了个弯走到了自己厢房前,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嗯,恐怕把自己的真实身份给忘了,那小东西在凡间逗留了太久,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吗?”

寒鸣看话题指到了殇离的身份上,他也是出于好奇,便想着趁机问个明白,“对了师父,殇离他究竟是仙是妖,为何总不听你提起?”

莲央止住脚步,回头冷漠地扫了寒鸣一眼,那眸中的光色太过凌厉,仿佛能杀死人一般。半晌之余,他才幽幽淡淡地启口,“你管不着。”言下他已绕过了屏风。

寒鸣站在屏风外,听莲央的嗓音从另一头轻飘飘地传来,“寒鸣,你从来不是个多嘴的人,有的事不该你管,还是少管为妙。”

透过屏风,寒鸣隐约能看到莲央那修长的身姿,即便只是隔着屏风,那番画面也让人感觉秀色可餐,“是寒鸣多嘴了,还请师父原谅。”

莲央并未吭声,寒鸣从屏风上映出的轮廓可以看出他师父正在里头更衣。许久后莲央才又道:“我即刻就下山,接下去的日子这里的一切交由你来打理。”

“什么?师父要下山?”寒鸣一惊,随后见莲央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紫色的衣裳,比白衣更能显出他的妖艳来,“嗯,殇离封印未解,当日我以傀儡术操纵他,也只能助他脱离困咒之险,如今人间三年已过,他记忆上的残缺也未见恢复,我有必要下山一趟,而且……”话至此,莲央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看上去格外的楚楚动人,“而且,他走了太久,我有些想他了。”

但寒鸣也有他的顾忌,“师父,非下山不可吗?难道不能再用召唤术让小师弟回来?”

莲央摇了摇头,“不行,之前三天里我有尝试过召唤,但毫无奏效,所以我必须下山,此刻启程,待到宫里也差不多能赶上太子解禁,就当去凑个热闹吧。”

“可是……”寒鸣的话语才起了个头,则又被莲央夺去了话锋,“不必担心,你师父我这几千年的道行可不是摆着瞧的,必要时我知如何保护自己。”

寒鸣心里真正担心的倒也不是他师父遇到什么危险,而是前阵子三弟占卜,算出师父的天劫在下个月,这一趟下山,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他又怎能不忧?

可莲央心意已决,谁都劝止不了。

“我去了,寒鸣,看好天莲山,为师会尽快回来。”然而他才走了两步,寒鸣却飞快地跑到他面前展开双臂拦下了他的去路,莲央眼色一沉,冷声而问:“你做什么?”

“师父,您不能下山,天劫之时身在凡间是极其危险的,若一定要有人去寻小师弟归来,那么我去。”寒鸣一脸正色,字句铿锵。

莲央又岂会不知寒鸣这是在关心自己,然而有些事他仍希望能自己去办,何况事关殇离,不亲自走这一遭,他亦是不放心。

“你不用再说了,我非去不可,你留下。”

“师父!”

“让开。”莲央的嗓音低沉,看得出是已然动怒,“寒鸣,不要违抗我的意思,不然你知道后果。”说罢,他不再理会寒鸣,绕过他就往前走去。

莲央此人虽面相妖娆,可气势却是不弱,就说他的这几个徒弟,有谁见着他发火是不怕的?就算是殇离那种仿佛肆无忌惮的个性,看莲央生气,也难免畏惧。

方才寒鸣听莲央那语气,自然不敢再拦着,杵在原地愣了会儿,他又回过头,才见师父已走出很远,他连忙提声喊道:“师父,此行万事小心!”

莲央并没有回头,只是一边往前走一边挥了挥手。

而另一边,殇离正与执陌在对弈,而这一盘棋眼看着就要终了,几番迂回之后,伴着执陌手中黑子落下的声响,他笑着启口,“承让了。”

殇离倒也洒脱,无所谓地耸耸肩,似乎对于胜负并不太在意,“这近三年来,你的棋艺倒是增进了不少。”

“你也不差。”执陌收起棋盘上的黑子,而后又问:“还下不下?”

殇离看执陌动手收拾了,也跟着将白子收入棋瓮,“不了,我去院子里透透风,这儿委实闷得慌。”

“我陪你吧。”将棋盘上的棋子都理清了后,二人一同往院子行去,如今这种时节,花朵开得正好,刚好是赏花的好时候。

殇离喜欢搬张椅子坐在外头,晒晒太阳、吹吹暖风,那感觉还挺舒适,而执陌每每都伴在他左右,这日依然如此。

春季,自然是桃花开得最好,桑陌殿的院子里种了好几棵桃树,如今一同绽放,那成片的粉色小花尤显动人。

殇离抬起头看了一会儿,心情分外平静,可就在他看得痴迷之时,忽闻身旁执陌启口,“再过七日,即是我解禁的日子。”

殇离偏过脑袋瞥了他一眼,而后微微颔首,“我知道。”他长叹了一口气,又是一番感慨,“没想到三年光景竟也一晃而过,想来也并非那么难熬,就是出不了殿门,当真寂寞得很。”

而执陌关心的并非这个,他只想知道殇离出去以后的打算,“待解禁以后,你是否就要回去侯府?”

殇离的眼梢略微往上挑了挑,“那是当然,侯府才是我家,当初拜你所赐,令我三年不得见我爹娘,如今好不容易就快解除禁令,我自是该回去了。”

“你就这么不愿意同我在一块儿?我是亏待你了还是把你怎么着了?”执陌觉得心里不太好受,当初他对殇离的态度其实早能表达他的心意,何况他俩共同相处了三年,有些话根本不需要再说,他知道殇离都明白,却也始终在与他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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