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折不受 上——白衣若雪
白衣若雪  发于:2013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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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泽又重新躺下了,可是还是睡不找,薛云泽从床头上摸下一本书,愣了下坐了起来,这本《离骚》明明被自己翻的乱七八糟的了,可是现在却平平整整,如果上面不是有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速写,他都以为是新的。

薛云泽翻了一会觉得眼里有些热,他放下了那本书,坐在床上想了想站了起来。

朴素的院子有着淡淡的草香,慕辰坐在院子里听着一声声的虫鸣,良久苦笑,自己这又是何苦,明明知道他心里有人可是还是放不下,8年,他喜欢薛云泽又何止是8年呢 8年了,薛云泽放不下,他又如何放得下。不是不想说而是他不要,他做的这么明显了啊,他今年也25了,这些年跟在他身后,做一个傍观者,一个清晰的混乱的傍观者,他喜欢吃什么他喜欢喝什么,他画的最出色是什么,他什么时候回来,他甚至换了多少个男友,他都一一记得,明明跟自己无关,可是却偏偏记得一清二楚。明明这么喜欢,明明喜欢的这么低微。薛云泽,我明明对你这么好,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会不知道啊,你知道却选择了无视。想着他一个月换一个床伴,老师学生看对眼了就能拉上床,他的名声跟他的画一样,狂放不羁。

第二十五章

慕辰自己笑了几声,满眼苦涩,活该!他明明对自己拒绝的这么彻底了,自己还放不下,所以活该。慕辰使劲垂了下地,手疼的要命。看着自己的手,苦笑啊,明明说人家是自我虐待,自己这又是什么,明明平时都好好保护着的手,现在砸他有什么用。明明是心里难受,管手什么事!明明自己心狠手辣却伪装的这么心善。

慕辰坐了会站了起来,想回去睡觉。自我虐待的事是他最不齿的。那是弱者才有的。刚把眼里的热气掩盖回头就看见薛云泽矗在门边看着他。慕辰顿了下,从他身边走过,薛云泽拉着了他的手:“慕辰。”

“怎么了,还没有睡着?”是出来看他,还是看院子里的葡萄?

“手疼吗?”

“还行吧。”想把手抽回来的,可是啊,这是他第一次握着自己的手,慕辰觉得自己长着这只手的胳膊都快僵住了。半响后听他说:“对不起。”对不起!他对自己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慕辰把手抽了回来,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我自己的砸的手与你无关。”

薛云泽看着他清冷的侧面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来,他捏着自己的手,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自己真是没用,不就是说几句好听的吗?有这么难吗?可是就是这么难以开口啊,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慕辰啊,不是那些跟自己一夜情的人,他是慕辰啊,是清冷孤傲的慕辰啊。是陪伴了自己8年的人啊。如果自己说喜欢他是不是太混蛋。如果自己说喜欢他会不会太晚了。如果说喜欢他是不是彻底要把谢臣给忘了,慕辰是那么清高的人,自己的三心二意是在侮辱他,谢臣我是不是要把你忘了?

慕辰冷冷的看着他,眼里星光点点,他看着他手攥紧了一次又一次,看他张了又张的嘴,心里终于冷了下来,他终于转过了身:“早点回去睡觉吧。”走吧,有什么好期盼的,为什么又要逼他。他喜欢的人不是自己。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内心还是很会顾及人,他是怕自己说出拒绝的话来自己难受吧,呵呵,其实不用内疚,他早就知道了。也早就伤透了不是吗?

慕辰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的屋里走,想快点走,可是怕他看出自己的难过。想慢点走可是怕泄露自己的难堪,怎么走都不对,眼里酸涩的难受。在他进门的那一刻终于停了下来,听他说出的那一声:“慕辰!”

慕辰脚步顿在那里,没有回头,声音也平淡的可以:“怎么了?”攥紧门把的手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颤抖。

“慕辰。对不起。”手还是不受控制的抖了下,终于还是这句话,想说点什么来掩饰,仓皇中却又听他磕磕绊绊的声音:“我知道我混蛋,我知道这些年是我混蛋,我知道这些年我伤了你一次又一次。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我知道让你等了一年又一年,我知道……我……我喜欢你。”

他终于说出来了。站在原地脚步动不了。就这样说出来吧。就这样喜欢他吧。这些年早就看的很清楚了。谢臣,就这样吧。我不能再辜负这样一个人。

慕辰背对着他,扬了扬头,看着这个斑驳的木门,数着上面的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却怎么也数不清了。这一句话他等了多少年呢?多少年啊?想着一圈有一圈的年轮,数不清也不想想得清。

他不说话,薛云泽很紧张,他不知道他这样磕磕巴巴的告白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于是站在院子里有些手足无措。慕辰对着门笑了笑回过头来就看见他看着自己,脚一下一下的点着地。慕辰骂了句:“还愣着干什么,我原谅你了。你个笨蛋。”你个笨蛋,让我等这么就,呵呵,慕辰也笑出声来,自己更是笨蛋,这么快就原谅他了,不符合他的为人。曾想过多次,如果他说出这句话,自己一定先亮他一年,让他知道这种感觉有多么难熬。 呵呵,慕辰看着他轻轻的笑,想冷着脸的,却怎么也忍不住嘴角轻扬,他喜欢他啊,喜欢了这么多年。喜欢的这么委屈。所以原谅的这么容易。 自己喜欢的人无论做错了什么都可以原谅,无论让那个自己等了多久,只要他说喜欢所有的委屈都可以不算。

看他骂自己,薛云泽才笑出声来,向他走去,慕辰看着他走进,让他拉起自己的手,战战兢兢坎坎坷坷。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相视而笑。薛云泽看着他伸手抓抓自己的头发,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要说点什么。慕辰看着他嘴角轻轻扬起,薛云泽竟然还会有腼腆的时候真不容易啊。慕辰看了他一会,薛云泽是在忍不住他这样看,开口:“师弟”看到他皱眉,薛云泽立马改了称呼:“慕辰。”“恩。以后就喊我的名字吧”“好。10月1的杭州画展你的画有没有参展啊?”

慕辰点了点头:“恩有几幅。你不是也有吗?师傅不是早就嘱咐你了吗,怎么你的没有画?”“嘘……小点声,别让师傅听见。”薛云泽一把捂上了他的嘴,一着急做出的如此失礼的举动,薛云泽看着他笑着的眼睛,有些尴尬的抽回了手。慕辰却没有怪他:“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想想日期,薛云泽靠在了椅子上:“我知道,除去裱糊的时间,顶多还有半个月了。唉……”唉他的画全部是随手涂鸦的,什么时候想起来就画,只有有纸的地方只要是空白的地方他都画上了。而且画的无始无终的。自己画完就不管了,都是他的学生帮他收的,好的坏的他也不清楚了,太多了。大概能拿得出手的不太多。呵呵。

慕辰看了他一眼就知道是这样,他从来不珍惜他的画,他的画在展览馆的标价已过万,他的一副《晚晴》,宽两米高34厘米,标价是20万。20万的身价啊,可是他还是随手乱画,画了也不整理,估计都让他的那些个暖床人拿去了,薛云泽对身边的人大方的很,只要不烦他要什么都行。这样想着慕辰心里有些发沉,到底还是嫉妒了。

他于是靠在椅子上不说话了,好像说什么都是嫉妒,他不想这么小心眼。薛云泽等了一会没人搭腔,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把你的画给我几幅!”

“凭什么啊!”慕辰看着他,他眼睛黑亮的可以,张扬的眉眼。这个人可爱又可气,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以前是这样,做不完作业就要自己的。自己不给,就抢。大学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这样,是啊,凭什么啊,都为人师表了,还这么气人!还这么孩子气。怪不得地下的学生没有一个尊重他的,不是看见他绕路走,就是跟他好的打成一片。每一种相处方式都不像是老师跟学生的。

慕辰看着他心里柔和了下,可恨之人总有可爱之处,他为什么每次都这么轻而易举的原谅他,他又问了他一句:“凭什么?”声音已经不冷冽了。于是薛云泽理所当然的说:“凭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要是到时候交不上画,师傅会扒了我的皮的。”

慕辰看着他:“这的理由打不动我。”云泽,这个理由都是以前的,我已经不想再听。

薛云泽看着他苦思冥想:“慕辰,你就给我几幅吧,反正你一个星期画一幅的,话了很多了吧,就给我5副。”

“5副?你强盗啊!”

“慕辰!……”

“小点声啊,万一把师傅吵醒了就不好了。”慕辰以后看着他,眼里星光闪耀。他好整以暇的躺着,知道这个人总有需要他的一天,于是,漫天星星,月华如水。

身边薛云泽看着他的眼睛一下子脱口而出:“凭你现在是我的人。所以你的画就是老子我的。赶紧交出来。你少受点苦!”薛云泽双手直奔他的腋窝,慕辰听着他的话没有防备,被他一闹没有防备反应过大,两个人连带着竹制的藤椅一下子翻地上去了。

声音很响,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薛云泽手忙脚乱爬起来,把他拉起来:“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慕辰长的干干净净的,格外让人怜惜,薛云泽小心的扶着他。慕辰摇了摇头声音很小:“小点声,嘘。”齐老的屋里传出一声来:“谁啊!怎么了!”

两个人赶紧噤声,齐老年纪大了,睡觉都睡不好了。一点动静就醒了。两个人小心的把藤椅扶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往屋里走。进了屋子来两个人才喘了口气。慕辰给他倒了杯水:“你的画还来得及,半个月,5幅画来得及,我给你磨墨,你来画,你画好一副我就给你裱一张,很快的。”看他瞪自己,慕辰接着说:“我们5月份的写生,你还有稿子吧。”看他点头,慕辰笑了笑:“就用那些素材,重新画,可以吧,快吧。”

薛云泽捧着水终于笑了:“恩,也只能这样了。”“切。得了便宜还卖乖。”

“恩就着么说定了,从明天开始我来找你画画啊。恩大事解决,老朽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薛云泽放下杯子摇晃着出去了。慕辰看着他出去,笑笑,从明天开始。这个词很好,海子也写过,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而他只愿从明天开始,与他一起。周游世界,浪迹天涯。

薛云泽恍恍惚惚的走到了自己的屋坐下。看着整齐的床,把那本《离骚》收了起来。谢臣,晚安。从明天开始,我不能在想你了,我不能对不起慕辰。我要好好喜欢他。

第二十六章

谢臣翻着翻着离骚还是睡着了,林颜青出来的时候,他就歪着睡着了,手边上是那本《离骚》,书皮已经合上了,只是谢臣的手指留在那一页书中,书本微微凸起,林颜青把他躺平了,盖上被子。看他手还留在书上,林颜青把他手拿开了,顺手把那本书翻了翻,谢臣最后看到的一页正好是《离骚》的第七部分,是屈原 上下求索不得志的最重要的一段,是屈原不容于世的强烈感情激发的一段,算是他发牢骚的一段,写的是很美,诗词华丽到虚无。什么: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世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绁马。忽反顾以流涕兮。诗词用字华丽而生僻。不是谢臣的风格,谢臣是从来不看这样的书的。这本书是齐老给他的,这也是齐老最喜欢的一个诗人,他还记得第一次送他到齐老那里时,见面礼或者说授课第一本书就是这本《离骚》说是要求他背过,第二天来上课的时候检查,而且要倒背如流。

他想着谢臣当时很痛苦。他不过是初中毕业,而且上学的时候调皮捣蛋,这本词有些字他都不认识,更别说谢臣了。

于是谢臣坐在他的车里痛苦的翻着这本书,嘴里磕磕绊绊的念着,字不认识几个,所以念的格外难听,林颜青坐他旁边皱着眉,如果不是良好的修养他真的想让他闭嘴。实在是太烦人了,林颜青忍着他看向了窗外,车子刚出学校,还没有走出多远,所以校园外很安静,坐落于山间,所以很幽静,在这个初春的世界里很肃静,林颜青是喜欢素净优雅的。跟身边这个大大咧咧粗心没教养的谢臣正好相反。

林颜青那时候想以后不用再来接送他了,如果不是为了他爷爷说的话如果不是他这样口无遮拦的性子,怕他自己一得瑟把自己那手绝学给暴露了,害的小命不保的话,他才懒得来送他呢。林颜青那时候努力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他不过是怕他那手绝技让别人知道了罢了。

所以自私的林颜青想以后还的自己来接送他,以后还要忍着他这样没有教养大大咧咧的性子。什么时候他要是安安静静的多好。林颜青心里这么想着突然见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成真了,他旁边竟然安静下来,林颜青忍不住侧过头来看看他,谢臣睡着了,侧靠在椅背上,头靠着车窗随着车的飞驰而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林颜青看着他有些奇怪,刚才明明还很痛苦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安静了。前面的司机陈伯回过头来朝他笑笑:“少爷,谢臣看样子是个不喜欢读书的孩子,一读书就睡觉,跟我儿子一样。每次让他看书他都能很快就睡过去。特别是古文背诵,简直是如同是催眠术。”

林颜青听着他的话看着谢臣,果然谢臣手里还拿着那本书,半开半合。他竟然翻着翻着就睡着了,林颜青不自觉的笑了笑,他从没有看过他睡的如此快。他也从没有见过谢臣睡着的样子,每次都是看他装的趾高气扬不屑一顾的样子,明明比谁都落魄,偏偏我行我素悠然自得。一点都不知道尊敬人,看他的时候歪着头,前后不一致的歪着,怎么看怎么难看。在林颜青看来,他不过就是个街头小痞子罢了。小混混有什么自尊,没有,所以林颜青也从来没有对他好声好气过。也没有把他的自尊当成一回事,每次都是呼来喝去,小混混谢臣自然也没有对他有过好感。林颜青不屑睁眼看他,他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所以两个人从来没有多看过对方哪怕是一秒的样子。两个人都无意的刻意的把小时候的那一段至亲至情的感情给抹杀了,仿佛那一段亲近的故事从没有发生过。

而现在,林颜青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秒,睡着了谢臣比较惹人喜欢。安安静静乖乖巧巧,柔和的脸上那双修长的眉毛配着下面两挽厚厚的睫毛。若人心动。林颜青看这谢臣,他此刻安安静静的睡着,趴的稍低点能听见他轻轻的呼吸声。林颜青放下书,低头亲了亲他。他感觉的到所以稍微动了动。鼻子里发出抗议的声音。林颜青在他耳边轻笑,让人痒痒的,谢臣不乐意了,伸手想弗开这恼人的笑声,林颜青抓着他的手一点点的亲,亲近的温和的,所以让他痒的难受,谢臣努力睁开眼,迷迷糊糊喊他:“林颜青……”

林颜青低声答应着:“恩,是我,你接着睡。”你接着这样迷糊的睡,我喜欢这样的你,安静乖巧。林颜青低头吻他的嘴角,谢臣说不出话来,本能的回应他,他已经被自己调教出来了。唇舌温润,软缠硬磨,迷迷糊糊半推半就间被人吃了个干净。

吃完了,谢臣又累又困,模糊的问他:“能不能不洗澡……”林颜青抱着他笑:“恩不用洗,你睡觉好了,我给你擦擦就好了。”谢臣听他说不用,很快就接着再睡。他很累,每次去地下室都很难受。胸口闷的厉害。那种难言的窒息感让他说不出又难受的很,林颜青带他看过很多医生,都查不出来,身体很健康,没有问题,时间长了谢臣也没有当回事,自己可能是不喜欢地下吧。少去就是了。

随着10月1越来越近,画阁里渐渐忙碌起来,谢臣也不例外,频繁的往2楼跑,2楼是画林阁的画展区。任宣一个月前放出话来说这次的艺展人选一定公平,对所有的画家一视同仁。让他们每个人都送一副画,让他选。所以人家画家都尽自己的能力赶出画来了,也都裱糊好挂在了展区里,任宣这个混蛋却忙不过来,拉着他数次倒苦水:数百幅画啊,他要一一点评,写长达数千字的画评,啊,他不要活了!谢臣很轻松的摔开了他的手,还能弹弹衣服上被他拉出的折子,轻描淡写:“恩,是很累,不过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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