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等待——林夕隐
林夕隐  发于:2012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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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吧。”梁浩答道,肖茂还是抱住梁浩没有抬头也不说话。

“请问你们认识他吗?”警察指了指尸体的方向。

拍完照后,其他警察已经把那名男子放了下来放上担架。

“不认识。”梁浩肯定地摇摇头,他不能承认认识他,反正警局也能很快查到他面上的身份。

“……是郑先生。”肖茂的闷闷的声音从梁浩怀里传来。

警察和梁浩都没想到他说话,愣了一下。

肖茂微微侧过头,斜着眼睛看着警察缓缓地说:“他也住在这栋楼,具体是哪层我不太清楚,不过每天早上他都会去晨练,我们偶尔会碰到。”

“这样,那您知道他的全名吗?”

“好像是叫做郑民吧,我们不太熟。不过,郑先生是个好人……”

郑民的尸体盖着白布抬了出来,路过问话警察的身后时一只手还从白不里滑了出来,肖茂吓得又往后缩了缩,迅速扭开头不敢看那个方向。梁浩紧了紧环着他的腰的手,另一只手又开始安抚性地轻轻拍他的背。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是第一发现人,能不能麻烦你们跟我会警局做个笔录?”

“不能改天吗?今天我们都吓得不轻。”梁浩很担心肖茂吃不消。

肖茂却说:“就今天吧,这种事我不想改天再回忆一次了。”说着,肖茂挣开梁浩站在他旁边,一只手却仍旧紧紧抓着梁浩的衣服,他的手还有些抖。

梁浩满脸担忧地看着肖茂,肖茂抬起头勉强对他笑了笑。梁浩叹了口气,伸手握住肖茂抓着他衣服的手,“我们一起,不要担心。”

“嗯。”

这件事不论是对肖茂还是对梁浩来说都不轻松,而且导致他们彻夜未眠。不过这一晚彻夜难眠的却不只是这两个人。

不远的几千米之外的停车场,一个高大阴沉的男子搂着一个看上去可能连二十都不到的阳光少年走了过去,二人皆是一言不发,这种微妙的违和感不禁让人有些猜测。

这个阴沉的男子是飞鹰,那个阳光少年是秦棋。

走到停车场入口,飞鹰指指旁边对秦棋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出来。”

“好。”秦棋笑着点点头,乖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飞鹰总是冷着脸不爱笑,再加上那条伤疤,让周围的人都以为他心狠手辣、铁石心肠,因而退避三舍。其实飞鹰是个温柔的人,比如先前因为走得太快太急他崴伤了脚,飞鹰想抱起他继续走,反倒是他不好意思,坚持要自己走。飞鹰想了想就同意他自己走了,只是他还是伸手架住他减轻他脚的一些负担。崴了的脚一踩地就疼,即便秦棋极力忍着,也实在走不快,飞鹰也没说什么,只是越走越慢,慢得连毛毛虫蠕动都比他们快。

飞鹰一个人大步流星地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车,刚刚走近,他却发现车的前挡风玻璃上贴了一封信。

飞鹰警惕地旋身四下看了看,周围虽然很黑但并没有什么人。信封的底部有些凸起,飞鹰用手按了按,猜不出那是什么。他撕开信封,除了一张薄薄地信纸和一张舒鹫和情人的照片,里面还装着一对昂贵的订做耳环,而照片里舒鹫的情人带的就是这对耳环。

飞鹰看到耳环浑身一震,脸色越发阴沉了。

信纸上只有一句话:舒鹫的战利品,这个证据够了吗?

飞鹰怒火中烧,几乎捏碎了信纸,阴森森地自言自语道:“够了……”

一个多月前,虎帮老爷子突然诡异地暗地里让人传信说要告诉他他父母真正的死因。向来他和虎帮冲突最多,当年就是虎帮派了不少人来杀他,还差点害死了肖茂。现在突然要找他谈不得不怀疑其中有问题。

但是,虎帮的老爷子从前就和飞鹰的父母有仇,换句话说他们认识。

飞鹰是眼睁睁地看着带着自己一直东躲西藏的母亲被人杀死,而他因为被母亲丢到对面的对面大楼的阳台上才躲过一劫,当时他只有四岁。后来他在街上饿昏了,就被孤儿院的院长妈妈带回了孤儿院。

自从飞鹰回了鹰帮,他就发现上一任鹰帮的老大也就是他的父亲舒鹰也死得蹊跷。他一直追查,可总是刚刚抓住线索的尾巴,线索就断了。

直到那天,虎帮的老爷子告诉他,是他的亲叔叔——现任鹰帮老大舒鹫下的手。

飞鹰原先本就觉得舒鹫有古怪,虽然老爷子的话不能相信,可这的确是被他忽略的地方。

和虎帮老爷子见面这事,所谓‘暗地里’也不过是表面上的话,飞鹰从一开始就没有刻意隐瞒。

这个城市的黑帮就像一棵大榕树,榕树在这里又被叫做‘倒生根’,因为它的枝干上会垂下长长的细枝,这些细枝一旦落地就会生出根来,这些根又和老根渐渐盘在一起,这样一整棵树不仅可以遮盖住整个小岛,它的根系还占据了每寸土地。而黑帮这颗榕树原本的主干已死,分成了许多帮派,各个帮派不仅枝叶相干,而且根系错综复杂,谁是谁的人根本不是一眼能分辨出来的,而且如今这里面还混杂了警察。

与其刻意隐瞒,不如看看能钓出一条什么鱼来,只是当时飞鹰并没想到这鱼有些大。

停电来得太突然,飞鹰和老爷子都吓了一跳,虎帮的人立刻围住老爷子保护他。但是老爷子并非对方的目标,充其量只能算是替罪羊。

杀手是冲着飞鹰来的,而且这人还是飞鹰带来的亲信。飞鹰还没掏出枪,就听见老罗骂道:“妈的,是钩子!”然后飞鹰被老罗重重地推开了。

飞鹰回头时,老罗已经被钩子一刀插进腹部推出了窗外。

停电只持续了几分钟就恢复了光亮,看来警方果然也得到了消息。

钩子行动失败,慌慌张张窜到阳台上想逃走,很快脑袋上就被不知躲在哪里的狙击手打了个大窟窿。

虎帮老爷子被吓到,慌里慌张地在手下的护送下迅速离开了。飞鹰也不迟疑,带着手下的人撤走了。秦棋是老罗带出来的人,守在楼下的他看到老罗的尸体完全傻了,飞鹰不得不用抱的才把他带离了现场。

虎帮和鹰帮都不安宁,飞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护得住肖茂,所以见到梁浩之后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多一个人护着他也好,不,也许只有梁浩才能护着他到最后。

而对于杀死他母亲的人是自己的亲叔叔,而且他还害死了他父亲,飞鹰不论怎样都是不想相信的,因为虽然堂弟舒柏令人恶心,但这些年舒鹫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只是越查下去,果然就越与舒鹫脱不了干系,父亲身边的私人医生是舒鹫介绍的,父亲病重死后那个医生没几年在家里被抢匪杀了……

而这次,虎帮送来的是决定性的证据。耳环是飞鹰的母亲的,这不仅是父亲定做的,而且背后还被飞鹰小时候顽皮地刻过字……母亲的尸体被杀她的人带走了,而当时她正带着这对耳环。

飞鹰坐在车里,把额头靠在方向盘声,他脸色阴沉:小茂啊小茂,我接下来可能护不了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停车场的入口突然传来秦棋的叫声:“舒桦!!”

第二十一章:秦棋

三年前。

秦棋被潜伏在飞鹰身边的老罗调到翠湖别墅已经快一年了,但是一直除了当园丁和偶尔送送信从来没有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任务。

飞鹰信任的人很少,而且即便是信任的人所推荐的也不见得能得到他的信任。不过对于此,秦棋倒是希望躲得越远越好,飞鹰之所以被人叫做飞鹰并不是因为他是鹰帮的第二把手,而是因为他那双眼睛,像鹰看到猎物一样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除去听到的各种飞鹰的可怕传说,几年前秦棋还亲眼见到过他见死不救。当时飞鹰厌恶地一脚踢开抱着他腿哀求的重伤员,上了车就扬长而去,还差点撞到那个伤的人。而且那人后来被发现是警察的卧底,这让秦棋更是有些后怕。

但正所谓世事难料,如果不是舒鹫的儿子舒柏突然到来,而飞鹰又恰巧没回来,也许秦棋真可以一直混在帮派的小喽啰里,安安稳稳地到行动结束。

舒鹫是飞鹰他父亲舒鹰的亲弟弟,也是他和舒鹰一起在几十年前成立并壮大了鹰帮,只是因为他是弟弟在帮里便居于舒鹰之下。舒鹰死后两年多,失踪了二十来年的飞鹰突然被找到回到了帮里,表面上舒鹫对飞鹰也还是很不错的,给他地盘、给他手下,还给了他帮派二把手的椅子。

舒柏是舒鹫唯一的儿子,肥头大耳,专横跋扈,完全没有一点他爹的本事。他性格和阴沉的飞鹰完全相反,满脸堆笑,却是个无耻的变态。

飞鹰虽下手狠绝但都是直接了结了对方,至少痛苦的时间不长。而舒柏则不同,他杀人喜欢将对方一点点的虐死,死得越慢越痛苦他就越高兴。而且在另一方面他男女通吃,尤其喜欢长得俊俏年少的男孩女孩,而且手段极恶,被他带走的人大多连甚至尸体都找不到。

很不幸地,秦棋极为符合舒柏的喜好,娃娃脸的长相看上去也比实际上小很多。所以舒柏一看到秦棋,就迫不及待地亲自把他掳到了别墅里最近的房里。飞鹰不在,他更是肆无忌惮了。

让下人出去之后,舒柏几个大巴掌打醒了秦棋,紧接着就开始扒他的衣服。

秦棋过了刚开始几秒的迷茫之后,扭着身子不让舒柏得逞。

“你个肥猪王八蛋!”秦棋挣扎间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继续骂啊,这声音甜得腻人啊,可惜过会儿你就叫不出声了。”舒柏Y笑着又扑了上去。

秦棋虽不擅长,可也是练过的,掉下床的时候已经挣开了手上的绳子,这会儿功夫把撑开双腿的棍子也送了下来。他抬脚狠狠踢向扑过来的舒柏的关键部位,舒柏一惊迅速往旁边闪躲。

秦棋站起来迅速一脚又准又狠地踢中他的肚子,然后开门跑了出去。幸运的是舒柏带来的人并没有守在房间外,而是守在了别墅门口,所以秦棋得以往楼梯方向拼命跑去。

可是舒柏皮糙肉厚,秦棋的一踢并没有造不成什么伤害,结果秦棋跑出去没几步就被他追上了。

舒柏抓住秦棋,毫不留情地狠狠一巴掌甩过去,秦棋被打得七荤八素就一头砸在旁边的墙上。这一下秦棋不仅耳朵嗡嗡直叫,而且额头和嘴角都流出血来,他的意识有些模糊,控制不住地瘫倒在了地上。

“哼,不知好歹!”舒柏看到秦棋的血,舒柏当下就来了感觉,一手撕扯秦棋的衣服,一手往下扒他的裤子。

舒柏正在兴头上,他没注意他的左边方向已经飞来一拳。这一拳和秦棋的一踢完全是不同的,震得舒柏整个脸的骨头都疼起来,鼻血横流,身子也甩向一边,和秦棋一样狠狠地一头撞在墙上。

不过舒柏明显也比秦棋耐打,很快就转过身拉开格斗的架势,怒吼道:“哪个小兔崽子!”

面前的人从斜上方厌恶地瞪着他,舒柏不用看他巨大的伤疤就能认出他是谁来。

“不许在这宅子里做你肮脏的事,下次再污了我的眼小心我废了你那玩意儿。”飞鹰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舒柏专横,哪里肯受人的气。

“哼,你少给我得意,要不是我爸抬举你,你能有今天?!我看你有空还是考虑怎么讨好讨好我,说不定以后还能保住你条命!”舒柏弯腰把地上的秦棋捡起来,秦棋想挣开他,结果又挨了两个大耳光,鼻血流了一脸都是。

“没事就滚。”飞鹰停住脚步,但仍是懒得回头。

“你叫我走我就走?今天是我爸可是叫我来通知你,那个虎帮最近越发不安生了,你可盯仔细了!”

“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滚了。”

“我偏不,我就要在这里要了这小子,你能怎么着?!还是你也好这一口?”舒柏丑陋地笑起来,“你要是求我让给你,说不定我会留个活口给你哦。”

“喜欢你就带走,三分钟内带着你的人全部给我滚出院子的大门去。”

“呵,不用麻烦地带走了,我直接在这里C死这小子就可以了。”说着一只手已经扯下把秦棋的外裤丢在了地上,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清脆地一响从裤兜里弹了出来。

秦棋哪里是任人摆布的人,看准了时机,用力一挣抱住舒柏的脑袋,对着他的脖子上动脉的位置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舒柏惨叫起来。

可惜舒柏五层厚的胖脖子也不是盖的,秦棋虽然咬了一嘴血可愣是没有咬到动脉。舒柏用拳重击秦棋的头,趁他稍微松了口的一瞬间,把他从自己脖子上拉开狠狠砸在地上。

舒柏捂着流血不止的脖子,硕大的脚对着地上秦棋的胸口狠狠踩了几脚,不够解气,又对着他的头重重踏去。秦棋已经避不开,绝望地闭上了眼。哪个卧底地像他死得这么没脸的……

舒柏的脚最终连秦棋的头发丝都没有碰到,几声闷响之后自己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动弹不得,嘴里含着两三颗断了的牙疼得哀叫连天。

舒柏只带了一个人过来,所以派去盯着大门,没想到飞鹰从后门进来就直接上了楼,这会儿听到响动才匆忙跑了上来。

舒柏一看自己的人来了,含糊不清地吼道:“给我杀了他!”

舒柏的手下也不迟疑立刻拔出短刀就向飞鹰扑了过来,可惜飞鹰只是轻松闪开,顺势借力一扭,就着那人自己的手把刀送进了他的胸口。这个男人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直直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永远都不会动了。

而飞鹰连看都不屑看他,对脸色惨白的舒柏冷冷地说:“下次我让你滚的时候,记得滚得圆润些。”

飞鹰脱下外衣,在上面厌恶地擦了擦手,丢在地上衣不蔽体的秦棋身上刚好基本盖住他,转身刚要走,忽然看见秦棋裤子边掉出的旧钥匙扣顿了一下,这不是他上次掉进下水沟找不到了的那个吗?

飞鹰弯腰捡起了钥匙扣,用拇指擦了擦,突然改变了主意。把钥匙扣揣进兜里,他回过身,从地上抱起秦棋,带着他上了二楼。

秦棋仍是头昏脑胀,但看到离舒柏越来越远渐渐觉得安全了许多,他不知道飞鹰怎么会救他,有些担心地说道:“谢谢。”

飞鹰没有回答,但是秦棋看到他像是微微点了点头。

二楼最边上的一间是别墅里医生孙悔住的地方,旁边几间算是他的诊室。孙悔是道上有名的恶医,他的名字叫‘孙悔’不是‘自己悔不当初’的意思,而是‘让你们这群孙子悔不当初’的意思。得罪了他,兜着走你都得欢天喜地、谢谢祖宗保佑,毕竟你还活着不是。

不过如果不提他的‘医德’,他倒也算个现代神医,至于为什么他会给飞鹰做事,那是因为他想住住别墅。没想到两个人意外地合得来,所以孙悔一住就是几年,好吃好喝地过着硕鼠一样的日子。

孙悔正好在诊室里,他见飞鹰把奄奄一息的秦棋抱来相当惊讶,“……你跟舒柏还真是有血缘,连恋爱的对象都是一样的偏好。”

孙悔知道舒柏来了,一看秦棋的样子他就能猜到七八分。这种玩笑也只有他才敢跟飞鹰开,其他人就等着随便断个手脚当做代价吧。

“少说风凉话,”飞鹰懒得搭理孙悔,“他估计断了几根肋骨。”

“连肋骨都断了?!”孙悔一脸厌恶,让飞鹰把秦棋放到病床上,自己在柜子里找起工具来,“希望内脏没被戳破。”

这时候秦棋已经昏了过去。

“别让他死了。”飞鹰冷冰冰地交待一句,就要走。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孙悔不高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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