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青春——丹余
丹余  发于:2013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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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枪口对着自己脑袋的勇气拿出来去对付别人,把你的眼泪咽回肚子里,它救不了你,只有自己救自己,没人能帮你。”

我终于止住泪水问了句:“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他目光露出一丝温和:“因为你干净,我不会杀一个干净的人。”

我不懂这个干净的意思,他的目光随后又变得冷彻,命令一声:“提上裤子,滚蛋!”

才意识我的裤子还垂在大腿处,老二蔫头耷脑的垂着,那样子可笑卑微,急忙提上裤子,听见他又一句:“赶紧滚。”

我像个败者要退离阵地,才知道他那么强大,精神与力量震慑的人只能屈从。

我转身向外走,在中途听见他在身后说:“把你的善心隐藏起来,不要让人看到你的恐惧和内心。”

我站定,背对着他回了句:“那是你的生存之道,不是我的。”说完继续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武建和天磊带着几个人呼啦的进了屋,一帮人站在出口处让我不得以的往后退了几步,我孤零零的站在野渡和这帮人的中间。

武建看看我,面向野渡:“渡哥,人给你带来了。”说完,天磊把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里推了出来,被推出的人立马向野渡哀求:“渡哥,那是个误会,那批货走阳季乡那条路,这是黄肃事先设计好陷害我的,我并不知道,这几年我可是忠心耿耿的跟着你……去年渔场遭雷子追查的那事也是我拼死为你抵挡的……”

没等这个人说完野渡打断:“老何,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暗地里和黄肃做的那点勾当,阳奉阴违的拿着双方的回利。”声音平和目光阴冷:“去年渔场那事是你先通信的雷子,我让你活到现在你不觉得庆幸吗?”

那人目光里流露出恐惧:“渡哥,我是迫不得已,雷子胁迫我,我是没办法,我还有妻儿老小,就那样我也没透出你的底儿……”

我不知这是什么事,但这事和我无关,我却站在他们中间,像根醒目的靶子,第一意识赶紧离开,遛着边慢慢地向门口走去,听见野渡在说:“老何,你知道规矩,念你我这么多年,你自己解决吧。”

解决什么?后背悚然凉意,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正当我既要穿过人群走出去的时候,从后背突然让人抱住,勒住我的脖子往后拖,动作之快让我来不及思考和抵抗,瞬间让人拖到墙面。

原来是那个老何,他用我的身体保护着自己拿着枪抵着我的头情绪激动的大叫:“放了我,不然我干死这小子,都说你义气深重,最在乎兄弟的性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在乎,我跟你这么久,就落得这个下场,就是死我也得带走几个人给我陪葬……放了我……”

我成了他的人质,让他勒的喘不过气来,感觉到太阳穴冷冷的枪口的温度,我今天是怎么了?命该找死的一天!

所有人一声不吭的看着这场面,老何仍旧求生强烈的大叫。

野渡声音平缓地说:“那人不是我手下,不是我兄弟,你要杀就杀吧,杀人也得选对了路。”

“什么?不是你手下?你骗谁,不是手下也是你的情儿,谁不知道你最近因为一个小白脸差点儿砸了胡彪的场子,就是他吧?你们是不是刚爽过,不放了我,就用他给我陪葬……”

野渡拿起桌上那把没有子弹的枪对准我,接着对老何说:“我先替你打死他。”

老何一愣,就在他一愣神儿的功夫,就感觉一股如风的迅猛速度擦过我的头皮,瞬间抵着我头的那把枪飞向空中落在地上,原来是武建飞出了一脚,又飞起一脚踹翻老何,随后拿起地上的枪对准了老何的头。一系列的动作只在一秒之间,惊得我回不过神儿来。

老何惊恐沮丧,再没了力气高喊,武建面无表情的拿着枪对着他的脸,老何颓败无望的闭上了眼睛,就在武建要开枪的时候,听见野渡说了一句:“慢着,把枪给他。”说着看向我。

我一惊,武建默不言声的把枪塞在我手里。

“杀了他!”野渡对我命令。

我拿枪的手又在抖,野渡又在命令:“杀了他,他刚才用枪抵着你的头,他不死就是你死,你不是想杀人吗,这是机会,还等什么?”

我惊恐的摇头,喃喃的发出:“不……不……”

野渡冲过来,从背部围过我的身体,双手把持着我拿枪的手对准老何的脸捏着我的指头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我反射的闭上眼,感觉脸上被喷溅了黏糊糊的液体,睁开眼面前是一张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脸。

野渡松开我的手,我浑身战栗,惊惧的要瘫倒。

那人还在动,身体还在抽搐,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武建和几个人默不作声的把尸体脱了出去,剩下地上的一滩血,我盯着那滩血不停的发抖,野渡若无其事的拿着一张纸巾擦拭着我脸上的血迹,一边擦一边说:“离开这儿,不要再来,这不是你待的地方,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冲出门外,阳光绚烂的照着,但我一点

儿没感觉温暖,却像深陷冰冷阴暗的角落,赤阳残酷的炫目着我的眼睛,刺激得我直恶心,扶着栏杆呕吐不止。

那天我一整夜都在发抖,睡梦中都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第八章

直到第二天正午我朦胧的睁开眼,从窗户透进温暖的阳光,我渴求这种温暖,推开门让阳光照耀,抬头看天,阳光像一把利刀划破阴霾的污瘴让我莫名的感动,因为我活着,在这新的一天。

我像是刚从幽暗的阴沟里爬出,尤为觉得这缕阳光的珍贵,我想我不会再哭,也许不会把善意隐藏起来,但却可以把脆弱隐藏起来,在我拿着枪口对着自己头的瞬间,在别人拿着枪对准我的时候,才知道生命会在一瞬间砰然消失,毫无意义的消逝,而现在我不想这样轻易消逝,因为我还没有爱过,还没有感觉到爱。

从那天起我像是变得坚强了许多,在想,假如有一天我再和野渡相遇,我不会再让他戏谑我,不会再让他小瞧我,更不会再让他的强悍精神压倒我,大脑时不常的蹦出他的影子,在暗地里和他较着劲儿,但杀他的欲念却消失殆尽,因为我明白我杀不了人,尤为杀不了他。

我没再去蓬河庄,只因为他的那句话:离开这儿,不要再来,这不是你待的地方,别让我看见你。

但最终我也不知自己该待在什么地方,道上的人都觉得我是野渡的人,都觉得我有个坚实的靠山,没人敢动我,像是有个安全的屏障把我笼罩,这是野渡的势力效果,但我从那次后再没和他见过面,这个莫须有的名声挺让我纠结,还有就是他为我还的那笔债,我不想欠他的,我想还给他,求得一个平等。

我在红岖港的码头边上找了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酒品经销公司做接货送货的工作。

每天我都要很早起来跨过安平河乘坐游轮到对面的红岖港码头的工作地点,接货卸货后便开始往安平河以西的方向再分批把货物送到各个大小门市部,酒类繁多,很多都是从跨洋彼岸进口的各色洋酒,它们的销路途径都是各大星级酒店和富商,当我分批将一天的货物送完后已是傍晚夕阳落日的时候,我再乘坐游轮原路返回,回到我那孤独的家。

当我下船时已是黑沉的夜晚,偶尔可以看见几颗星斗,在湛黑纯净的夜空里眨着眼睛看着我,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有种欣然的悲伤。

经销公司的王老板特喜欢骂人,每次只要我送货路上耽搁几分钟回来他就会骂人,骂的挺难听,他总是用他的家乡话骂我“希匹操娘的”,一听到这句我就来火,觉得这话挺侮辱人,真想挥起一拳打烂他那张肥胖的油脸,可是我忍着,因为他从不拖欠工钱,蛮横势力之下还算有点儿仁义。

这样瞬间五个多月过去,我省吃俭用存下了四千多元,我的目标是存够野渡为我偿还的那八万多元,我记住他那句话,当有能力支配自己和他人的时候就同时拥有了自尊,我等待那一天我拿着八万多元气势的放

到他眼前,用我自己的能力夺回在他那里失去的自尊。

一直觉得我跟野渡有说不清的纠葛,总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完,还会有接踵的那一天,在想:当我还清这笔钱的时候也就是我们纠葛结束的时候。

一天,王老板告诉我晚上要给一艘游艇送两箱货,要的全是法国AOC产区价格昂贵的高品质红酒。王老板再三嘱咐这个客户及其重要千万别出差错,那神情让我感觉一定是个有名望有腕力的富豪。

为了万无一失王老板说和我一起去,那样子就像给皇上敬上供品一样谨慎小心。

傍晚夕阳既要坠落的时候王老板和我坐上一条船来到西岸一个名为畔夜岛的地方,远远望去畔夜岛不远处停着一艘豪华游艇,在黑暗的海面上灼灼的放着光亮。

畔夜岛位于红岖港最偏僻的位置,夹在岛屿与城市隔绝的最深处,少有人光顾,我这是第一次来,不解这艘游艇为什么会有闲情停靠在这个位置消遣,回头望去,一片汪洋,已看不见红岖港的码头,在想今晚我也许赶不上最后一班游轮回家了。

临近游艇我看见甲板上站着几个人,我和王老板搬着货物上了游艇,这时才意外的看见武建站在几个人中间,武建看见我也露出惊讶,问我:“翔子,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来送货的。武建又问:“你现在干这个?”

我点头,武建一笑:“进去吧。”

一个人引着我和王老板走向客舱,一路上在想武建在这儿,那野渡也一定在这儿了,难道这酒是野渡要的?还没想明白已经进了客舱,推开门看见舱里围着桌子坐着七八个人,这不像是一个快乐聚会,倒像是一个严肃的会议,阴沉滞重的气氛让人不敢放开喘气,而野渡果然坐在其中,看见我眼神流露出不动声色的意外,我们对视一眼,没有话,我赶紧逃离他的目光,搬着酒一箱箱放到客舱里,我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野渡。

王老板毕恭毕敬的对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说:“黄公,你要的酒给你送来了,你们慢慢享用。”

这个黄公点着头看着我问:“这是你的小工啊?”

“是,是我雇的工人。”王老板回答。

我放下货物刚要转身离去,听见身后黄公说:“这位小兄弟别急着走,送货送到家,帮我们把酒箱打开。”

我停下脚步转身,几个人不做声的看着我,王老板赶紧催促:“翔子,把酒箱子打开。”

我默不作声的打开酒箱,摆在黄公面前,黄公抽出一瓶看了看:“嗯,好酒,是我要的拉菲古堡干红。”看向我问:“你叫翔子?”我点头,他冲我笑,那眼神迷混威淫让我不安,抬起头正看见野渡看着我。

过来一个服务生摸样的人接过酒要打开酒瓶

,被黄公制止:“让他来。”对着我:“翔子,打开酒给我们挨个倒满。”

我愣在那儿,来之前没有想到我还会有这样的任务,旁边王老板又在催促:“翔子,发什么愣,赶紧给各位老大倒上酒。”

我迫不得已接过开瓶器,我曾在一个酒店打过工,知道怎么专业的开启红酒,我用一条白毛巾包住酒瓶的下端,拿起刀具划开瓶口除去塑胶部分,然后再用开瓶器旋进木塞整个过程只可旋转刀具不可旋转酒瓶,几圈后反方向旋转,然后轻柔的拔出木塞。

屋内没有任何声响,所有目光都盯着我一个人,我表面镇定,内心却慌乱,因为我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普通娱乐聚会,这是各帮派老大的商协会议。

我拿着酒刚要给黄公倒酒,他示意:“先给他们倒。”

我按他的吩咐围着桌子给其他的人倒酒,白毛巾包着酒瓶专业性的倒入杯中在反向旋转的离开杯口,不让一滴酒流出瓶口沾染白色毛巾,这样一杯杯的倒着来到野渡的跟前,他面无表情,也不看我,直到我给他倒完酒,他抬起眼和我对视,那目光不冷漠也不友好,他向来如此,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最后我来到黄公面前给他倒上最后一杯酒,我倒酒的时候他伸手摸我的手背,这举动让我意外,手一哆嗦差点儿把酒洒出来,他不放手仍旧摸着,一直从手背摩挲延伸到手臂,我看向他,他淫欲眯笑的看着我说:“够专业,一滴酒都没洒,我喜欢。”我倒吸一口冷气,他的样子让我厌恶又恐惧,放下酒瓶赶紧抽回自己的手。

所有人盯着看,有人在笑:“黄公,你什么时候都有情致,别吓着这孩子。”

黄公也淫荡的笑:“我在调节气氛,不然看你们各个阴郁的脸要把人憋闷死。”

这时野渡第一次说话了:“黄公,今天可有要事商议,别偏离方向耽误正事。”

黄公看向野渡:“我什么时候耽误过大事,我这是公事私情两不误,劳逸结合才可增进效率,我看你们各个死板着脸能让我少活十年,这孩子来的正是时候,让我看着舒服。”转过脸对王老板说:“王老板,你这个小工我要了,明天就让他到我那去。”

我和王老板都毫无防备的一惊,王老板赶紧接话:“黄公,你……你要翔子?”

“是啊,不行吗?”

“行……行,怎么不行呢,只是我那也缺人手,马上也招不上人,要不……缓几天我就让他到你那去。”

“王老板,你死个榆木疙瘩不开窍,要不要我撬开你脑子给你清理清理脑髓让你明白点儿。”黄公阴郁着脸。

王老板一脸恐惧,紧忙回应:“黄公,这怎么话说的,随你……呵呵……”

黄公阴沉着脸一笑:“别明天了,今晚就

让他到我那去。”

我让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弄得惊慌失措,紧忙拒绝黄公:“黄公,我除了送送货跑跑腿什么都不会干,你还是……”

没等我说完黄公打断:“我不需要你干什么,有你这人就行。”

“啊?”我慌乱,镇定一下,找着借口回绝:“黄公,对不住,我不能到你那去,我……我和王老板是定了合同的,我……我这合同还没到期呢,等到期了我在到你那干……”

王老板紧忙讨好黄公:“翔子,什么合同不合同的,那合同两年呢,哪能让黄公等那么久啊!在哪干不是干啊,呵呵……放心,你过去我也不追究合同的事。”

我傻傻的看着王老板,知道这个借口彻底失去作用,看向黄公,他正看着我淫昧的眯笑,心不觉慌乱的敲起鼓,想我要是去这老淫贼那还不如直接淹死在安平河来的痛快。我不能去,于是又委婉的开腔:“黄公,我……我翔子不懂人情事理,只知道干活吃饭,黄公别见怪,我只想力所能及的干适合自己的事……我不想……”

还没等我说完黄公打断:“到我那儿不用你干活也能吃饭,只要你听我的,我会给你特殊待遇,不会亏了你,我可以让你活得欲仙欲死的快活,呵呵!”紧接着笑脸猛然转为阴冷:“你要是不听我的,那我也可以让你活的求生欲死的痛苦。”

舱里安静的出奇,所有人默不作声的看着这场面,我像根孤立无援的稻草,想找到一个浮萍安全靠岸,然而眼前却像是惊涛汹涌汪洋一片的深海,我就要沉没、就要淹溺深海而死,无助的心在颤抖,抬起头野渡正看着我,忽然有种颓败的没落,想野渡一定在看我笑话,一定在笑我的软弱和无力,在他面前为什么总显得我那么渺小,那么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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