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夜之危险关系+番外——灿若木槿
灿若木槿  发于:2012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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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的位置,是你的了。”他直起了身体,退开了时候,唇擦过了林澈的额角。

林澈的眼睛仍然盯着他,倒退着走到门边,永远不要把后背留给敌人,这也是他教的。

被重伤了两处要害的嗣倚靠在书桌旁,脸色越发透明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这个世上一般,林澈有一瞬间的怔仲,开口:“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在知道你杀死我父母之前。”

嗣闭上了交织着恨意和那种不明意味的眸子,唇边勾起一个嘲讽的冷笑,“因为你身上流着林因的血,让我永远都想通过你来报复他。”

出了书房,林澈开始感觉到从胸口直至全身的疼,带着微微痉挛的冷。

林澈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可是胸口还是好痛,一呼一吸都带着痛。

大宅里看不到一个佣人,林澈穿过回廊,大理石的墙面上有他的侧影,一个纤细的男子,血顺着贯穿身体的剑流下,在剑尖处汇聚成墨,在他所经过之处,洒下一幅幅图画。

林澈觉得这个侧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可笑,仅仅是一声轻笑就乱了呼吸,一阵晕眩袭来,他连忙调整呼吸,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神志。

出了回廊,再走一段就是大门口了,离开了回廊的荫蔽,暖暖的阳光一下子包裹了林澈,真的很暖,大门口的风二迅速向这边奔了过来。

该死!是太阳太烈了吗?脑袋里嗡的一下,林澈无意识的向后仰去,炫目的阳光后,是铺天盖地的黑暗。他抓住脑中最后一丝清明,呢喃道:“风二,另一个男人,是你吗?”

大脑中的感官尚未沉睡,林澈觉出了自己被人横抱着飞速移动着,那轰轰的声音冲击着他的耳膜……

是螺旋桨的声音吗?我们离直升机这么近了吗?风二,如果我没死,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一股细细的寒流不知从身体的哪里钻了进来,林澈无能为力的感觉它在自己的体内窜开,越来越多的寒冷包围了他,随后他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第二十三章

光线透过窗帘已经减弱了不少,不再那么刺目,可为什么眼睛还是刺痛到想哭。风二坐在沙发上,将前尘往事一一道来,事无巨细,有问必答。

林澈一时说不出话,张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得揪心,揪心的痛。扭过头,看着药水一滴一滴顺着细长的透明管子流入血脉之中,很久后才说:“那么,是你一肘打死了我的父亲是吗?”

风二一个转身,大步绕过病床,他还想说什么,刚张开嘴,苏槿抓住了他的手肘:“你该走了!”

林澈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我还是不明白……他到底……”

“你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风二站在一旁,以清冷的语气说道。

一种愤怒之情从胸口火燎般烧到了脑袋里,林澈艰难的扶着床头柜坐起来,盯着站得笔直的风二,气息不匀。他突然抓起柜上的台灯砸向风二的头,尖叫道:“你撒谎!你骗我!”

林澈拔下针头下床,脚下一软瘫坐在地,苏槿连忙过来搀扶:“小澈,冷静。”

林澈靠坐在床边,挣脱不开苏槿的钳制:“你放开我,他是在报复我!”

“你跟我滚,你们都滚!滚得远远的。”愤怒使林澈充满了力量,他奋力的张牙舞爪,撕扯着苏槿的衣服,抓起身边一切可砸的东西砸向那个未曾移动分毫的男人。

吊瓶在风二的头上被砸个粉碎,一地的狼藉并没有让林澈消气半分,他不住的蹬踹着接近的人,狂喊道:“你们谁敢给我打镇静剂,我醒来就要谁的命!”

苏槿制住了林澈手上的脉门,双手变得无力起来,两个匆匆赶来的护士死死地抱住林澈的腿往床上按,随着一针药剂注入体内,林澈顿时感到浑身的疲惫感都一时间的涌了出来。

“咳咳……我不想看到你……滚出去!”林澈躺在床上喘着气,大力的咳嗽着。他没有再偏头看风二一眼,只听风二的声音压得极低,说道:“既然少爷命令我出去……我这就出去。”接着他本就很轻的脚步声在门后消失。

护士又重新拿了一个枕头垫在我的脑后,一个护工进来迅速的收拾着房间。苏槿帮林澈拢上被子,在床边坐下,似乎有话要说,过了很久,久到林澈的眼皮开始发沉了,他才吐出一句:“林湍没事,风二已经把他送回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窗外漆黑一片,有雨拍在窗户上的声音。病房里只有一盏冲外的床头灯开着,灯光橙黄而微弱,像几年前在怀特生地经常看到的那种被大片大片浓云遮住的夕阳。

林澈想起自己当时的努力只为求得真相,却不知道当真相大白的这一天到来时,结果会沉重到他根本接受不了,沉痛到他根本不想去承认。

他知道风二说的都是事实,可他心里就是不想承认,仿佛怕承认了自己就会立马崩溃掉。灯光在趴匐在床边的苏槿脸上打下一些阴影,看着他眼窝下的青色,一丝心痛跃入胸口。

林澈咬着唇看着他,他的五官轮廓模模糊糊的,林澈费力的把他的轮廓和橙色的光线分开,可惜怎么也不成功。

仿佛苏槿有感应一般,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的张开眼睛。

林澈连忙闭上眼睛,装作熟睡,温热的手指轻轻拭过他的眼角,一个轻柔的声音带着轻叹响起:“小澈,你的泪还没干呢。”

“我就不能在梦里流泪吗?”林澈双眼一睁,带着些许被拆穿的恼怒问道。

“有我在你身边,你想哭就哭。”他按下床头的一个按钮,升起床的前半部分,让林澈坐了起来。这时林澈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苏槿轻声笑了一下。

“有你在我身边,我还不是照样饿肚子。”林澈不以为然的说道。

“啊!医生说你要到早晨才会醒,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你想吃什么?”

“我不管,我饿了,我要吃我家小区南门对面左数第二家杭州小吃的小笼包和沿三环辅路叫卖的张氏豆腐脑。”林澈撇撇墙上的钟,“你现在去,我还想到什么会打电话给你。”

“好,我这就去。”苏槿立即朝门外走去。

不到一分钟,苏槿又推门而入,林澈颇为恼怒的问道:“怎么回来了?”

苏槿走了过来,将他揽入怀中,“看你是不是哭了,看你需不需要我……”

苏槿的怀抱让人感到温馨而安定,林澈忍不住地哭泣,“我好难过。”

“我真的好难过。”眼泪噗嗤噗嗤地掉了下来,林澈不想让自己哭出声音,可是又没有办法,整颗心都仿佛拧紧了,只觉得耳边有嗡嗡的轰鸣。

苏槿温柔地伸出手,不断擦拭着总也拭不完的泪水,林澈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在苏槿温暖的怀抱里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这十多年所经历的煎熬痛苦全宣泄出来。

“我知道。”他的手轻轻拍着林澈的背,“你的难过我都能感受到,别怕,有我在。”

“我一直都在。””他牵着林澈的手,那个掌心还是那样温暖,触碰到他温热的手指,林澈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眼里却再次盈满了泪。

******

三个月后,林澈伤愈,正式接手“风”,曾经交好的几人又齐聚一堂。

“你还记得吗?”南绍捏着手中透明的酒杯,自顾自地轻声讲,“那年我生日,我们在外面喝醉酒的事情。”

“当然记得。”林澈点头,“我认识你以来,你说话最多一个晚上。”

“因为第二天我们都要分开了。我和寻非接到了五年内不得与你们联系的命令。”

苏槿想了想,笑起来,“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紧紧抱住小澈的脖子,哭着喊着说自己喜欢他,舍不得他,我们怎么拉都拉不住,结果寻非狠狠的踢了你一脚,后来你就晕过去了。”

“那年我们十八岁,你只有十五。”寻非低声对林澈说。

“是啊,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林澈嘴角一弯,笑着说道。

“可是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说喜欢你,其实并不是酒醉后的胡话。”南绍旋转着手中的酒杯,一脸的沉静与淡然,“我是说真的,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寻非一副平静的样子,说:“我们也算是最要好的朋友,那么多年,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我也是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南绍沉默了片刻,微笑起来说,“原来你也喜欢她。”

寻非身体微微一震,看向南绍。林澈抬眼,目光在他们两人的面孔之间游走,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寻非深深的看了林澈一眼,缓缓开口:“你一定很难接受吧……别说你,连我自己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寻非一把抓出苏槿的衣襟,恶狠狠的说:“我已经习惯默默的注视他,我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以另一种身份站在他的身边保护他。我不像你,能够那么勇敢无畏,原来在K营的时候,你怎么对他的,我们都很清楚。你那次之所以被顶级杀手围剿重伤,似乎也是因为他吧。没有谁比你更适合站在他身边。”

寻非借着酒意一股脑的把自己心中所想全说了出来,“你要对他好!”

“不,还有一个人。”苏槿面上一笑,心中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你居然长他人志气?”南绍嗤了一声,握紧拳头挥了挥。

寻非闻言愣怔了一下,有些茫然问道:“小澈也喜欢他?”顿了顿,又问:“这个人什么情况?”

苏槿不明白寻非开口前眼中为何有一闪而过的茫然,但那话里蕴含的意思他能够明白——只要林澈喜欢的,无论如何他都会接受。

他们的问题林澈都听在耳里,带着笑却不愿意正面回答,天知道他这时笑得有多难看。

苏槿扫了林澈一眼,对其他人说:“前几日我拿到了他的号码,不如约出来吧。”

“好!”众人欢呼。

“不过,为了防止他一来,林澈的魂就被勾走了,我决定先拥吻他!”

苏槿的脸凑了过来,还没亲到就被一个人领住了衣领,来人颐指气使道,“苏槿!我就知道你趁着我不在就会乱来!”

“就算你在,我想乱来一样乱来!”苏槿毫不客气的回击着。

接下来,一阵唇枪舌剑,其余一干人看的饶有兴致,当然里面不包括那扶额哀叹的林澈,天哪,这两个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都快烦死了!!

林澈第一次哀求起了上帝,默默祈祷道,“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吵,不如让他们日后床头吵架床尾和吧……”

祈祷的次数多了,林澈竟不小心念出声来,一时间,无关人等皆是一通闷笑,只有那两个当事人眸中怒意更甚,对视一眼后,同时转头面向林澈……

“行啊,那也看是怎么床头吵架床尾和去!”

“阿澈,我这就带你找个床,看我们怎么床尾和!我们和气着呢!”

一失言成千古恨……林澈在风中凌乱……

——正文完——

【番外卷】

第二十四章

轻微的脚步声在静谧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啪”一声脆响,白炽灯照亮了一张俊美的脸庞,映照着的黑发反射出暗蓝色的光。

他走进书房的密道,独自一人,赤着精干的上身,赤着双脚,走向一间密室,所经之处无不绽开猩红的花。

这间密室有一扇三米多高的雕花大门,伸手推开那扇厚重的门扉。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装饰精美卧室,一张欧式四柱床立在密室中间。

他抬起迈开修长的双腿轻巧的来到床边,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有一幅巨型照片,他贪恋的看着照片,照片上的这对男女有一张相似的面庞,两人交握的双手和女子唇角洋溢的幸福,令他的目光不禁再三流连。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收回的目光落在了床上的女子。躺在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床头的橙色灯光在她的眉眼出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眉头像是有些蹙起,整张脸庞都带上了哀伤。

他坐在床边,充满爱恋的看着女子,手指轻抚女子的眉心,“你睁开眼睛看看,原来的你笑得多美啊,现在怎么这么哀伤呢。”

“我的晴晴,”浑厚的低沉嗓音透露着满满的眷恋,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挂起温柔的笑,柔和了人前冰冷萧杀的面部表情,露出深情的面孔。

“你是怨我吗?”他的手指划过女子冰冷的唇,“嘘……不要告诉我。”

他的手指游走在她的下颌,喃喃恳求道:“一切都结束了,你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要剥夺我在你身边的机会。”

他眼瞳一黯,俯下身去,深情的吻着女子的唇,双手环抱着她的腰,躺了下来,将头埋在她的脖子处,孩子气地说道:“自从那天以后,我整晚整晚的失眠,我真的错了,你要原谅我。”

“薰衣草香,小时候,你睡觉前总爱点这种精油灯,久而久之,你的身上也全是这种味道。”他嗅着钻入鼻尖的香,手掌情不自禁的轻抚她披散的黑发,温柔的力道像是怕弄醒她似的轻柔。手掌慢慢向下,越过圆润的肩和柔软的胸,在侧腰处停了下来。

他深吸口气,平复稍显紊乱的呼吸,带着点委屈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吗?我十四岁就做梦,梦到和你在床上接吻了,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我爱你,我也爱他……死在他的手上,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他的手慢慢伸向床头的一个按钮,用力按下,此时,鲜血已经染红了整张床,浸透了女子的衣物,“而死在你身边,也是我的愿望。”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那段过去了,也许是和她相处的分分秒秒都深深刻印在他脑海里,他只要躺在她身边,曾经的过往就会一遍遍的梦中回放。

房间里窜起的火焰温暖着他们的身体,他睁着眼睛看着她,贪恋的目光直到他的心脏停止跳动都没有再离开她的脸。

端木云只有一个妹妹——端木晴,比他晚五分钟出生。拥有相似相貌的龙凤胎是十分少见的,五岁时的端木云眉心出现了一颗红痣,这颗痣和他们不一样的眼睛成为区分两人的特征。

他们的妈妈去世时,他们才三岁,什么都不懂,他们的爸爸端木时敬自妈妈去世后对他们的关注更少了,永远有很多的事要忙。两个孩子睡在一张床上,经常在黑暗中啜泣着说想妈妈,牵着对方手问为什么爸爸总是不回家。

当他们长到四岁时,他知道了如何安慰自己的妹妹,让她不再哭泣。

五岁那年,他知道了什么叫做保护,端木晴学会了帮他处理伤口,止血上药。

直到十二岁,她来了例假,他们才不得不分床分房睡,这个时候,他们知道了世间有个词叫男女有别。

十三岁,他们开始更多的与外人接触,生活的空间不再局限在南风家以及几个交好的世家宅邸,端木时敬将他们进入了一所贵族高校。

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对妹妹的感情已经深到一种他不明白的境地。晴晴的眼里不再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她有了朋友,男的,女的,每一个都要好到让他嫉妒,他知道,晴晴的美好,吸引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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