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叶慕云的神色变得阴郁，”你自己一个人么？”

“是。”

“那……林少卿呢？我怎么没看见他，他不是整天围着你转么？”

“他已经走了，我让他先下山等我。”

“你选择了他？”叶慕云的目光带着失望和嫉恨，”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我看到建朝和月儿的时候。”直视的眼神，淡淡的回答让叶慕云呆若木鸡，一种恐惧绝望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没有接下来的对话，这对师兄弟彼此太过了解，也许他们有很多的不同，但至少在两个特点上是没有区别的，一是智慧，二是高傲。

“对不起。”叶慕云低了头，“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奢望你会原谅我，你留下来吧，我走。”

“不必了“，邝建舟道：”你练成了焚心剑，掌门人理应由你来当。”

”我不配，象我这种因妒生恨，杀害兄嫂的人，不配做掌门人。”

“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只要你以后不再做恶，你就是仙陵道派的掌门人。”

“大哥”，叶慕云撩衣跪倒，含泪道：“对不起，请你不要恨我。”

“慕云，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伤害你……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恨你……你以为我是谁？圣人么？”邝建舟强自抑制住自己想为妻弟报仇的冲动。

“大哥……你可以杀了我。”

“是，我可以，但我已不能留在这里，仙陵道派还要传承，魔冢还要有人守护，我不能杀了你，我要对师父，对整个仙陵道派负责。”邝建舟说着，已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东西，背起包裹，大步走向门口，经过叶慕云身边的时候，他目视前方，说了声，“我桌上的那本书是仙陵掌门的传代之物，师傅交待过，不要看，我从没打开过，我现在把它留给你，你好自为之。”

听着脚步渐远，叶慕云不回头，大声问道：”大哥，如果你永远不知道这件事，你还会不会选林少卿而不选我？”

“这话应该问你自己。”邝建舟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如果我不带他走，你会善待他吗？”

脚步又再远去，叶慕云站起身来，看到桌上的那本书，还有一把弓弩和三只毒箭，叶慕云有着百步穿杨，一箭穿心的绝技，独步仙陵，也独步天下，他走到桌旁，拿起那弓弩，回头望着邝建舟疾步下山的身影，低声哭了出来。

34.悠悠我心（1）

九里坡的凉亭里，朗无心正在闭目养神，突然说了声，“来了。”

“谁来了？”邝晓风问。

“你爹”

“是么？”，邝晓风走到林少卿身边，和他一起往远处看。

果然，行色匆匆的身影越来越近，却不是邝建舟是谁。

“先生”，林少卿跑了老远去迎，拿过邝建舟身上的包裹，“先生，我来吧。”

邝晓风跟在林少卿身后，也早跑了过去，“爹，您没事吧？三叔他……“

邝建舟摇摇头，显然什么也不想说。

凉亭的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邝建舟指着岔路，阴着脸问：“朗无心，你们走哪条路？”

“我们？哦”朗无心指着其中一条路，“走这条。”

“好，少卿，跟我走。”邝建舟说完，迈步走向另一条路。

“爹“邝晓风追过去，急着问，”爹，您去哪儿啊？”

“跟你有关系吗？”邝建舟驻足气道：“老子已经说过不再认你了，你走东，我就走西，赶紧滚。”

邝晓风楞了，看着父亲大步远去，心里难过之极，不敢去追，更不敢放声哭，张嘴咬住自己的胳膊。

“先生”林少卿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邝晓风，张口想劝。

“你闭嘴”邝建舟瞪他，“再废话连你一起滚。”

“我……晓风他……”

“邝先生。”朗无心看不下去了，追上了邝建舟，”你留步。”

“干什么？”邝建舟道：”不想让那小子看见我们互相残杀，你就赶紧带着他滚。”

“喂，邝先生”朗无心来了气，“你这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知道吗？”他指着林少卿，“你让我带他下山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我用你怎么了？”邝建舟指着邝晓风，怒道：“我好端端的儿子毁在你这狼妖的手里，我用用你也是应该的，别再说了，你们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他怎么毁我手里了？我有多爱他你知道吗？”

“爱？”邝建舟冷笑道：“那是他现在还年轻，等他老了，满脸皱纹，走路都不稳，你会爱他？儿大不由爷，他非得受那个罪，我做爹的管不了，但你让我看着你们俩过日子，你还不如一口吃了我，我还能死的痛快点儿。”

事情回到原点，问题就在那里，不面对并不意味着不存在，作为父亲，邝建舟的心痛和担心，朗无心不可能完全了解，但也不难明白。

“邝先生”朗无心恳切道：“我懂你的意思，这个事情……确实不好解决，我也想过放手，但是……请给我一些时间想想办法，相信我，我可以上天也可以入海，只要努力，总能找到办法，现在……我请求你，别这么对他，他……够苦的了。”朗无心说着，将眼神转向邝晓风，在他的眼睛里，邝建舟看到了真挚的情感，他也承认，这个狼妖的身上的确有一种魔力，或者说是魅力，那是一种属于人性的魅力，别说是妖，即便是人，朗朗世间，又有几人可以这般善意而真诚？他想着，看着儿子凄凉的站在远处，连靠前都不敢，心下终是不忍，叹口气，喝着喊了声，“给我过来。”

“是。”邝晓风走到近前，抹着泪，”爹，您就让我伺候您吧，别赶我走。”

“不许哭了。”

“是。”

邝建舟真是恨铁不成钢，可想想人妖之恋终归是不会长久的，仙陵传闻，太多这样的例子，与其日后都是孤苦伶仃，倒不如父子两个从现在起就相依为命吧。”哎……“邝建舟叹口气，无奈道，“你这小子，说吧，你们去哪儿？”

朗无心赶紧接道：“去个有水的地方，咱们得活着啊。”

“哪里有水？”邝建舟问。

“就是……就是我跟晓风待过的一个地方。”

“狼窝我是不会去的。”邝建舟脸一绷。

“你放心，不是狼窝。”朗无心笑道：”有人住。”

“哪儿啊？”邝晓风问。

“你忘了，就是我杀蛇妖那地方。”

“对啊“，邝晓风笑道：”我怎么没想起来。”

“你那么笨，能想起什么来？”朗无心笑着，伸胳膊钩住邝晓风的脖子。

邝晓风惊得推他，怯怯的看着父亲。

邝建舟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转过身，快步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看，大声喊，“少卿？”

“啊？”林少卿从朗无心身后露出脸，：“我在这儿呢。”

“快点儿走。”

“哦，我知道了。”林少卿紧赶了几步，追上了邝建舟。

山脚的村落依旧是那个模样，平静温馨，只是多了些身影，在其他人眼里，这些身影十分寻常，但在邝建舟和邝晓风眼里，只需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不是人，而是妖，为了水，为了活着，人和妖选择了一起生存，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

“朗兄弟，你回来啦……真的……真是你……朗兄弟……”很多人都还记得朗无心，频频和他到招呼。

“狼王”穿山甲看到他，很是高兴，“想不到还能遇见你？”

“想不到你还在这儿？”朗无心道：”我只是来碰碰运气的，谁知道你这儿还越来越热闹了？”

“热闹不好吗？”

“当然好，给我们也来两间房吧，我们打算在你这儿长住了。”

“行，没问题，你是这村子的恩人，没谁的房间，也得有你和你朋友的，去那边吧，那边刚好有两间空房。”

“好，我去收拾收拾，回头找你聊。”

帮着父亲收拾了房间，邝晓风来到隔壁，看着朗无心，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朗无心笑道，“有话说，有屁放，别跟拉不出屎似的。”

“放你妈的屁去。”，邝晓风骂了他一句，顿了顿，又道，“哥……我……求你件事。”

“什么事？”

邝晓风吞吞吐吐的：“我……我可以睡地上。”

“为什么？”

“哥……”邝晓风苦着脸，“我……我爹在旁边儿呢，你要是想干，就带我去别处，千万别当着……”

“就这事么？”

“行吗？你答应我吧，我求你。”邝晓风眼圈儿都红了，其实他也觉着父亲说得很对，自己越来越不像个男人，泼辣点儿的娘们儿都比自己活的气儿顺。

“我晚上不睡这儿。”

“那你睡哪儿？”

“外边儿，反正天热，又不下雨”朗无心摸摸后脖子，“我往哪儿一趴就睡了，用不着进屋。”

“哥……对不住……“

“没什么对不住的，你也别多想。”朗无心喝口水，说道：“雪婵去追你的时候，骂我是畜生，还问我不干那事我会死吗？她说得对，会死吗？当然不会，那就不干了，忍着。”

说起雪婵，邝晓风半天无言，半晌才道：“行啊，你要是真能忍住了，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朗无心听完，一把将邝晓风搂进怀里，轻咬着他的耳廓道：“你别以为只有我忍着，我不好受，你也别想舒服，憋急了，老子用手也能玩儿死你，到时候，你就撅着屁股哭去吧。”说着，他把手放在邝晓风的腿间，用力揉了两下。

邝晓风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

“小骚货，这就受不了了？晚上好好骚给我看看，怕你爹听见，怕就别出声啊。”朗无心伸手一推，俯身把邝晓风压在床上，顺手施法锁了门。

裤子被扯到了膝盖，邝晓风想推开朗无心，又怕发出更大的声响，只好由着他啃摸，抚弄，强忍着喘息。

“晓风”，林少卿在敲门，朗无心松开邝晓风，打开了门，丝毫也不遮掩自己身体的变化，林少卿也是个正常的男人，瞥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听到邝晓风在门后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忍不住皱眉斥了句，“你别太过分了，这是我敲门，要是先生，你让晓风怎么自处？先生发起火来，肯定会揍他，你再蹦出来管，晓风又得被你们夹在中间。”

朗无心一愣，笑道：“是，是，对不起，我……我忘了，这不是狼窝，不会了，不会了，下次一定不会。”

“晓风。”

“林大哥“邝晓风收拾好了自己，红着脸从门后头走出来，”什么事啊？”

“晚上想吃什么？这儿吃的还挺多的，我刚才去问先生，先生让我来问你。”

“什么都行，爹想吃什么，你就给他做吧。”

“那行，饭好了，我来叫你。”

“哎。”邝晓风点点头。

朗无心身上的火也暂时灭了，看邝晓风要走，伸手拉过他的胳膊，低声道：“还记得咱俩洞房那地儿吗？”

“干嘛呀你想？”

“我去找穿山甲聊天儿，你吃完饭到那儿等我。”

“我不去。”邝晓风抽回胳膊。

“行啊，随便你，是你怕动静儿大，又不是我。”朗无心说完，哈哈笑着跑走了。

“妈的……”邝晓风气得想找东西砸他，等抄起石头，朗无心早没了影子。

35.悠悠我心（2）

相比在仙陵山的时候，这顿晚饭可以说是很丰盛了，邝晓风却是吃的坐立不安的，草草吃了饭，抹干净嘴，和林少卿说了话，起身出了门。他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天已经快黑了，站在山角，邝晓风咬了咬唇，虽说万般不情愿，可还是走上山去。

林少卿收拾了碗筷，拿着铺盖往外走。

“你去哪儿啊？”邝建舟问他。

“我去晓风那屋睡吧。”

“他那儿还有地方睡吗？”

“挤挤吧。”林少卿道：”晓风刚才跟我说，朗无心不跟他住一屋，说要是你这儿没地方睡，就去他那儿。”

“哦……那……你去吧。”邝建舟摆摆手。

“是。”

林少卿躺在床上，左等右等的，也没等着邝晓风，困得可以，就先合眼睡了，半夜醒来，不知道是几时几刻，只觉得外面黑得透了。

隔壁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还伴随着一些呕吐的声音，“先生”，林少卿急着跑去敲门，“先生，您怎么了？”门上了锁，邝建舟哑着声音道：“去叫晓风来。”

“先生您开开门……”

“快去。”

“哦……好……”

林少卿转身跑走，四处喊着，“晓风，晓风……“他不敢放开嗓子，是怕吵了别人，可还是有人听到，热心的回了句，”上山了，你去山上找找。”

“多谢了“。林少卿跑上山，喊了几声，没有人应，又走了几步，身边总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动静，让人不经意间生了惊慌，想想这里不是仙陵山，自已并不熟悉，虽然月光不错，但树木茂密，山上还是很黑，不管出来个妖还是出来个兽，以他的本事也都应付不来，邝建舟到底什么状况他没瞧见，自己别再出了什么事，反而更添乱，还是先回去吧，想到此处，林少卿转了身，可能是乌云遮了月，也可能是他太着急了，硬是走错了路，转了几圈还没下得了山，心下不免有些着急，忽的，前方传来兽吼般的声响，林少卿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他找了个树后，蹲下来，屏住呼吸，小心的再往前看。

乌云撤去，趁着月光，林少卿看到了密林深处，身形巨大的狼妖正附下头去舔吸着什么，慢慢的，他的目光移到了狼头两侧，……分开的，光裸的双腿，和他并不陌生的隐秘……

“哥……让我……出来吧……难受……”

“……我还没玩儿够呢……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