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流殇(卷二)+番外——乱水倾天
乱水倾天  发于:2012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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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

“王爷王爷!”

陆老:嚷嚷什么?自己找去!

“王爷王爷王爷!!!”

焦小将:(愣)你怎么又来了?!

“王爷王爷王爷!!!”

陆薄奚:(抬眼一扫,口气凉凉)藏心阁。

“王爷王爷王爷王爷!!!”

狐狸:——1本王还没死呢。

来人一脸邀功讨赏,狗腿样抱小腿:俺想你~

狐狸:(凤眼斜睨)这句话你让他说,本王会比较高兴。

“呃,我倒是想。”扭头——

公子:(拂袖,开始玩、弄袖里的瓶瓶罐罐)下哪瓶比较好……

回头,泪眼汪汪:您明白的,不解释。

狐狸:点头。

——以上,鉴定为某水乱入。

事实上,一朝凤陵王正凤眼含笑,闭目身半躺。

凤陵的年气儿来得早,还未到腊月,大街小巷便早已俨然一副不夜之态。

早早卖起的年货里,卖的好的也要算上花灯。小孩子人手一盏,嬉闹于大街小巷。昏黄的灯光于夜色中摇曳,忽然便有了年节的感觉。

偶尔凤陵王爷也会去凑个热闹,但更多的却只是淡淡的看着。

斜挑的凤眼里,流光溢彩。

窗外灯花煌煌。

他却只是低低一叹:你始终不在身旁。

第四十七章

荧惑星现,破军异位。这是——

天下必乱的征兆!

那一夜,云逐暧便是如此说的。

他初闻眉目不惊,心下不安却比以往更甚。就不知这一场大乱,又要夺取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啊。

他白衣缱绻,独酌于小楼之上。

已是十一月末的清冷天气,一阵风瑟瑟地扫着黄叶而过。

清贵公子不自觉的指尖发力,捏紧了青白瓷杯。

那袭白衣静止不动时,当真是会让人想起那亘古不变的神邸。

仿佛便是守望了这片土地那么多年,从沧海望到了桑田。眉目间冷若清辉,最后静淀成无法打碎的静寞。

这份静寞与清冷。

绯衣武将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人,都不懂得照顾自己么?

怎么就没有人来劝上一劝呢?界错就这样放任自家主子自虐?

正想到界错被曲聆水留在了凤陵,否则他也不会进的如此容易。却听到那白衣公子忽然尾音上挑,隐约带了调侃:

“将军既然来了,这般冷天不妨上楼来饮几杯。”

话音未落,小院的林叶茂密处果传来衣料希倏声响。

绯衣武将略显狼狈的从藏身的树丛里探出头来,埋怨道:“早知道我在这儿,为何不直接明说。”

曲聆水很无奈,却也很诚实:“是贵人们太有兴致。每次来曲某这小楼,定要躲在这树丛子里等上一番,看了个够才上来。曲某只不过是适时地配合诸位罢了。”

呃,其实……

公子的嘴巴,是很毒的吧?

这一刻,某人心中如是想。

绯衣武将依然往日里的那身暗红官袍,冷艳绝丽的容颜衬托之下异常妖艳。此时却因为发丝间沾了些许树屑,加上许是被那少年公子说的微红了脸颊,因而显得异样别致的俏皮狼狈。

他斟上一杯,递到他面前。

魅上绯其实并不爱酒。

身为军人,他始终觉得酒这种东西,是消磨人的意志的元凶。所以魅上绯一直不解,这个清隽无瑕的公子为何如此嗜酒。

可也许是,曲聆水的酒不同。

酒香实在迷、人,萦在鼻端心间,可叫人沉溺到那股醇香中去。魅上绯浅饮了一口,入口绵而香醇却不上头。不得不说:“不错。”

白衣公子温润而笑,眉宇间却是挥散不去的幽柔。

魅上绯不是凤陵王爷,军人的天性使他不像某只凤陵狐狸一般善于讨人喜欢,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本事也不及某人。

想到他明天便要随使团前往北越,这一去便不知是多久。关切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儿:“歌朝使节回朝后,歌朝新王便派人来要人了。既然两国交好,陛下的意思是……放云逐暧回去。”

曲聆水挑眉。

这事可一回也没从云逐暧嘴里听说。

绯衣武将已接了下去:“这对兄弟倒是奇怪,哥哥拼命的要回叛国的弟弟,弟弟却宁愿躲在敌国。”

白衣公子摇摇头,不置可否。

“我在宫中巡视也有看见,他和宫女们玩得不亦乐乎,也许是乐不思蜀了,我看他也巴不得不用回去了。”说到后来,绯衣武将竟有些愤愤然:“留在这里吃白饭当闲人的日子他好像过得不错,倒也不用提防自家兄长。”

白衣清隽的公子静寞的听着,举止有度,偶尔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记忆里这绯衣的绝丽武将嘴上刻薄的很,从不曾如此关心过谁。更遑论,足足用了如此大的篇幅来描述某人的恶行。

就在绯衣武将暂停下来,喝口酒以缓解喉部干涩。

曲聆水忽然说:“谢谢你照顾他。”

闻言,魅上绯先是一愕,然后干咳一声,别扭地别过头去,恶声道:“公子莫非开玩笑?那么个矮瓜,谁要管他死活?!”

……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傲娇?【水:——1……】

然而,许久却未得到回应。

魅上绯疑惑的回头望去,却看到那眉目清隽之人,不知何时已凭栏而立。

那身形削瘦,尽透静寞而冷情的意味。

忽然便听到那清冷若融入月魄的嗓音问自己:“魅上将军,那时之约还算数么?”

他微微一愣:“自然算得。”

“多谢。”

他略微别扭的皱了皱眉,“有时间想他,不如想想如何从北越脱身。明日陛下会大设践行宴。你若是在此之前反悔,也不是决无可能。那个池莲……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即使是北越使者,也不足信。”

“池莲不足为患,重要的是他身后之人。”

“公子的意思是?”他一喜,难不成早有安排?

却被白衣的人打断的话头:“我自会应对,不劳将军。”

“既如此,魅上自不会多事管他这遭。公子大可放心。”魅上不禁有些郁卒,见他要说什么,嘴上却不客气了起来:“另外,公子所托之事,魅上自然会竭力办到。那颗矮瓜,我保他无事。只不过,公子若是此行出师不利,客死异乡。届时定契之人都不在了,那魅上也没有遵守的必要了。”

那人却不生气,只淡淡道:“好。”

三年前,那猫样的少年初到这里。那时,他说:云逐暧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将军可否护他一时?

那时他也虽答应了,但口气也如这般的恶劣。

见那白衣公子难得在意什么,魅上绯颇感意外。他知道曲聆水同云逐暧的关系不一般,可这能到让他挂心的地步么?

绯衣武将取过他的酒,泄气似的问:“我从未见你在意什么,云逐暧……仅仅是因为你们师出同门?”

那么,狐狸呢?

那个与你纠缠三年,不止不休的人呢?

魅上绯微微一顿,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他愣愣看了看手中的杯子,醉了?

他未等到回答。

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忽看着白衣公子:“那么,凤流殇于你……又是什么?公子明知此行凶险,可又将他置于何地?”

他这话说的极为迫切,隐隐约约的像是在急欲点破什么。

却只得到那人回应一般的但笑,极尽的淡寞。

“将军莫非忘了,凤王他与我同为男子?”他说:“我只将他,当知己。”

“你……”

“我并非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但是……”

见那绯衣武将蹙眉,他又说:“凤流殇于我……未必是,将军想的那么重。”

他一愣。

那人笑的淡漠。

不过是一厢情愿。

更何况,不曾爱,何来得情?

可那时的他们太年少轻狂,以为可以斩钉截铁说出口的,那便是一定的。

可偏偏都忘了——

情不知所起,偏却一往而深。

翌日,武陵皇城。

帝大设豪宴。

那人立在一众色彩昳丽的异服中,白衣若谪仙。

帝,敬酒三杯。

众皆惊。

何等殊荣!

却见那人从容饮下,三杯之后引身跃马。

回首时,唇角间那温润笑意不知是在对谁说:

别了。

那同时,有另一人微挑着那双邪肆的凤眼。

流光里,满是寂寞。

小聆,今年可会回来?

小聆,过年了。

小聆,本王带你看雪可好?

他低低一叹。

窗外的红光与他华贵的衣袍辉映,凤眼寂寥。

你始终不在本王身旁。

第四十八章

武陵皇城,大设践行宴。

“奉天成运,皇帝诏曰。今天下太平,国富民强。朕思富则交结天下,与各国交好。特委摄政王曲聆水率一百人使团,携金玉珠器前往北越,表我大湘与北越交好之心。望卿尽力为之,不得辱命!钦此——”

白衣公子缓缓倾身,接过那卷明黄。

起身:“臣,遵旨。”

那双眼里,看遍世事的淡寞风华。

“且慢。”

金线鎏织、皇袍加身的年轻帝王忽然从高高在上的车撵上走下。

身旁的随侍立即惶惑跟上:“皇上?”

帝王一路走来,步履沉健。

而那人只是白衣而立,淡淡的看着。

在那一片浓艳异服中,有说不清的薄情清冷的意味。

帝王心下一叹,朗声道:“给朕取酒来!”

“是、是。”

他敛眸看,白衣未动。

杯酒清澈。

看不透的,是人心。

而最危险的,亦是人心。

帝王一仰首饮尽,道:“此杯薄酒,朕,敬摄政王!”

敬摄政王深明大义,为国鞠躬。

众人皆惊。

古来何有帝王向臣子敬酒之礼?!

却唯有他从容饮下。

“臣曲聆水,叩谢皇恩。”

帝王又斟上一杯,这回那双瞳眸里竟像是有了淡淡暖意:“这一杯,我宇文饰非敬曲聆水!”

敬你不离不弃,荣辱与共。

十多年的交情。

他抬眸,回与友人淡淡一笑。像是即将远去的溯北一般的,不尽荒凉。

众人的惊讶已无法形容,只怔愣的看那两人就如同多年好友。而也只有历经两朝的旧臣们这才想起,那年轻却阴鸷的帝王也曾有过那样年少轻狂的岁月。

依稀记得那眉目若画的白衣公子,在先皇在世时便常立在身侧。与八皇子的交情之好,更是众人皆知。

而那时,似乎还有位喜穿红衣的俊美少年。单是凤眼一弯言笑晏晏,就不知迷倒了多少京城的妙龄少女。

那人爱红袍,他偏喜一袭素缟。却精致得入了画。

仿若便是盛世的彼岸之花,开尽了这一场璀璨繁华。

可那,都已是什么时候的事啦?

彼时的少年,笑意盈盈。似乎还能看到,那时的少年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就连如今朝堂之上的,阴郁的年轻帝王。也曾与他们一起——

游遍了,这京城里早春三月的繁华美景。品尽了,繁华京都里回味无穷的风味小吃。

彼时少年们沅水畔临风而立,衣袍飘动。挂在唇边的温暖笑意,就连三月的暖阳也自叹弗如。这便是年少之时呀,轻狂如斯的岁月。

可一转眼,前程似茧,困顿了翩翩少年。

我们,都有不得不做之事。

帝王举樽,那面上是凝重的:“最后一杯,一路顺风。”

他一一饮下,从容且儒雅。而后引身跃马,随大队人马一路北上。

出了湘京,经过几个大的府郡之后便一直是少有人烟的官道。

这期间,池莲倒真拿曲聆水当盟国使者一般对待,礼遇有加。这一路上,倒显得有些过于平静了。

漫漫黄沙古道行了将近两日才得见一些小镇,此时已是两国边境。可令人诧异的是,这些小镇也过于安静了。却又不像是荒废已久,似乎是整个镇上的人在匆忙之间集体消失了。

他以指尖挑起车帘,在颠簸的缝隙中偶尔可以看见有那么几个人像是携家带口一般的外出,若说是出游,更像是逃命。

自京畿出发后的第五日,池莲便与曲聆水换乘了马车。只不过,二人是分乘二辆。

尽管如此,颠簸程度却也只比骑马好上那么一些。

他放下帘子,心底疑虑更甚。正闭目假寐,忽然马车一滞。

马车外,那名唤为莲的青年笑的一派清雅:“公子,该下车了。”

白衣公子扫了一眼横在自己面前的手,选择了无视。一跃身,利落的下了马车。

池莲在他身后悻悻的收了手,朗声道:“今日天色已晚,便在此地休息!”

看样子池莲却并不急着赶路,反是下令在小镇滞留几日以作补给。

他回头,眉间若蹙。

正对上青年带了某种笑意的瞳子:“公子,这可是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哦。”

白衣公子眉一挑:“自雍县一路追杀不休,池公子之风采如何能忘。”

雍县。

以为这辈子都不愿再触及的地方,便又这样回来了。他觉得奇怪,上次同凤流殇来时可没有如此冷清。虽相较之前遇见的几个小镇,已算得好些。可仅是时隔数月,怎会变成这般景象?

池莲锦扇挥挥,笑道:“公子,请。”

好巧不巧,还是那日的浮云客栈。

刚进店门,便听到有气无力的一阵招呼声:“诸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池:……

曲:……

敢问,这满桌的灰……掌柜人在哪里?

“住店。”池大公子朗声道,随即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财大气粗的抛向柜台后。

这一抛,才从柜台后鬼头鬼脑的探出一个脑袋。一双绿豆眼扫了扫众人,稍微多了点敬业精神:“好嘞—各位里边请——”

曲聆水自然认得他便是那浮云客栈的徐掌柜,可是那事事精明的事儿精怎么落得这半死不活的摸样?还有这客栈,生意竟冷清至此?

正寻思间,那徐事多忽然凑过来,横竖打量了那白衣公子许久。直看得池莲要挥扇赶苍蝇了,这才惊叫一声:

“凌公子?!”

池莲:额,……凌公子?

忽略池莲略带讶然的目光,徐事多继续喜道:“凌公子,果然是您!我没认错吧?我就说我徐事多别的本事没有,这认人的本事的可是一流的。这啊,只消看一眼就能记得一个人,更何况还是您这样的贵人呢?”

曲聆水自然也不好再装糊涂,一礼:“徐掌柜,又要叨扰了。”

“哎呀,怎么会?公子您说的哪儿话!欸?这个……”一通兴奋的徐事多这才注意到了那异服打扮的池莲,先是一愣,再是惊讶道:“我看这位不是上回同您一起的那位公子吧?您这回怎么没同流公子一同来呢?”

白衣公子只淡淡道:“此番只是我一人的私事,他自然也不会来了。”

事已至此,这流公子是何人自然是分外分明了。

当初二人为行走方便,皆是以名里的第二字为姓,并自称是表兄弟。

一旁池莲笑道:“掌柜快些带路罢,我们可都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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