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两别之后,也许就该平静;
然而江湖上种种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却让任鹏飞陷入迷茫里兜转。
所以他去找聂颖,寻一个答案。
谁知如此幡然醒悟,却已太晚——
等到他们终于停止追逐的时候,
蛰伏四处的黑暗顷刻便覆没聂颖。
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当明日成今日,今日成昨日,是否还复当年明月?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在第一次见到聂颖时——
他会停下来等聂颖,至少,一笑……
……
第十七章
一夜纵情的结果,自然是筋疲力尽,第二日醒来时,明明精力充沛,身体却酸痛得厉害,尤其是下身耻于出口的地方,又烫又麻,一直蔓延至身体内部。不应该承受的地方,却一再遭受侵犯,身体上的负荷难以言喻。
醒来时,江颖还在。手脚紧紧缠着他的身体,像只怕冷的小狗,抱住温暖的东西缩蜷着入眠。
任鹏飞对此并不陌生,记得在谷底时,大多时候醒来时,江颖也是如此抱着他——这是本能吧,无法改变的习惯。
以前只觉得抑郁的事情,到现在,任鹏飞在觉得温暖的同时,胸口微微泛酸……
任鹏飞轻轻抬头,看见的是合着双眼轻抿嘴唇的一张依旧陌生的脸,手不禁伸上去,却在触碰的同时,被另一只手握住。
「怎么了?」
睁开的双眼不像是刚刚苏醒,清明幽远得仿佛没有尽头的深潭。
「我……」任鹏飞的声音早已沙哑,他缓声道,「想看看你的脸。」
江颖抿唇笑了笑,坐起身,当着他的面摸上后颈,一阵摸索之后,一张面皮被一点一点撕开,直至一张任鹏飞熟悉的脸庞完全呈现。
任鹏飞眼睛不眨一下地看着这张脸,半晌后道:「你不怕吗?不怕我会说出去……」
江颖低头,轻吻他的面颊,笑着低语:「不怕……真有这一天,我希望是你,这样,我就真的能放开了……」
放开?任鹏飞一愕,正欲再问,江颖已然翻身而起,「你再休息片刻,我去叫人准备热水。」任鹏飞只能怔怔地看他披上衣物打开门走出屋外。
他再回来时,又蒙上了武林盟主江颖的面皮,不知是何时戴上去的。他用一件披风裹住任鹏飞赤裸的身体,从侧房的门走向另一个房间,房间里正放着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浴桶。
扯去任鹏飞身上的披风,先小心翼翼地放他坐进去,随后随手一扯,自己身上也脱个精光,跟着踩进浴桶里,抱住任鹏飞。
一开始真的只是纯粹的洗澡,可不知怎么,两人在温热的水中又干柴烈火起来。
任鹏飞不认为自己有任何过错,实在是因为江颖为他擦身时,莫名其妙自己就点燃了欲火,而他,只是被牵累而已。
话虽这么说,若没有明确制止和反抗的任鹏飞的纵容,事情又真的能发展至此么?
所以后果,真的只能是他来承受。
在浴桶里被再次化身为狼的江颖吃干抹净,最后被热水熏得热晕了过去才作罢。
迷迷糊糊间察觉自己被放回了床上,随后把他折磨得如今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嘴对嘴渡来让他好过不少的清凉的水。
下意识地吞咽了好几口水,等他终于能看清东西时,看见的却是江颖扶着自己紫胀的阳根挤入自己肿胀不堪的下身里。
「不——唔!」
忍无可忍吐出的拒绝声音消逝在被整根没入的悲鸣里。
可能连任鹏飞自己也料想不到,贪得无厌的江颖会把他压在床上整整三天三夜不肯放过他。
任鹏飞已经不算年轻,这样的情事一整晚下来对他而言负担都很重,更何况是如此频繁的次数,结果自然是一连好几天没有办法下床走路,全部都只能靠江颖帮忙。
然而更让他不能忍受的是,江颖把屋内的衣物全部收走,不肯给他穿一件衣裳。就在这间不算很大的屋子里,除了被子,他找不到其他合适的物件遮掩赤裸的身体。
任鹏飞曾气闷地问他到底是为什么!江颖则轻轻地笑着,眼中没有丝缕杂质,干净得让人无言。他说:「我只想看清你,再好好地看看你。」
「还记得你第一次掉入谷底的那天么,你就在我面前脱光了衣服……」江颖搂他入怀,「那时我觉得你很美,比什么都要美……顷刻之间,便夺去了我的心魂……」
「鹏飞,也许你不愿意再想起,可是谷底的那段生活,是我过得最幸福的时刻……真的……」
任鹏飞无法说话,只能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抓得指节泛白。
将近一个多月,无衣物可穿的任鹏飞只能在不算很大的屋中走动,这段时间的生活,比在谷底时,还要淫乱缠绵。只要江颖出现,基本上他们最后都会做——不止是床上,屋子里的每一个地方,他们都曾在上面抵死缠绵过。
不知是第几天,某日醒来,任鹏飞总觉得心口堵得厉害,可以往本该出现在屋中的江颖今天却没在。
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深吸一口气后,遂低头往自己右手臂上看去,一颗赤红的印记清晰的浮现——
推门进入屋中,看见裹着被单坐在椅子上的人一脸肃穆,江颖疑道:「怎么了?」
任鹏飞抱紧被单,兀自沉思,半天没回话。江颖见如此,笑着过去欲拥住他,却被他猛地一把推开,猝不及防之下,江颖被迫退开半步,差点站不稳脚。
江颖脸上也渐渐冷下来,退开几步,转身便走。任鹏飞这才醒觉,也顾不上双足赤裸拽紧被单下地便去追。
「聂颖,你不要走!」
江颖侧身抿唇冷笑:「任鹏飞,我可不是你家的下人,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则去。」说完,转身又要走。
「聂颖!」
任鹏飞立于原地,一脸的难色。江颖是想走,却被他无奈的声音勾得再迈不动脚步,面对紧闭的屋门,他难掩疲惫地闭上双眼……
再回过身时,已是一脸宁静,看也不看这人一眼,坐到圆桌旁,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然后一口接一口小饮。
任鹏飞看他良久,才缓缓坐到他的对面。虽然他不说话,可他知道,在无意之中,他又深深地伤害了这个人。
犹豫良久,任鹏飞才断断续续解释道:「抱歉……我方才在想事情……你突然过来……我一时、一时……」
「我懂。」江颖突然笑了,「习武之人都有这种习惯,但凡陌生人靠近,防备的行为总快过脑子。」
任鹏飞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气氛一时间凝结。江颖自顾自地饮了四五杯茶水后,说道:「明天你就不会再看见我了。」
「什么?」
江颖举杯笑,「我已经玩腻你了,所以要把你送走。」眼睛瞥向对面之人,勾起一抹嘲弄之笑,「得不到果然才是最好的,尝遍之后,才知道不过如此!」
任鹏飞对着他无言,抓紧被单的手在微微颤抖。
江颖放杯起身,背过他,说道:「任大城主想留下来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得给新人挪一挪地方,你则搬到小倌住的那院子里去住。只不过这世上的人若是知晓堂堂渡厄城城主甘愿屈居人下为奴为娼,该是如何?」
丢下这些冷嘲热讽之言,江颖直接走向门口,正欲开门时,他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人站了起来。
「聂颖……」任鹏飞对他的背影静静说道,「你想让我信我便信,只希望,在我走之前,请你……再抱我一回……」
任鹏飞松开双手,丝制的被单顿时滑落脚下。
江颖侧过身,看着他裸着身站在面前,身上还布满他之前纵欢留下的痕迹。屋中窗户紧闭,光线昏暗,可光芒似乎都凝聚在他身上一般,令他周身泛着一层暖暖的光。
像是受了蛊惑,江颖双眼紧盯不放,情不自禁走过去,想知道摸上去是不是也一样温暖,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他的幻觉……
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倒流,他变回了谷底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为一个从天而降的人惊呆,在他的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天地为之黯然,他的心跳怦通停止了。
他傻傻地看着朝自己游过来,看他上岸,看他脱下一身湿衣,看他周身泛上莹莹暖光,看他匀称的四肢舒展开……
从此,便陷入一个无法挣开的魔咒。
形虽灭,情长在。
江颖从背后抱住他,似要把他的一切都刻入自己的骨髓。
任鹏飞微微垂下眼帘,全身心依靠在他怀里,嘴角——泛着一抹淡淡的笑。
一夜痴狂——
任鹏飞累得睡了,江颖还醒着,借着屋中微弱的光芒,把他的面容一遍一遍刻在脑中,最后一吻轻如落羽般地落在他的嘴角,同时,还有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任鹏飞醒了,却已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中,下床推窗,才知道,这是一间客栈。
任鹏飞合眼无力倚在窗边,双手握成拳,用力得指尖泛白,一颗一颗血珠自掌心渗出,滴下。
任程飞急冲冲奔上客栈二楼,略一寻找,便奔到一间房前用力捶门:「哥、开门,我是程飞!」
牢固的门被他捶得摇摇欲坠,才吱呀一声自里头被人打开。
「程飞?」
「哥!」
任程飞激动地猛扑过去,早生得人高马大的身子差点没把接的人撞翻。任鹏飞抱着这个个子虽长了,但个性却没长多少的弟弟,连连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脚跟,随后不禁苦笑。
没了内力之后,他果然和一般人无异,连个弟弟都抱不住了。
「哥,你不辞而别去向不明,不知道让我多担心,你现在又没有内力,我真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
抱够之后,任程飞又毛躁地推开兄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看他有没有瘦了有没有病了有没有伤了。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大哥可比你值得放心多了。」任鹏飞正欲伸手拍他的肩膀,却似看到什么,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
任程飞却眼尖地发现了,一把扯过他的手,「哥,你的手怎么了?」摊开的掌心有几道伤口,任程飞正欲看清楚些,任鹏飞已经硬收了回去。
「没事,大哥不小心弄的,抹些药就好了。」
「哥——」看着兄长难掩疲惫的神色,任程飞担忧地蹙起了眉,正欲再细问情况,却被任鹏飞转开了话题。
「程飞,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而且你怎么可以随便离开渡厄城,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城中的事情我当然是安排好了才来的!」说着,从怀里掏东西,「至于为什么会到这,是半个月前有人送了封信到渡厄城,我才知道你在这里,所以便找过来了。」
打开信一看,任鹏飞微微一愕,虽然没见过几回,可这字体他却记得分外清楚,曾经,他可是站在旁边,看着这人一点一点把字练好,最终写成如今这样……难不成,半个月前他便想着把他送走了?
「哥,你怎么了?」任程飞一脸担忧地看着兄长难看的脸色。
「没事。」任鹏飞扯嘴一笑,随后道,「你难道是一个人来的?」
「当然不是!」任程飞赶紧解释,「我带了隋也来!」小时候,若是出门没有人陪同,任鹏飞会闷声不吭直接把他拖到祖先祠堂里锁上半天,任程飞心有余悸。黑不溜丢的祠堂,又摆放着一堆祖宗牌位,能把小孩子吓得再也不犯错呢!
「这样……」任鹏飞又低头看了一阵信的内容,片刻后,他沉声道,「程飞,大哥想知道些事情,你能派人去打听一下吗?」
虽然渡厄城是任家的,但除了任家血脉之外,若是没有城主权杖,根本无法派遣城中的任何人。现在城主权杖在任程飞手上,想要调动渡厄城的人力,唯有他才有这个权力。
任鹏飞是想让弟弟去打听最近江湖中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武林盟主江颖的,结果却打听到了一件令任鹏飞无言良久的消息。
不知是从哪传出的消息,上任不到一年的武林盟主江颖便是在缉的朝廷钦犯聂颖,此消息一传出,天下人皆惊,尤其是武林中人。他们自诩是正义的一方,竟然会选出一个朝廷叛党,并背负数条人命的钦犯,如何不颜面尽失。
当然,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还不好说。于是武林中人以及各大门派相约一道赶至点苍山,欲与江颖对质,结果人去楼空,事情真相不言而喻。
未等武林中人的怒息未定,又有消息传出,江颖一直在与邪教勾结,并利用这些邪教门派,比如逍遥堂、赤蛇教的名义扰乱武林中的平静。在他任盟主的这段时间来,各大门派中一些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元老相继被杀,不是他派出的人干的,便是他亲自动的手,然后再嫁祸给这些邪教,令其愤而攻之,先自损实力最终趁虚而入。
他此举的原因很简单,一手掌握正邪两派的控制权,最后勾结外敌搅乱国家安定。
顷刻之间,江颖从一个武林盟主成为一个朝廷钦犯,又从一个朝廷钦犯变成通敌叛国心狠手辣的恶徒,人人得而诛之!
愤怒之中武林中人,在代盟主的指引之下,迅速聚齐起来,逐一剿灭江颖暗中培植起来的邪教势力,并且因为愤怒过头,但凡是稍有恶名的强盗寨子、贼窝、三流教派等等——都被他们清得一干二净,一时之间,邪气涤荡,皓日当空,乾坤朗朗!
长达一个多月浩浩荡荡的清剿,即便是真有心想入侵的外敌,见到这股阵势,也吓得缩起尾巴逃了回去,暗忖天朝之国人心牢固果然不可轻犯。
可是,武林中人最想捉住的贼首江颖,依然行踪不明,他们如鲠在喉,放出诛杀令的同时,时刻戒备这个武功高强到不可思议的人突然奔出来在他们背后刺一剑。
在提心吊胆的同时,经过一番清剿活动,各大门派也损失不少实力,害怕江颖反击时无力对抗,他们商量过后,同意由朝廷派出的使者提出的合作,共同逮捕江颖这个潜乱在外的恶徒。
恶人未除,这时候的江湖,比任何时候都要喧嚣耸动。来往各地,皆能看见不少持刀枪佩剑之人,有的单行、有的群聚、有的人担心、有的人平静,更有的人满脸的希冀——缉拿江颖的赏金已经提到百两黄金!
「啧,朝廷可真大方,一出手便是百两黄金!江颖的人头可真够值钱的!要是谁拿到了,这辈子随便怎么逍遥了。」
「你别以为这百两黄金好拿,搞不好连命都搭上。江颖任盟主的这段时间,杀的尽是些排得上号的高手,据闻,前任盟主周炎也是他杀了的。连周炎都能不声不息给喀嚓了,他的武功得高到什么地步啊!」
隔壁桌的交谈声令任程飞侧目,朝旁边的兄长看去时,只见他一脸平静地一口一口喝水。
任程飞好歹与聂颖相交一场,任鹏飞再宠他也没把他教成落井下石的混球,所以知道当年恬淡谈笑的聂颖在家中遭遇剧变,最后走到今天的地步时,也是一阵唏嘘。
任程飞凑嘴过去,压低声音道:「哥,当年你在京城可是在华府住过一段时日的,今日聂颖这般……你怎么看?」
任鹏飞面容不改,不置一词。
任程飞鼓颊,正欲再问,小二恰时把他们点的菜端上来了,只好暂时先闭嘴。
「师妹,你又要上哪儿去?」
「你管得着吗?」
「我怎么管不着,你是我的妻子,还是我孩子的母亲,整天东跑西跑成何体统!」
「叶青城,你还有脸说,我从来都不想嫁给你,更不想给你生什么孩子,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前面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任程飞身未动,滴溜溜的黑眼珠子早把这一男一女看了个遍,还一副有热闹看的嘴脸。任鹏飞锁眉,瞪了他几眼,他权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