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设计部的压力真大，把人都逼疯了。”
两MM不约而同地对这个满脸胡茬精神颓废的帅哥投去惋惜和同情的目光。
刘铭彦很少睡到这样自然醒，想要翻身，却发现被身后的人抱得紧紧的，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屋子里头拉着厚重的窗帘，不知道外面是暗是明，每天准点报时的手机铃声，也因为被王梓峰摔坏而报废了，刘铭彦只得撑着身子起床，想看看手表……
这一下却惊动了背后的人，一把就把他抱回了怀里：“不用看了，我帮你请假了。”
“什么？可是我今天还有好几个设计案要看……”
“就一天没关系的，李云宏会帮你搞定。”
“梓峰，下次你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先问过我的意思？”
“问了，我的诡计就不能得逞了。”
见他不以为意，刘铭彦心里窝火，扒开他的手就要起来。
王梓峰却不肯松手：“哎，别生气了，我难得回来，你就当陪陪我吧。”
刘铭彦看他态度缓和，也就不再坚持了：“算了，下不为例。”
两人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刘铭彦打开冰箱，从里头找出一些食材，做了个简单的午餐。
王梓峰却吃得津津有味：“这两个月来，吃得最好的是这一餐了。”
“不过就是几个简单的菜，王总你刚从非洲回来啊？”
“和非洲差不多。”王梓峰咽下一大口菜，“别看我天天去赶饭局，吃的都是什么山珍海味，其实一顿下来吃不了多少。筷子还没动，就被灌了一肚子酒。等酒喝得差不多了，再看那些东西，已经没味道了。”
刘铭彦知道他也不容易，全国各地地跑工程，事业越做越大，他们相处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刘铭彦夹了一块鱼放在他碗里：“下次喝酒之前，记得先喝杯牛奶，这样才能保护好胃，可别把身体拖垮了呀……”
刘铭彦难得的关怀，让王梓峰十分高兴：“我知道了。”
吃完午饭，他们哪里也没去，就在屋子里头度过宁静的下午。
两三点的时候，王梓峰的秘书宋刚开车过来，送来了两个礼盒，又匆匆走了。
王梓峰兴冲冲地把其中一个礼盒交到刘铭彦手上：“看，你的新手机。”
刘铭彦打开来一看，跟昨晚被摔坏的那部一模一样的品牌型号颜色。
“昨晚不小心把你的那台碰坏了，你看这个一样不？”
刘铭彦清楚得很，那台是被他砸烂的，他在浴室里头都能听到“啪啦”一声。
但是，他没有跳出来发火。
王梓峰说是不小心碰的，刘铭彦也没有揭穿他。
其实，王梓峰对他很好，好到有时候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只是，刘铭彦心里清楚，他们是两块拼不到一起的拼图。
一个占有欲强，一个性格倔强。
王梓峰想要自己的一切，自己却不想受他控制。
但是可笑的是，他们很少真正地吵过架。
不是他忍受了自己的小脾气，就是自己迁就他的控制欲。
大家对对方的个性心知肚明，当燃烧到一定火点的时候，就会有一方止住，避开可能会爆发的战争。
看起来似乎相敬如宾，然而勉强忍受对方的话，总会在心里留下不痛快。
妈妈说，受人恩果千年记。
不痛快就不痛快吧，他高兴就好了。
刘铭彦接过了手机：“好吧，以后不要随便‘不小心’了。”
谁知道，王梓峰又拿出了一个礼盒，又是一部手机。
“这是干什么？”
“这也是给你的，我自己也有一部。”王梓峰振振有辞地说，“刚刚那部你可以对外联系，但是晚上十点后必须关机，不要让外界打扰你休息。另外这一部呢，是我们专用的，方便随时联系，这样我以后打过来就不怕占线了。”
“不要。”刘铭彦扭过头，“两部手机，双倍辐射，你还想不想让我活了！”
王梓峰硬是塞到刘铭彦手里：“这个辐射很低的……”
“王梓峰，你给我可以一点！我不想整天被你的电话追杀，老是问‘在做什么啊’，‘吃饭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你经常打断我的创作思路，就为了回答你这些无聊问题！现在好了，还要搞个专线！”
王梓峰却也理直气壮：“我们经常不见面，连手机联络一下感情都不可以吗？你知道我在外面那么累的时候，多想听到你的声音！没错我是问得很琐碎，但那证明我很在乎你啊，搞个手机有什么不好的！”
刘铭彦扶额，他们两人简直无法沟通，简直像是一个过度关怀的爸爸和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儿子。
在陷入这种无休止的纠缠之前，刘铭彦自动妥协。
“好好，我接受了！我以后会随身带着，24小时开机，随时听取王总的指示！”
见他生气，王梓峰又伸手抱住他，像是在轻抚一只炸毛的猫，在他耳边轻声哄着：“好了，别生气了。老生气不好，会长皱纹的。来，笑一个给我看看。”
刘铭彦勉强地露出一丝干笑，算是给他面子。
唉，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二十、质问
张翼一下班就蹲在小区门口的树下，有时候站起来走走，偶尔不耐烦地踢一踢旁边那棵无辜的树。
要不是小区看门的保安认识他，可能要把他当成可疑人物报警了。
但是张翼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还是一个劲地想着刘铭彦。
今天应该回来了吧？
再等等吧，再等等……
就这样，时针指到了晚上九点多……
一辆宾利踏着夜色，徐徐地开到了小区门前。
王梓峰停好了车，看了一眼身边的刘铭彦。
“你还是决定要住在这边吗？”
“是啊，这边离工作的地方近，比较方便。”刘铭彦看王梓峰有些不悦，又安抚道，“梓峰，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那套别墅我不能要。你知道我这个人，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心里会不踏实。其他人会以为，我是为了你的钱才和你在一起的。”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在乎你怎么想。铭彦，在你眼里，我也是个‘外人’吗？”
“你……当然不是。”刘铭彦改口道，“那间别墅太大，你平时又难得回来，我一个人住太孤独了。这样吧，你把别墅的钥匙给我，每次回来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先过去把房子打扫一下，这样你每次回来，都可以看到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
“好吧，”王梓峰听他这么说，终于开心一点了，抬头又看看他的小区，“你怎么连买房子都不买我家的？竟然拿钱给别的公司赚。”
刘铭彦笑了笑：“这里离我公司最近嘛。”
“那我帮你把这里的钱给付了，省得你每月那么辛苦地还房贷。”
“梓峰，你也是个干事业的，怎么就不知道成功的乐趣呢？”
王梓峰明知故问：“什么成功乐趣？”
“成功的乐趣就是自己喜欢的东西，靠自己的双手一点点地获取，这样才有成就感。要是什么都是等别人付钱，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呵呵，好吧。”
王梓峰抚了抚刘铭彦乌黑的发，自己不就喜欢他这一点吗？
要是整天管他要这要那，也就不是刘铭彦了。
“我先回去了，你晚上开车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
刘铭彦刚下了车，王梓峰又叫住了他：“喂，你忘东西了。”
“什么？”刘铭彦下意识地把头探进了车窗里。
王梓峰一下按住他的头，探出身吻住他的嘴唇。
“唔……”
轻咬着他柔软的双唇，舌头撬开他的齿间肆意地索取，紧密得快要不能呼吸……
直到心满意足了，才渐渐地松开刘铭彦。
刘铭彦脸红地擦了擦留在唇边的银丝：“还有什么事吗？”
和平常的傲气不同，王梓峰很喜欢他这种被捉弄后手足无措的表情，坏坏地笑了。
“没有了，晚安。”
“晚安。”
黑色的宾利，终于肯调头走了。
刘铭彦松了口气，表情木然地往回走。
真累啊，陪着他比上班还累。
“黑色宾利，真是好车啊，坐在里面很舒服吧？”
刚往回走了几步，身后的一棵树下，突然传来了幽幽的一句。
刘铭彦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想被看见的，还是被看见了。
他慢慢地转过身，看着树下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张翼苦笑着，“对啊，我怎么要在这里？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悲惨的一幕？为什么不让我继续相信，你还是以前的那个刘铭彦？”
“呵，你想说什么？说吧……”
张翼颤抖着问：“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刘铭彦干脆利落地回答他：“为了钱。”
“你胡说！如果你是那种势利眼，当初我们早就在一块了！”
刘铭彦冷笑道：“那时候年纪小，根本没看清钱的好处。你看看我现在，多好啊。在市中心买高级公寓，出入都开好车，如果没有人帮我，我现在还和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为了三餐忙忙碌碌……”
刘铭彦说着这番冷酷的话时，心底却在哭。
来鄙视我吧，彻底地唾弃我吧。
这样你就能头也不回地走掉，再也不要为那些陈年旧事所牵绊了。
当年的刘铭彦，你留在心底就行，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还债的奴隶而已。
回你的美国去吧，过各自的生活，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可是，张翼却还是不放弃，伸手握住了刘铭彦的肩膀。
“铭彦，你跟我说实话好吗？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迫不得已……”
刘铭彦依然很冷酷：“你以为现在在演琼瑶剧吗？现在的社会钱色交易比比皆是，难得有人看得上我……”
让他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一切还能挽回吗？
哭哭啼啼一番之后，再感慨人生无常？
与其纠缠不休，不如就这样断了吧。
张翼握住刘铭彦肩膀的手，突然握得很紧很紧，似有一股说不出的悲痛。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静，一种绝望的冷静：“我在美国最苦的时候，身上只剩下20美金，还被一个黑鬼抢走了10块……但是我没有放弃，我没有向家里伸手，那是因为我记得当时的约定，我会用自己的努力证明给你看，我是个靠得住的男人！后来我渐渐成功了，或许不全是因为你……但是我得感谢你，当年的话把我骂醒，不然我现在还是个混吃等死的败家子而已。我算是活出个人样来了，但是你呢？你竟然把自己的灵魂给弄丢了……”
张翼说不下去了，只觉得一阵阵心痛，这么多年来珍藏在心底美好的物品，竟然变成了丑陋的东西……
刘铭彦的神情怆然，语气却还是无动于衷：“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让我走吧。”
张翼的双手渐渐地变得无力，慢慢地松开来，缓缓地滑落。
刘铭彦绕开他，径直往家里走去。
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没能忍住，不小心地滑出了倔强的眼眶。
二十一、电梯
张翼没有走，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上班工作，下班回家。
只是，早上他不再去蹭刘铭彦的车了。
见了面，也只是淡淡地打声招呼。
除了公事，再也没有多余的话讲。
做事却加倍认真，成了一个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正经人。
夏晓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好端端的俩人怎么突然就冷成这样了呢？
害她那个在“闲情”上已经盖了三四层楼的热帖顿时没话题了，一群狼在下面喊着要更新……
没有JQ哪儿来的更新啊！
没办法，只好趁着午休时间，夏晓瑜见张翼一个人在外面抽闷烟，壮着胆子厚着脸皮地去刺探他。
“老大~~~”
见有女士过来，张翼掐掉了手里的半支烟：“嗯。”
“今天天气真好啊。”
“嗯。”
“你在这里晒太阳啊？”
“嗯。”
“平时你都爱黏着女王的嘛，最近怎么对他那么客气啊？”
张翼面无表情地回答：“同事之间就该客客气气的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以前不是常常一起来办公室的吗，怎么最近你不搭便车了？”
张翼拍了拍夏晓瑜的头：“小鬼，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张翼狡黠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在上什么网站。那个粉红色的网页叫‘闲情’对吧？里面有一个帖子叫‘八一八我们办公室里的女王和老大’对吧？里头那个刚从海外归来长得挺帅就是笑起来有点流氓的‘老大’是谁呀？还有那个长相清秀俊逸脾气阴晴不定恨不得找个人来推倒他的‘女王’又是谁呀？”
夏晓瑜被这一长串问题问得汗涔涔地：“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翼温柔地轻抚着夏小朋友的头顶：“不要低估了领导对下属的关爱之心啊！”
夏晓瑜瞬间石化……
完了完了，自己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YY竟然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跟脱光了在街上裸.奔根本没什么两样啊！
天啊，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干脆打个雷把我给劈了吧！
见夏晓瑜噤若寒蝉，张翼又安慰道：“那你又不用这么怕，我又不是没见识过腐女，不就是几个小女生在角落里头胡乱YY嘛！”
“啊，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哼，不然能当你老大？”
“那……我要不要去管理员那里申请删帖啊？”
张翼叹了口气：“不用了，或许你那段记录，是我和他最后的回忆了。”
“啊？”夏晓瑜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我被甩了，彻底甩了。”
“啊……”夏晓瑜的语气中带着点兴奋，“你们还真的是……”
“呵呵，原来你就只是在YY而已啊。”张翼坦然地笑了，“我就直说了吧，省得你猜来猜去。没错，我在大学的时候就追过他了，不过为了不重蹈覆辙，这次没有公开而已。”
“那这次为什么又失败了？”
张翼低下了头：“别问了……”
“哦。”
过了一会儿，又抬头问道：“你觉得女王是个贪财的人吗？”
“贪财？”夏晓瑜愣了一下，又使劲地摇头，“他那个气质，和铜臭味一点也沾不上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