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什么题目啦?”
林西真歪头想一想:“他给我一个滑轮和一节绳子,要我写篇文章或画幅画论述它们和熊的关系。”
这神经题目听得叶苒直抽筋,果然是著名的心理医生,想得出如此变态的题目:“那你答了吗?”
“答了。”林西真很乖的说:“我画了幅画。”
休息室里,欧文医生拿着幅画给吴晰看,画面用色晦暗,线条幼稚,但仍然可以看出是一只棕色的熊被绳子和滑轮吊在石壁上,熊肚子上有血红的伤口,前面一个小人儿,一手握着把刀,另一只手托着一颗绿色的蛋
“你看,”医生说:“他记得的,只是心理太脆弱了,自己给自己竖起了一道墙,屏蔽掉了那些不想记得的东西,宁愿活在12岁,给我一段时间,他会痊愈的。”
“我猜,叶苒并不想林西真想起那些残酷的事,如果林西真记起郑灏是怎么死的,会更痛苦,一辈子都未必摆脱得了,叶苒宁可他永远像现在这么高兴。连被当作郑灏也不在乎了。”吴晰说完翻翻白眼,心想,真不知这王八蛋是白痴还是伟大。
站在电梯里的叶苒无端端的打了个大喷嚏。
叶苒带着林西真开着一辆巨大RV沿着西海岸一路向南开,途经西雅图,波特兰,旧金山直指洛杉矶。这是以前郑灏向林西真描述过的最美的海滨路线,现在由叶苒这个冒牌郑灏来实现。
话说经过近一年的时间,叶苒同学扮演郑灏已经扮得轻车熟路深入骨髓浑然天成一往情深,(俗称鬼上身),可惜最近林西真喊他基本不用名字,只是哥呀哥呀的叫,搞得叶同学很失落,很迷茫,很崎岖,因为不知道该演哪个角色好。
为了保险起见,可怜的颠倒众生的叶帅哥只好把自己的人脑缺省值自动设置为“郑灏先生”。
这天傍晚,叶苒牌郑灏将RV停在海边,和林西真两人赤着脚在海岸的岩石缝里找螃蟹,太平洋沿岸物产丰富,退潮时石头蟹爬满了岩缝,两人挑着大的抓,很快就抓满了小小的一桶。
“哥,哥,快来啊,”林西真指着脚下的沙滩大叫,“菊花,有一朵菊花钻进去了,肉的,这里,就是这里。”
林小同学兴奋得直蹦。
满海滩回荡着林西真‘菊花’的叫声。
叶苒被他叫得浑身抽搐,急忙转头四顾,幸亏没人。
“那是象拔蚌。”叶苒说,他从车里拿出一把小铲,对着拇指粗的喷水口挖下去,很快找到了蚌壳。
这天的晚餐是蒸螃蟹和白水象拔蚌,象拔蚌用水焯一焯,切碎,沾在wasabi里,滋味鲜甜。
“哥,我们以后都一直这样好不好?”林西真坐在沙滩上,就着RV的灯光,遮遮掩掩的在一张巴掌大的彩色便签纸上写字。
天已经黑透,偏僻的海滩静静的只听到海浪声,哗哗的一波接一波,头顶群星点点,分外的繁密。
“嗯,好。”叶苒温柔的说,同时试图用眼睛偷瞄林西真写的字,林西真不让,扑过来用头顶住叶苒的下巴,叶苒只看到最后三个字,“在一起。”
林西真把纸叠成小飞机要往海里扔。
“不要,”叶苒急忙拦下来:“会被海风吹回来的,你多写几个,我们上山去扔。”
洛杉矶向西大约一个多小时的山里,漫山遍野的白色风车,密密麻麻,从山顶一直蔓延到公路边,绵延覆盖着一整段山脉。
白色的风车在阳光下缓缓的转动,如同铺天盖地的白色粉蝶在微风中悠然起舞。
林西真宝贝的抱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瓶,站在山坡上,瓶子里面塞满了他奋斗一晚写好的纸条,五彩缤纷。
“好了,现在扔吧,风车会把你的愿望送出去,这样你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的。”叶苒站在他身后说。
于是夹杂在白色的粉蝶之间,一只只彩色的小飞机,在微风的吹送下,漫天飞舞,漂向四面八方。
世上所有的神祗都在这一瞬收到了一个愿望。
——这两个人,他们要永远在一起。
粉色的小飞机飞向叶苒,他伸手接住,偷偷握在手心里不让林西真看到。
很久以后,叶苒终于鼓足勇气悄悄打开。
“你看我就说吧,逃避是没有用的,他根本没有忘记,就算他不来就诊,那道屏障也会渐渐消逝的。”
著名的心理学博士欧文医生恬不知耻的放马后炮。
粉色的纸条上赫然写着:叶苒和林西真永远在一起。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