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做完,邹或在床上休息了会儿才去浴室清洗,清洗到一半的时候时戟进来了。
邹或的姿势很不好看,他把手指从后面抽了了出来,打算等时戟出去后再弄,只是没想到时戟刷完牙,不但没出去,反而神态悠闲的靠在洗漱台上,明目张胆的看了过来。
邹或拧眉,看向他,不满的呵斥道:“你先出去!”
时戟把裹在腰间的浴袍解开,随手放洗漱台上了,几步垮了过来,把雨洒从邹或的手里拿了过来,道:“岔开腿,我给你弄。”
邹或犹豫了一下,顺从的分开了大腿,以前时戟也不是没给他清理过,要说时戟在这方面也还算尽心,邹或把手扶在了墙上,一脸疲惫,心里却想着些有的没的……
时戟的手刚碰过凉水,还有些冰,他的手指才一探到邹或的股间,那里就被冰的立马缩了起来,邹或回头看他,抱怨道:“唔……你手凉!”说着就想往前躲。
时戟忙扣住了他的腰,边把冰冷的手指往里挤边戏谑道:“你里边这么热,正好给我捂捂……”
“啊……”邹或被冰的打了个颤栗,后边受刺激,本能的缩紧了。
时戟翘着嘴角,张嘴把邹或的耳垂含进了嘴里,轻轻吸允着,须臾,邹或的后边就放松了。他喘了口粗气,催促道:“你快点。”
时戟咬了下,才把耳垂从嘴里吐出来,手下也开始认真清洗了起来……
洗完,两人各自裹好浴巾出了浴室,邹或连衣服也没穿就直接扑上了床,闭着眼轻轻的哼了声,“嗯……”
时戟穿上浴袍,问:“怎么了?”
邹或眯着眼,扯开被子,钻了进去,懒懒的道:“累了。”
时戟翘着嘴角,坐了过来,手放在邹或的后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沉默了十几秒钟,突然道:“我明天走,跟我去A市呆两天?”
以时戟的一贯的说话方式,真是鲜少出现这种会顾及对方意愿的问话,邹或听后顿时一怔,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才参透,其实时戟并不一定多想让他去,如果想让他去,是不会用这种征询口吻的…… “不了,再过十几天就到了美院的招生考试了。”
时戟并没因为邹或的拒绝而露出丝毫不满的神情,方才,他看着邹或乖巧的摸样,也是一时心神不稳才提了那么句话,说完却察觉出了不妥,这一年多,他渐渐疏远邹或不只是腻歪他跟自己装相,而更多的则是顾忌着时战。以前他做事不够妥当,尤其是在午夜住的那段时间,弄得邹或的事情人尽皆知,如果真被人暴露出两人的血缘关系,到时就不只是丢人这么简单能了事的了……
而且,现在邹艺还在A市,邹或还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好,否则一旦弄出点麻烦,到时就谁都别省心了……
他摩挲着邹或后颈的手下滑,移到了背脊上,轻缓的抚摸了两下,交代道:“考完试,就回学校去上课。”
邹或翻身,抬起胳膊把时戟的手拽了过来,缓声道:“时戟,我文化课也就那样了,去不去都没什么用了……”
时戟任由他拽着自己的手,没等话说完就打断了,正色道:“必须去。”
邹或见时戟神色认真,顿时就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改嘴道:“知道了。”这会儿邹或那用人考前不用人靠后的毛病又犯了,说完就把时戟的手松开了,打算重新放回被子里,可还不带动作,就被时戟反手抓住了。他抬眼皮瞅了下时戟,淡淡的道:“还有事?”
时戟的脸色一下子又不好看了,攥着邹或的手紧了紧,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让你去上学难道还是害你!又摆脸色给谁看?”
邹或刚才的反应完全是习惯使然,这会儿被时戟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表情出现了短暂的怔忪,随即挂上了委屈,狡辩道:“我没有,我都说知道了,哪跟你摆脸色了?”
时戟面无表情,深沉的看了他一阵,撒开了手,道:“你最好是没有!”说完就从床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走了去。
邹或坐了起来,吁了口气,赶在时戟的手拧上门把的那一刻,开口问道:“你不睡?”
时戟拧开门,脚下一顿,回头扫了眼邹或,语气淡漠的回了句,“我去喝些酒。”说完就转头出了卧室。
邹或在时戟出门后不一会儿,也下了床,先是去换衣室找了身睡衣穿上,然后关好房门,把一直开着的电脑搬到了床上。
他也紧跟着趴上了床,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摆弄着电脑鼠标,点开邮箱里的草稿箱,继续回起了之前那封没写完的邮件。
这是他和琴画之间的第三十六封信,比之以前那几封带有简略言语的邮件,这封只有一幅风景画。
邹或的回复也只是围绕着画的意境说了那么几句自己的感受,他自己从头扫了一眼,最后皱眉把所有的文字都删了,然后从电脑里也复制了一张图画,点了发送。
邮件很快就显示了发送成功,邹或愣了会儿才点击红叉,退出邮箱。
半个小时后,时戟回屋了,带回了一身香醇的酒气,面色倒是不如先头出门时那么沉了。
邹或抬头问他,道:“要睡了?”
时戟走近,扫了眼电脑屏幕,不答反问道:“在看什么?”
邹或按了暂停,坐起来,瞅着时戟,谨慎道:“无聊看了个电影,你要是想睡,我就去外边看……”
“不用。”说完,时戟就上床,枕在了邹或的腿上,道;“给我按按头。”
邹或调整了一下姿势,找了个舒服得劲的位置,才把手搁时戟额头山,按起来。
将近凌晨,两人才睡下。
次日,时戟一大早就起床了,临离开前,在依旧睡着的邹或额头上亲了下才出门。
……
第五十九章:娇惯
时戟离开的第二天,就是元旦,上午邹或让司机送他去了宠物医院,看望了一下依旧处在康复阶段的黑猫,才去赴三眼儿的约。
现在时戟对邹或的管控已经大不如前,好像根本就不怕他再跑似的,自写生前把保镖撤了后,直到现在也没见时戟有把人再提上来的意思,对这种情况,邹或自然很乐于见得,少了跟脚的,顾虑自然也就少了,最起码现在他可以毫不顾忌的想去哪就去哪,相见什么人就见什么人了。
这天是元旦,街上的人很多,路上的车也都在一起拥挤着,邹或和三眼儿约定的地点正是商业街,就这会儿这路况,车挤进去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呢,邹或看了眼窗外,对前边开车的司机道:“你在附近找个地铁入口,我自己坐地铁过去,不用你送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邹或,为难道:“或少,这样不妥……”
邹或抬眼瞅他,丝毫不以为意,道:“没什么不妥,你只管把我放下就好。”
司机见邹或坚持,便没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车子就靠边停在了地铁入口附近,邹或拉紧外衣,连话都没留就打开车门迈下了车,他迎着风快走几步没几秒钟就挤入了地下通道的人流中。
H市的地铁建了这么多年,这还是邹或第一次乘坐,他跟着其他人有样学样的买了张票,然后走进了检票口,拿出手机翻出地图,再对照着地铁里的示意图,分析了会儿才清楚自己要乘坐的方向。
乘坐地铁的人很多,邹或是被人流给挤进去的,他一进地铁,见这么多的人,头皮顿时炸了,就在他犹豫着是转身出去还是勉为其难的将就一下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人一推,还不带反应就听那人操着刺耳的强调刻薄道:“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到底进不进啊!有点素质行吗?没看后边这么多人往里挤?还堵在这!”
这人说话很快,一口气愣是吐露出这么长的一串话,邹或听完,太阳穴一阵发胀,他回头看了眼说话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小眼薄唇的老女人。这女人一见邹或瞅自己,又立马翻了个白眼,一脸的尖利刻薄样儿,挤开邹或和一旁的另一位女孩钻进了人群。
邹或被她挤了下,不禁一踉跄,最后还是一旁热心的人扶住了他,邹或道谢的同时就听一旁跟他一样,才被那女人挤过的另个女孩正跟同伴低声的抱怨道:“什么玩意,挤了人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还好意思说别人没素质,切!”
邹或听完嘴角一翘,忽的,心里就解了点气,他只乘了一站就赶紧下去了,出了通道就是一个深呼吸,心里暗自下决定,以后再也不坐地铁了!
他步行了十几分钟赶到和三眼儿约定的咖啡店时,三眼儿已经到很久了,正扒着脖子往门口撒看,一看他进来,忙伸出手摆了摆,招呼道:“邹或,这。”
邹或迎过去,搓了两下冻冷的手,还不带开口,就又听三眼儿抱怨道:“大哥,我等你半天了,打你电话还关机,以为你又放我鸽子呢!”
邹或抬眼瞅他,道:“我没关机啊!”说着就把手伸进了外衣的口袋里,可口袋里空空如也,他动作一怔,皱起了眉,随即又把手放到了大腿两侧口袋的位置,来回摸了几下,只摸到了钱夹……
三眼儿见他神色不对,就问:“怎么了?”
邹或站起身,把口袋里的钱包拿出来,把全身上下的所有口袋都摸了遍,依旧不见手机的踪影,他坐下凝眉深思了起来,过了几秒钟才道:“手机找不到了!”
三眼儿一听,也跟着上了心,提醒道:“是不是忘带了?”
邹或摇摇头,道:“带了,我记得很清楚,下车的时候还在上衣口袋摸到了。”说到这突然想起了手机里安装了定位器,随即眉头舒展,就不再那么上心了,丢了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一改之前的凝重,语气突然变得毫不在意了,神情一派轻松,道:“可能是刚坐地铁的时候被人顺走了。”说完对着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下手。
三眼儿喝了口自己点的咖啡,道:“不有司机接送你吗。干嘛去坐地铁?”
服务生很快就走了过来,邹或看着单子,并没马上回答三眼儿的问话,直到点完,服务生离开后,他才道:“这边交通太拥挤了,路上的车都是龟速,挤进来不知道要花多久呢,所以,我就自己干脆坐地铁过来了,没想到地铁里人更多!”一说到地铁,他就想起了那个刻薄的老女人,一下子嫌恶的皱起眉,最后又厌恶的加了句,“以后再也不坐了!”
三眼儿以为他是怪怨人多,于是也心有所感的附和道:“我站小区门口十多分钟愣都没揽到一辆空车,最后还是我爸送我过来的,离着老远就让我下车了,让我自己走过来,我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到,我的妈呀,要知道这么多人,就不约今天了。”说完突然想起两人的交谈已经偏离了轨道,忙问道:“你手机丢了怎么办?要不要赶紧去营业厅,把号码挂失啊?”
邹或摇摇头,随口应付了句,“不用。”说着就把话题岔开了,说起了刚在地铁里的经历。
三眼儿听了,也是一脸愤慨,道:“遇上这种人,你就得抽她个嘴巴,才能让她闭嘴!”
这时服务生把邹或点的咖啡喝蛋糕端了上来,等人走后,邹或用眼角斜了下三眼儿,道:“她再刻薄没水准,我一个男的还能跟个四十多的老女人动手,你可真行!”
三眼儿用勺子挖了口蛋糕上的奶油,道:“我不就是说两句,给你解气吗?”说完把勺子上的奶油吃了,咀嚼完咽下,突然又道:“我说,你现在被时戟养的太娇惯了!”
邹或抬眼瞅他,脸上笑容淡了,问道:“什么意思?”
三眼儿放下勺子,抓了抓头发,面色有些踌躇的道:“就是,突然觉得你现在跟小学的时候真是不一样了!”
邹或听完,就垂下了眼睑,手里的勺子在咖啡杯里轻轻的搅了起来,偶尔碰到杯壁,发出声轻微的清脆碰撞声,过了几秒钟才状似无所谓的应了句,“是吗?怎么不一样了?”
三眼儿自然看出了他情绪上的变化,低声闷咳了声,想了下措辞,道:“就刚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你变了,比如说坐地铁这事,如果是我,遇到人多或者讨厌的人可能充其量也就是嘴上抱怨抱怨,但不会做出以后再也不坐地铁这样的决定,因为这点小事值不当的,但你不一样,邹或,我知道你,你既然说了那话,却是真的会落实到底!还有丢手机的这件事,以前你对财物不会这么的满不在乎……”说到这似乎觉得言语有些不妥,又改口道:“是豁达!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你以前好财什么的啊!只是跟现在这么两厢较比,突出了以前比较节俭,现在比较……奢侈!”
三眼儿的言辞虽还算委婉,但邹或听完,脸上顿时难看了,他是个内心极其敏感的人,只这么几句话心里就翻腾开了,他沉默不语的瞅着手边的咖啡杯,晃动着勺子的动作也停了,整个人都往外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这会儿,三眼儿见他这样,就有些后悔自己说的太多了,叹了口气,挽回道:“哎呀,邹或,你也别多想,你也不是奢侈,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看到你生活这么好,心里有些羡慕啦!我们是朋友,我当然也希望你过的好!行了,值不当的这事!”
邹或抬头,勉强扯出个笑意,突然道:“三眼儿,你说的没错!”说着头就转向了窗外,看着外面路过的行人,眯起了眼,神情间多了抹深沉,道:“你说的没错!我现在过得确实很奢侈!我已经把以前那种辛酸的生活忘掉的差不多了……说难听点,我就是忘本了!但是忘本就一定是坏的吗?那种不能上学,整天看着那个女人周旋在各色男人间的生活,我都已经摆脱这么久了,还要想起它干嘛?我现在过得虽也不是很如意,但总归比那年无家可归,面临着失学的状况好太多了!”
对于邹或的现状,三眼儿并不了解多少,他看到的都是邹或性格和行为上的变化,如果邹或的家境很好,三眼儿或许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但偏偏邹或家境不好,可自从被时戟资助后,人就变得清高,娇惯,奢侈。这些不好的变化,难免会让三眼儿这个心里还不成熟的男孩滋生出一些不好的看法。
这一席话过后,气氛陷入了尴尬,三眼儿的心里被邹或这番话弄得生了些愧意,过了会儿道:“哎呀,邹或,你别往心里去,咱们交好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我这人线条粗,真没什么恶意,就这么一说。”
邹或心思敏感,怎么会不往心里去?他和三眼儿交好这么多年,突然听到这番话,心里怎么会不在意?他本就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这会儿是强压着愠气,才没跟三眼儿翻脸,他深吸口气,脸上挂上了笑,语气恢复了自然,淡淡的道:“嗯,我知道你心直口快,不会跟你计较。”
三眼儿眼见浅,哪会看的出邹或在跟他装!自然更听不出邹或这番话里的心口不一!
两人和解的很快,中午是在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吃的,点完餐,邹或对三眼儿说:“我去卫生间。”
“嗯。”
邹或起身离开座位,一转身,脸就顿时耷拉了下去,瞬间就变了副摸样,他面色阴沉的拐进了卫生间,小解的时候,又想起了三眼儿的那番话,要是别的什么人,他早就翻脸了,但是三眼儿不一样,自小学到现在的情谊不是假的,他虽然为人淡漠,可心里一直把三眼儿看的很重,那年三眼儿帮他,他是一直记心里的,可时隔几年,在三眼儿的眼里,他却变成了这么个样子,怎叫他不难受!想着想着,眼眶里就蓄满了水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