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之胤礽(穿越 FZ)下——千棵树
千棵树  发于:2012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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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回想,顾喜的眼泪就越止不住。

“顾喜……”康熙帝慢慢的走回榻上,茫然的眼神似乎渐渐清明了。“把王守仁给我叫进来!”康熙帝的声音淡淡的,冰冷的。

顾喜打了个冷颤,急忙擦掉眼泪,弯腰应着。正欲下去,康熙帝又淡淡开口,“顾喜,你不用哭,太子没死。”

顾喜一愣,看了眼康熙帝的神色,发现康熙帝的神情平静,也冷漠,心中不由欢喜,跟随康熙帝多年,他深知,这时候的康熙帝是最强的,这时候的康熙帝说的话最为准确。

皇上说太子殿下没死,那就肯定没事,哎呦,天公保佑啊!

王守仁跟着顾喜后头来了。在康熙帝传旨要见他时,他便心头忐忑,在刚刚朝臣宫门恭迎时,他见康熙帝那一脸平静到麻木的神色,还有那眼里的茫然,他便担心了,一来担心皇上会承受不住打击,二来也担心着要是皇上知道真相会不会杀了他?

心头苦笑着,但在顾喜传旨时,还是强装着一脸镇定进来了。

王守仁低着头走进内室,作礼请安,眼睛瞥见康熙帝紧紧抓在手心里的枕头,那个形状很奇怪的枕头,王守仁来承乾宫给太子爷把脉时候,几乎每次都会看到太子爷抓它在怀里,那应该是太子爷最喜欢的枕头吧。

想着太子爷,王守仁心头有些难受。

“你说,太子在哪?”康熙帝声音很冷静的问着,但手下意识的用了点力气,可仍然止不住颤抖。

王守仁跪伏在地,低声回禀道,“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受伤了,他被……佟氏刺中了胸口,已经过了十五天了,但仍然昏迷不醒。现在,太子殿下正在咸安宫。”

康熙帝在听到太子受伤时,眼睛就微微一亮,但在听到昏迷不醒时,眼睛就沉了下来,幽深的眼睛直盯着王守仁,身上的气势不由的散发着,“走!跟朕去咸安宫!”

王守仁急忙应是,走到内室门口时,想到现在外头的一片白色,皱眉低声嘱咐道,“别张扬。”

顾喜会意,转身匆匆下去安排了。

此时,夜色已经深沉。

匆匆迈进咸安宫,直奔后殿,在昏淡的灯火房间,康熙帝终于看见他的保成了。

脸色惨白,眉宇微微皱着,安静的躺着,连呼吸时胸口的起伏都几乎看不见,康熙帝心口刺痛着,呼吸差点停止。微微深呼吸一口气,康熙帝慢慢的走过去,缓缓抬起手,轻轻的划过太子爷的眼睛,鼻子,嘴唇,嘴边想要牵出笑容,他终于可以安心,保成还好好的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可在笑之前,却发现有什么东西滑落,滴落在保成的脸上,一滴,两滴,三滴……

不是说了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不是发誓说要他幸福安康?

他终于无法忍耐,将头埋在太子爷的脖颈处,呜咽出声。

四爷站在院子里,怔怔的看着满天星斗。

“四哥……”身后,小八低低的声音开口。

四爷回头,见小八眼圈红红的,伸手摸摸小八的头,柔声安抚着,“小八,别哭了。你太子哥哥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开心的。”

小八点头,闷闷的把头埋进四爷怀里,“可是,小八很想很想太子哥哥……”

四爷沉默的拍着小八的背,想起,那日,太皇太后在太子被刺第二天……

那日,太子还是昏迷不醒,他处理完朝政,匆匆赶至承乾宫,却见太皇太后坐在太子爷内室里,神情严肃。

看见他,太皇太后便挥退了一干人等,只留下王守仁,苏嘛拉姑,他,和小律子,小顺子。

然后,太皇太后严肃开口,“胤?,你记下,太子因染病,于申时归天。”

当时,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而接着,太皇太后便做下了种种布置,首先,将太子爷秘密迁往了咸安宫,之前,太子妃已经在瘟疫中病逝了。咸安宫因为太子妃的病逝,而封了宫门。位置偏僻,很少人到来;其次,将太子归天的昭告按下不发,待皇上回来后再发布;最后,严厉的叮嘱,这事谁都不能告诉皇上。

他不解,他有疑问,但所有的不解和疑问都在太皇太后的一句淡淡话语中吞了回去。

当时,太皇太后只说了句,“胤?,你忍心让你二哥做这样的太子一辈子吗?”

他当然不愿,他不愿他的二哥做这样的太子一辈子,他更不愿将来重演前世的夺嫡,或许,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抱紧了怀中的小八,四爷缓缓闭上眼睛,心里对太子爷多少有些歉疚,可,他不悔。

康熙帝坐在床边,眼睛还是不舍的移开,手轻柔的抚摸着太子的脸颊,心一阵一阵的疼,这孩子怎么瘦了那么多?但话语还是淡淡的锐利的,“说吧,到底太子为什么会受伤?绿鹰是怎么保护主子的?”

小律子身子一颤,但还是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开口,将佟妃如何出了永福宫,如何故作正常,如何藏着匕首,如何借着刺杀十三阿哥刺杀了太子爷等等,细细的回禀。

康熙帝终于移开了目光,直视着小律子,神情平静得吓人,“你说,是因为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发病了,太子爷亲自去了慈和宫请旨,太皇太后的懿旨下达,准许佟氏出宫?”

小律子抖着声音回答,“奴婢不敢欺瞒皇上。”

康熙帝若有所思,又看了眼一直跪伏着的王守仁,“你的药好像失效了啊。”

王守仁,心头忐忑不安,叩头回答着“回皇上的话,奴才已经检查过了,奴才的药,佟氏只用了三分之一,奴才发现,每次送去的药汤,佟氏只喝了一半,剩下的都赏赐给下人了。现在,永福宫的宫女和太监,有一些人已经发病。而佟氏,在事发后,也已经彻底的失心了。”

康熙帝微微勾起嘴角冷冷一笑,失心了就可以躲过罪责了吗?

转头,眼里的阴冷消散了,只剩下让人心动的柔和的,“王守仁,你说,太子什么时候才会醒?”

“回皇上的话,这两天,太子应该就会醒了。”王守仁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心头再次庆幸,还好,当时那匕首没有刺中心脏,不然的话……

回想着刚到达宫门的康熙帝那一脸麻木和眼里的绝望茫然,王守仁再次庆幸,天公保佑啊!

“小律子,这次,绿鹰失责,刚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吧。”康熙帝漫不经心的说着。

小律子身子一僵,随即叩头道,“奴婢这就去领罚!”

“叫小顺子把承乾宫内室的东西收拾一下,全部转移到御庄去。”康熙帝又淡淡说着。

“喳!”

“顾喜!”

努力装壁花的顾喜急忙上前,“奴婢在。”

“跟朕去见太皇太后。”

顾喜心头讶然,不守着太子爷吗?偷眼一瞧,却见康熙帝眼睛依然恋恋不舍的流连在太子爷身上。

然后,康熙帝缓缓俯下头,轻轻的吻在了太子爷的额头,半晌,才眷恋不舍的离开。最后抚摸了一下太子爷的脸颊,低声细语着,“保成……很快的,阿玛很快就回来。”

落下最后一个音,康熙帝就缓缓站起,转身,大踏步而去。

慈和宫里,太皇太后跪在佛堂里,为太子爷祈福。

苏嘛拉姑匆匆进来后,低声道,“太皇太后,皇上来了。”

太皇太后默然不语,苏嘛拉姑想着在外头忽然一言不发就跪下的康熙帝,心头甚是为难,但见太皇太后默然不语,也只好安静的待着,待过了半晌,太皇太后才合上经文,在苏嘛拉姑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皇上来了?”

“回太皇太后的话,是的。”

“皇上来了后,做什么了吗?”

苏嘛拉姑有些为难,正欲开口,太皇太后却冷哼一声,“肯定是一言不发的跪下了。对吧?”

苏嘛拉姑无奈点头。她当时都吓了一跳。

太皇太后轻叹一声,摆手道,“你叫那些人都退下,你也退下,守着门口,谁也不许进来。”

苏嘛拉姑应声下去。

太皇太后呆了一会,才慢慢的走到前头。

慈和宫的正堂,康熙帝沉默的直挺挺的跪着。

太皇太后神情有些恼怒,瞪眼,“你这是在做什么!?”

康熙帝先是叩了头,才挺直身子,低声道,“孙儿是来请罪的。”

“请罪?”太皇太后冷哼一声,“你来请罪?我看你是来逼死我这个老太婆的!”

康熙帝沉默。

太皇太后气极,“怎么?我说错了!你错了也就罢了,你还把保成扯了进去,让他跟你一起错!好!我老了,我没力气了,我也管不了你,我不管了,你现在还想怎么样?!”

康熙帝默默的又磕了三个头,哑声开口,“孙儿自知罪孽深重,孙儿不敢求皇祖母的原谅,孙儿是来请罪,也是……谢皇祖母……”

太皇太后一愣,谢?皇上都知道了?随即皱眉,“你去看保成了?”

康熙帝微微点头。

太皇太后有些恼羞成怒,哼了一声,“我不是帮你,我是看不过眼!你要是真心疼保成,早该让他离开!”

康熙帝诚恳开口,“孙儿知道,孙儿就是来替保成谢皇祖母……”

太皇太后冷哼,“那也不必,你该知道,如果你没有发现的话,我是永远不会告诉你的。”

康熙帝微笑,他知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两条路,如果,他对保成的心不够,那他不会发现保成还活着,那他也不会找到保成。那么,保成就会被送离皇宫,离他远远的……

皇祖母设下这样的局,心头也是想看看他对保成的心吧。

“皇祖母,这里头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吧。”康熙帝低声说着。

“哦,什么路?”

“如果我相信保成真的死了,那么皇祖母就要找皇帝了。”康熙帝微笑。笑容甚是从容。

太皇太后一愣,随即故作恼怒,“你以为大清少了你就不行了吗!滚!给我滚!少在我老太婆面前出现!”

康熙帝又低头认真叩了三个头,抬头道,“皇祖母,孙儿这一生最尊敬的人只有您,孙儿这一世最不能放手的唯有保成。孙儿这辈子的罪孽不敢求皇祖母的宽恕,唯有来世了。”

太皇太后心头酸涩,但面上还是恨恨道,“滚!给我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康熙帝最后郑重的叩了一个头,才缓缓起身,慢慢退下。

直到看不见康熙帝了,太皇太后才缓缓坐到榻上,眼泪忍不住洒落。

会设下这局,其实当初也是因为收到了佟妃的那封信,信里字字句句都是对太子的嫉恨,那时,佟妃有一句话深深的刺中了她的心,“太子媚上误国!”。

她相信保成那孩子,但她不信皇上,她一手栽培着的皇上冷心无情,或者该说,天下帝王哪有情?若有天,皇上厌弃了保成,恐怕,佟妃的这句“太子媚上误国”的话就会落到保成身上,如何送走保成,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终于,机会来了。

会料到佟妃必定会伤害保成,却未想竟是如此凶险,得知保成伤势,她心里也害怕不已。佛祖保佑,保成终于无碍。秘密安排好一切,私心里,她希望,皇上最好相信了,然后放保成走吧。

但天不遂人愿,皇上一天时间,就找到了保成,还得知了一切,明白了她的心思。

听着皇上说,最尊敬的人是自己,最不能放手的是保成时,她……安心了。

匆匆回到咸安宫,刚踏进房门,就见床上,那个自己牵肠挂肚恨不得揉进骨血里的孩子睁这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自己,他的呼吸差点停止。

而那个孩子先是眨了眼,似乎很是惊喜,继而又困惑的皱眉,喃喃自语着,“是梦吧?我今天做的梦怎么跟以前不一样呢?”

他慢慢一步一步走进,眼睛渐渐模糊,颤抖着的手缓缓抱住惊愕的孩子,他的保成,他此生,来世,都不会放手的人儿。

“阿,阿玛?”

“阿玛在这。”他哑声回答着。

“我,不是做梦?”

“不是,阿玛回来了。”他柔声说着。

“阿玛!”怀里的人儿忽然紧紧抱住自己,声音哽咽,“阿玛,保成做了好多天噩梦!天天梦见您出事!太好了,您终于平安回来了!阿玛!”

“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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