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悄悄的，刚才欢乐吵闹的声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灯全都关上了，只剩下厨房的一盏小灯，陈明借着灯光打开冰箱拿出一件小蛋糕，匆匆的吃完后，揉着眼睛准备梳洗后睡觉。

半睡半醒之间，陈明觉得床的一边陷了下去。他迷糊的问：「谁？」翻过身，困倦的打了一个呵欠。

熟悉的温暖侵至，何方拥着陈明轻声的说：「宝贝，想我吗？」

122.再次来约会

何方又再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王家，幸好外婆已经有心理准备，所以在早上起来时见到正在晨运的何方也只是问了一句：「吃甚么？」她已经不想问为甚么何方自己有家不回，又要在自己家中住了。

因为时差关系，何方一整晚基本没有睡好，抱着陈明小眠一会儿就天光了。他转过身，客气地说：「随便好了。」

外婆哦了一声，转身打算走出露台，在踏出门口的一刹那间她又转回来问：「何方啊，希希跟我们家姓，行不？」她看来何方也没有多在意陈希，不然哪有任由收养的小孩跟明明姓，还不理不睬了几天自己跑去工作的？何方这个爸爸，做得不称职！

希希？何方挑挑眉，想不到陈明这么快就把小希领回家。在美国见到自己助理时何方就知道小希诓骗了托斯，一个人跑回陈明那处。但对于小希，他的确如外婆想一样并没有太在意，要是牺牲一个小希能把外公外婆哄好，他也无所谓啦。

「也可以啊。」何方答应道。

外婆满意地点点头，这下子谁都抢不走希希。过些时候让罗泊斯把希希的户口转到他们名下，那样希希就真的是自己的宝贝曾孙，以后都只会留在王家了。想到日后陈希跟自己一起住的情境，外婆打从心底笑开了。

何方继续做晨运，舒展筋骨。今天一定要守住明明，不让那个简辉有机可乘！（——人家没有打算跟小明背背山啦……）

陈明没多久后也在阳光照耀中清醒过来。看着房内多出的行李箱，他笑了，何方真的回来呢。昨天他还在想何方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应该赶不回来吧。想不到晚上他就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在笑甚么？」何方拿毛巾抹着汗走进房内，就见到陈明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行李笑眯眯的。

「都忙完了？发生甚么事？」陈明没有打算回答，问了何方两个他关心的问题。

「差不多了。我留了托斯在那边收网。这次也不是甚么大事，不过有人不安于份吧。」何方轻描淡写的把在美国惊心动魄的商战给一笔带过。

陈明默，可不是吗？这世界很多的纷乱不过是人类不安于份所搞出来的。但又有谁会甘于平凡呢？

「不提这个了。今晚才聚会，那下午有想过干甚么吗？」何方虽然一天未眠，但还是精神十足。

陈明一怔，他还真没有想过要怎么打发下午的时间。

何方见到陈明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细想了，建议道：「不如我们出去约会？」虽然比起以往的聚少离多，这几天就好像毛毛雨一样，不痛不痒，不过何方还是想趁机拖陈明过二人世界……

陈明眨眨眼，歪头想了一下，也点点头同意。于是两人就计划一下去哪处约会。太热闹的不要，太普通的平时也去太多了，著名的海洋公园这些又不想去，两人一时间也没有甚么想法。

「不如去锦田逛逛？」陈明如此建议道。他知道锦田那一边有个小型农庄，平时也没甚么人去，比较郊区的地方，大自然的风景为主。

「有甚么好逛吗？」何方对HK不算熟悉，除了小时候放假会来他外公处渡假外，就只有因为陈明的。

「有个小农庄，内里没记错倒是有些羊啊兔啊这些吧……？」陈明也不太确定，他知道这地方也是重生以前公司为了省钱，组织过一班同事去这处权当旅行了。

有动物啊……何方觉得那也可以，就点了头同意。

陈明又怎会不知道何方的兴趣，漾开一抹奸笑，转眼即逝，在何方没发现前就转回正直的脸孔，一边计划起来。

到了吃早餐的时间，何方和陈明才施施然坐下。

「你们下午晚上又要出去？」外婆不满的道。陈明一边吃一边跟外婆报告下午和晚上的行程。但老人家她很明显不满陈明和何方这一对爸爸完全对希希没有尽到应有责任，原本她还计划打算全家出去游乐场玩耍一番，让希希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呢！

陈明嗯了一声，她顿时生气的道：「你们怎样当爸的。有没有想过希希的感受？！」陈希昨晚疯玩完后，累到现在都没有起床，成为了王家唯一一个特例可以不参加‘早餐会议’。

何方擦着面包的手一顿，嘴角抽抽，没有亲眼看到陈希幼化的他很显然不太了解甚么叫‘没有想过希希的感爱’？

「希希不会介意的。」经过两晚后，陈明倒是淡定了。反正陈希那个混蛋就打算继续没有下限的无耻地装嫩吧。

「你又知道？！」外婆生气的道。

「好了。我们陪希希出去玩不就可以吗？年轻人有自己的世界了……」外公锐利的眼光扫过何方，很显然知道是谁提出的建议。

老伴发了话，外婆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低声的嘟嚷：「这又不见……」

「曾爷爷、曾奶奶！早！」陈希快乐的叫唤。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踏着轻快的脚步半跳半走的下楼梯，他身上还穿着陈明小时候穿过的米奇卡通蓝睡衣，脸上很明显还没梳洗，直接就这样出来了。

何方的面包差点要拿不住，这是小希？！不是那处来的妖怪吧？那口气是甚么一回事啊？！

陈明淡定的拍拍他的手，然后继续喝着豆浆，拿多一根油炸鬼一起和着吃。

「哎唷，我的小祖宗，小心点啊。」外婆看得心惊胆跳，没等小希跳最底的几级楼梯，就直接冲上去抱住他，把他抱下来了。

「蹦蹦跳跳的，一点家教都没有。」外公在一旁同样的提心吊胆，心都要从喉咙跳出来了，见到老伴接着了才暗自舒了一口气，沉了脸喝道。

陈希吐吐舌头，趴在曾奶奶的肩上不语。

「算啦算啦，小孩还小呢，不要骂了。」外婆心疼的拍拍乖曾孙的背，然后问他：「梳洗了吗？」

陈希得到解围才抬起头甜甜的笑着说：「没～有～」

「那奶奶带你去洗脸脸，刷牙牙。」外婆兜着陈希，让他坐在一只手上，抱着他去梳洗了。

何方几乎要回不过神来，这是小希？！我去……不是被人偷换了吧？一旁的陈明继续吃早餐，顺便夹了点炒面给何方，拍拍他的肩让他淡定一点，看面包都掉了……

何方怀着艰辛的表情，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面包。直视小希的无下限幼化让他有点接受不能。

陈明倒是容易接受，很快地把早餐都吃完了，抹抹嘴跟外公说：「外公，那我跟何方出去了。」外婆帮陈希搞来搞去也不知要过去多久了，说不定还会洗澡，他不等了。

「嗯，小心点。」外公的目光自梯间收回，一脸淡定的继续吃早餐。

陈明拖着没有吃到多少的何方出去，不然他也很难接受这两婆孙的肉麻了。

何方被这样拉上车，一直到手中被塞进了车匙才难以接受的说：「刚才那是小希？这么……」他想说低能，但碍于陈明这个主人的面上，最终没有说出来。

「习惯就好了。」陈明一脸飘渺，神圣地说。

说得好听，要人怎么习惯这样突然的变化啊？何方抽抽嘴角，拉起拉杆发动车子往目的地驾去。

到达所谓的‘小型农庄’，何方看着破落的牌扁时已经有不安的预感。尤其看到那残旧的门口……呃……那是门口吧？还是两根柱……

陈明振振有词：「你不是说不要热闹吗？这处够少人了。」当然少人，因为太残了基本没有甚么人来吧　。

何方认命的停泊好车子，熄火跟陈明下车，一脸感叹的说：「想不到现今社会还有这么老旧的地方。」

除了墙上的油漆几近掉光外，门外的杂草丛生，只在中间勉强见到一条由石头埋砌出来的小路。门是对着马路的，这处根本不像在HK。

「内里比较好。」陈明承诺道。一开始他也被这门口吓怕了，但进到内里又没有想像中的残破的，几档的供游人玩乐的小摊档，还有一大片农田等这些可以供游客尝试种田。当然陈明会选择这处是因为门不远处那大片的池塘，杨柳半垂，两岸清澈无遗，是在HK很少见的美景。

何方半信半疑的跟着陈明进去。果然越往内走越是繁华，不单有捞金鱼这些小玩意，还有买豆腐花的档口。何方这时才舒了一口气，觉得要是在这处渡过半天也是可以的。

陈明没有走得太远，在池塘旁边停了下来，指着旁边的铁丝网说：「呐，羊。」何方定晴一看，真的有羊！就两只这么多！

他几乎气笑了：「就两只？！」

「不然呢？知足吧，不要要求太多。」陈明自顾在草地垫上一张报纸，一屁股坐下来。今天虽然是假日，但不知为甚么游客比较少，所以陈明可以享受到难得宁静。

何方气结，但陈明的确没有说有很多动物。抱着有胜于无的想法，他破罐子破摔，就真的跑去拔草喂羊了。

没多久在阳光的照射下，陈明有点昏昏欲睡。何方跑回车内拿了一块垫铺在地上后，陈明就这样枕着他的大腿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

何方打着伞，把玩着陈明的发丝，一时间在宁静的环境中，两人交叠的影子显得那样温馨……

123.四人的聚会

下午时，陈明和何方也不另外买东西吃了。直接去了小档口吃了个饱，摸着鼓着的肚子，两人手牵手，漫步在田野之间。

绿树林阴，两旁的树斜斜歪歪的生着，为到道上的行人提供了一片阴凉的地方。虽然是冬天，但阳光却十分充足，彷佛要一补半个月前的阴暗，精力十足的晒得人头昏。

田野间有几声不知名的昆虫叫声，陈明和何方默默无语，在田埂上散步。这时人迹稀罕，要不是两旁还不时出现一点没公德心的游客遗留下来的水樽等物件还有开发过的田地，何方差点误以为这处是山区了。

但宁静的环境真的太美好了，何方和陈明都不想打破。

「这处不错。」何方轻声地说。

「嗯。」陈明也觉得这地方不错，虽然以前的同事抱怨连天，连说成这是个鬼地方。但陈明不觉得，反而觉得这片宁静十分难得，可惜一群人来，无论躲得多远，也始终少了几分味道。所以这次和何方两个人过来，果然享受到预想中的宁静。

始终从路的开头走到尽头，陈明和何方都没对上几句话。渐渐地到了三时多时，人流增加，几团人涌进了农庄。

陈明和何方默默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走吧。」

两人为着双方的默契笑了起来，何方再次重复：「走吧。」陈明点点头，何方放开陈明的手。陈明望向空空的右手，有点怅然若失。

「等那群师奶走了，我们一直拖着手到回家。」何方笑着说。

陈明忍不住也笑开了，点点头，主动引领何方往回头路走。

两人提早出了农庄，也没有其他事要干。最后何方只能无奈的提议去看电影，陈明也想不出好主意，只好答应了。

虽然一早预料到陈明会拖着何方出现，但猜想和直观的感受始终不同，简辉见到两人手牵手进来包厢的一刹那间，眼都直了。

他怪叫起来：「喂，你们太明目张胆了！」

何方回嘴：「我乐意。」

陈明撇撇嘴，不管大惊小怪的简辉，在一旁找了一个双人座位，拉着何方坐了下来。

沈朗脸色有点复杂，多年没见陈明了，果然对方是强大的不用解释，搞背背山这种事还能干得这样光明正大的也只有陈明了……

简辉和沈朗是在两间公司合作时认识的。两人认识后细谈后发现居然都是认识陈明，顿时关系亲近了不少——人有群居的习性。

闲时，简辉避重就轻的跟沈朗大谈陈明的蠢事，而比中学时成熟了很多的沈朗笑着听。他想像不到陈明居然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些羡慕简辉可以看到那样的陈明。

「好久不见。」沈朗轻轻的微笑，神情有点异样的温柔。沈朗也对得起他的名字，样貌也是长得好，最特别是他右齿有一只小虎牙，笑起来时总有点可爱的样子。不过对于女生来说是美好的，对于男生几近是灾难了。在外国几年间沈朗就没少拒绝想跟他背背山的人。也是那时开始，他才知道男与男之间居然可以相爱。（因为在中学时太过迟疑和忽视身边的人，结果连陈明也能发现的基情，在他眼中只是兄弟友好的证明……）

「咦？沈朗，你回来啦！」陈明这时才见到坐在角落的沈朗，顿时惊喜的叫了一声。

沈朗苦笑。他知道在陈明心中他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他也承认当初也是抱着利用的心思接近陈明的，但没想地位居然这样低下。他都回HK几年了，自己的公司跟陈明也有不少接触，结果对方硬是没有发现到他。连现在也要自己先出声，陈明才留意到自己。

他遗憾的看着陈明和何方交握的双手，失落地暗了暗眼睛。在被人注意到前才笑着说：「是啊。不介绍一下？」他望向何方，对上他略略暗沉的眼睛。

「这是何方，我的伴侣。」一句话简洁明了，何方满意的笑了，大方地对着沈朗点点头。

「呕心死呕心死！」简辉夸张地打了一个冷震，频频作呕吐状。陈明恨恨的抄起抱枕丢到他身上。

「恭喜。」沈朗依然微笑着，笑容有点苦。虽然已经猜到，但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有点心痛。

何方回说：「客气。」在一旁的陈明已经和简辉拿抱枕对打上了，自然来不切应话。

沈朗的笑容转淡，低垂双眼。恨不相逢未嫁时，他跟陈明没可能不是他比何方弱，只是觉悟得太迟了。

何方依然淡定的笑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令人窒息。

「咯咯。」侍应敲门而进，问：「先生，可以上菜没？」

简辉订的是一间餐厅的私人小包厢，设计亦以休闲为主。餐桌前围着一张四分之一个圆的沙发，也是沈朗和简辉坐着的地方，而旁边亦以两张双人沙发加长了长度，使到整个组合沙发形成了一个J字形的空间，恰好够四个人的聚会。而为了快速，简辉也一早点好了菜，在厨房内先保留起，等陈明过来才上菜。

「可……可……以。」简辉跟陈明对打到直喘气，挥挥手让侍应上菜。

另一边陈明也没有比他好上太多，趴在何方的怀中笑到打跌。

沈朗略略羡慕的看着陈明和简辉，他们之间的关系真好。

何方在外人面前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含蓄的笑着，一边在陈明的屁股掐了一下，示意他收敛点。

这动作正好被转过头的沈朗看到，他抿起嘴，大口地喝完了一杯水。

「哗，这么饥渴。」简辉咋舌，餐厅提供的水杯可是很大的一杯啊。

「刚好渴了。」沈朗笑容不变，依然得体的回应，要是忽略他在桌下紧握的拳头的话，那看上去的确是挺真诚的。

何方揽着陈明，默默的玩着对方的头发，也不搭话。

一时间，包厢内的空气有点凝窒，简辉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受不了的大叫：「喂，你们不是跟哥我庆祝的吗？怎么一个个都静了！？」

「哦，恭喜恭喜啊……」陈明超没诚意的倚在何方身上玩手机游戏，现在有空时他就在冲这个游戏的关卡。

「陈小明！你！」简辉站了起来，‘凶恶’的叫。

「我甚么？来啊。」陈明也嚣张的站起来，对峙着。

沈朗摆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有点无奈地说：「不要吵了，今天要开开心心的，好吗？」

何方噗一声笑了出来，而简辉和陈明也错愕的看着沈朗，对视了一眼后都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