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好好地照顾明明吧。那怕他们百年归老了，至少还有你看着明明。

对于王雅，陈明外公是不是不信任，但是一来，王雅也有自己的家庭，她和罗泊斯也有自己的孩子了。虽然目前罗泊斯看上去也算照顾陈明，但未来的事又有谁说得清呢？

二来，王雅本身的性格也比较顺来逆受，加上性格要强，有甚么事都不会跟人商量的。要是说支撑起一个家或者强硬起来……唉……还是比较困难吧……

明明倒是可惜了，到底不是从小教养大的，现在还养不出当年自己的风范。外公可惜的啧了一声，不过这个孩子倒是乖的……

「怎么了？」外婆奇怪的看向老伴，无端的不爽着甚么？

欲言又止的看着外婆，最终他摇摇头笑着说：「没事。」

还是不要让老伴担心吧……

王雅看着犯人栏内的黄百龙（——那个龙哥），真的恨之入骨。自己的明明还在医院躺着呢。

「伯母。」何方轻轻的拍拍王雅的肩。

王雅恶恨恨的瞪着何方，口气不好的说：「甚么？」这几个月内王雅真的难得的强硬了一把。

她爸爸想得不对，一个母亲那怕再柔弱，但要是牵扯上自己的小孩，再柔弱再软弱的人，也会一刹那间化身为超人，把所有坏人都杀光光的。转眼间又会变了脸，对着小孩温柔的呵护备至。

所以说，天下间的母亲在对敌人时都是双面人，一面对外敌，一面对自己的小孩。

现在王雅的情绪正是处于这样的阶段。

原来没有直接证据指明这件事和黄百龙有甚么直接的关系，关键的证人公鸡和陈耀辉又失踪了。所以警察也有点无可奈何。

但这难不住在罗泊斯身边待了甚久，已经渐渐有点变黑和强悍的王雅。

警察找不到证据？好，她自己来！

潜进内部再打听消息她就做不来的，但买通消息，收买人的话，她还在行。

大把大把的钱砸进去，砸出一只公鸡来……（误）

关键的陈耀辉还是没找到，王雅虽然有点失望，没鱼虾也好啊。还没用上威逼利诱，公鸡就吓得喷了眼泪甚么都招了。

第一次现场操作的王雅觉得有点……没瘾。

自己老婆在干甚么，罗泊斯又怎会不知道？不过他只是默默地看，不时点评一下（？），让王雅加以改进，进步。有了老公支持，王雅更是鸡血上升，挖出了黄百龙的更多的黑材料，足够让他进去坐上十年八载的牢狱之苦了。

雅离自己理想中的妻子，真是越来越近了……罗泊斯暗地里得意地想着。

蒐集了证据后，直接把黄百龙和公鸡告上法庭，王雅仍然觉得有点不解恨。

漫长的两方对辩，王雅恨不得法官立即宣判，然后把‘害人精’给送进狱内好好教育一顿。在黄百龙招供的时间，她几次忍不住想冲上前殴打这个无耻小人。就是他和陈耀辉，把明明害到现在都醒不过来的！

何方失神的看着前方的双方答辩。为甚么世上总是有这样的人？残害了人还大言不惭，理直气壮？有钱人就要有心理准备会受到人绑架？这是甚么理论……

就是这个人，一直伤害明明的……

回想到赶到医院后见到陈明那些伤痕，遍体鳞伤，还有几近肿得连他也认不出的脸孔。何方低垂了眼睛，隐去眼内的凶光。

伤害明明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何方隐晦的扫视过被告栏的公鸡，低下头的脸显得有点阴霾。

公鸡莫名其妙的身上一冷，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甚么。

「被告，你到底是认罪还是不认罪？」再三审问下都得不回应的法官，忍不住再放大了声音，吓到公鸡顿时一惊，唯唯诺诺的认了罪。

原本就着求情信和辩方律师的口才，法官还想从轻发落，但见到公鸡如此？视法庭，心念转电之间，立即跟从最重的刑罚判决了，判处他十年刑期，即时执行。

听到判决的一刻，公鸡不禁呆住了，失态的抓着犯人栏栏杆用力的晃动，大声叫：「不是说我认罪的话，就会减刑的吗？」

「犯人，肃静！这处是法庭！」法官倒是淡定的喝了一声。

他一开口，公鸡更是恨不得扑上去咬他的，眼神凶狠的失声叫道：「我不服！你？私！我不服！他x你老母，我要告你受贿！」连声的粗话，几近发疯的神态，公鸡不能接受落差，不是说只要他爽快认罪，就有可能减刑吗？还有他父母的求情信呢？怎么会没用？

做事从来不会顾及自己父母的公鸡，只有这时才会想到自己父母还可以利用。公鸡的父母早已经默默的在观众栏上哭成了泪人，王雅冷眼旁观，早知如此，又何切当初呢？

「肃静！肃静！被告你再不冷静，我就要加多你一条罪了。」法官连连的敲着锤子，却依然换不来公鸡的冷静。

「你加啊！你加啊！我要告你受贿！你一定是这收了甚么人的好处！你老母啊，老子那用判这么重！」公鸡奋的抓着犯人栏狂摇。

「这处是法庭，不是廉政公署。你要投诉的话就去错地方。现在，肃静！」法官依然心平气和，这种人见得多了，他也没觉得有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公鸡敲打着栏杆，更是不依不饶的咒骂着，两旁已经有刑警按住他，可是他一直挣扎，嘴上不干不净。有些观众已经皱起眉头，窃窃私语起来了。

「刑警，带他下去。」法官忍无可忍，示意刑警行动。

公鸡即使被带下去时，口上亦在高叫不服。顿时法庭炸开了一般，一阵又一阵的讨论声。

「肃静！肃静！」法官用力得几近把锤子给敲坏了，才换来法庭的平静。

黄百龙从公鸡被带下去至现在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次他完了。作为一个‘老大’，他不会像公鸡一样一般见识。他还想要翻身的！

但昨天有人塞给他妻子和儿子的家庭照时，他就知道，他这次真的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这个道理他一直挂在口边。但想不到报应如此快，他还没有享受过就要还了。

听说那个少爷还在昏迷不醒，黄百龙心中就是一阵痛快。可是转而想到自己的妻儿生死未卜，他心情更为沉重。在道上从来没有人知道自己是结了婚的……更别提还有一个儿子了……

一直以来他都把他们收藏得很好，可是这次……

看来自己真的凶多吉少了，说不定自己的妻儿也早已经遇害了。能够查出自己最隐藏的秘密，相信要对他们下手也不困难吧……

那个罗泊斯真的有这么强大吗？黄百龙只想到这一个他一直以为不会怎么动手的人身上了。

抬头看看法官，黄百龙低下头继续沉默着。

很快法官把众人的声音压下来后，就开始提堂审问黄百龙了。

黄百龙沉静的走了出去，坐在被告栏，依着情序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过程异常顺利，使到辩方律师毫无用武之地。

律师不满的望了黄百龙一眼，可是对方完全不理搭他，无神地抬头看着天花。

结案陈词后，法官就循例问他认不认罪和判刑了。

或许是他的态度良好，判刑倒是比想像中少了，黄百龙不禁挑挑眉头，但一想到妻儿，脸色又转为黯然了。

现在只希望他爽快地认了罪后，对方可以放过他们吧。

112.小希再进化

听到判决的一刹那间，何方觉得有点怅惘，那怕再判黄百龙多少年的刑罚，难不成就能救醒陈明了吗？

他回头，看到王雅同样悲痛的侧面。

法庭内的灯光明亮，这个判处了多少罪恶又让多少黑暗逃离的地方，竟然是窗明几净，看不到一丝尘埃。明明应该是世上见证最多罪恶的地方，却显得如此宁静，庄严得就像在教堂似的。

法官高高在上的坐在中央的主席位上，载着白金色卷曲洋假发和无框眼镜，仔细地照着稿子把判词读出。一旁的陪审团神情专注，大多半倾了身，听着有没有错判的地方。而坐在低法官的主席位半级的首席秘书则低下头不停的抄抄写写。一时间法庭上的空间彷佛与何方隔离了，他突然觉得有点迷茫。努力了半年的结果，就是……这样算了？

一直被王雅仇视地瞪着的黄百龙依然低着头，维持着颓丧的表情。但从他低垂和偶尔抖动的脸颊可以看出他绝不甘心，但碍于形势而不得不妥协。他灰暗了脸色，沮丧得很。

年老的法官念完供词以后，他就顺从地被刑警压了下去。由始至终，从没有往王雅那边看过一眼，沉默地认罪，沉默地听判，没有半点激动或异议。

终于结束了。何方抬头看着天花，眨回眼中荡漾的泪水。天花上的灯光明晃晃的，直照得他眯起了眼……

医院内，护士长夹着文件匆匆而过。她正要赶去给医生送上医疗报告，却匆忙之间撞倒了一个站在走廊中间的小男孩。

「噢，天。」她赶快地伸出手，想要扶起小孩子，同时间亦急急地问：「小朋友，你没事吗？你父母呢？」

她心中有点疑惑地想怎么刚才急步走路时没有留意到前方有这么一个小孩，彷佛他是凭空出现的。但很快地她又甩甩头，把脑中灵异的影象给甩掉——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了。

「……没……事。」小男孩半跪了在地上，有点笨拙地手脚并爬，但尔后又一顿，红着脸轻轻的咳了一声，才扶着地同时在护士长的帮忙下站了起来。

「你父母呢？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在这处，多危险啊。他们在那？告诉姐姐吧。」护士长温柔地说着，同时用手拍拍男孩的衣服，想把他身上的灰尘拍干净。

可是拍着拍着，她手一顿，这时才意识到这男孩不但出现的方式有问题，连衣着样式也没有多正常。

他的乌黑头发两边各扎了一个髻，用白丝带绑着两侧的根部，再绑了一个蝴蝶结。两穿着一身雪白的对襟式及膝短袍，衣领和袖口间织着奇怪的墨绿色花纹，弯弯曲曲间隐约能见到一个道字。袖口长长的遮掩住他的双手，半垂在身侧。腰带上也有另一组的墨绿色花纹上下平衡，中间则系了一个白色的玉佩，带有流？半斜在身侧。下半身则穿着一条同色的长裤，再配上一对白色的织花鞋。

一身白色晃得护士长有点眼神呆愣，脸色也开始有点纠结了。这，不会有家者让小孩穿得这样……古色古香吧？

小男孩见护士长的脸色由温柔转向疑惑，立即急急的说：「姐姐，我刚在学校表演完，偷跑过来看哥哥的，你不要跟我妈妈说，好吗？」

听到这样，护士长的脸色才有点放松，和谐地对他说：「一个这样乱跑不是乖小孩唷。哥哥在那个房？姐姐带你过去。」虽然衣饰精致得不太像表演用的衣服，但护士长宁可相信这是哪间贵族小学的学生，总好过去猜想到底是甚么的古灵精怪。

「我只知道哥哥睡了好久，我哥哥叫陈明，姐姐你知道是谁吗？」小男孩有点纠结的说——他鬼知道陈明在那一间房啊，他只能感应到他的气息。

「陈明。」护士长若有所思，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一直沉睡的病人，她当然若有所闻。陈明的存在可以说是在他们医院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作为已经宣判了康复的病人却始终无法醒来，那怕请来再多的医生研究，都说不出所然。那时医院的士气真有点低落，最后只能归究于是医学上的奥秘。

她看看手上的文件再望望表，友善的跟小男孩——小希说：「小朋友，你陪姐姐送完文件，姐姐再带你去好么？」

小希心中已经内牛满面，他其实很想说不用了，他自己已经可以感应到明明的气息了。但看着护士长坚决的眼神，他只好咬紧牙关，僵硬的咧嘴，笑着说：「好的，姐姐。」——啊啊啊，做人也麻烦啊，要是他是猫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过去啦！

护士长满足的抱起小希，再拿起放在地上的文件，继续踏着匆忙的步伐把文件送到不远处的医生办公室。

「进来……咦？简护士，这是你的小孩？」医生原是低着头忙碌地看着文件，听到敲门声随口一应，一抬头就见到护士长抱着一个穿着古装的小孩走了进来，吓了一大跳。

「不是的，这是陈明的弟弟。」还是芸英未嫁的简护士长黑线了。她慢慢地半蹲身体，放下小希，再把文件放在医生的桌上，接着才弯着腰，逗着小希说：「小朋友，来，叫医生叔叔。」

「医生叔叔。」小希尽管心中很郁闷，但还是甜甜的对医生一笑，展出了颊旁的两对酒窝。——经验告诉他，这时讨好卖乖绝对有好处！

「咳……乖……」头发已经有点花白的医生尴尬的一咳，然后在桌上翻了翻，在一角找到了之前女儿给他买的小零吃。他拿着小饼干，离开座友好地蹲在小孩面前递了给他，然后尽量把口气放缓说：「请你吃的。」

简护士长侧过面偷笑了，平时板起脸严肃得很的医生也有这么一面啊！她忍着笑，继续逗小希说：「医生叔叔给你送东西，那你要说甚么啊？」

「谢谢。」小希从善如流，脆生生的道了谢，接过零吃，再奉送多一枚笑容。

「嗯，很乖……」医生有点局促的侧了身，不太习惯和小朋友相处。

简护士见好就收，又再次抱过小希，对医生说：「我先把他送去他哥哥身边了。」

「好的。」医生坐回座上，托托眼镜，板回脸应道。

「来，跟医生叔叔说再见。」护士长轻托托小希，摇摇他继续逗着。

「医生叔叔再见。」小希再次笑着道别。

这样折腾之下，小希好不容易才被送到陈明身边。

看着沉睡着的陈明，小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伸出手把护士长的记忆给消除了后，就指挥着有点恍惚的她走了出去，并关上房门。——开玩笑，要是她之后问三问四不就更不好解释了么。

何方自法院赶到医院后，一开门差点没被突然出现的小孩子吓倒。被一串事情弄得有点草木皆兵的他立即警觉起来，喝道：「你是谁？」

小希应声转过头，眨眨圆润的大眼，撇撇嘴说：「烂何方。」

声音有点熟悉，还有那个称呼，何方挖挖耳朵，挑起眉毛走到床头，照例摸摸陈明的头发，才在床边半弯着身，转头跟小希说：「你出现了。」

「呸，就知道你没用。连明明都保护不到。」小希呸了一声，不屑的交叉着手，抬起下巴说。不过小小的他做起这个动作上来，不但没有威严，反而有点搞笑。

「嗯，都是我错。」何方难得不反驳，沉静地看着陈明，伸出手沿着陈明的脸颊顺势划着他的轮廓。都是他的错，不然怎么会这样放陈明一个人回来呢？商场如战场，从来不讲求甚么礼仪的。

小希还想继续呛下去，却没想到何方这么大方的承认了，使到他也有点不太好意思说下去，呐呐不成语。

房间内一下子沉静了，抚了一会儿，何方转过头问小希：「你有办法让他醒来吗？」

「魂归兮，一刻足矣。」小希在一旁找了一张小椅，爬了上去坐着，双手撑在椅前，晃动双腿。

「？」何方表示没听懂。

「没文化！」小希从不放过机会嘲笑何方，不知为甚么他跟何方就像天生不对盘，老是针锋相对。

何方兜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深情地看着陈明。就算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小希不会让明明有事的。

小希觉得有点无聊，低下头扯扯自己的衣服，歪歪头想了想，再次抬起头叫何方：「喂，帮我买套衣服。」

何方有点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从裤袋中掏出电话打给助理让他去买一套四岁小孩左右的衣服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静等的时候真是觉得渡秒如年，但何方没有烦躁，对于他来说都等了半年，也不差在这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