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突然严肃起来,他喊道:“恬熙,不许哭了。”恬熙惊讶的抬起头来,果然忘了哭泣。燕归居然看起来有几分气恼:“你这傻孩子,一味的哭泣难道能阻止什么?不过是让我走都不安心,还伤了自己身子,连你腹中的小皇子都不得安生了。你这样是让我死都死不瞑目吗?”
恬熙慌忙摇头说:“不,不是。”燕归便笑了,说:“既然如此,就别哭了。来,笑一笑吧。族长在黄泉路上,想着你的笑,心头也放心多了。”他连催着,恬熙便扯扯嘴角,果然笑了起来。燕归见他笑了,终于释然开颜:“真不愧是我青丘的狐媚!”
这时轻雯前来小声通报,已经快到亥时末,他们该起驾回宫了。恬熙哭着不肯走,燕归却又严肃起来:“不行,应承了陛下的事如何能够反悔。况且熬夜伤心也不宜与养胎,你还是快快离去吧。”恬熙仍旧磨磨蹭蹭不肯走,燕归便说:“你快走吧,傻孩子。我还有些话要对王爷说,你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呢?”
恬熙一愣,转头看了看站在床边的严钢。从头至尾他一言不发,此刻也只是沉默的看着燕归。恬熙终于反应过来,便含泪说道:“那族长,我先去了,明天再来看您。”燕归微微一笑,说:“快走吧,别耽搁了陛下怪罪!”
于是恬熙便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待他走了,屋里的人出去相送,走了大半。唯有严钢,只是简单的将他送到门口便又折了回来。他直接坐在燕归身边,一双虎目直直的看着他,目光不偏不倚不躲不闪,与看当年正当好容的他毫无二致。
第七十三章
燕归看着他,软软的唤了声:“王爷!”严钢嗯了一声应了,顺手将他额前的一缕头发拂去。燕归笑了,然后继续说道:“王爷,我有事拜托给你了。”严钢不待他开口,自己先说了:“你放心,你的族人和薇薇,我会尽力保全。至于贵妃,他身份特殊,我不方便插手,只能向你保证,日后绝不与加入企图为难他的阵营之中。”
燕归稍稍喘了一会,说:“如此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多谢!”严钢看着他,脸上的肌肉似乎颤动了一下:“你我之间,不需说谢!”燕归听到他这句话,便笑了。严钢无声的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就像在战场上握紧自己的宝剑。
应该是很疼的,可是燕归脸上却无半点痛楚。或许是他的感觉已经开始钝化,或许是他心中的满足感淡化掉所有痛觉。他笑了,脸上重新焕发了光彩。他继续说道:“可是啊,我一定要跟你道个歉。”
严钢的眼神一动,他脱口而出道:“也不要道歉!”燕归笑着缓缓摇头,说:“可我真的对不住你。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回报甚少。到头来连多陪你两年都做不到……是我亏了你。”
“别说这个!”严钢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一向坚毅如钢的脸出现了软弱的裂痕:“我不在乎这个。”燕归示意他先安静,继续说道:“可是啊,我真的很幸福。”他停了停,或许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刚刚我撒谎了,其实,我很贪心,我也还想再多陪你两年。可是,不是为了报答你什么。而是我喜欢陪着你,喜欢你不出声的对我好。你这么好,让我怎么能舍得呢?”
他慢慢说着,时不时停下来缓口气,但仍旧是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我本来早就忘了这种感觉了,忘了自己还是个人。从来都没想过我还有幸福的可能,并且会一直到大限来临。可是,你来了。让我能在这之前抓紧时间感受从未有过的幸福。严钢,遇到你,是我的福!”
他将最后一句话说完,似乎已经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终于只能停下来不停的喘息。严钢仍旧是沉默着,可他分明是动容了。这样一个沉默刚硬的男子,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最后的生命力正飞快的流逝,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将脸埋在燕归的肩胛被窝中,久久的不肯抬起。
燕归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帐顶,他的眼前已经一片漆黑。意识逐渐走向模糊,他知道已经到时候了。最后,还有最后一句话。他努力的聚齐最后的气力,嘴唇蠕动着,细若游丝的说:“若是能有来生,你还愿意给我幸福,就来找我吧!”在意识堕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他似乎听见了一声回答:“好!”可他来不及分辨了,那个声音越来越远,一直到消散……
他的死讯是在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传到承欢殿的。恬熙收到了消息,却并没有嚎啕大哭。而是一直呆愣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眼泪也没有落下一滴。栀香他们忧心不已,忙握着他的手说:“娘娘,您别憋在心里,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恬熙眼神空洞的望着她们在面前哭诉,没有半点回应。
正在轻雯她们手足无措的时候,严炅来了。他看到了这一切,安抚了轻雯她们几句,便走到恬熙身边坐下。恬熙直愣愣的看着他,目光毫无焦点。严炅目光有些黯然,一丝心疼浅浅的藏在眼底。他将恬熙抱到自己腿上,小心避开他的肚子,将他的双腿抱着蜷缩起来,让恬熙成一个蜷缩的婴儿一样被他抱在怀里。恬熙仍旧是无知觉的任他摆弄。
严炅轻呼了几声:“恬熙……恬熙……”得不到一丝回应,他便陡然提高音量,喊了声:“青丘恬熙!!”声音之大,让殿内众人都吓了一跳。恬熙也身躯一震,果然被他这一声唤叫回了神。他受惊的看着他,目光逐渐有了焦点。
严炅低头看着他,只说了两个字:“哭吧!”恬熙呆愣愣的看着他,渐渐地,渐渐地,,嘴唇开始颤抖,鼻头泛红,眼圈迅速聚集了大量的泪水。几乎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下落,然后恬熙,终于发声大哭:“他死了,族长死了,我又成了孤儿了,我没有家了……”
严炅紧紧的抱着他,让他在胸前哭得浑身颤抖也不松手。恬熙哭着闹着喊着,他的手不停的在他胸前锤打揉搡,语无伦次的说:“我是孤儿,我没有家了,没有人了,再没有人了……”
已经被痛失亲人折磨得失去了信心的恬熙癫疯之下下手极狠,严炅都有些吃不消了。可他仍旧是勉力抱着他,沈声说:“胡说,你还有孩子,还有朕,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是属于这,属于朕的,朕保证,你永远不会离开朕。”恬熙不听,像个孩子一样哭闹叫唤。严炅也就随着他发疯,只是一直紧紧抱着他不松手,直到恬熙自己哭累了闹够了稀里糊涂的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严炅见他终于睡着了,也松了口气。挥退了欲上来接过恬熙的轻雯她们,亲自将他送上床躺好。然后揉揉自己的胸口,看着沉睡的恬熙苦笑道:“好家伙,力气都见长了。朕都快被伤到骨头了。”
等到恬熙醒过来,严炅正怡然的在他身边半躺半靠,手里拿着一只冰袋为他敷眼。见他醒过来,便放下冰袋,笑道:“醒了?醒了就给朕揉揉胸,刚刚真是锤得朕疼死了。”恬熙一看到他,刚才发生的种种便一一回想起来。他又是伤心又是羞恼,于是低头懊恼的嘀咕道:“我怎么在这儿哭啊。”严炅听到了,便半开玩笑的说:“不在这儿哭,那该在哪儿哭?要不待会你再想哭,朕送你去床底如何?”
恬熙哭笑不得,斥了一句:“胡说什么呢?”但是经过了刚刚一场歇斯底里的发泄,现在严炅的插科打诨,心头巨大的悲恸之情得到了宣泄,居然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他看着严炅说笑着下了床,心头有一股暖流淌过,一时冲动之下,他喊住了严炅,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严炅一愣,他的表情在恬熙看来有些古怪,别别扭扭很不自然,得亏唇上的胡须稍稍掩饰了一下。他半天才道:“说什么傻话!赶着让朕嘲笑呢。”恬熙闻言也是反应过来,突然莫名其妙的害羞起来。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却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第七十四章
这样的笑一笑,恬熙满心的阴霾终于被驱散开来,虽然仍旧悲痛万分,却再不至于完全沉浸在痛失亲人的伤痛之中,以至于伤心耗神。接下来几日虽仍旧仍不住落泪哭泣,但在严炅和孩子们的百般宽慰下,终究是没有再像起初一样号哭大恸。
严炅特准他为燕归送灵并头鬓白花以示亲孝。送灵的路上发生的一幕让恬熙大为感触。严钢他以一皇叔之尊,身披麻衣,手扶灵柩,并命自己亲子手捧灵位走在前面,灵位上书“显妣青丘氏讳燕归之灵位”。这已经算是离经叛道之行为了。故而旁人议论纷纷,可严钢不为所动。
看到路边恬熙的仪仗,他依礼走上前来,隔着一层珍珠帘,向端坐在马车里的恬熙行礼致谢。恬熙端详了一下他,才发现才不过短短几日,昔日英武健壮的大汉已经瘦了有些脱形。眼眶下有着深深的阴影,目光再不似过去炯炯有神,而是完全的黯淡沉寂。脸腮都瘦的凹进去,更显得整个人形销骨立。
恬熙看了于心不忍,便开口道:“皇叔,请节哀顺变,保重身体!”严钢面色不变,深深的拱手为礼,有几分嘶哑的声音回答:“臣带拙荆谢贵妃娘娘前来送行。”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也称燕归为他的妻子。尽管,他们的关系并不被整个皇室承认。尽管就在此刻,也有许多人面带仙讥讽的看着那面灵牌。
恬熙又是心酸又是欣慰,暗暗道:有他陪着您度过余身,族长,你也许真是含笑而逝的吧。这个男人,他是真心的!
他心里对燕归又是追念又是羡慕,转眼又想到自己的处境,起初不由得有些暗自感伤。可后来想到了严炅,想到了先前汪皇后的一番话,不由得突然有了一个痴念:我和严炅,是否也能这样呢?
待送走了燕归,恬熙回到了承欢殿。轻雯忙带着宫女为他换衣洗手奉茶整妆等等一堆琐碎小事。等到他到软榻上躺着休息,两名宫女跪着为他锤捏。栀香在他身边为他按摩太阳穴。轻轻的说:“娘娘,那个,薇薇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被放了出来还了俗了。现在正在宫门外等着谢恩,您看,是否要召见她?”
恬熙一听到这个名字,顿生五味俱呈之感。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说:“免了,本宫不想见她。你去打发她到燕王府就是了。”栀香忙答应了。主仆间再无二话。
这时候严炅也过来了,恬熙看到他想到先前的心事,忍不住下榻前去迎接。严炅忙拉着迎上来的他手,温语说道:“累着了吧!”说着细细打量他的脸色,觉得果然有些疲惫苍白,便摇摇头说:“都有身子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平常都不见你如此殷勤的迎朕,怎么今天非要讨这个乖?快坐下。”
说着亲自将他搀着坐下,并将他抱在怀里,双手在他太阳穴上徐徐揉捏,并细心问道:“如何,精神好了些吗?”恬熙乖巧的嗯了一声,说:“好多了!”一双手悄悄的敷在自己的小腹处,感觉腹中胎儿的动静,他默默想道:或许,或许他可以试着期待一次,就一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吧!!
来年春末,在阵痛之下,恬熙又为严炅诞下一名皇子,取名:“晔”。严炅又是照旧在他的满月宴上宣布了他的封王诏书。这一下,恬熙身边有三位亲王傍身,虽出身寒微,但所有人都清楚,他的地位会随着皇子的成长越来越尊贵稳固了。一时间,不知道又有多少烧红了的眼看着。
恬熙深知嫉妒生毒的道理,于是也格外的小心。这种紧张的情绪感染的严炅,他也下令对承欢殿严防死守,除了恬熙和几位小皇子身边伺候的几百名宫人,所有出入承欢殿与之侍从来往的宫人都要再三查探。只恨不得将一切阴谋伤害都扼杀在萌芽状态。这一查,就查出了不少事端。原先一些蹊跷怪事,都水落石出了。两人心知肚明,但面上仍旧按捺不发,仍旧是一派和谐。
且说这一日是端午,宫中按规矩大宴了一番。午后严炅有事提前退席。宴席没他,大家也坐不了多久便散了,恬熙一人回了宫。今日酷热难忍,他又偏偏生的最耐不住炎热,真恨不得将自己塞进冰窖里。可太医嘱咐过,刚刚生产完的身子三个月不宜见寒气。于是严炅便命停了承欢殿的冰块供应。这真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烦躁的在竹塌上反复折腾了许久。他干脆爬了起来,喊几名侍衣宫女过来,将他身上的衣物全部除去,只剩一件齐胸襦裙。那襦裙乃是南海进贡的岚霭绢制成。其轻薄如烟却并不通透,穿在身上生丝丝凉意。恬熙只穿了它果然觉得舒爽许多,便命人为他打扇,自己终于开始犯迷糊了。
正半梦半醒之间呢,突然觉得鼻尖有什么热烘烘的东西在嗅来嗅去。他嘟嚷了一句:“小东西别闹,出去玩去。”原来他新近得了一只狸子幼猫,最是能撒娇粘人。他便很是宠爱,经常把它抱在怀里逗弄。只是最近实在是天热,他再不敢抱任何毛团,只好放任那小东西在面前打滚撒娇也不能逗弄。
只是那小猫咪似乎并没有乖乖听话。那热热的鼻息一路从他的鼻尖来到嘴唇,软软的舔了一下。在往下,顺着脖颈,锁骨,胸前,然后消失了一会,又在他脚心出现。一次热乎乎的吐纳,让敏感的脚心也感应到了。恬熙受不住,一下子笑起来,忙坐起娇嗔道:“小畜生找打呢?”
结果一看,哪有什么狸子猫小东西?在他脚边的明明是严炅。此刻正鼻尖对着他脚心,脸朝着他好整以暇的笑着,嘴里悠悠道:“好啊,居然敢骂朕为小畜生?”
恬熙看是他,也笑了,说:“怎么来了也不让他们通报一声?”说着便调整了一下坐姿,想把腿收起。可严炅握着他的一只脚,便也算了。干脆半躺着瞧着严炅。
严炅顺着他圆润的脚踵一路抚摸上曲线修长的小腿腹,说道:“朕猜想你这个时辰定是在午睡,便没让他们闹出动静来。没想到进来就瞧见一副蔷薇沈酣图来。”说着,便在他小腿腹上落下一吻,目光却灼灼的盯着他。
恬熙会意,忙笑着拒绝说:“这可不行,今日按规矩你该是在皇后那里安歇。”严炅好整以暇的将他欲抽出的脚又握得紧些了,不紧不慢的说:“不急,皇后那边晚上再去也可以。”
第七十五章
说这话的同时,他的手已经摸到膝盖弯里。那里也是一处极细腻敏感的,恬熙忍不住,双腿一颤抖屈起。严炅抬眼双目直盯着他,嘴唇细细的沿着美好的小腿曲线一路落下碎吻,最后越过腿弯,一直来到大腿内侧。因为恬熙身上那条襦裙宽大裙摆的遮挡,这才终于没能盯着他不放。
从恬熙这边只能看到严炅钻入了他裙摆之中。他看不到严炅之后的动作,但是仍旧可以感觉到大腿一路向上,那温热酥痒的触感。他的喘息逐渐变得细碎急促起来。自从怀着晔儿到现在,为了身体着想其实他也禁欲了许久。这对永远欲壑难填的狐媚来说已经是最大的煎熬。现在被严炅如此简单的撩拨一番,便已经按捺不住春心荡漾。
他微微撑着身体靠在软榻上,一双已经渗出无数媚意春情的水眸,紧盯着他裙摆中两腿之间,严炅脑袋的轮廓。只见他来到大腿内侧,随后恬熙便感觉到一条软舌在内侧一点点的舔舐。一种酥骨快感立刻充斥而上。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已经开始泛出红晕。情不自禁的伸手过去,隔着裙摆抚摸着严炅的头。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没一会那条软舌便离开了大腿根。恬熙还未来得及怅然若失,它却转移目标来到两腿之间的粉茎上,毫不犹豫的顺着粉茎根部往上舔了一口。恬熙未曾预料到如此,忍不住惊呼一声。那粉茎已经沦入一个温热的口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