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凌珣自幼学习四书五经,通读史书,善百家之经典,
听闻其八岁便能运笔如神,文采惊艳四座就连老师都甘拜下风。
人更是生的眉目如画气质儒雅,世人都道凌尚书家的幼子乃是天上的文曲星君的转世。
岳骁是将门之后,人生的威武高大英俊不凡,筋骨奇佳自幼就习得十八般武艺,通读各类兵书典籍,
听闻其八岁之时就能在军旗棋盘上把各位老将杀的片甲不留。世人都说岳元帅家的幼子乃是天上的武曲星转世。
不过,这两位文武星君,却像贴错了门神般一碰面就能闹得鸡飞狗跳。
一向以儒雅斯文性子温润的形象示人的凌珣一见到岳骁,
就会变得尖酸刻薄,用别人听过或者没听过的话对着他一顿明嘲暗讽。而在别人眼里是大度不凡不爱计较的岳骁,
一对上凌珣就会变得锱铢必较,用粗俗或者极粗俗的话对他进行反击。吵架过后,必有一场心惊动魄的厮打!
“死弱鸡!”这是岳骁对凌珣的“爱称”“臭莽夫!”这是凌珣对岳骁的“爱称”
可是,为什么,等到两人真的相隔千里甚至即将阴阳相隔的时候,
眼睛会变得这么酸涩,心里会这么不舍和——疼痛?
此文以明朝为背景,然后虚构了一个皇帝和时代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欢喜冤家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珣、岳骁 ┃ 配角: ┃ 其它:斗气冤家
第一章:相见不欢
金秋十月,正是百果丰收,万谷金黄的时节。中秋一过,重阳又至,有些性急的小户人家早早就上山采了不少的茱萸红果挂在大门上应景了。
凌家这天也是还没有亮就喧闹开了,家中数十名仆人均端着盘子提着食盒,在长长的回廊大大的院子和宽敞的厨房来来回回,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焦急的神情。当然是焦急的!今天是重阳节!虽然每年都过重阳节,这没什么新奇的,可是这次重阳登高皇上钦点了凌尚书一家老小做陪同!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够凌老爷子带到土里去和祖宗们炫耀了!啊呸!大吉利是!
凌尚书凌伯韬站在前院的正中央,有些气急败坏的指挥着这场稍显混乱的准备活动。“你你你,说的就是你呢!傻不拉几杵在那儿干啥!快躲开啊没看到你后面那人拿着那么多汤汤水水呢!”
“哎呦喂你可给我小心点儿!那是皇上御赐的文房四宝!脑袋还想不想要咯!”
“凌珏,凌珏?!你弟弟呢!快把他抱上啊!”
“来啦~”一把童稚的懒懒的还带着些困意的嗓音响起,一个七岁左右的孩童,抱着个小面团儿一样的小娃娃从一棵大大的梧桐树后转出来。正是凌尚书凌伯韬的两个宝贝儿子——长子凌珏和么子凌珣。
不就是和皇上出游么,父亲大人您至于么,还尚书呢,天天上朝见皇上怎么不见紧张啊。凌珏抱着幼弟一边晃晃悠悠的走着一边在心里腹诽。四岁的弟弟乖巧的伏在哥哥的胸前,拉扯着自己腰间的长穗流苏放在细幼的小白牙里咬的津津有味,顺带把那些透明濡湿带着奶香的口水全粘在他哥的衣襟上了。凌珏早就察觉胸前湿了一大片,低头瞧了瞧也只是挑挑眉,没叫奶娘抱着,只是用两只小胳膊颠了颠自己面团一样软乎的弟弟,惹的他“咯咯”直笑。凌珏看的得趣,也高兴的在弟弟小脸颊上嘬了一口,然后跟在自家母亲大人身后到处乱转。
“好了好了,老爷,都准备妥当了,可以上马车了!”管事凌盾用手袖擦着额上的汗,躬身在凌伯韬面前说。
“好,启程!”凌伯韬一声高呼,全家人坐上马车前往皇宫的奉天门。当今皇上从宫内移驾然后到奉天门出来,随行的官员都得从那里跪迎。
凌府包括内眷和随行仆从,来的共十一人,主子们自然都坐在双匹骏马拉驾的大马车内,车身雕刻精美奢华,路上行人无不艳羡。除了要随身侍奉的管家坐在豪华的大马车内,其余人都只能在两侧小跑随行。
就在这么群人浩浩荡荡前往奉天门赶的时候,一群马队横空而出!
车夫赶紧拉缰,正要抬头骂哪个不长眼的,却在一瞬间吓得闭紧了嘴。
凌盾拉开车帘子喝叱了车夫一顿,然后抬头望去,却是一声惊呼。这是岳家将!本朝最厉害的大将军!岳大将军带了十人,五位是他的家将,剩下的五位全是他的家眷。英姿飒爽的岳夫人抱着最小的四岁儿子岳骁共乘一骑,十二岁的大儿子岳忠自己骑一匹,八岁的二儿子岳良同样是自己骑一匹,不过马的尺寸也缩小了很多。唯一的女儿正被岳纵横抱在怀里娇笑着。
只见岳家家主岳纵横拉住缰绳,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看着凌家的车队,阴阳怪气道:“凌大人,本将正在赶时间,去晚了可是要犯欺君大罪的,多有得罪请见谅啊!哈哈哈哈!”忽然冲出来的马队就在这个领头的中年武将的笑声中绝尘而去!
“我——”——呸!凌伯韬可算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那个“呸”字被他和着老谈吞下了肚子。现在不是和岳老头较劲儿的时候!在不赶快,他可真就要欺君罔上了!
“还不快走!”凌伯韬大喝,车夫如梦初醒,赶紧扬起手中的鞭子在马臀上狠狠一抽。凌伯韬被忽然来的这么一下弄的差点倒栽了一把脆骨头,幸好被他美丽端庄的夫人扶了一把,不然今天可真要在儿子面前丢人了!等着,看他不跟岳老头算清这笔账!
凌珏抱着弟弟偷笑,爱面子的老顽固。
彼时,其实凌伯韬和岳纵横还不老,正值壮年间。而且年少时,他们还是同一家书院里的学生,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拔老夫子的白胡子什么混事儿都一起干过。最后一个人成了朝中数一数二的武将,一个成了朝中举足轻重的文臣。最后还一起成了亲,成了孩子的爹,两人的交情那可是跟铁杆似的!不过两个地位颇高且交情深厚的老兄弟偶尔就爱斗一斗,兴致上来了什么都能拿来斗,就像今日,很明显的岳纵横向凌伯韬挑衅了!凌家主子坐在马车上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就是有点颠儿罢了。不过这可苦了在两侧跑的侍从了,只能使劲儿迈开自己不长的腿追上去。
好一阵折腾,随行官员终于可以跟着皇上的龙舆前往登高之地了。其实这一天是九月初八,还不是重阳那天。只是人家皇上忽然对民间的重阳登高来了兴致,也想试一试那登高望远的感觉。不过九月九那天做皇帝的必须前往祭台祭天为百姓祈福,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提前一天出行了。
一路上仪仗浩荡,锣鼓喧天。路边百姓无不跪拜在地,顺便偷偷抬着头盼能有幸瞻仰一下天颜。
日值近午,天子圣驾才算来到作为登高之地的日照山。此日照山者,既无险峰峻岭清流名溪,也无珍禽异兽奇花异草,更无佛寺灵塔经年古迹。这座什么都没有可以说是一无是处的山却又为何会被当今天子相中巴巴的要来此处登高望远呢?只因这座普普通通连高度都没有的山的山顶上有一个石头搭的亭子,亭子里有一口大钟,叫“平安钟”。这个平安钟究竟从什么时候在坐立在这里,本朝年纪最大资历最老见识最多的人都说不清楚。只知从史籍记载,此钟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还没有这个朝代的时候就有这口钟的存在了,那就是说它年纪起码超过了三百多年。话说这口平安钟,真真是钟如其名。听说在一百多年前有一位母亲,为了祈求上天保佑远在沙场深入敌营之中的儿子能平安归来,便来到日照山上平安钟前敲了整整一夜的钟,那深幽绵长的钟声响彻了整个都朝,第二日清早,沙场传来了捷报,同时还有那位儿子捎给母亲的一封家书。自那之后,平安钟名声鹊起,来此敲钟的人数不知凡几。也就因为这个神乎其神的民间小故事,吸引了当今皇帝前来,敲钟祈求天下安定百姓富足。
随驾的人不少,足足百来人,但登山的却不多,只有十来人。除了皇帝和两名皇子,就剩下凌尚书、岳大将军之类的高官才有资格随行登高了。余下的人都留在山脚的背阴处,准备食材生火,等待圣驾。
此行皇帝并没有携带宫中妃嫔,而皇后早在三年前就仙逝了更不可能随行,所以在留在山脚下的女眷几乎都是朝廷官员的眷属。
远处是一群半大的孩子领着自家的奴才玩风筝,不一会就变成了赛风筝了,好好一场玩乐硬是被这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二世祖们弄成了攀比的战场。而那些个夫人们也暗自较劲儿,一边昧着良心称赞对方的儿子一边在心里给自家儿子鼓劲。
凌夫人和岳夫人在铺着绫绸的草地上比肩而坐,完全没有注意另一边的战场,怀里抱着都是自家最小的儿子,相谈甚欢。温婉的凌夫人和爽朗的岳夫人自未出嫁之时便是闺中密友,待出嫁后见面虽然少了,但一个月里也会互相走动那么三两回说说心里的私密话,关系比做女儿家时更亲密了。
岳家唯一的女儿岳兰舒正趴在凌夫人的面前,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小面团儿。而小面团凌珣半点都不怕生,咧着樱桃小嘴露着还没长全小虎牙“咯咯”直笑,还伸出肉呼呼的手去抓人家的红绳小髻。
“婶婶,弟弟真可爱,软乎乎香喷喷的,眼睛跟我的一样大,又黑又亮又圆的,比我弟弟漂亮多了!”小丫头片子不过才五岁多点儿,就知道什么叫漂亮了,伸着小手去揉那张肉嘟嘟白嫩嫩的脸,同时心里也嫌弃起自家一点都不香软的弟弟来。
凌夫人和岳夫人同时笑了出来,谁也没看见那个没有人家小孩漂亮的岳家小儿子岳骁那双不大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嫉妒且不屑的光芒。其实岳骁老早就注意到这个不像男娃娃的男娃娃了,他打心底里就不喜欢他,长那么漂亮才不顶用呢!女孩子家家的才会长这么漂亮,就像他家这个凶凶的小姐姐一样!男孩子就要像爹爹一样英武伟岸!
“小丫头嘴真甜,要不以后你嫁到婶婶家来,当婶婶的儿媳妇好不好啊?婶婶一定会疼你疼的像亲女儿一样的!”凌夫人摸着岳兰舒的小脑袋玩笑般地说。
“那感情好!本来我们同时怀上的时候就说结亲来着,可惜生下的却都是儿子。幸好我们家还有一个丫头,配给珣儿大了点,配给珏儿就刚好你说是不是?”岳夫人眼睛放光的对凌夫人说,能和好姐妹结成亲家那真是求之不得了!
“你说真的?!”凌夫人刚才不过一说,这下岳夫人亲口提出那她是再开心不过了,赶忙道:“那咱可就说好了,这小兰儿就定给我家老大当媳妇儿了,可不能反悔啊!”
“当然当然,来,我们互换头钗做信物,以此为证,说好了你家珏儿是我家的女婿了,绝对不能反悔!”岳夫人把头钗摘下,因为今天是陪皇帝出游,她戴的是最好最喜欢的头钗。凌夫人自然也不例外,两个小妇人兴高采烈的换了头钗,嘴角带笑好不喜庆!而玩凌珣脸颊玩的不亦乐乎的岳兰舒和在远处拿着风筝奔跑在所有孩子中最前头的凌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终身幸福就这么被两位母亲私自定下了。
“弟弟弟弟,叫姐姐啊弟弟,唉~如果你是我的弟弟就好了……”岳兰舒颇为遗憾地说,这样我就可以给你扎小辫子穿漂亮的小衣服了。
“姐姐~”凌珣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叫着,岳兰舒高兴的直拍手,她弟弟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声音叫过她,好喜欢啊~
“哼!”岳骁不屑的轻嗤,把头扭向另一边,这样说话的才不是男子汉呢!他一定是小姑娘!没错,爹说男子汉就要爽朗大方,心中有豪气三千仁义当头,不可这般拖泥带水儒弱不堪!
“咚咚咚!”日照山上传来沉重悠远的钟声,直至午后皇帝才领着一干人等从山上下来了。待他洗过手脸更过新衣,大手一挥,开饭!
膳食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然后焖在大口锅里以防变凉失去原味。
凌伯韬和岳纵横两家子有幸得皇帝点名,陪同在一个地上用膳。岳凌两家三呼万岁后边领着家人坐在皇帝两侧,尽数忽略其他官员羡慕嫉妒的目光,在席间吃的悠然自得。
正在大家都吃的半饱之时,皇上忽然道:“难得今日可以君臣同乐,来这近郊之地同游日照山,众卿不如陪朕行个酒令如何?”
大家纷纷附和,皆称赞皇上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能陪皇上行酒令是他们这些做臣下三生修来的福气。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正当大家把马匹拍的喷天响,欲把行酒令弄成马屁大会时,一声软软的、糯糯的、似乎还带着瞌睡语感的稚嫩童音传入了大家的耳朵。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温婉的凌夫人很不好意思的看看众人,然后诚惶诚恐地站起身向皇帝赔罪道:“请皇上恕罪,这是臣妾的孩子,他一困就会背书……”
“哦?”皇帝似乎对凌珣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这是为何?”
“回皇上的话,呃、这,应该是想让他自己精神点吧……在家中之时,臣妾发现只要珣儿一困就会背书,四书五经什么的,只要学过都会背一点……”凌夫人看着趴在自己身前眨着惺忪的睡眼却准确地背诵着《大学》的儿子,深感头疼,她想不到儿子的“恶疾”居然在圣驾面前发作了,这可如何是好?凌夫人偷偷给自己夫君递了个眼色,还不快救救儿子!另几桌没能与皇上共膳的大人们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这下凌家要栽了!
“皇上请恕罪!臣的儿子并无冒犯之意,他实在是……”凌伯韬当然知道冒犯圣驾的罪名,赶紧站起来告罪。岳纵横看情况不对,正想站起来为好友一家求情,却听见皇帝爽朗大笑,道:“怎会冒犯了朕?这孩子朕瞧着可是喜欢的紧,这般聪明伶俐的孩子真可是好久没见过了,来,让朕抱一抱!”
“是、是……”凌夫人呆呆的把怀中的凌珣交到皇帝手里,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皇帝接过了凌珣举在眼前细细打量。
凌珣明显还在和周公挣扎着,粉嫩的小包子脸很可爱的纠结在一起,肉呼呼的手脚缩成一团,口中喃喃有语:“……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
皇帝瞪着眼睛瞧了这小家伙好一会,直瞧的凌家心惊胆战之时,皇帝忽然爆发出一声大笑:“哈哈哈哈!凌爱卿,你有一个好儿子!这小家伙将来必是状元之才,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凌伯韬额角滑下一滴冷汗,和夫人对视一眼后,齐声道:“谢皇上夸奖!”
坐在皇帝左侧的三皇子看着那个被自家父皇高高举起的小娃娃,冷清的双眸忽然释放出柔和的光芒,嘴角杨起一个暖暖的笑,这个娃娃,真是可爱……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扶而劳之,亲而离之。”又一声童稚的嗓音传来,还没从皇帝的笑声中清醒过来的众人又循声望去。
只见岳家最小的那个儿子正坐直了身体盯着那个小小的背影,眉头夹的死紧,眼里满是不服气加不服输的光,朗朗背着《孙子兵法》。没有人会以为小小年纪的岳骁是想在皇帝面前争宠邀功,因为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明摆着“就你凌珣会背书我岳骁也会而且不比你差我才不会输给你”的强烈光芒。
呃,大家可以自动理解为,岳骁这个小子,只是不服输的牛脾气上来了。岳夫人说,这一点,随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