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季浅佑,要是这组织的动作比他们快的话——
卞穆阳想都不敢想!
剩下的人只有他跟黎铭了……他们一个人要闯两层,还要有人去对付那个Boss、把季浅佑救出来,上面的难度还算是比较低的,然而一个都没有下来,他们手中的胜算——
恐怕也只是一个鸭蛋后面添上几位数而已!
但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不甘心,当然是有的。
凭什么他到最后都没办法得到美人的欢心?至少也让他有个表现的机会好吧!
卞穆阳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往自己的胸口上一绕,在使劲打了个结,伤口已经裂开了……胸口一片湿热,然而他现在做的,恐怕也只有暂时勒紧它让血流得慢一些而已……但这可以让他多撑一会儿,给黎铭和自己更多的机会。
不再像起初那样毫无防备,卞穆阳这次格外小心,警觉地不漏过一丝声响,走到一半使,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儿让他警铃大作——
灰色的影子疾速闪过,向卞穆阳扑来,他冷静地后退三步,躲过这不明物体的突然袭击,为什么是不明物体——
人可没有四肢离地扑向人的习惯。
“嘭——”重物砸到地面上的声音,这里与之前的地方差很多……几乎没有现代化的设施,楼层也是相当的潮湿阴冷,地面上积满了灰尘,墙体之间连接着大片的蜘蛛网,散发着霉菌的味道和刺鼻的血腥味儿……给野兽住的地方,当然不会有那么讲究。
——狼,一匹流着口水、死死盯着他的狼。
卞穆阳湛蓝色的眸子与这只狼赤红的眼睛对上,他可不会蠢到认为这只是只普普通通的狼……体型不禁比一般的森林狼大了数倍,而这一双赤目,也不可能是普通的狼所拥有的!
……八成又是这个神经病组织搞出来的东西!
这匹狼的吻部还带着鲜血,灰色的皮毛尖利而粗硬,要是换在平常,可能卞穆阳还会喜欢得不得了、想办法把它弄回家代替那些没用的看门狗……但今天不一样,他可没兴致去驯服这玩意儿当自己的宠物。
麻利地掏出枪,卞穆阳对准了它的脑袋,不假思索地扣动扳机,空弹壳落在地上,卞穆阳满意地看见那匹狼的脑袋上多了两个血洞,随后巨大的身躯倒在地上——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杀死了,不过再怎么倔强的动物,也始终是动物而已……人被打中了脑袋都会死,何况是畜生呢?不过……开启下一层楼的钥匙是什么呢?
——狼可没有手指啊。
卞穆阳稍加沉思,随后走到那匹狼的面前,从他的背部扯下了一小撮狼毛来——
不过这一扯到不要紧,那匹已经倒地的狼,却突然窜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卞穆阳的肩膀就是一口——
“呃……”骨头被咬穿的声音传进卞穆阳的耳朵里,野兽与生俱来的巨大咬力和锋利的牙齿比现代武器更具有杀伤力,肩膀好像不是自己的,野狼的牙齿卡在卞穆阳的骨头里,血喷薄而出——
……该死的,刚才应该再多补上几枪的!
他怎么忘记了狼可是这地球上生命力最顽强的动物之一……况且这狼还是经过改造的,怎么可能两颗子弹就要了它的性命?
然而这头狼死死咬住自己的肩膀没有松口的意思,卞穆阳再次掏出了枪,对着它的腹部又是两枪——
穿透腹部的痛楚让这野兽咬得更死,它紧紧咬住卞穆阳肩膀的嘴,每颤动一下,就会让卞穆阳的肩膀伤得更重,然而卞穆阳却依然对着它开枪,直到它松口,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男人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起来,他的胸口也早就已经被鲜血染红,被咬伤的肩膀完全不能动,又扯下一撮狼毛,卞穆阳几乎是扶着粗糙的墙壁,一点点挪到控制开关前,将那些得之不易的毛发放在上面。
他赌对了——
“叮”地一声,原本被蓝色电光笼罩着的楼梯看上去安全了许多,刚想抬脚继续走下去,却不想身体已经开始报警,胸口的刀伤大幅度裂开、肩膀被咬断了骨头,之前又被年昭那家伙用玫瑰花扎了几下,血都流的差不多了……
看来没办法走到哪里去了呢……
伟岸的身躯倒在地上,一脸不甘心的样子,然而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着的——
伊茉瓷停下了动作,丝毫不敢乱动,就刚才那一声响来看,这个看似没什么威胁的地方肯定还有什么机关,否则不可能存在于这栋大厦的一个这么隐秘的地方,而且这里搞不好还放着维德恨不得永远让它消失的秘密,要是这么轻轻松松地就拿到了……那才是不正常的事儿!
果不其然,此时的方格地砖,转眼之间就已经变成了黑白相间的棋盘,而他的对面,则是多了十六个与人齐头的水晶棋子,而他所站的位置,则是正中间Queen的位置——
该死,这玩意儿,可不是他的强项啊——
……
第二百一十一章:劈开真相的虚伪面具
那些水晶制的奢华棋子在地面上穿行,速度快得令人头晕目眩……伊茉瓷还来不及反应,他所处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被对方的棋子给重重包围了——
这下,看来根本就不需要他来操纵了!
那一个个做工精致的棋子向他逼近,光滑的表面多出了不少泛着银白色阴森光芒的钢刃,而伊茉瓷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唇角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
他跟钟情约定过,要一起活着出去的……
纤细的身子突然向着其中的一个棋子冲去,又是咔嚓一声,他又踩着那些钢刃跳了起来,用手一挥,刚才那些还在簌簌作响、向中间逼近的棋子,甚至连多出的钢刃也不见了,就像是突然被关上了闸门似的,此时也不再有危险性,而是美丽得让人惊叹的奢侈艺术品——
反观伊茉瓷,赤裸着的双脚被锋利的边缘划伤了不少,虽然刚才跳起来的时候尽量地避过最快最锋利的地方,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让自己受了点儿伤……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断刃,钢材已经没入了他的手掌,那是因为所有的棋子全部由钢线操控,这里的天花板恐怕被人用电子技术植入了自动操控系统,伊茉瓷在无意中发现那些细微的线,但碍于身上没有锐器,他又不可能用手一根根把他们全都弄断,只好用手去把棋子上面的钢刃给折下来,即使手已经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然而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目光死死地钉住不远处那张桌子上的那个干净得有些怪异的盒子——
事实上,这里危机四伏,错误地估计了这里的危险性,是伊茉瓷受伤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所以他开始慎重思考起来,现在他想放弃,都已经来不及后悔了!况且他必须找到那个Boss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脑子里不禁又浮现起十几天前被人糟蹋的噩梦,心里头的委屈和愤懑就慢慢浮上来,牙齿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就算是死,他也要拖着那个死变态一起——
出乎意料的,他顺利地走到了那张黄花梨木书桌前,上面的摆设很简单,仅仅是一快贴着黑桃A扑克牌的镜子和一个锃亮的盒子,不难猜到,盒子里面一定就藏着Boss不能说的秘密,要是抓住了他的软肋,倒时候想用什么办法来报复他,都不只是无稽之谈而已了——
但让伊茉瓷感到奇怪的是,这个盒子,竟然没有开口、也没有锁!
从外边看就像块中间有一条缝的木头……而用手指摸上去,再敲敲它的上层,这盒子,恐怕是用钛合金和钢纤维混合起来做的外壳、刷上一层混合着蛛丝蛋白质的木漆,凭自己手里头的那个破钢刃,能不能把这上面的漆给刮掉都很难说,更别说硬把这个盒子从中间给劈开了——
黑桃A,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黎铭那个“兴趣广泛”的家伙跟他说过这是代表着死亡的意思……
那关这个盒子什么事儿?
然而这张牌好像还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在左上角和右下角黑桃对称的地方,都有一个小点,中线部分,也有一个。
等等……死亡,那不就代表结束?结束……END……
没错,这张扑克牌上的确可以用线连接出来一个E字!
但这又代表着什么呢……如果想要表达的仅仅是如此的话,那又何必把这张牌贴在镜子上呢?又没办法反射什么的……
脑中的那根线终于被理清了,嘴角不自主地向上扬了扬,虽然脑力劳动令人很疲惫,不过有些时候感觉还不错……他的手指轻轻地碰上了黑桃A正中间的那个圆心,再用力地一按,紧紧粘连的镜子“啪”地一声变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他从那堆残破的镜子碎片里找到一张薄薄的、透明的纸,将那张纸贴在盒子缝隙的中央——
盒子缓缓打开……
经常照镜子的人都知道,镜子里头的东西和现实的是反的,恐怕这张扑克和镜子贴在一起的真正用意也就是如此,连接起来的不是E,而是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图案,而两个图案完全重合的地方……也就是中间的弄个小点而已!
那张透明的纸,恐怕是盒子拥有者的指纹,用特殊方法把指纹保留下来,接触到盒子设定的区域就会自动开启,要是硬把镜子打碎,里面的指纹就会残缺不全,就算用那张纸怎么对准了缝隙中央,盒子也不会打开——
看来他运气的确不错。
让他意外的,盒子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倒也不像是犯罪资料,而是一本纸质枯黄的笔记本,有经常使用的迹象,但从这个本子的大小和凸起程度来看,和普通的日记本所差无几,但维德那个变态,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写日记?那么……这本日记的主人是谁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伊茉瓷有些忐忑地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上面的字迹很工整,所以就算是到了与这本日记年龄相等的年代,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一九七五年,八月三十一日,晴。
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但他看起来很虚弱,明明是酷暑未过的夏末,浑身却裹得严严实实,特别是那一身乌黑的衣裳和肥大的斗篷,同样因为好奇心理,我和雾儿上去试着向他问好,不过伸出的手和友好的笑容却像被这个人无视了,说实在的,真的有点反感他,不过父亲却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对我们说只是不太和陌生人说话而已,以后相处亲近的时间有的是,又怎么差这一会儿呢?我和雾儿笑着同意了父亲的话,对于新朋友,自然是十分欢迎的,哎,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我可不想天天对着一只黑乌鸦呀!”
“一九七五年,九月二日,雨。
下了几天的雨,心情很浮躁,和那个小子相处得一点儿都不想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原本以为是性格有些乖僻的少年,没想到是个顽固不化的闷葫芦!也不知道是多少次用我的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了,结果连人家的名字都没问到!父亲经常背着画板到外头写生采风,不过人到了中年,有点儿爱好很正常!不过这一去就是几天的,又不知道他去哪儿、怎么能够找到他,还真是有点担心呢!不过我和雾儿的二人相处时间多了,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最幸福最快乐的事儿!只要想到这儿……下雨什么的,全当是老天爷在悲戚地哭泣吧!”
“一九七五年,九月十三日,晴。
今天发生了一件大好的喜事儿!雾儿怀孕了!原本以为雾儿只是消化不良不舒服,没想到她的肚子竟然孕育了我的孩子!压根儿没反应过来的我直接傻了,之后抱着雾儿高兴地转了几个圈儿,之后大夫才铁青着脸把眼睛瞪得溜圆,我这才悻悻地把我的老婆大人给重新放下——初为人父,有点儿忐忑,不过……我和雾儿爱情的结晶,会是怎样的呢?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耳朵贴在雾儿平坦的小腹上,似乎已经听见里面还未成形的小家伙在甜甜地叫着我‘爸爸’,就算被雾儿瞪着,我也能很开心地笑出来!”
读到这里……伊茉瓷已经大致地猜出了这本日记的主人,里面所出现的“雾儿”,恐怕就是在那半个月里一直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人,那个死变态的下属,季浅佑的母亲,云雾……既然和云雾是夫妻关系,那这本日记也就是季正信的了……虽然没有见过,但Boss在要挟他的时候嘴巴里曾经出现过这个人的名字,听那咬牙切齿的口气,估计是恨透了这个人,但,季正信为什么要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花费了这么大的心血布置了大量的机关来藏这个日记本呢?他现在看到的东西,全都是一些与那个变态无关痛痒的废话,不——
第一则日记里头那个少年,全身漆黑得像只黑乌鸦似的,不是这个组织的头目是谁?
令他惊讶的,这三个人竟然从三十多年前就认识了,也就是说,那个家伙现在最起码也有五十岁了——
而他看到的那双白皙年轻的手,却像是二十多岁的人才有的,看来他不只是个变态,还是个拥有年轻容颜的老怪物!
没有多想,伊茉瓷将纸张翻了过来,接着读下去……
“一九七六年,五月八日,晴。
一直悉心照料着怀孕的雾儿,这将近九个月的时间可让我忙昏了头!我们的女儿终于出生了!看着雾儿疲惫的神情和恍惚之间幸福的笑容,我从接生婆的手里抱过我们的孩子时,有点埋怨这个淘气的小家伙给我的宝贝带来了这么久的负担,今天还让她疼得死去活来!不过万幸的是雾儿顺利地把孩子生了下来,粉嘟嘟的孩子窝在我怀里安心地睡觉,那宁静的模样就像父亲画里头的天使一样,像极了美丽的雾儿……名字我在九个月以前已经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就叫浅佑,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叫浅萱,接生婆也真是的,竟然不告诉我这孩子的性别,害得我非得去鉴别一下我孩子的性别……真是够丢人的,是个女孩儿,我当然很高兴,只要是我和我宝贝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会疼到骨子里去,不过嘛……终于问出名字来的维德倒是很反常,最近老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一整天,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也是从来没停过,因为要照顾雾儿,所以没有去管他,碰巧父亲也不在,改天找个机会,好好开导一下他吧……”
“一九七五年,六月八日,阴。
孩子满月了!雾儿的气色也已经红润了许多,满月酒总是必须摆的,但父亲也已经有两个礼拜联系不上了,有些担心,但那个老顽童总是这样,大概是在乡村里的某个地方为景色沉醉了吧,正是个不称职的爷爷,自己的孙女儿满月,竟然跑得无影无踪!不过,维德那家伙终于不再整天呆在屋子里了,他也参加了我孩子的满月酒,雾儿把我的旧衬衫拿给他换上,虽然已经不穿了,不过很干净,他终于肯换一个表情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家伙,笑起来倒是听帅的……瞧瞧我这是在无病呻吟什么?一个大男人!”
“一九七六年,六月十日,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