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色靡醉(三)——火狸
火狸  发于:2012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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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凯烈抵着他的额头,低沉的话语声仿佛具有魔力,一再的诉说着他忠诚的爱意。

“你本来就是个疯子。”巫维浅冷眼看他,手指抚弄他的头发,态度已经和先前有所不同,至少不再那么冷硬,似乎是被这样的黎凯烈安抚了。

只不过问题依然存在,这是无法改变的。

“别做无谓的担心,我们以前就说过,会有办法解决的。”他正在了解他,无论几百年的岁月在巫维浅的灵魂里留下多少刻印,黎凯烈都接受,他有耐心抚平他灵魂深处的沧桑,“你尽管爱我就够了。”

“现在,好好洗个澡,别想其他的,你可以想起瑞斯,但你别忘了,你不爱他,但你爱我。”他软硬兼施的安抚他心情烦躁的情人,把巫维浅重新拖回浴缸,再次提醒,“这是最大的不同。”

这是种极端自负的言论,但对于黎凯烈来说一点都不出奇,巫维浅不想反驳,说出了要死的时候会拖他一起下地狱这种话,确实是黎凯烈的风格。

这个男人和瑞斯不同,给他的感觉也全然不一样,他是爱着他的,而且还不想放手,现在说别的也许还太早。

不知不觉被沐浴露的泡沫包围,黎凯烈按摩他僵硬的肩膀,在安静下来不那么乱来的时候,黎凯烈的体贴和温柔让他成为一个完美的情人,巫维浅忽然兴起一种感叹,“你比我小吧,为什么我居然要被你安慰?”

他的语气与其说是不满,不如说是疑惑,黎凯烈挑眉,“当然是因为你爱我。”他的手贴上巫维浅的胸口,温暖宽厚的热度,“你是我的救赎。”嗓音在水汽里低沉而华丽,如同一首咏叹调。

“哪里来的台词?”巫维浅阖着眼拍开他的手,放下的手掌又很快和他的手指纠缠起来,在水里无法挣脱,身边的男人轻快的回答,“爱情会让人变成诗人。”

在浴室里哼唱着歌曲,《LOVE STORY》,很经典的老歌,唱词从黎凯烈嘴里出来,有种特别性感的味道,问题就摆在他们面前,再次交涉让它变得敏感起来,但暂时,它还没有到必须面对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将这个敏感问题放在了心里。

瑞斯这个名字不光是凶杀案的嫌疑人,也成了一根卡在喉咙里的刺,让人无法忽视它所造成的影响,他代表着最糟糕的结局——当他爱上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男人,绝望的爱杀死了他。

从浴室出来,点了的晚餐早就放在客厅转角,应该是识趣的服务生用门卡打开了门,没有打扰他们放好就离开了,揭开上面银色的圆顶盖子,他们俩一起用了迟到的晚餐,房钱是源千造付的,所以小费他们都不吝啬。

在餐盘下面压上几张大面额的绿色钞票,他们用完晚餐洗漱完了上床睡觉,由于巫维浅的不安定情绪,黎凯烈坚持抱着他入睡,并且各自给对方留下晚安吻,就像回到初恋的时候,因为坦诚了心意,解决了危机而心满意足的相拥着进入睡梦。

第二天好像是源千造邀请他们参观瓦罗克庄园的日子,但一个意外事件除了让源千造的提议未能施行之外,也搅乱了麦凯金导演的拍摄计划。

“莎伦·薇芙住院情况听说不太好,今天我们要去看她,你作为主角,当然一定要去哦,利欧!”鲁克扮了个鬼脸,充分说明他对此不以为然。

走廊上聚集了乐队的几名成员,摄制组也有人作为代表,奥文站在人堆里精神不振,一句话都没有说,看起来还在为卡加因的事而心神不定。

莎伦·薇芙住院了,声带接受了手术,现在还在休息期间,她的父亲,那位报业巨头从曼哈顿来电,要求他们为此事负责,奥文的公司为此备受折磨,正在为这次的意外进行交涉。

“麦凯金导演本来想先拍摄只有你的部分,再请别的女演员来演出MV的女主角,她这么一闹,今天的日程又只能延期了吧。”迪尔叹了口气,摊手表示无奈。

这是早上,源千造还没有到来,雷德倒是一早就来了,似乎想要和巫维浅他们说些什么新线索,站在墙边,他的存在和现场气氛格格不入,他的沉默让人有种无法接近的感觉,更别说那种像是准备在人群里找出凶手似的眼神会让人有多难受了。

“你们去哪里?”最后他对门前的两个男人这个问道,“去庄园吗?还是医院?”

巫维浅和黎凯烈才从房间出来,就发现外面一团乱,正要回答,奥文接了个电话,里面的吼叫声连他们走廊上的人都能听见,似乎是莎伦·薇芙的经纪人。

“利欧,能去一次医院吗?”奥文收了线,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捏着电话,皱起眉头,“莎伦·薇芙好像自杀了。”

自杀?她会自杀?莎伦·薇芙不像是会自杀的人,她只是受了伤而已,除非伤势严重到……各种想法冒出来,大家一起看着奥文,他点头,“没错,她失声了。”

第113章:廉价的珍贵

“可是她不是做了手术?”鲁克提出疑问,不禁想起那天晚上莎伦·薇芙身上染血的可怕样子,奥文觉得有点头疼,按着自己的眉心,“手术过后,医生诊断她的发声会出问题,现在为止还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只有看她痊愈之后的康复情况,据说有很大的几率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说话。”

走廊里顿时陷入安静,几个人看着地毯上的几何花纹,作为演员不能说话代表着什么?别说是演员,就是普通人失去语言能力都是一件可怕的事。

再也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能和人自如的沟通。

沉默的气氛里,黎凯烈拉松领口上丝带打起的结,小羊皮的黑色夹克让他平添几分英国味,“自杀?”他挑眉,看着奥文,“去探病的事你已经答应下来了?”

“不答应怎么办?她毕竟是德林鲍威的女儿。”奥文苦笑了一下,其实他有些庆幸,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至少让他很忙,忙的没空去想太多。

“德林·鲍威一向很娇惯他的女儿,让她用艺名进入娱乐圈,砸钱为她的演出投资,我能想象得到出了这样的事,这位新闻业大亨史什么反应了。”马修为这桩意外可能带来的后遗症担忧,“唯一可以不用担心的是,莎伦·薇芙被人刺伤的新闻至少会被压下来一阵子,他应该不想让她的女儿在病床上被小报记者包围。”

“但是,她的经纪人说,她只想见利欧。”奥文看了看周围,最后补充一句,“所以大家都不用去了。”

一群人互相耸肩,“要不是她是德林鲍威的女儿,谁想去啊,她那种女人,没有谁受得了她。”有人这么说。

这是事实,要不是因为她好歹也算是摄制组的一员,出于礼节他们才会去看望她,否则谁也不会想去讨好那个眼高于顶又自以为是的富家小姐,就连莎伦·薇芙的助理也以内忍受不了而在前几天辞职了。

“烈,你能不能去一趟?”奥文看向黎凯烈,视线无意中瞥见他身后的巫维浅。

站在房门口的男人看不出是否对他的提议感到不快,那张冷漠又带着高傲感的脸上经常表情冷淡,当他发怒或是说出某些尖锐的话的时候,却会变得犀利可怕起来。

“要去就去,你不用看着我。”他发现到奥文的眼神,转过脸,石雕似端正漂亮的脸上找不出不高兴的痕迹,“她毕竟是在拍摄中受伤的。”

巫维浅不会干涉黎凯烈的行动,他们经常有各自的安排,就算是在曼哈顿,如果黎凯烈忙于工作,他有事要出门就不会在家等他。那里姑且算是他们的家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有经过讨论,巫维浅为了躲避媒体,一直没有从那栋豪宅里搬出去,不知道该算是默契还是顺其自然,在别人眼里他们确实是“同居”关系。

“好了,没事的人都走吧。”奥文驱逐摄制组的工作人员。

人群散去,大家各自回房安排自己的节目去了,伦敦不是第一次来,但像这次有人支付房钱又有那么多空闲时间的行程确实从来没有过,对此他们几乎想要感谢莎伦·薇芙了。

“你要做什么?”黎凯烈拉住门把上的手腕,巫维浅正在转身,他握着房门的把手,看起来要打算回房。

“她要见的是你。”黑发男人简单的回答,深黑色的眼眸投射着深邃目光,“我去干什么?”

从昨晚开始黎凯烈就一直对巫维浅的情绪很在意,这时候当然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不行,你和我一起去。”他的语气独断,扣住巫维浅手腕的力量强横霸道。

“你是不想一个人去上学的孩子吗?放手。”他露出觉得可笑的表情,拉开黎凯烈的手,但接下来那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就环抱在他腰上,“要我让你一个人留在房里,留给源千造?亲爱的维,我还没那么大方。”

噙着邪气的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黎凯烈满不在乎的在他脖子后面吹气,“现在不随时带着你走我可不放心,你不去,我也不去,那个女人要死就让她死好了。”

分外轻快,所以显得分外恐怖,他是说真的,奥文对黎凯烈的了解一点不少,他这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巫维浅当然听的一清二楚,拉下环抱在他腰上的手臂,一把拧住,两个人的视线相对,看了一会儿,他冷笑一声把黎凯烈推开,“还不快走。”

两个人说这话走向电梯,留下其他几个成员看着他们的背影,看到他们的主唱坚持“随身携带”着他那位很难搞定的情人,一起离开他们的视线,都觉得有趣,奥文却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想了些什么,出神到鲁克推了他几次才醒过来。

“德林·鲍威后续会有什么动作我们还不知道,他女儿在我们这里出事,原定说好的一个月版面一定会有麻烦,我们来商量下接下来怎么做吧。”他勉强恢复神采,打起精神招呼几个人去他的房间,作为临时办公室,准备给曼哈顿的同事打电话。

“奥文,你没睡好?”莫里斯看出他脸色不对,“是不是真的很严重?”他问的是这次的意外。

“什么?”奥文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房卡,“大概是天气太糟糕了吧。”

“天气确实很糟糕啊,不过这就是伦敦,还好今天没下雨。”迪尔走进房里往窗外探头,看到奇怪的东西而发出“咦”的声音,把窗帘拉得更大了一点,“附近有教堂吗?还是附近有谁死了?我看到楼下有个神父……应该是神父吧,只能看清楚他的衣服。”

迪尔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让他意外的是奥文冲到窗口,脸色大变,和他一起看着那个满头白发的神父转过街角,“你怎么了奥文?”迪尔疑惑的问。

“不,没什么。”奥文笑了笑,不过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牵强,那个年迈的神父有什么特别吗?为什么奥文看起来这么失望?迪尔觉得有点异常,又往下看了一眼。

这次看到路灯下面站着个男人,也是一身黑衣长袍,难道又是一个神父?而且年纪看起来不大,好像是三十多岁吧,因为站的位置很巧妙,非常不引人注意,他抬起的头仰望着高出,好像看的就是这个窗口……

“伦敦果然是个奇怪的地方。”迪尔喃喃自语,至少他不会再纽约看到神父满街跑。

当源千造来拜访的时候,酒店里已经没有他要见的人,巫维浅和黎凯烈正前往某家医院,莎伦·薇芙就在这家医院里接受治疗,等手术伤口愈合情况转好之后,她会被转回美国医院,她的父亲德林·鲍威会找最权威的专家为她复诊。

酒店为他们叫了出租车,司机开着电台广播,新闻果然被压下了,电台和报纸上都没有任何关于莎伦·薇芙受到袭击的报道,伦敦市民还不知道在美国轰动一时的“吸血魔”已经来到他们身边,差点又夺走一条人命。

黎凯烈扎起他半长的头发,带着墨镜,不算太招摇,但就算他不是明星一样有着吸引人的本钱,何况身边还有同样出众的东方男人,因为是不同类型,走上街头的时候更引起注目,他们从车里出来直接走进医院病房,免得有人认出黎凯烈这位国际巨星。

“你终于来了,利欧”莎伦·薇芙的经纪人在房间里迎接他们,在看到巫维浅的时候皱了下眉头,她是德林鲍威特别为自己的女儿聘请的经纪人,全权代表德林鲍威,任何事都以莎伦·薇芙的要求为优先考虑。

“嗯。”黎凯烈的表情说不上关心,甚至连墨镜都没拿下来,这件事至少在表面上和巫维浅没有太大关系,他关上门,站在门边,医院里禁烟,他摸了摸口袋,又把手伸了出来。

莎伦·薇芙就坐在床边,她身体上没有受到别的伤害,除了脖子上绕着的绷带以外,只有手腕上的绷带触目惊心的透出一点血迹,她是割腕自杀,不过就算是在这个时候,她还是画着明艳的妆,所以显得气色还不坏。

她看到黎凯烈出现,露出明显的喜悦,从床上站起来,但黎凯烈连一个礼节性的拥抱都没有,她伸出的手落在半空,接着就显得很委屈,看起来似乎要哭出来了,她的经纪人提高了嗓音,“利欧,薇芙受了很大惊吓,她是你的歌迷,你就是这么对待歌迷的吗?”

红色的长发被盘起来,这个女人穿着深色套装,一脸精明和刻薄的脸色,拍着莎伦·薇芙的肩膀,“事故是在你们拍摄MV的时候发生的,赔偿事宜我会让律师计算清楚,除此之外,你难道不该对薇芙好点吗?她那么喜欢你!”

“我来了难道还不够吗?”因为不耐烦而表现的缺乏耐性,黎凯烈无视医院里的规矩点着了烟,“她要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不是我逼她去死,在这次拍摄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她。”吸了口烟,他说着残酷的言语。

“你还是不是人!”女经纪人拔高了嗓音,血红的指甲指着黎凯烈,“她是为了你才来伦敦的!她就是为你才受伤的!她现在连嗓子都坏了,你难道想撇的一干二净?!没那么容易!”

莎伦·薇芙激动的冲向黎凯烈,抓住了他的皮外套,猛烈摇头,甚至还掉了眼泪,巫维浅在旁边冷眼旁观,忽然走上去,把她从黎凯烈胸前拉开,“你不是公主,他也不是你的王子,你死了对他没有任何妨碍。”

黑色的眼睛深沉晦暗,上挑的眉宇和眼角,有种轻蔑的笑意,“你是真的想死吗?”

“你有胆量切开多深的伤口?你能为他死几次?”冷冷的黑色瞳孔,聚集起锐利的寒光,让人难以和他对视,莎伦·薇芙半张着嘴,被抓住的肩膀传来疼痛,仿佛看到黑色的暴风在这双眼睛里酝酿,她忍不住颤抖。

“你干什么?”她的经纪人勃然变色,“她是病人!你弄疼她了!”她冲上去,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被黎凯烈拧住手腕,他咬着烟半眯着眼,盯着她高高抬起的手,“你想干什么?”

“我……”经纪人醒悟过来,又急又怕,她怎么就忘了呢,奇迹利欧不是用这种方法就能胁迫的人,如果那么简单的话,他以前交往过的女人岂不是早就闹翻了天!

黎凯烈按住这个经纪人,含有重量感的视线落在巫维浅身上。

用死亡来做要挟,奢望一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这种事一定让这个男人感到厌烦,甚至是厌恶。经历过战争,拥有着无法结束而变得苍白的灵魂,却总是看到那些有始有终的生命被那些人毫不吝惜的当做工具,巫维浅的感受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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