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色靡醉(一)——火狸
火狸  发于:2012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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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该佩服对方,还是该嘲笑自己,巫维浅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心烦,身体还残留着热度,提醒着他刚才犯了多大的错,对于挑战,黎凯烈一定会欣然接受,而他居然把自己当做筹码放到对方面前。

巫维浅,活得久不代表你永远是对的,不会死也远远不等于不会面对失败。一边告诫着自己,他让自己遗忘刚才的那一段,无论对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而言,这都太超过了。

许多年了,他没有接近过任何人,就连一个吻都没有,黎凯烈的出现超出他的预计,这可以算作他自己的失误,知道应该避开,但本身的骄傲不容许他这么做,他的自信让他犯错,进而演变成现在这样。

他被拷在某个男人的床头,身上只有一床被子,三百年来,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窘境。

略微细长的眼闭合起来,再睁开的时候变得锐利逼人,黎凯烈站在门口,观察着巫维浅由混乱到平稳的转变,他在演艺圈见惯了男男女女之间的所有勾当,身在染缸,他当然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不过他只碰女人,从没有玩过男人。

除了这一次。这个浑身充满秘密的男人,给予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早饭想吃什么?”半裸上身靠在门框上,清晨的阳光下,黎凯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问他,巫维浅惊觉自己的走神,回头看过去。

外面的争执不知什么时候静下的,博德应该已经走了,黎凯烈就站在门口,巫维浅无法确定他站在哪里有多久,看到多少他的懊恼和后悔,“现在我还有资格提出要求吗?”他挑眉,摇动左手,手铐发出冰冷的声响。

黎凯烈从他端正漂亮的脸孔找不出一丝迷乱的痕迹,刚才的事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为此觉得有趣,他摸着下巴,“你和它很相配。”

“你的兴趣让人意外。”经过了之前的尴尬,巫维浅暂时不想和他有更深层的较量,那随时可能演变成肢体冲突,继而变味成另一种纠缠。

“不过是拍戏的道具而已。”可能黎凯烈也是出自同样的考虑,没有再说什么,解开手铐,转身就走了,巫维浅下了床,看到他原来穿的那套衣裤就扔在床边,令他觉得讽刺的是,那些衣裤的主人还是黎凯烈。

自发的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衣物,既然都是属于别人的,他选择更舒适干净的来穿,然后到了盥洗室,在洗漱的时候因为一整排的一次性用具而感到诧异,似乎就连黎凯烈自己,也没有在这里放上专用的洗具。

这应该只是他度假或者工作时候短暂居住的地方之一,得出这个结论,在思考黎凯烈接下来会怎么做的时候,一份简单的三明治和牛奶出现在巫维浅的面前。

“你的早饭,别奢望有其他东西,冰箱里只有这些。”

巫维浅看着盘子里的东西,第一次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在他面前的是摇滚巨星,是整日和酒精、女人、音乐,各种奢华场面一起出现的黎凯烈,穿着磨白的款式粗犷的牛仔裤,光着上身,手臂和肩膀还有未愈合的伤口,微卷的头发,颓废、帅气、野性,这些词都可以从他身上找到,但无论如何,谁也不能把他和居家型的三明治还有牛奶联系在一起。

可是现在,它们就在黎凯烈的手上。

巫维浅的视线停顿了几秒钟,让自己的思维恢复正常,然后把它们接到手里。

面包因为放久了而让口感变硬,幸而烤过的温度让它恢复松软,火腿肉和生菜放的很随性,酱汁有点多,口味偏重,整体而言,还算能入口。

巫维浅吃东西的速度不慢,但在他咬第三口的时候,黎凯烈已经用完了他的早饭,可能是在自己的领域,他显得比较放松,大口的咬下,慢条斯理的咀嚼,窗帘被拉开,他就站在窗口,一手撑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半眯着眼看着窗外。

巫维浅从窗口看出去,这里是上东区,被人称为黄金海岸的地段,就算有钱也难以买到,这里的人大多厌烦娱乐圈那一套,在许多老派的人眼里,明星之类仍旧无法与真正的上流社会相提并论,像黎凯烈这样一个歌手为什么能在这里购置别墅,这成了又一个新的谜题。

“吃完了?那我们来谈谈。”似乎一直在留意巫维浅的进食速度,当他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的时候,黎凯烈转过身来。

“你想谈什么?”这可能是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气氛最平和的一刻。

牛奶还在原来的容器里,盒装甚至连开口都没开过,他穿着黎凯烈的黑色牛仔裤,白色T恤背心,光着脚坐在床边,黎凯烈的视线转了一圈,看着他把面前的牛奶盒推到远处。

“你不喜欢牛奶。”

手里的动作稍稍停顿,巫维浅漠然的把手上的盒子扔到主人的手里,“我不喜欢过期的牛奶。”

黎凯烈接住,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直接把它扔进垃圾箱,对他耸肩,“这里我不经常住。”

几句话之后气氛僵滞,黎凯烈显得若有所思,作为客人,巫维浅也不着急,他现在有充分的耐性等他开口,在博德来过,并且没能成功把他带走之后,他已经猜测过现在的形势。

“博德来要人,我让他回去传话,我不会把你交给别人。”尽管他早就想过种种可能,还是没想到黎凯烈会用这句话作为开场,强而有力的眼神再一次释放能量,让人措手不及。

“你还想从我这里找到永生?”巫维浅在他高深莫测的表情里寻找答案。

“那种东西我不感兴趣。”走近几步,黎凯烈抱着胸站到床边,俯身靠近,“说实话,我对它的兴趣还不如对你来的多,你比那虚无缥缈的东西来的更有趣,更值得研究。”

“在没有发生以前,确实虚无缥缈,但当它发生了……”摊开手,巫维浅扯了下嘴角,他指着窗外,“就在这里,就是现在,你不能确定现实中有多少被人归类为不现实的事正在发生,我们都活在表面,谁知道另一面还有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餐盘,不冷不热的音调,“就像你的歌迷也想象不到,他们的偶像是个绑架犯,就在刚才还进了厨房,为他的受害者做了一顿早饭。”

理论加事实,无可辩驳的依据,坐在床上,巫维浅像是这里的主人,倨傲、沉稳,漂亮却难以驯服,时而冷漠时而嘲弄,还有那暴力的优雅……

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他的身上……黎凯烈忽然皱眉,抬起他的脸,指尖磨蹭了几下,换来巫维浅目光犀利的注视,他又突兀的退开,若无其事的问道:“要杀你的组织叫什么?”

“你有什么打算?”他一问,巫维浅立刻就想到很多,暂时不去理会他刚才那个动作的含义,“像你这样的人不会甘心为克劳迪家族卖命,你是打算利用我反击?”

“既然你有你的敌人,我也有我的,这种情况下我们之间除了成为敌人,还有另一种选择。”再一次,灰绿色的眼睛里,有什么喧嚣翻腾起来,黎凯烈的眼神放肆的穿透进那双神秘的黑眸。

第24章:谈判破裂

这句话里的意思,里面所透露的信息,巫维浅能确定这不是黎凯烈说漏嘴,他表达的很明显,他虽然“奉命行事”找上他,但他所站的位置,并不在克劳迪家族的阵营里。

“你和克劳迪家族到底是什么关系?”处于这种非敌非友的状态,了解对手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对他尖锐而直接的问题,黎凯烈的反应更直接,他大笑起来,巫维浅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用笑容掩饰什么,然后他站起来,“你准备用什么来换取答案?”两个人虽然拉开距离,但这句话的语气和暧昧的眼神,让问题本身变得颇有深意。

换了个坐姿,巫维浅靠在床上,回了个不屑的微笑,“只要说到关键,你就用这种方法模糊视线,让别人不自觉的被你转移话题,最后忘记本来的初衷,你只会这一招?”

“只要这一招有效,为什么不用?”不以为意的回答,表明他果然不是个遵循游戏规则的对手。

“另一招更有效,你可以告诉我,你闯进我家的那天,让你受伤的人是谁。”巫维浅一向擅于抓住重点,这也许是他在漫长的岁月中学会的本能,他的直觉比常人更敏锐,那天黎凯烈闯进他家,并不全是计划中的事,之后才被对方当做机会利用。

果然,这个问题一问出口,黎凯烈的笑容渐渐收敛,空气里的微尘漂浮不定,似乎有什么正在凝聚改变,变的沉重诡秘,任何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周遭气氛的变化,何况巫维浅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

他的问题终于在几分钟后得到回答,“等你打算合作的时候,我会考虑告诉你答案。”

说完这些话,黎凯烈走近,“你好好考虑,在你有答复之前,我不会把你交给他们,当然,你也别想从我这里离开,如果不想让我把你拷在床上的话,你最好有点自觉。”

当黎凯烈失去游戏兴趣的时候,他显得异常冷漠,就像他曾经所表现出来的热烈那样,这种冷漠突然到来,就像孩子厌烦了他的玩具,消退的热情换来残酷的丢弃,连工作都放在一边,极尽所能俘获到手里的猎物,现在被他囚禁在华丽的牢笼里,不闻不问。

在之后的两天里,巫维浅都没有再见到他。

就如外界所看见的那样,黎凯烈是个歌手,除了和克劳迪家族不为人知的牵扯,他还有他的工作,得罪大导演麦凯金让他的经纪公司和他本身都遭遇到一些负面的影响,《纽约每日新闻》几乎不间断的报道着他在曼哈顿期间发生的每一件事,任何消息都可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巫维浅就住在这栋公寓里,坐在阳台玻璃房的躺椅上,悠闲的看着外面。

在阳光下,一切阴暗和秘密都无从查找,入眼的是大都市的繁华,空气里弥漫的是金钱和浮华的气息,他所在的这座别墅公寓有最好的防盗安保措施,防弹玻璃和电子锁,还有些他不怎么接触,也没兴趣去了解的其他设施。

他承认,他和现代的高端科技时代有些脱节,他不喜欢冰冷的电子器械,他喜欢一些更平和的东西,有时候他很懒惰,别人所见的冷淡那是他懒得给予回应造成的印象,尽管他的身体还是鲜活的,但他自己知道,身体里的灵魂不再年轻。

他是欣赏黎凯烈的,他的强烈的存在感给予他新的感觉,激起一些被他埋藏和遗忘的激情,也许可以称为对生活的新鲜感,但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一些奇怪的身体接触的时候,一切就变得有些荒谬了。

他居然被一个“年轻人”打乱了,这么说也许很奇怪,但当时他真的有些狼狈,如果那时候博德没有突然的出现,打断了这一切,他不知道再发展下去,自己会是什么表情,如果他真的……释放在黎凯烈的嘴里……

想象那个场景,巫维浅头痛的拿起桌上的烟,咬了一支出来,点燃之后重重吸了一口,看着缭绕在空气里的烟雾,他无意义的笑了笑,老天保佑,他背负“永生”的另一个好处是他不用担心自己会死于肺癌。

“你想把这里烧了?然后就能逃走吗?”脚步声逐渐接近,穿过烟雾,黎凯烈的脸部轮廓渐渐清晰,放肆的笑脸。

他坐在那里一下午,久到忘记自己抽了多少烟,外面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下的,触目所及,只剩下炫丽的霓虹,晃乱人的眼。

“主人回来了,我这个客人应该做什么?端茶?递水?”嘴上这么说,他还是坐在那里,宽松的浴袍,洗完之后没有打理的头发,手边有一杯冷掉的咖啡,烟灰缸里的烟头被塞满,足足有一包烟,来自黎凯烈的床头。

“有吃的吗?”今天难得的穿得一身正式,蓝灰色的休闲西装衬托出黎凯烈高大健硕的身形,黎凯烈随口问,这样的对话,听起来十足像是普通的主人和客人,只不过关系有点颠倒。

“你的冰箱里还有最后一罐啤酒,它的成分和面包一样。”巫维浅比了个请用的手势,“不用客气。”

黎凯烈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扯松领带,吐了口气,“是吗?看来我怠慢了我的客人,一天,还是两天了?你在这里……”

“两天,谢谢,你还没有把我饿死,如果你想试着这么做的话,我也很乐于配合,我还没有试过会不会在饥饿状态下死亡。”冷冰冰的回答,面带微笑,巫维浅捏着烟头抽完最后一支烟。

特制的窗户被黎凯烈打开,盘旋在房间里的烟雾散去,这时候应该庆幸这套房子足够的大,防火警报没有被高浓度的烟雾开启,至少他们都不用被淋湿。

“那我先叫点吃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承认错误或是道歉的一种方式,他叫的是周边最高级的餐厅,食物的分量足够三个男人食用还有余,做完了这一切,他就没有再开口。

巫维浅相信,黎凯烈还不至于故意饿他两天,只为了让他屈服,唯一的合理解释,是他当天在时报广场的所作所为,真的惹怒了一些不该惹的人,在娱乐圈,人脉是重要的一环,说是关键也不为过,麦凯金不是个好脾气的导演。

这两天在新闻上都能看到黎凯烈,报道不是一面倒的锦上添花,落井下石的也有不少,他必须为当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这两天,其实巫维浅没有受多少罪,咖啡和烟都会抵消人的饥饿感,啤酒虽然不能当做面包,但被他找到的黑巧克力已经足够人体所需的热量。当然他不必告诉黎凯烈这一点。

尽管巫维浅确实处于饥饿状态,但他吃东西的样子一点都不急切,就像享用一顿正常的晚餐那样,他吃的不快也不慢,表情放松,姿态随意而优雅,和平时偶尔显得严酷的脸色相比,这时候的他不至于让人觉得太难亲近。

谁也没说话,等吃完这顿过于丰盛的晚餐,两个人各自坐在客厅里,相比巫维浅一身浴袍,黎凯烈反而像个客人,他放下餐巾,喝了口红酒,露出野兽对待猎物的微笑,“亲爱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拒绝。”毫不犹豫的三个字,就像早就等着这个问题,然后再给予打击一样。

“我刚才真不该为这两天的疏忽感到抱歉!巫维浅!你太自负了,就算不是我,克劳迪那帮人一样会对付你,那是早晚的事!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应该感激!”可能最近的杂事太多,让黎凯烈失去耐性,他突然收敛笑容站起来,撑住沙发的扶手逼近,狠狠的瞪视。

“这句话我还给你,自负这个词用在你身上再贴切不过。”他把他从面前推开,从容冷静的回视,“抱歉?这种话真不像你会说的。”

“别高估我的耐性!”被推开的男人再度压上来,抓住他浴袍的衣领,可以火热燃烧的眼神现在酝酿着寒冰似的温度,“我早就料到你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在你酒吧里我就看出来,你不想参与任何纷争,你活了几百年,你厌烦了,可我还没有,有人挑战你就必须迎战!你逃不了!”

决然的话,在房间里震荡回响,巫维浅一怔,瞳孔骤然变得尖锐,“你做了什么?”

“你很喜欢那个孩子,不,那不是个孩子,她比你年纪还大,我不确定她是你的什么人,但她对你很重要,不是吗?”狠厉的注视变成微笑的轻语,他微笑着,狡猾而又漂亮的笑意,带一点残酷,一点轻佻,融合成黎凯烈独有的风格。

第25章:合作基础

巫维浅神色不动的看着他,“薇薇安,她不需要我担心。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想要伤害她的人,她是吸血族的后裔,达维拉人不会……”

“达维拉人,吸血族达库拉是他们的祖先,也有人说是达尔维拉女巫的后代,不过那都是过去的岁月了,那不过是传说,她的黑巫术必须用人血,如果没有鲜血,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她为了找你使用黑巫术,如果她必须用到大量人血,但她却得不到人血的时候,你说她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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