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秋 下+番外——秋伤
秋伤  发于:2012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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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进入,你就会为我轻颤、打开,自动卷住我。司徒,为何还不放弃?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连续一月的夜夜被他强迫,药物确实令我渐渐熟悉了他的侵入,只消被他轻触就会不自觉地产生反应,痛恨这样的自己,却坚守着心底最后一点希望!

“你不会明白。”一边呻吟着,一边拒绝向他妥协,“你真的理解什么叫做喜欢,叫做爱吗?在你的世界里只有强取豪夺,掠夺占有,你何时在乎过被掠夺的人的想法!你不曾体会过爱,所以不能明白我坚持的东西有多重要!!”

他加快冲击,劲腰不停挺进,自身体深处爆发出熟悉的快乐,在他低沉的吼声中一同释放!

手臂忽然被松开,没有了锁链的支撑,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带着紧紧拥着我的他一同仰倒在粘腻冰凉的被里。

“你教我。”沉默片刻,他拨开贴在我脸颊的发,冰蓝中微微跃动着光亮,“既然我不曾体会,不能理解,那么你来教我。”

他的神情似乎很真诚,就像初见时的令我毫无防备。

漠然地看着他,今时今日我如何还能信你?在你刚刚对我无尽的折磨之后?

他凝视我许久,起身罩上长袍,视线不曾稍离。

“让我看看你坚持的东西究竟有多重要!”

拿出伤药抹在我胸口,冰凉舒缓了火烧火燎的痛,口中被喂入月余来的第一颗解药,汹涌肆虐的情潮渐渐退去。

“你可以在御花园和云霄殿自由走动,记住,不要试图逃离,否则……后果你知道。”

表面上的解禁,威吓的话语,新一轮征服与被征服游戏的开始。

他的“施舍”、有条件的自由都是为了让我屈服。附加了这么多目的和手段,所谓的真情不过是镜花水月下的虚假倒影。

艰难地翻身侧躺,虚弱疲累的身体极度困倦,一个月来几乎没有完整地休息过,每个夜晚都要忍受他的折磨与侮辱,身心早已不堪承受。厚重木门开启又合上,长久以来强忍的泪默默流出再也无法容纳的身体。

“墨……”你怎么还不来?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满园秋乱舞,翩妍不到冬。

秋风卷起干枯发黄的落叶,打着转儿地片地乱滚,坐在秋末冬初的御花园中,满眼的菊花怒放,却代表着萧瑟与清冷。

思绪不禁飘回那日段流云登基之后……

“萩儿,你看。”

殿中与段流云短暂地交锋后,来到月华殿,段宗逸站在条案前低头看着什么。

缓缓过去移转视线,微微一愣,案上展开一幅美人芙蓉图,图中之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婀娜袅袅,明眸皓齿,飘飘不染尘埃,整个人栩栩如生,竟似活了一般。

“倾城倾国,佳人难再得。”娘的美丽也是祸起的根源。

“幸好还有你。”他眼中一片热切。

漠然回应,“娘在你心中无人可以替代,不是么?”

即使神似,却再不是当初那人,失去便是失去,无论有多少个代替品,也无法一模一样。

“她是我一生的遗憾,也是我一生的爱恨!”小心卷起画轴,他转身面对我,“而你,要替她还我一辈子的思念。”

冷笑,“娘到死都没有提起过你,你的思念只是她的负担。”

真是可笑,他陷娘于不忠不孝的境地,用强迫的手段囚禁她,竟然还说是因为爱恋?他们这种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自私而又狠毒。

“我为她抛弃妻子,允诺整个皇朝,仍然无法打动她。可世间哪个女子不爱专情的男人,不喜显赫的身份?”他沉下脸。

“抛妻弃子已然负心,为了权势无故屠杀更是狠辣,哪个女子会爱这样的男人,与你一同踏上鲜血眼泪铺就的道路?!不要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分明是你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使你丧失人性!”

从他嘴里说出的都是镀金的毒药,真实的丑陋。

“你的样子跟她很像,尤其是生气的时候……”他对我的愤怒并不在意,眸光微闪,忽然伸手摸在我颊边。我用力压下心中的厌恶,没有甩开他的手。

许久他只是盯着我瞧,眼神愈见痴迷,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像是透过我找寻娘的痕迹,一丝一点认真梭巡,似乎我的出现所勾起的他的回忆已经令他非常满足。究竟当时他与娘之间是怎样一段流水落花的过往,我想我永远也不得而知。

“你真像她,难怪云儿使尽手段也要将你困住,不止他,墨修弈对你也无法冷静处之……”如蛇信的指尖缓缓游走我面上,戏谑的声音如影随形,“世间如莲儿的女子再不会有第二个,而你虽为男子,却也可以令皇权更迭,纷争四起,谁又敢说你不是佳人呢?”

怒火上涌,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皇权与国家的覆灭诞生从来不是一人之故,失人心者最终将失掉手中重权。我虽继承娘的容貌,却是铁骨铮铮的男儿汉,若非你们父子要挟强迫,我怎会任人摆布!”

“物极必反,盛极则衰,皇朝早已危机四伏,天麓需要新的冲击才能激发生机。”

他收回手,淡淡笑道。

听他所言,今日情境似乎早已料到,却为何……?

“高处不胜寒,云儿以为坐上龙位就能得到同样的权力,焉知权力越大,代价越高。如今皇朝内外皆不安宁,他是否有命坐稳那个位子还是未知。”

恶寒陡然而起,眼前这人明明已经看到未来的结局,却不说明,反而用已经无用的皇位牵制三个儿子手中的力量,完全没有考虑一丝一毫的亲情,倒像旁观看戏的人一般雀跃,这种自私疯狂非常人可以理解。

不禁想起段流云对段宗逸抛妻弃子的入骨怨恨,父子反目从来都是帝王家常见的戏码,只是,亲眼看到心中还是不免唏嘘,权力使人迷失自己,也泯灭了七情六欲,将人变成了麻木不仁的冷酷杀手。

但是我的墨绝不会如他们一般草菅人命,任意妄为!天下需要睿智冷静的帝王,国家才能够长治久安。

“不说他了,萩儿,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好好陪我,我会善待你。”

他神色中尽是向往。

离开?心中一动,连域固若金汤,我更是被严加看守,离开此地靠我自己绝非易事,若有他的安排似乎会容易些。虽然离开这里不知会被带到何处,但或许会有机会逃离他回到墨的身边!

转念一想,可是月华星芒还在段流云手中,我尚未练到第九重,就算回到墨身边,或许也无法助他使出最后的绝招啊!

“我……想想。”

犹豫着敷衍他,暂时想不出个两全的法子。

接连几日段流云忙于应付各种各样的事情,没有空闲打扰我的清静,而段宗逸每日都来我居住的院落,沏一壶上好的菊花茶,絮絮地回忆与娘在一起时的爱恨情仇;有时只是盯着我发愣,一遍一遍抚摸我的脸,似乎这样就可以慰籍多年的刻骨相思。

我大多数时候只是冷冷地听他说,好像他就只是需要一个与娘有关系的人坐在那里听他讲述往事,他对娘的思念以及得不到的遗憾日夜侵蚀着他。

报应呵!

娘,你看到了吗?这个凶手过得如此可怜,上苍正在替你惩罚他!

出神地回忆中被肩上忽然落下的温暖皮裘打断,鼻端吸入淡淡的茶香,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他。

我未动,仍旧望着眼前的景物发呆。他没有说话,牵起我的手走向花园深处。

行了一段面前豁然撞入整片墨黑茂密——竟然是一大片墨竹!

“喜欢么?”我愣住的样子取悦了他,声音中低沉的笑意。

他怎知我独爱竹子?而且墨竹不是寻常之物,越是寒冷的环境越会顽强生长!天麓里的墨竹加起来也不过眼前这许多!

“虽比不过你的短笛所用之材,但也是难得了。”

转头看他,碧蓝噙着笑,不再是烛光中邪佞地折磨我的人,此时的他似乎回到了最初的真诚。

胸口还在泛着微微的痛楚,提醒我这个人是多么残忍狡诈,费尽心机不过为了增添游戏的趣味罢了。

调回视线缓缓步入竹林中,仰起头闭眼静静倾听竹叶随风轻摆的摩擦声,幽幽转转似真似幻。

拿出怀中的短笛,这样难得的片刻舒心令我产生放下一切舒展情怀的冲动,婉转跳跃的笛声响起,随心情的飞扬渐渐高昂清亮。

闭目吹奏,手指穿梭,飒飒秋风中属于竹子的清香味道浓郁起来,正午的阳光穿透枝叶照射在我身上,升出些许暖意。许久压抑的心绪得到纾解,发泄地转变成急促激荡的乐音,萦绕在颗颗墨竹之间。

忽然一道低沉缓慢的琴音插入风声笛声之中,回旋起伏缠绕在笛子的旋律里,轻轻皱眉,笛声蓦地激昂起来,想要甩开依附而来的琴音,可对方虽然节奏缓慢,却似影子一般贴附在我的笛声之中,怎么也摆脱不开。

索性不去理会他,我恣意吹奏,指随心动,不知名的全新曲谱随意流泻。似是疑惑闻所未闻的音律,琴声片刻停顿,但紧接着又慢慢切入,随着笛子的高低盘旋起伏。

风,渐止;音,回落。

“这是什么曲子?没有听过。”他搁下琴起身站在我身边问道。

睁开眼睛,没有看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自由。”

“你!”

飘落的竹叶擦过我面颊划出一道血痕,不用看也知晓他此时必定面目狰狞,恨不得狠狠折磨我一番。

“段流云,不用再惺惺作态,你我都知道经历如此种种我们已是陌路。我想墨的军队已经突破凌云,大军压境,你想好如何利用我这个筹码了么!”

我转头直视他,果然见到他眼中一丝狼狈与狠绝。

“我如此严密地看守,居然还会让他的探子接近你报信!呵呵,看来我应该立即将他找出来!”

“费心弄来这些稀有昂贵的东西讨好我,一反常态地和颜悦色对我,看来前线的战况不容乐观。”

一月有余,虽然不能知晓外围局势,但凭段流云只字片语与细微神态,以及我对墨能力的了解,前方必定已经出现关键的转机!

“你确实聪明,不过我并未打算用你要挟墨修弈。三日后,我将率皇朝精锐御驾亲征,我要你看清楚最后的胜利属于谁!”

局势不容乐观,他仍然一副盛气凌人的自负态度,却不知是做给我看还是当真倾巢一搏!

第四十九章:失而复得

由于段流云下诏亲征叛逆,整个皇宫笼罩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之中。不久前他刚刚平息段晟睿与段雨泽的合谋内乱,诛杀段晟睿,幽禁段雨泽,更逼死段宗逸!

经过这些变故,帝国的权力集中在他手里,但是朝廷内外人心惶惶,已伤及根本,他此举意在振作士气,可若想恢复以往实力尚需长远时日。

胸口处的伤已经结疤,留下的痕迹丑陋罪恶,被强行烙下的归属标记无关感情,只是屈辱的代表。

暗中调息运气,修炼已经完成第八重,若非因前些日子段流云过度的需索与折磨,我今日就会练至最后一重。

皇权的斗争为我带来的竟是想不到的惊喜——段雨泽不知用何方法竟然将弟弟隐藏起来的月华星芒调了包,他拿着月华星芒来找我时,面上充满悲戚。

“做什么?”

僻静的角落,倒地咽气的监视者,我冷冷看着面前的段雨泽,疑惑他杀死身边监视我的护卫有何目的。

他不答,拿出月华星芒抛给我,接住半信半疑地试着调息,居然是真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

贴身收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不能再失去它!

“皇朝的灭亡。”

咬牙吐出这几个字,他脸上一闪而过段氏特有的阴狠绝辣。

愣住——他不是要夺权么?

“好好把握难得的机会。”

不看我怀疑的神色,他冷漠地道。

我轻轻点头,他转身离去,身影孤寂而又落寞,似乎还带着一丝决绝。

虽然他神情漠然,我却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真实地看到他眼角有泪光闪过!

数天后,我终于得知那一闪的泪光究竟为何——

“段晟睿贵为皇亲,不思感恩,于忧患之时通敌犯上,妄图谋逆篡位。朕虽恨其所为,但犹念亲情,赐段晟睿鸠酒一杯,令其自行了断,免去身首异处之苦。段雨泽虽为同谋,但念其实乃受人指使,死罪可免,即日起终身不得踏出智泽园。”

整洁光亮的白玉阶前,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段晟睿与段雨泽被护卫强压着跪倒,刑官冷漠地念着诏书,声音回荡在无声的大殿里。

“哈哈哈……”段晟睿仰首大笑,布满血丝的眼恶狠狠盯住高高在上的帝王,“我今日虽计差一步被你暗算,有朝一日定会有人替我加倍还予你!”

他身旁的段雨泽悲戚地望着身边人绝望狂笑的身形,眼中晶莹一片。

“二弟,皇兄今生无法如愿,来生定会兑现诺言。”

段晟睿转头看了看泫然欲泣地段雨泽,凶狠狂躁的神色缓了下来,眸光柔软,似有真情流出,明亮一如朝阳。

难道他们竟是……?

“雨泽并非帮凶,甘愿与皇兄一同受罚!请王也赐我了断!”

段雨泽闻言泪水再也无法抑制,俯身连连磕头,不一会儿额头就血红一片。

“不要求他!”

段晟睿见他如此,想要拉他却苦于双手被绑,干脆撞向不住磕头的人影,将他撞得侧翻在地。

段雨泽头发散乱,混合着额上的污血、泪水紧紧贴在脸上,令人视之不忍。

“成王败寇,二弟,我先去一步,你答应我,好好活着,替我看着他失败的那日!”

段晟睿怜惜地再看了看悲伤不已的段雨泽,突然大喝一声撞向殿中粗大的石柱,众人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气绝。

“睿——!”嘶声裂肺的喊声从段雨泽喉咙中爆发而出,充满了悲伤、绝望、以及深深的无奈和怨恨。

我的心也为之颤抖,那一刻,无关其他,我只看到为爱人身死而忘情痛哭的可怜人。

皇位之上,段流云端坐一如初始,居高临下冷冷瞧着这幕悲剧,面上隐隐一丝讥讽,似是嘲笑底下两人的可悲。

“押下去。”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冰冷漠然的字。

段雨泽嘶吼着挣扎着反抗,但还是被强拉下去,眼睛死死盯着段晟睿的尸身直到再也看不到。

“将尸体扔到城外野地,任何人不得私下掩埋,否则同罪。”

殿内众人皆为他语气中的狠绝一凛,诺诺地领命退下,立即有宫人提水前来擦洗血红一片的角落。

不多久染血的大殿就恢复寂静,我望着刚刚段晟睿自裁的地方,虽然已经清洗过,但还是微微发暗的颜色述说着帝王的无情,权力的残酷。

“人已经死了,何必对尸体如此。”

不知是为刚刚那一幕心惊,还是对他的冷酷颤抖,无意识地就开了口。

衣服窸窣摩擦,转眼他已站在我面前,同样望着不久前染血的地方,如琴弦般的优美嗓音此刻却血腥残忍。

“杀一儆百,王位必须坚固。”

我沉默,为了皇权兄弟相杀,父子相残,经过如此登上高位的人怎能带给这个国家幸福安宁?

“你怎知他们密谋篡位?”

他仰首远望,伸出右手摊开,唇角向上勾起,“踏上这条路若不能布置万全,如何安然走到最后?”手掌倏地收起紧紧握住,“王者并非人人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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