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秋 下+番外——秋伤
秋伤  发于:2012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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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铁青,目光沉沉紧紧盯着我,似乎稍稍克制不住就会冲上来扭断我的脖子!被我戳穿如此难以忍受么?既然被利用,何必替他掩饰,还要做戏一般配合冰冷的嘘寒问暖!

“请陛下宽心,连秋既然肯来,便是答应配合陛下的一切要求,陛下无需假意关怀,草民承受不起。”

淡淡地望着他阴郁的面色,极力平静地面对。

他沉沉看我许久,起伏的肩头彰显着内心的愤怒,终于在我被他盯视得几乎站不住的时候,他勾起一抹如往昔邪魅的笑容,声音中满满的冰冷:

“朕很欣慰你清楚自己的用处,好好洗干净,时机未到之前,你的作用只有一个,替朕暖床!”

脚下虚软,瘫靠在池壁不敢置信他方才所说!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大口喘息,仿佛被人用滚烫的针狠狠刺在心头,剧痛缓缓自心尖扩散,一点一点弥漫整颗心,使它不再鲜活不再跳动!

当他重新出现眼前的那一刻已经预示了此刻的结局呵!已经准备好再次被利用了不是么?可为何心仍然会痛得承受不住!?

偌大的室内,我伏在池边,再也控制不住伤心涌出,相远说伤心是出于希望,墨,我心底仍然对你存有希望,可是,到头来不过是另一场痛彻心扉……

第六十二章:物非人非

沐浴后信步花间小径,御花园的美景以盛夏时分最为怡人,虽不若初春时节艳丽,却散发着勃勃生机无限美好。

脚下忽然顿住,愣愣望着撞进视线的一片荒芜,于一派绿意盎然中格外凄凉落寞!

似曾相识的地方,记起弹得一手好琴的潇洒男子曾经牵着我来看这一片罕有墨竹,如今却物也非,人也非,事事皆非……

对这华丽宫殿最后的记忆也止于此处,万众欢愉的晴朗月夜,我倒在这里,听竹叶簌簌,彻底远离是是非非龙争虎斗!

如今……低笑一声,却仍然回到了这里,恍若梦境,却真实得残忍。

“司徒?”

转身抬眼已掩去方才一切喜怒,笑着望向来人:

“孟将军可好?”

他停下脚步,皱紧了眉头,似乎对如此疏离的称谓颇为不满。

“你……还是回来了。”

“有其他选择么?”

往他的方向走过去,并未稍作停留,面上浅笑。

“司徒!”错身而过时,他拉住我。

“有事?”微微侧头。

“事情并非你所想,你……不要怪他。”迟疑片刻,他低低叹息。

“将军多虑了。”挣开手臂望向前面,一池莲花微风之中摇曳生姿。

已然进入局中,何须说客乱我心神?墨,你低估了我的心,也高看了自己的手段。

“连秋身体不适,不能久待室外,请大人见谅,告辞。”

微微对他颔首,迈开脚步往来时的路而去。

“司徒……”身后的叹息夹杂着一丝无奈与悲凉。

站定转身,将他一脸落寞收进眼底,敛去笑容朗声道:

“草民叫做连秋,还请大人日后勿要唤错。”

他愣住,似是想起山顶我厉声反问他的一幕,神情愈发沉重。我冷冷看他一眼,回身继续我的路。

“司……连秋!你恨我么?”他追赶几步,语中淡淡的犹疑。

“大人不过为亲人报仇,欺骗利用不过是手段罢了。草民能够理解,但往昔已烟消云散,请大人勿再介怀。”

孟梓阳,我虽能够体会你的报仇心切,却无法原谅你欺骗我的信任,说穿不过是我略逊一筹,恨又何用?或许漠然而过,才最适合你我。

“你果然还是……”他别开眼,脸上浮现一抹哀伤。

不再多说,我回身沿着曲径而行,转弯时看到他仍然立在原处,低头兀自沉思。兔死狐悲每日都会发生,我已然要他勿须介怀,放或者不放皆非我之意愿决定。

行了一会儿,远远瞧见几个宫人慌慌张张跑过来,何事如此匆忙,叫他们失了该有的礼数?

“司徒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气喘吁吁立在我面前,我认得其中一个是今早为我布饭的刘公公,左脸上赫然一个红红的掌印!

迈步跟上他,却嫌我慢似的几个人不停回头看我,又不敢明着催促,小心翼翼的模样令我不觉皱紧眉头。

抬眼望了望前面的寝殿,怕是里面的人才是这些人恐惧的来源,何事令他如此气愤?我没有按命令老老实实待在里面么?

思索间已来到怀思苑前,干净的苑前空地中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宫人奴婢,大敞的门内冷喝掷出:

“再找不到人,都给我自行了断!”

这些宫人婢女原本是前朝所留,当初未免他们出宫后没有进项养活不了自己而全部留了下来,众人因着这个缘故小心伺候不敢稍有差池,此时被新皇冷声威胁,更加害怕无命走出连域。

心下叹息越过一众跪伏的人,走进异常凶险的室内。

“出去!”

刚刚迈进一只脚,伴随着怒喝迎面飞来一只小巧的瓷杯,堪堪偏头避过,不料杯子砸在门框四溅开来,一道碎片反向划上我的脸,立时拉出一道血印。

“唔。”皱眉轻呼,立刻转身向外决定暂时避开眼前滔天的怒火。

谁知腰间一紧,随即靠入坚实的胸膛,修长的手指同时抚在伤处。

“疼不疼?”

侧头避开他的手指,轻轻摇头,望着门外颤抖的众人。

“都下去。”

他恢复帝王的威严沉声命令道。众人如获大赦,纷纷四散逃离,转眼便空无一人。

“去哪里了!我以为你……”

“逃跑?”转身迎上深沉的视线,“都是些可怜人,何必吓唬他们?还是你忘了这个天下也是他们的亲人助你所得?”

“如何对待他们无须你提醒。倒是你不好好待在这里,跑去哪里?”他强硬地抹去我脸上的血,目光中寒意点点。

“这皇宫毕竟也是我舍身舍命换来,四处瞧瞧也要受限?”

本不想说出这些,但对上他冰冷的目光,话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萩!”握在我肩头的手倏地收紧,绷紧的面容按压着怒气,眼中深沉更甚,“你要这样折磨我,折磨自己到何时?”

我一把甩开肩头的手,嘲笑他的自以为是:

“草民不过残病之躯,何德何能折磨陛下!?草民只求平静了却残生,陛下却连这等卑微的希望都要斩断!若可以选择,草民恳请陛下结束如此残忍!”

但,你会么?你舍得放弃我最后一点可以利用的价值么!?你分明要我痛苦着,却仍死心塌地为你付出不是么!?

“我不会放你走!休想回到那个男人身边!永远不可能!此生、来世!生生世世你只能陪着我!”

他用力抱住我,恶狠狠在我耳边宣布着,炙热的吮吸紧随而来!

紧紧闭上眼,墨修弈,你太狠心!你要我永世不得解脱,究竟我做多少才可以弥补娘亲带给你们的伤害?难道死都不行么!

被压倒在凌乱的床铺间,杂乱的吻印上绝望的唇,左右闪躲着、推拒着强加的温存,但被死死制住不能动弹!终于被他如愿深深吻住,熟悉的气息,强硬的舌尖顶开紧闭的牙关,狠狠肆虐吸吮!

很想使力合紧牙齿,却痛恨自己的软弱,任由他肆无忌惮对我做这些只属于爱人间的亲密!

“萩……”手指挑开襟口,沿途探进汗湿的胸口,轻轻触碰丑陋的痕迹。

瞬间清醒过来,抬腿抵在他前胸强行推开几许,也迫使他的手离开触碰的地方。

“陛下请自重!”喘息着狠狠瞪他,拒绝进一步的亲密。

“今早朕说过什么,你忘记了?”他目光骤冷,盯着我说道。

“若想我发挥仅有的作用,就不要碰我!”晨间的痛楚自心口蔓延,被掏空的感觉,一无所有。

他扯开抵在他胸前的腿,压低身体,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

“休想。”

重重压上来拉开襟口,手掌顺着脖颈向下游走,在我惊惧的目光中握住下身的脆弱!

“住手!墨修弈!你住手!”

我惊慌地喊叫,不曾想过他真的坚持到底。

他一手制住我的挣扎,另一手规律地上下滑动着,俯身不断吸吮我裸露的胸口。

“休想我助你!!你听见没有!”

即使推拒着不要他的触摸,身体却被唤起熟悉的感觉而微微颤抖着。

“朕的江山不需要你牺牲!”墨黑的眼眸紧紧盯着我,红润的唇舌交替挑弄着我胸口两点,酥麻刺痒中下身愈加坚挺!

第六十三章:同病相怜

他方才说了什么?

“啊!”蛰伏在记忆深处的熟悉喜悦瞬时上涌,我忍不住轻呼,脑中混乱。

他低笑我的反应更加放肆!我极力的抵抗却因被他制住无力挣扎。汗湿透了身体,衣衫粘在上面裹住满身燥热!

他抬眼看我,漆黑如子夜的眼瞳更加暗沉,汹涌着深重的渴求,微微泛起红润的脸庞比记忆中任何时候更俊美魅惑!

腰被牢牢握住,根本逃脱不开,惊慌无措地低头,墨色深沉的眼紧紧盯着我!

轰地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爆开!我竟无法移开视线,就这样与他对视着任由他做着令我脸红的事情。

“嗯……”难耐的呻吟溢出喉咙,倏地穿破混沌迷蒙的思绪,如同一盆冷水浇在身上!

我在做什么!?九死一生回来就为了在他身下承欢吟哦吗!?瞬时的清醒使我突然大力挣扎着反抗,恨自己无法抗拒他的触摸!

阻止的话哽在喉咙里来不及出口即被猛然袭来的吮吻逼回肚子里!

被他肆虐扫过舌尖、牙齿,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地占有!

“滋味很美……”

几乎就要窒息时他松开我,唇边噙着勾魂摄魄的笑容,拇指摩擦着我肿痛的唇。

“放……放开!”明知此时逃脱几乎不可能,还是想抗拒他带起的滔天情潮。

“萩,给我。”他压住我微微使力。

呼吸一窒,身体渴求着他的碰触,只渴求着他一个……但是,心却泛起冷意,若我们之间只余身体的渴望,还有什么可以留下……

别开眼不再看他,我放松了酸软的身体迎接预期中的占有!

“慢……慢些……”紧紧抓在他肩头,我跟不上疯狂的节奏,断续地哀求。

“你属于我……永远!”哀求带来更迅猛的占有,我起起落落如同被狂风卷起又被摔落下来!

汗滚下身体,混合在一起浸入身下的丝缎,半年不曾有过如此激烈的情事,加上身体的虚弱,我躺着努力喘息,连动动指尖的气力也没有。

对上凝视我的墨黑,我别开目光不想回忆方才的狂乱,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唾弃和厌恶此时代替了渐渐平息的躁动。

撑起身他抱着颤抖的我走进侧室里的浴池,与方才疯狂的缠绵相反,沉沉静默中只余流水波动的轻微响声,褪去身体的渴望,心枯竭得就要死去。

“我想见段雨泽。”

身后的胸口猛地一顿,沙哑却冰冷的声音燃烧着冰冷:“他死了。”

低头扯出一抹讥笑:“他没有。”

你不会让任何还对你有利用价值的人轻易死去。

“你何时在意起他了?”

扳过我面对他渐升的怒火,暗沉眼眸恢复清明,似乎沉浸其中不能自已的从来都只有我而已。

直视他的阴晴不定,我坚持:

“让我见他。”

——

辉煌的宫殿中也有僻静清冷的所在,望着面前斑驳的木门,难以想象天麓的中心,连域的皇宫里竟然也有如此荒凉之地。

伸出手臂轻轻推动门扉,吱呀的刺耳声响起,老旧的房屋静静坐落在门后,踏进去的时候感到一丝寒冷,七月末的阳光似乎无法温暖这里的冰冻。

院子里的空地上除了一棵光秃秃的榆树,再没有其他生命,四处显示着人迹罕至以及……遗忘。

走近唯一一间房屋,黑黝黝的一片看不清楚里面,我立在门前轻轻敲了几下,等了片刻没有回应便试着推了推门,果然一推就开。

“段……”望着屋中静坐的身影,嘴边的王爷二字生生咽了回去。

屋子里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憔悴得不成样子的段雨泽席地而坐,身上的长衫颜色发旧,似乎已经穿了很久,干枯如茅草的长发被随意系起,同样枯瘦的脸颊上是失去光彩的空洞。

他木然地转过头看向我,冷漠的眼底微微掠过一点怔忡,昙花一现般随即隐去,再没有任何波动。

我走过去坐在他面前,鼻尖忽然酸涩难耐。他这个样子分明与死去无异,失去了最爱的人,生无可恋,死不过是解脱。

“睿哥哥……”他望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

心心念念的爱人早已化作尘埃,留下活着的那个日夜煎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坚持见他,许是当日大殿之上段盛睿的决绝,他的痛彻心扉令我无法释怀。

同样失去对生的渴望,同样遭受生离死别,同样被所爱之人抛下,我与他,同病相怜。

“谢谢你那日将月华星芒还给我。”我虽痛恨段宗逸的残暴,心伤段流云的折磨,但段雨泽终究不欠我什么。

皇室争斗中他不过是计较下的牺牲品,为情为爱落得阶下囚的身份,却永远失去了爱的能力……

他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像是忽然想起我是谁般眼睛陡然瞪大:

“司徒……萩?”

我点点头,“你……可想活下去?”

生命在慢慢逝去,他这个样子,不出半年就会油尽灯枯。

“为何要救我?”

他看出我的念头,讥讽的笑容似乎在嘲笑我姗姗来迟的救赎。

“你没有错。”

怪只怪他生在帝王家,注定背负着沉重的命运。

“睿哥哥何错之有?”他低低吼道,满心痛苦。

我沉默,自段盛睿不甘王位的那一刻起,即注定了悲剧,他始终不是段流云的对手,却仍然冒险尝试,害了自己,也苦了眼前的段雨泽。

“哈哈……段流云终究没有得到你,段氏天下也葬送在他手里,这是报应!”他仰头大笑,晶莹的泪自眼角落下。

“天下已定,往事如烟,你若能放自己自由,段盛睿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

他的绝望一如当日的我,无处可去,无从宣泄。

“我从小就喜欢他,尽管他鲁莽强硬,可是总会保护着我不受半点委屈,我娘亲死得早,他常常带我到他娘亲那里听故事吃点心,给我做各式各样的玩具!外邦进贡的奇珍异宝总是让我先挑……”他抹了下眼角,面上因着回忆展开些许柔和,“我常想,若能够和他一直相伴该有多好!他想坐王位,我愿意助他,即使知晓他的实力远不如三弟,我仍然相信他会成功,因为就算死,我也会跟他在一起!可是,他自己死了,却叫我活着,不许我跟他去,我……我没有他,如何活?”

“那就帮他活下去,用你的眼睛替他看,用你的心替他感受,用你的嘴替他品尝!等你到了见他那一日,才可以笑着对他说:我好好地活过,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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